“行啊!等你学会游泳之后!”他笑嘻嘻的,眼角处的光瞬间闪烁。

哼!陈芹别过脸,每次都这样,明知道她是旱鸭子,还次次戳人家脊梁骨。再说了况且她也不是没学过,只是她就是学不会,好像天生和水有仇似的,下一次水,脚抽筋一次。可这人,一遇到自己有求于他,而他又不想做的,就拿这个当借口,乐此不疲。

“猪才哼哼哦!”

“我本来就属猪!”陈芹嚷嚷,可眼神却在下一秒暗淡下来,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

“怎么了!”

陈朝担心的看着她,可她只是摇头,她不能说,不能说凭那么短短的几个字就又让她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叫做邱备的男生。想起每次两人为了些小事吵架的时候,她总是哼哼的转过脸。他们说过,当一方生气了,另一方就不许再生气,而要哄着对方。

其实每次,好像先生气的都是自己,而他永远是长叹一口气后把她的脸掰过来,笑着说,“猪才哼哼哦!”

“猪怎么了,你还不天天找吃猪肉吃!”她从来都是如此理直气壮的承认自己就爱猪。

而他总是会笑的很开心的把两只手往中间挤压,直到挤出一个高高翘起的猪嘴巴,狠狠的一亲,随即松开。

“陈芹,老天说我惹你生气的惩罚就是亲吻一只猪!”

啊!“邱备,你混蛋!”

那时的他们,奔跑在教学楼的各个角落,无人的星期日下午,没人和他们抢自习室,偌大的教室,安静的听的到彼此的心跳。

这些事,想的不是时候。

打开车窗,外面的风把刚才好不容易定型的头发吹的东倒西歪,一根一根的飘了起来,倒是很像田地里的稻子,摇摇曳曳,遮住了一半的脸。

陈朝没再说话,这样的沉默反倒让陈芹觉得是自己把气氛弄僵的,心里忍不住琢磨着怎么来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划开这郁闷的沉静,可终究没成功。

他闭嘴,她也闭嘴,气压低的人有点晕。

“小白,小白……”

包里传来一阵很有魅力的声音,陈朝皱了下眉,车速倒也降了不少。

是小秋!陈芹按下接听键时喃喃的说了句话,像是刻意说给别人听,就是声音小到如蚊子,放到耳边,才发现最近手机出了点状况,只能放开播放器。

“陈芹!”小秋的声音从小喇叭里传了出来,有点像跳跃的音符,一蹦一蹦的。

“在呢,怎么了?”

“告诉你件事,快来公司,你最近招桃花了,有男生给你送了99朵的鲜艳的红玫瑰!”电话那端语气暧昧,听来却又神采飞扬。

“谁送的?”这个城市认识的人很多,可够上送花的倒不是很多。

“我看看哦,有卡片!”一阵沙沙的翻阅声,“有了,邱先生!”

“陈芹,那是谁啊,我认识吗?”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小文的童鞋,留爪,收藏吧。

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收获和动力,俺需要你们。

真的需要。

《朝露若颜》喜夏 ˇ第三十一章 争吵 ˇ 

伤害和爱总是对等的,爱的透彻,伤的无情,只是容颜未改。--陈芹

啪!

很清脆的声音。

可惜速度还是不够快!

翻盖手机的坏处是从折叠到接触,总是需要时间。

只是蝴蝶一秒的拍动足以撼动整个地球。

小秋的话一字一句地通通进了四只耳朵,也强大到可以震撼一下东西。

“那个!”陈芹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隔壁的人。

“你见过他了?”他语调平常,脸色如故,呼吸匀称,没什么变化。

“嗯!”她并不打算隐瞒,低头把弄着手指,一些话缓缓从嘴里溜出,声音不大,但保证他能听清楚,“我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里偶然遇到的。”

“偶然?X市几百家咖啡厅,偏偏就在那遇到?陈芹,我现在特想骂你,你是不是真的脑子堵塞了,别告诉这么些年,你还想着他。”

“没有!”陈芹咬着下嘴唇,用认为最肯定的力道摇头。

噗……

陈朝加足马力,穿过斑马线。

“哥,你闯红灯!”

“别叫我哥!”他把车一拐,沿湖边停下,转过身时,一双眼布满血丝,却是处处显露出愤怒的色彩。

他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她知道他一直不待见邱备,可她没想过,他的愤怒是如此的不加掩饰。她看着他把一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用力的砸向方向盘,引起一阵长鸣。

他想只能这样,似乎也只有这样,那些怒气才能不波及到她身上。

“陈芹,我从来不是你哥,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原本我一直想等你真的静下心,找回你自己的时候,才去告诉你,可我他妈现在告诉你,我恨那个叫做邱备的人,因为他从我这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包括你。”

“如果可以,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整死他。”

“我喜欢了你20年,他为什么可以20天就能把你夺走,我希望你幸福,可如果你的幸福是他,那我告诉你,不可能。”

“陈朝!”这是陈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陈朝,犹如一只凶猛的野兽,努力的嘶吼着,挥动锋利的爪子,刺伤别人,也刺伤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疼,为他,也为自己。

“陈芹,有时我觉得你真的很残忍,你明知道我爱你,可你却总把我推得远远的,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和我说说笑笑,每次都用一种你所谓的淡定来刺伤我。”他转过身,自嘲的笑了笑,“可惜,我永远那么傻,当追逐和等待成为一种习惯,我竟然停不下了。”

“陈芹,你不是个傻子,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从小到大,我一直把你放在我的心里,自从我爸走后,这个心脏里的位置满满当当全部是你!”陈芹看着他用力的捶打着胸口,却始终咬着嘴唇不发一语。

“你知不知道心是会痛的,我看你哭会痛,我看你被姓邱的那小子伤害我会痛,我看到自己一个人到北京我会痛,我看到你一直不敢回家我会痛,我现在看到你这样我也会痛。”

“陈朝!”她弱弱的吐出两字。

“别叫我,陈芹,我们今天就把事说清楚了吧,我从来不是个做事拖沓的人,可对你,我简直是到了磨叽的地步,毕业的时候,我放弃了出国,我回来,是因为你!两年,我哪都不去的在这个地方停留也是因为你,如果你觉得我做的不够多,你告诉我,怎么做,你才会发现,我爱你!”

“还是你根本是假装看不见,无所谓,不爱我,却又觉得失去我,你会不习惯?如果真是这样,陈芹,那你真的道行高的不行,我甘拜下风,简直是伤人无形,却是震的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见他暂时停下,车厢里顿时安静了许多。而自己也终于再也憋不住,泪水如洪水般倾泻,一滴一滴的掉在白色的羊毛衫上,然后渗透,溶解。

她抬起头,目光凝聚,点点的泪光吊在睫毛上,“陈朝,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恨过你,你知道吗?那些恨也是在心里的,是你破坏了你刚才所说的幸福,我不知道你到底恨邱备什么,可你做那些事之前,有没有想过我。可我又不能怪你,毕竟他伤了我,你无论做什么事,一定有我的因素存在,所以我只能怪自己,怪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你爱我,可你却一直再做着伤害我的事,你知道吗?”

“你凡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你想说的你会告诉我,你不想说的我也从来不想逼你,可你做了,却又不告诉我理由,2年,我在躲邱备的时候更多的是在躲你,你知道吗?难道我要去问,你做了什么事,才让邱备发了疯似的践踏我的自尊?”

“如果你所谓的爱,只是伤害,那我宁愿你从来只把我当妹妹!”

是的,她是那样一字一句,如同是针般,一根一根的刺中他的心脏,不见流血,却已千疮百孔。

沉默了许久,他才终于开口,“走!下车!”

“你走左边,我走右边,这样你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你,你伤害不了我,我也无法去刺痛你,满意吧!”

“下车!”他转过身,冲她吼叫,仿佛只有这么吼着,那种痛才会少一点,她不知道,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

有些事,她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用力的拉开车门,陈朝望着那个娇小而倔强的身影又一次从自己身边溜走,只是这次,他似乎已经不想再追了。

奋力的踩下油门,绝尘而去,甚至不去思考,她会怎样?

如果说有一种人,存在只是带给你伤害,可你却无法忽略不计,因为在他身上,你看到你曾为爱付出过的全部影像。相反的,有一种人,他的每次出现都让幸福包围你,可你却无法视作拥有,因为在他那里,你似乎能看到重叠的自己。

邱备就是第一种人,袅袅说过,陈芹,你就是太死心眼了,何必把自己弄的那么苦闷呢?凡事何必都较真呢,大家伙保护着你,不就是想让你快乐吗?人不能太自私,总想着自己的。

沿着湖边走的时候,陈芹就在想,自己要真的能只想着自己,也许就没那么多事了。

邱备的爸爸去世了,这是前天她和邱备一起喝咖啡的时候他说的,席琳迪翁的优美声线,配着幽幽的灯光,她看他低头时的,眉心紧锁,一切的恨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离开时,只知道他爸又被提起诉讼,没想到结果却是又往前加了一种就做无法预知的东西。这些年,自己孤苦无依的时候,其实他也一样孤独吧。

恨,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割伤别人的同时也难保自己安全。

还记得那时候和他谈恋爱,每次去他家,邱备的妈妈总是下厨做揪面,她说宁夏人喜欢自己擀面,不仅营养,而且手工的好吃。可是岁月的痕迹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抹平掉一些东西,回忆也好,悲伤也罢。

“你妈呢?”她胡乱搅着黑色的咖啡,似乎是在给自己找些事情来分散些脑袋里闹哄哄的东西。

他抬起头,一双明目如黑夜里的银河璀璨夺目,却看不到一丝从前的温暖,寒冷的几乎不带感情,“我妈这一辈子就为了等我爸,她说世上牵不了手,奈何桥上也绝不能让他太孤单。所以,她跟着去了。”

“你妈?”她突然停住,想抬头与他直视,却看不到他仍深埋的脸。

“这就该问你哥了,做了多少事情,才能有这么个让我家破人亡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我们每周一三五更新好不?昨天2点才觉觉,呜呜呜,我受不了啦。

我保证一周三次更新。

《朝露若颜》喜夏 ˇ第三十二章 悲伤嘉年华ˇ 

没有云的天空,还是天空;没有天空的云,却不再是云了。

---陈芹

窗外乌漆麽黑,窗内心情郁燥。

陈朝!

当这两个熟悉的字眼和家破人亡联系在一起的时候,陈芹就只觉得心里被狠狠的割过一刀,一团火有被点燃的趋势。

她一直把他当偶像,当榜样,什么事只要是他做的,她从不问原因的相信,所以她实在无法去容忍这种字眼出现在自己脑海里。

“你别什么事情都扯到我哥身上。”她有点生气,银匙靠在杯边的时候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没错,他的脸随着陈芹的话划过一抹哀怨的色彩,太快,让人不易察觉,“陈芹,你还这么信任你哥啊,他做了多少事你都了解吗?”

“两年前,如果不是他重翻旧案,我爸怎么会被再次提审,20年啊,陈芹,无论我爸做了什么错事,20年早该弥补了所有了吧。”

“为什么他偏偏是你哥?你知道当我从看守所看到他的时候,我有多惊讶吗?当初我伤害你,是我的错,后来我找过你,可陈朝占着他有势力硬是不让我见你,你知道吗,我在医院门口呆了三天,都没法进去一步。”

“和你说那些话,是我气糊涂了,对不起,可是这两年,我一直在找你,可却没有一点线索,直到那天在咖啡馆遇到你,我想这也许这是老天爷想给我机会弥补错误。”

这是她第二次在自己毫无准备下被抓住了手,那么用力,那么迅速。

“邱备,”她快速的抽出手掌。内心努力了许久,才把思绪从那一堆的话里解脱出来,直愣愣的看他,那种眼神就和她刚才看陈朝的表情一样,无法理解,无法认同,却无力反驳,只能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在和上帝打了照面的短暂时间里,她沦陷了。

那一夜,他们谈的其实不多,那段回忆既是如此不堪,就没了什么回忆的必要。邱备提过他休学,上班,现在在“金辉”当总监,陈芹提过自己在北京工作,皇城根下游走于繁华之间,现在在“飞震”安心的当白领。

然后紧接着一段时间的沉默……沉默……再沉默……

离开时邱备问她,“我还能再约你吗?”那拘谨的样子就像想得到表扬的小孩,充满期待的眼睛里满载希望。

是吧!这才是该属于这个年纪的他该有的,只是看来不那么真实罢了。

她点了点头,先他一步搭着的士离开,隔着车窗,他的身影越加的模糊。

刚才的神情自若,如今竟变得全身发抖,说不出一句话,听不到一个字,大脑一片空白的晕眩。

曾经的回忆如电影,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切过,她忆起第一次和邱备到咖啡厅喝咖啡的场面,记起一同在海边嬉戏的画面,想着那时曾勾勾手指说彼此要把自己预定为下辈子另一半的承诺。

只是时间改变了一切,生活便变成了两种轨道。

第二天是老妈生日,而她却一夜未眠,然后在看到陈朝的车子时,犹豫的坐在沙发上,直到被他蛮横的抱下楼。

她想她会装的很好的,假装一切没发生过,假装她和他还是孩提时的模样,甚至可以不顾昨晚邱备说的话,身边的人是那么自信,总是带着一抹浅浅的笑,看透一切,掌握一切,他又是是那么睿智,运筹帷幄之间,他总占据主动,她记得他说过,自己也许不是最正直的律师,但绝对是最优秀的。

可他不该激她,激怒到她口无遮拦,该说不该说,通通的抛出来,压抑久了,她需要发泄。

只是这次,他没回头找她,把她丢在了一个回不到原地又走不出去的地方。那里杂草丛生,那里孤独无靠,那里她根本不知道那是哪里。只是觉得憋的慌,憋的难受,然后哭了,吐了,把早上吃的通通奉献给了垃圾桶。

一路下来,累了,脱下高跟鞋,一手拎着一只,找了个台阶坐下来。

刚才打了电话请假,小秋虽是百般不愿意,却依旧叮嘱她小心,玫瑰她放花瓶里了。

玫瑰?世界上的女人并不是都喜欢玫瑰的,她记得她说过自己不喜欢,所以她不要求,他没送过花给她的,可第一次送,就那么豪迈,爱你久久。

不远处的斜坡,几个滑板少年在那来回穿梭。飞起,掉下,掉下,飞起。

拍着屁股,比着胜利的姿势,在周围几个女生仰慕的眼神里拉风的表现自己。

什么时候,自己还能找回那般的冲动呢?

正看入迷呢,电话响了。

腾震!……很无力的接了起来,“真的是你啊!”

她笑,“我的手机,不是我是谁啊?”

电话里头有人笑的比她大声,“我是说我在公园瞎逛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很像你,结果真的是你!”

“恩?你看到我了?”

啪,脑壳被狠狠的弹了一下,太阳穴一阵闪烁,“我就在你后面说话也不知道,想什么呢,心不在焉!”

陈芹回过头,腾震就在他面前,原本他就高,而她光着脚丫,竟然看不到他的脸,“没什么,你怎么会在这。”

“知道有人心情不好,特意来和你携手游车河。”

“陈朝叫你来的?”

“他,我想找他喝酒电话都不通,我送美女回来刚好路过的,你真以为自己那么众星捧月啊。”

“没!”陈芹低头踢着石子,心里燃起一种叫做失望的情绪。

腾震伸手揽过陈芹的肩膀,不带暧昧,不带杂质,很自然的那种。

“走,哥哥今儿陪你找快乐去!”

快乐?快乐好像泡沫,抓也抓不住,怎么找?可他说有,表情严肃,有点滑稽。

员当湖向右50米,今年嘉年华的场地。

腾震陪陈芹找快乐的地点,竟然就是这么采取就近原则。

陈芹买水,腾震排队买票。

打开瓶盖,咕噜噜的往嘴里灌,或许是刚才哭多了,陈芹这会才觉得口干舌燥,没一会半瓶水已经下肚。

重新拧好瓶盖的时候,腾震那高挑的身子一下从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晃出来,太显摆,模特般的身材,冷峻的外表,墨镜盖脸,手上还挥着他的战利品--门票,总能吸引几个女子回头张望。

待他走近的时候,陈芹把水扔到他怀里,“玩什么?”海盗船,青蛙跳,摩天轮,通通米有问题。

“通票,全玩。”他狡猾的笑笑。

啊?陈芹有点吓到,随即微笑,眨着大眼看他,“行啊,可你老人家了,一会别脸色煞白煞白的哦。”

“那看看我们谁先胃里撑船好了!”

“胃里撑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