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想把我赶走了,是不是!”
“这次只是刚好如了你的意,我人还没走,接替我位置的人就来了,错?要是真有错,是你逼我犯的,韩瞳,爱与恨是成正比的,所以,以后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你逼我的。”
一种风雨欲来的画卷慢慢展开。
“韩总,需要叫保安吗?”
淡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有人充当了一种叫做救世主的身份。
很久以后回忆起来,陈芹依然记得当时刘正看她的脸是愤怒的,原本斯文的边框眼镜下满眼怒气,韩瞳看她的脸是不解的,小秋看她的脸是崇拜的,可当时,她却只感觉韩瞳慢慢站了起来。
她很高,175的身材在刘正弯腰的时候,显得更加的有魄力。
“不用,你送他出去就行。”
其实对于这个学弟,韩瞳确实是舍不得,从大学的学生会开始,他就这样一直跟屁虫似的在自己后面追着跑,还记得那时的师兄每次都笑着叫,“韩瞳,你开心了吧,你追着别人跑,别人追着你跑!”
她追的是腾震,一个自己喜欢了10年的男子,刘正追的是自己,一个不可能喜欢他的女子,对此,她曾经不止一次和刘正说过,甚至好几次也想让他离开公司,可都还是忍住了,因为自己付出过,才不能对别人的付出视若无睹。只是这次,她帮不了他,一个把公司机密出售给对手的人,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保他能全身而退而已,可到头来竟换回他的无理,错了并不可怕,可如果错到自己都没发觉,那就是恐怖的。
看过的事多了,却还是会被气到,她经过陈芹的身边时,轻轻的拍了几下她有点瘦弱的肩膀。
刘正是怎么离开办公室的,没必要探究,反正是韩瞳先离开的,那时的她优雅的抄起办公桌上的钥匙,带着一副能遮住她三分之二脸孔的墨镜,甩下一句,希望我回来时不会再看到你,转身跨出大门。
那么坚决,那么果断,那种背影今天看来是那么熟悉,过了很久,陈芹才记起来,原来两年前,自己也曾是那么坚决的离开,那天天很蓝,犹如那条有名的多瑙河,一望无际。
没有告诉家人,没有告诉朋友,没有告诉自己最亲的哥哥陈朝,只是拽着卡里取出来的所有票子,踏上了那条叫做离开的路。
一个月后,陈芹瘦了15斤,原本肥嘟嘟的脸蛋硬是被活生生的削成了消瘦的瓜子脸,于是夜里她便习惯了对着镜子夸自己漂亮,书上不是总说瓜子脸,瓜子脸,上面饱满,下颌尖尖,给人以沉静之感。
有回领了工资,到超市购物的时候,她还故意买了包恰恰,选了最饱满的一颗,放在脸边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以放大了30倍看,才发现,自己的脸还真的与瓜子没有异样,尖尖的下巴,然后那时她就特想告诉陈朝,你妹我终于成美人了,可终究还是没有拨通电话。
可是不能,告诉全世界的人,都不能告诉陈朝,这是两年来,自己给自己画的圈,因为他说了,自作自受。
正想着呢,韩瞳已经从电梯里出来,小秋跟边上的陈芹使了使眼色,便跟着进了办公室。
她把一份文件放在案头,欲言又止。
“说,没事出去!”韩瞳将大衣挂到衣架。
小秋笑笑,“韩总,刘助理已经办完了离职手续了!”
恩!
“要让陈芹进来吗?”她小心的询问着。
“你这么快和她建立友谊了?”
“不是韩总你交代,要好好和新来的人处好关系,你忘了?”
韩瞳撇了她一眼,“去吧,叫进来!”
关上办公室的大门,小秋笑嘻嘻的和陈芹说,进去吧!过了那道门,我们就是同事了。
人是需要仔细端详的,刚才气氛比较特殊来不及打量,如今两人隔着一张桌子,韩瞳的脸尽收眼底。
真的!
韩瞳是个很美丽的女子,黑色的职业套装塑造出她与众不同的气质,典雅又不失妩媚,尤其她还有着一张巴掌大的脸,精致的五官镶嵌其中,虽是淡妆,却也显得雅致。不知为什么,看着韩瞳,她就想起了小时候陈朝让她背过的一篇宋玉所写之文:
“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而韩瞳,似乎就是那个东家之子,怪不得刚才刘正离开时,仍是那么坚决而果断的告诉自己,我才是最爱她的。
一想到这句话,就觉得好笑,爱又如何,这又不是考试,说我最厉害,就能考个100分。陈芹觉得单凭这点,她鄙视刘正,为了爱而做出违背爱的事,这种男人就是该灭了。
这一想,也就想了半个小时,时间一分一秒的如流沙般消逝,除了打了两个电话,韩瞳的头一直是埋着的,春末的南方城市冷意已渐渐淡去,虽然已经是脱掉外套,可两件保暖内衣依旧捂的陈芹直冒汗。
话说穿两件保暖还是陈芹在北京才学会的招数,她怕冷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可到了北京,这可就连火星人都知道了,隔三差五的感冒。
在家时,陈朝给她煮姜汤,有事没事就让她喝,辣辣的感觉从喉咙通到肚子里,暖意释放在自己的周围,那时她笑他小男人,有空就窝在厨房,可他貌似很开心,说自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然后把刚装好的保温袋扔给她,那么自然。
出了家门,才发觉那是一种奢望,硬水煮开了依旧会拉肚子,带着口罩仍抵不过沙尘暴的袭击,灰头土脸是自己的标志,心上,脸上。
那时的冬天,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暖意,穿多穿少她都冻的牙齿直打架,没有陈朝的姜汤,自己倒是天天感冒冲剂的喝,贼浪费金钱,袅袅老笑她是大笨熊,走两步迈一步,所以为了形象,她就听从了袅袅的建议,狠下心给自己添了两件保暖,冬天穿两件,春秋各穿一件,想想,也这么过了一年四季。还记得那时袅袅经常问她的是,“你不热吗?”
她有点想笑,原来苦的日子回过头想起时是带着甜蜜的。
只是今天似乎反过来了,有人问她,“你很热吗?”
稍稍摆正了身子,略抬起头,双懵紧紧地扣住了那双柳眉,陈芹这才发现原来刚才说话的是韩瞳,哎!又走神了。
“还好!”陈芹摇头,其实真的很热,简直是热死了。
“你穿的不多呀!”她又一次抬头感慨。
不多,两件保暖,一件毛衣,还有围巾,可以捂鸡蛋了。
只是这次,她没再画画写写,只是伸手拿过小秋刚放在桌上的简历仔细研读。
文件夹里,一张两寸大头贴正儿八经的贴在上头,和对面这个朴素的女生不太像,好像实际里小了一号,不过五官依旧,不错!就读学校名气很大,不过是肄业!毕业学校名气也很大,电大!而且是中央的!学的专业也很一流,不过和她即将接手的工作,没什么必然联系。陈芹25岁,一个被董事长指派回来的女子。
就在刚才,她已经很仔细的看过了这个女生,其实也不用仔细,这种脸满大街上其实都是,却又有点不一样。眼睛稍大,眼珠黑白分明,明亮慧黠,看人的时候像是有种摄魂的魔力,黑泽无比,高高的鼻梁,谈不上美丽,却也很耐看,三分清纯,三分调皮,三分淡雅,甚至还外带一分妩媚,远看如百合清澈扑鼻,近看如玉兰青翠欲滴,淡淡的感觉是她对与她最初的印象。
其实她本来就没什么要与她交代的,老大钦点,就算没事也要给她腾个位子打游戏,魔兽,西游,她记得已经叫小秋提前为她装上了,保存在桌面。
“知道你要做什么吗?”她问她。
“经理助理,是接替刘正的工作吗?刚才他已经与我进行了交接,不过我想我需要点时间熟悉业务!”她淡淡而谈,她默默昂首。
出门的时候,韩瞳叫住了已经退出半个身子的陈芹,“你找到地方住了吗?”
还没等她回话,她就又开了口,“我有个朋友正找人合租房子,如果你有兴趣,下班后我带你去看看!”
她应了句好!说了声谢谢,便退出办公室。
待到陈芹出门,韩瞳拨了个电话汇报。
“人给你安排好了!”
“恩,不错!”一个很有磁性的男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不过,我让她和柳南同住!”
“什么?”……“陈朝,你的四筒还要不要啊!”……“不要,问震子要不!”
还是打麻将的声音,阳光明媚的下午,估计也只有这帮子人才有这么好的雅致,还有这么好的心情,不用为生活奔波,不用为日子烦恼,一切都安排的那么有序,好像只要会走,前面必是阳光大道。
停了一会,声音再次传来,“韩瞳,你刚说什么!”大概已经找了个比较安静的位置,一些嘈杂的声音已经隐去。
她的笑如同一朵绽开的玫瑰,每一个花瓣都带着一股子性感和娇艳,“放心吧!我会让柳南好好照顾她的,你让你朋友放心吧!”
“不是,陈朝,你刚刚要问韩瞳什么?”
“喂,喂。”
啪!她动作迅速的按下结束键。
办公室外,小秋很热心的帮陈芹打扫桌子,刘正的东西一样一样的被扔到纸箱里。
“其实不妨告诉你,我从来不喜欢刘正,甚至我最讨厌那种男生,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其实是锣,只会响。”她嘟着嘴,返回办公桌前。
人不在了,东西就没必要留着,看着感慨,人都是要往前看的,小秋一边拿着鸡毛掸子,一边哼着歌,像只忙碌的小蜜蜂,时不时还停下嘴巴,发表一下感慨。
陈芹把火车上买的香蕉放在茶几上,淡淡的黄色垂涎欲滴。
身旁的小秋见状,便把身子一蹲,伸手就过去了,没一会就开始嚷嚷,“好涩!”
哈哈,陈芹说,“小秋,它还不到火候,太漂亮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好吃的!要等它长了黑斑,吃起来才会香甜。”
其实她还想说,就像人生,太完美了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人,一定要有段经历,然后成长,才能更加圆满。
只是人生如何圆满呢?回家的路该怎么走呢?
作者有话要说:搞定,希望大家希望我的小文。
童鞋们,读者大人门,您给我留言,我好开心,可是麻烦你们再瞄一下,分数不选的话是0分滴,如果你觉得不好,尽管送鸡蛋,可您说喜欢,就给我2分,别喂我蛋了,好不好。
俺也打滚。
鞠躬。
第三章 上班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给点意见吧!我真的很怕自己写的不好。一座座楼阁纵横交错,就像人的心,隔着一层一层,细细剥开会疼。
----陈芹
人都是需要窝的,就像蜗牛也需要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把头一缩,重重的壳挡住的是一大片天。
现在的陈芹就需要这么个窝,韩瞳人好,没有中介费,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条款,就把她带到了一个腻漂亮的酒店式公寓楼前。
车上,伴着潘美辰男性般的嗓音,韩瞳告诉她,那个地方叫“官邸”,豪华没有,奢华有余,之所以取名为此,就为了让奢华无罪。
而如今站在楼前,“官邸”两字也确实威风凛凛矗立顶端,金黄色的镶边,大大的楷体篆书,一笔一划之间刚劲有力,却也气派非凡。
韩瞳把手随意搭在陈芹肩上,一个小小的玻璃框就是她指尖所指的地方,“30楼,空气很好,偶尔还能摸到飞机的尾巴。”
她拎着大皮箱,跟在这个一直被分公司称为传奇的女人身后,一阵轰隆的鸣叫从脑后响起,震动的频率竟然把皮箱都撂倒在地上
倚在电梯边上,韩瞳看她,“怎么样,飞机这玩意不像坐的时候那么轻巧吧。庞然大物,冲上了云霄,又变得异常渺小。”
嗯?陈芹有点不太理解。
“没事!”她摇了摇头,“我是说,人,不可能总是一个样。”
通常一句话,可以噎死一个人,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空荡荡的空间里,唯一听到只是彼此的呼吸声。
陈芹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拉着皮箱杆,在门开的一瞬间,率先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韩瞳对自己,始终弥漫一种叫做敌意的东西。
走廊直走,左转,有点生锈的大铁门。
“走吧,3020,你舍友出国,估计要一个星期后回来。”
嗯!
拨过大大的蜘蛛网,眼前的摆设有点出乎陈芹的意料
偌大的落地窗横卧在阳台与客厅之间,摆放着很多舞鞋的壁橱占据了墙壁的一大半,露出一角的米黄色真皮沙发,还有一屋子的白,白色吊灯,白色的玉雕蝴蝶,甚至于白色的茶几,让人仿佛进入一个莫名的空间,有点单调,有点孤寂。
韩瞳熟练的走了进去,径直推开了主卧的房间门,一股霉味瞬间侵袭着两人的鼻子,摆了摆手,她捂着鼻子退出来,“这家伙,难道这个房间都空了一年?”
“她经常不在家吗?”
“偶尔,不过她一年前离婚!”
嗯?
“你睡主卧,她睡客房,里面的东西,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拆了她都没意见,不过有一点,不要干涉她的生活就行!”
恩!陈芹认真的点着头,继续沿着足迹观察着屋子,从客厅到厨房,从厨房到卫生间,不拉下一点一滴,话说这屋子还真的挺考究的,厨房没有一点油烟,别说柴米油盐,就是水龙头打开都是红红的锈迹,就连卫生间,都是一个大大的木桶,上次在一家木质店看过,标价3万,那时她就觉得,古代人洗澡真奢侈!可没想到,以后自己还能用上了!摸了摸,顶级红木也确实光滑。
韩瞳有事,陈芹还没从卫生间逛出来,就听到她说要走的声音,细细的鞋跟踩踏发出的声音从近到远。
钥匙放在茶几上,人却已经不见。
把半个身子整进沙发里,霉味慢慢弥漫。
这天晚上她几乎没睡,来来回回摆弄手机,熟悉的数字按下,总是差了最后一个。话筒里无数次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是空号,多滑稽,只要再按一个健,他,就知道她回来了。
以前,什么事都习惯拨打这个号码,速度堪比110的他总是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
可如今,她却有点害怕了
济公帽子一戴,白布一一的被她掀起,角对角的折好放在茶几下边的柜子里;壁橱里的舞鞋,一双一双地被她拿出来吹了吹,再原样的放回;阳台的百合凋谢的,被她剪断,含苞的被喷洒了水后娇嫩欲滴。
然后刷了锅碗瓢盆,摆了鞋架,拖了地板,擦了窗户,等躺到自己那张床上时,她竟然失眠了。
不是自己认床,而是她趴在窗户,看到了不远处机场里的灯火通明,好几架的波音,空客狭长的机翼总是如此清晰的飞过头顶,机身轻巧而又敏捷,然后一整夜一整夜的起起落落,轰鸣不断。
就像韩瞳说的,也许不小心就能摸到飞机尾巴。
而她,竟为此兴奋了半天,直到天微微的闪着那属于晨曦的亮光。
第一天上班,剪裁简单的职业套装,素颜,黑眼圈,是陈芹留给这个城市重新的自己。
清晨的办公室里依然安静,茶几上的米蕉依旧美丽。
小秋在办公桌前熟练的整理桌面,刺球的盆栽依旧横卧在自己与她之间的空隙。
“陈芹,你来了?”
嗯!她把包从肩上卸下,“你边上的吊兰该晒晒太阳了,不然会干掉!”
“是吗?”小秋抬头看她,“可是陈朝哥给我的时候,还交代我不要晒太阳的。”
陈芹一楞,“陈朝?”她小心翼翼的询问。
“是啊,哦,我们董事长的朋友!他办公室里很多盆栽,这个是我费了就牛二虎之力才?回来的,他宝贝的和金子一样。”
“是吗?”她转身瞄了一眼,无限放大的瞳孔里塞满了面前的盆栽。她不可能记错的,是,就是那株吊兰。
自己离开前,宿舍窗户上的唯一一盆没死的吊兰。那个白色蓝底的花盆是自己和陈朝在花市上买的,她答应过他,所有的花,这一盆绝对长到彼此七老八十都不死。
“陈芹!”小秋一脸疑惑的捅了捅她,“你知道怎么种吊兰?那你教我,要是把这种死了,我估计几条命都赔不起。”
“有那么严重吗?”她回过神,拿手拨弄叶子。
小秋点头!“陈朝哥隔几天就会问我,有时还非让我拍照片传给他看,人家把车当老婆,他好像是把这株吊兰当正宫娘娘了。”
呵呵!笑容有点苦涩。
就见陈芹熟练的把高挂半空的吊兰取下,左手拨开绿叶,右手握着剪刀,三两下的功夫黄叶慢慢飘落,一盆新绿盎然的吊兰更显郁郁葱葱。
“吊兰,不是不能晒太阳,是要少晒!”
“像根部,如果有腐烂,也是应该剪掉的,比如这个!”
停!
小秋突然一个起身,抓起电话,快速的按下几个按键。
“陈朝哥,你教我什么破方法啊,人家吊兰不是不能晒太阳,而是要少晒!看,不懂装懂!幸亏我们这来了个能人。”
......
“能人啊!能人怎么能随便让你知道呢?陈朝哥,你告诉我,这盆吊兰是哪个女生的,我就叫我身边的能人和你讲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