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抱住了庄太后的腿,号啕大哭起来。
那庄太后的唇角抽搐了几下,有心想要挣开这萧淑妃,却终还是没有动,只是叹息了一声,沉默下去。
那萧淑妃听见了庄太后的叹息,心中大喜,于是便再次抬起头来,激动地说道:“太后娘娘,臣妾,臣妾替您寻来了一个人证!”
说罢转过头指了一下殿外。
在那宫殿门口,被萧司记萧晴儿和几个宫女一并簇拥着一个消瘦的宫女,那宫女一脸的惶然,胆怯地看着这边。
“是甚么人证?”庄太后这才想起,这戴宝林的事情,原就是萧淑妃跑去“慈宁殿”禀告的,只是她先前急火攻心,竟忘了这最重要的一环!
“回太后娘娘,那个宫女便是戴宝林身边的近侍宫女——小玉。”萧淑妃的话让文菁皇后慕容薇神色一凛。
好你个萧淑妃,原来正是你一步步地算计本宫!竟然买通了小玉那个小贱人!
望着文菁皇后那足以杀人的目光,小玉兀自稳了稳心神,大步走到了庄太后的身边,跪倒下去,道:“太后娘娘,奴婢小玉叩见太后娘娘千岁。”
“你是戴宝林的近侍宫女?”庄太后问道。
“正是,”此时的小玉虽然全身都禁不住地颤抖着,但是却依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事到如此,她如何还有退却的余地?她的主子,待她们有如姐妹的主子,那么和善那么好的一个人——戴宝林就这样被文菁皇后害死了。就连她最为要好的同伴怜风都死得那样悲惨,她又如何能够做到沉默?于是她坚定地说道,“太后娘娘,奴婢与怜风都是皇上赐给戴宝林娘娘的宫女。”
“你和怜风都是?”庄太后似乎是听出了一丝蹊跷,追问道,“就是那个被文菁皇后杖责而死的怜风吗?”
一提到怜风的可怜死去,小玉便说不出地愤恨,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簇簇而下。“太后娘娘明鉴,那怜风死得着实可怜。她不过是想要给戴宝林娘娘送些吃食呵!却怎堪皇后娘娘大怒不已,竟然…竟然将她杖责而死…”
“你的意思,是文菁皇后不让你前往戴宝林那里送吃的吗?”庄太后上前一步,沉声问。
“大胆!”那文菁皇后终是听不下去了,她“虎”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小玉,大骂道,“好你个胆大妄为贱婢,竟然胆敢污辱本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放肆!”庄太后怒喝一声,上前一步横身在文菁皇后慕容薇的身前,一瞬不瞬地瞪住她,“文菁皇后,你的眼里竟是没有哀家了吗?”
文菁皇后猛地一震,她看向庄太后。这个被朝廷上上下下,甚至连外蕃之国都称为“铁娘子”的庄太后如今正圆睁凤眼,怒视着自己,那股子高高在上的神态,那股子威严与肃杀的气势,都让慕容薇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锐气。于是她悻悻地后退了一步,低头道:“臣妾不敢。不过太后娘娘,这个贱婢…”
“住口!”庄太后喝斥道,“身为六宫之首,用词如此不雅!哀家自有定论,退下!”
文菁皇后慕容薇咬了咬嘴唇,只得恼怒地瞧向了小玉。
“小玉,你继续说,把你知道的,都说给哀家听!”庄太后命令道。
067:真相
把所有知道的,都说给哀家听。
这句话,足以鼓励小玉继续说下去了,于是她便鼓起勇气,对庄太后道:“太后娘娘,小玉和怜风原乃是皇上御赐给戴宝林娘娘的。那戴宝林娘娘为人和善可亲,平素里对怜风与小玉都亲近得婉若姐妹。奴婢两个只愿尽心尽力地服侍于戴宝林娘娘,却不曾想忽有一日,皇后娘娘突然勒令奴婢两个不再服侍于戴宝林,并且不允许奴婢两个踏入戴宝林娘娘的偏殿一步。”
“起先奴婢两个并不明白这是甚么意思,或以为是奴婢两个所做的不尽人意,让皇后娘娘不高兴了。可是事情却恰恰不是这样,那日,奴婢悄然来到戴宝林娘娘的偏殿,赫然发现戴宝林娘娘已然虚弱得晕了过去。奴婢大惊之下唤醒戴宝林娘娘,才知道…才知道原来戴宝林娘娘已然好几日不曾进食了,就连水,就连水都没得喝呵!”
说罢,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庄太后的眼睛里闪烁着错综复杂的光芒,紧紧地攥紧了双手,忍住火气继续地听着。
“奴婢大惊之下,急忙替戴宝林娘娘打来了水,又和怜风商量,悄悄地为戴宝林娘娘拿些吃的。谁知怜风刚刚给戴宝林娘娘送了一次吃的,便被皇后娘娘发现了,皇后娘娘十分震怒,将怜风,将怜风活活地…打死了…”
思及怜风,小玉再次忍不住地哭了起来:“太后娘娘,奴婢,奴婢只求太后娘娘给戴宝林娘娘做主。戴宝林娘娘是个好人,小玉…小玉小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被害身亡!”
被害身亡!
这四个字有如惊雷轰隆隆地响在整个“紫玉宫”的上方,惊得所有人都齐齐朝着文菁皇后看去。
文菁皇后慕容薇此时却像换了个人一般,既没有恐惧,也没有害怕,她一瞬间便恢复了常态,笑眯眯地看着萧淑妃,道:“萧铃儿,你是不是以为你用计陷害本宫,就可以坐上皇后的宝座了?告诉你,你做梦!本宫已然怀了皇上的龙种,岂是你能觊觎的?”
皇上的龙种?
庄太后意外地看着文菁皇后,但见这文菁皇后此时克风满面,竟不像是在说谎,疑惑与猜测在庄太后的心里辗转反复。那萧淑妃的脸色却是赫然大变,怎么可能?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怀上了龙种么?
“去,唤刘御医过来。”庄太后沉稳地唤道,郑尚宫点了点头,转身进入偏殿请来了刘御医。
“太后娘娘。”那刘御医此时浑身还沾着鲜血,心情颇为沉重。庄太后看了他一眼,道,“去,给皇后娘娘诊脉,看看皇后娘娘的身体是否有恙。”
“是。”刘御医虽然不甚明白这太后娘娘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这文菁皇后连害人的心思都有,又如何会身体有恙?
但是主子的话谁又敢违背?这刘御医便遵照着庄太后的懿旨来到了文菁皇后的身边,恭恭敬敬地请了脉,继而对庄太后道,“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脉象正常,除了有些肝火过盛,并无他碍。”
脉象正常?
这却是个甚么意思?
文菁皇后慕容薇怔住了,她瞧着这个刘御医,看样子这老东西不像是在说谎,可是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为甚么却…
“刘御医,文菁皇后真的除了肝火过盛没有其他的吗?”庄太后问。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身体颇佳,确实没有任何的异样。”刘御医郑重地回答。
“也没有身孕么?”庄太后冷冷地看向了文菁皇后。
“这…”刘御医怔住了,他意外地看着庄太后,道,“太后娘娘,老臣行医多年,怎会连喜脉都诊不出呢…”
“你胡说!”文菁皇后只觉自己的耳朵一阵蜂鸣,一股子怒气直冲脑子,她跳起来指着刘御医道,“定是那萧淑妃买通了你,本宫已然连续两个月没有月事了,你这般隐瞒真项,难道就不怕天打雷霹吗!”
“皇后娘娘,”刘御医叹了口气,就在武昭国历代的皇后而言,眼前这个文菁皇后着实是最差的一个。在这宫里宫外,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善妒与粗浅,于宫人之中都对她唯避之而不及,于嫔妃之中没有一个人愿意与她为伍。从庄太后一直没有把后宫的全部职权交给她便可知,这个文菁皇后根本就不受庄太后的待见。于是这刘御医道,“皇后娘娘,要知道男人属阳属金,女人属阴属水。皇后娘娘您肝火过盛,乃是火生了金,金克了水,自然不能使经脉畅通。皇后娘娘若是不信,自管吃几味调剂肝火的药剂便是。到时候月事也自然就来了。”
“什么…”文菁皇后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她难以置信地喃喃作语,步步后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明明是应该有孕的啊!连娘都遇上了高人的指点,自己又连续两个月没有来月事,难道不是怀有龙子的征兆吗?“不!”文菁皇后慕容薇厉声尖叫着,歇斯底里地狂喊道:“本宫不信!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作了手脚,想要害本宫和本宫所怀的龙子!”
文菁皇后一边狂喊着,一边扑向了萧淑妃。、
“够了,慕容薇,”耳边响起了一声冷冷的暴喝,慕容薇的身形顿住,她抬起头,看到了从偏殿殿里走出来的白泽。这是…甚么样的眼神呵…那么绝望,那么无情,而又那么残忍。“这一切都怪朕对你还有奢望,还有信任,错以为你慢慢地成长起来,会担得起这后宫之主的重任。看起来你根本不配!如果朕能够早一点发觉这一点,也不至于让朕的两个孩子命丧黄泉。慕容薇,你可知道,戴宝林所怀的,乃是一个龙子呵!是朕武昭王朝未来的希望!可是你!你一手摧毁了它!慕容薇,朕绝不会原谅你!”
慕容薇睁圆了眼睛望着白泽,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温文而雅的皇上么?这…还是她一想起来便满心欢喜的夫君白泽么?怎么就…变了呢…
068:迟早重逢在地狱
就这样结束了。
所有的一切。
文菁皇后慕容薇眼看着那些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自己的“紫玉宫”,方才还热闹暄天、灯火通明的“紫玉宫”眨眼间沉寂了下去。
而那个人…最后走出去的那个人,那个一直出现在她梦魇里的女人,则缓缓挑起了嘴唇,露出一抹混合着嘲讽和残忍的笑。好像潜伏了许久的恶魔终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这到底是一场噩梦,还是繁华之后的落幕。
慕容薇缓缓地转过身去,抬起头看着那硕大的宫殿。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那么,它到底要延续到什么时候?要怎么样才能从这场噩梦里醒来呢?
小桃…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的要把我生命里的全部抢走,你才甘心么?
“醉青,醉青!”慕容薇突然想起了那个人,那个自己一直信任的人。她应该会帮自己的罢?她不是说,她有办法让自己重获皇上的青睐么?可现在,她在哪儿?
“醉青!”慕容薇拼命地唤着,那些人昔日跟随着她的宫女一个个儿面带惊恐地看着她,纷纷后退。
“你们在躲什么?你们在躲什么?”慕容薇垂死生气地看着这些纷纷后退的宫女们,伸出手来指着她们,怒斥道,“你们在看甚么?还不快来扶本宫进殿去!”
这些宫女个相互对望着,竟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一步去扶这位高高在上的主子。
“你们都聋了吗?”慕容薇气得扑过去,对着站在自己最近前的宫女就是一巴掌,“仔细本宫把你们一个个都拖下去杖责一百!”
那个宫女挨了打,唬得急忙跪倒在地,其他的宫女吓坏了,亦跟着她跪倒了一片,都失声哭道:“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
“混帐!”慕容薇看到这一幕更加的生气了,她指着这些个宫女怒道,“本宫是让你们扶本宫进殿,不是让你们跪着求饶。起来,都起来!”
可是那些宫女们却连头也不敢抬地,只是瑟瑟发抖地跪在那里,动也不动。
“你们这群饭桶!”慕容薇举起腿踢倒了几名浑身瑟瑟发抖的宫女,旋即厉声问道,“醉青在哪儿?醉青呢?”
“皇…皇后娘娘,”只有一个小宫女壮着胆子应道,“皇后娘娘,醉青姐姐方才就走了的。”
“走了?”文菁皇后慕容薇怔了一下,“去哪儿了?没有本宫的命令她能去哪儿?”
“奴婢也不知…”那小宫女战战兢兢地道,“只是方才奴婢亲眼看见醉青姐姐走的。”说着,她指了指门口。
就这样在本宫的眼前从这里走出去了么?
慕容薇的脸攸地阴沉下去,她一步步地逼近这个小宫女,一瞬不瞬地瞪着她。
那个小宫女看着这个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目光却阴冷得让人害怕的皇后娘娘一步步走近自己。她眼里的神色如此骇人,像是想要把自己撕成千片万片般,不由得吓得连连后退,额上都渗出了泠泠的冷汗。
“你亲眼看着她走的?”慕容薇一字一句地问着,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小宫女,似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回皇后娘娘,奴婢,奴婢是亲眼看着她走的,就从这个门口。”小宫女说着,再次指了指那个门口。
“阴谋!”慕容薇突然间厉声大叫起来,唬得那小宫女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阴谋!阴谋!阴谋!”慕容薇的声音都变了调,她紧紧地攥着双拳,仰面朝天大声地喊叫,“都是阴谋,都是阴谋,你们都想害我,都想害我!”
她一遍遍地叫喊着,不甘而充满了恨意,却被这漫无边际的黑暗无情地吞噬,没有半点回音。
庄太后这一回虽然受了更大的刺激,却并没有像众人担心的那样心疾发作。她反而是极为精神地圆睁着眼睛,遣散了众人,携白泽一并前往“慈宁殿”议事。
朱砂乐得自己没有被纳入这议事的范围,经过这一场起起伏伏的折腾,她感觉自己已经累得连呼吸都不能顺畅了。妙涵与夏青跟她朱砂的身边,两个人都沉默着不出声,尤其是夏青的面色尤为沉重。妙涵看了夏青几眼,夏青却都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甚么。
“你们都早些去休息罢,不用伺候本宫了。”来到自己的寝殿门口,朱砂突然道。
两个人这才从思绪里回过神来,纷纷向朱砂行礼退了下去。
没有月的夜里,似乎比平时还要寒冷呵。
朱砂抬起头看了一眼被重重的云层遮住的天空,只有寥寥几颗寒星在远处的天空闪耀。夜风如此清冷,让她禁不住抱住了自己的双肩。
可是,无论如何也是要面对的罢?
即便是…再黑的夜,再冷的风…
转过头,朱砂推开了寝殿的门。
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仍然可以看得见那静立在案前的人影。轮廓分明的脸庞,挺拔的身材,既融于黑暗,却又别于黑暗。
“是你罢?”朱砂缓缓地问道,“是你做的,对不对?”
那个人影动了动,“你明明不该问的,或者说,整件事情根本不应该发生。”
他慢慢地回过头来,黑暗中看得见那双黑眸的明亮,就像是无尽暗夜里闪耀于天际的寒星:“你该感觉到庆幸,本王帮你解决掉了一个棘手的问题,难道不是?”
朱砂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举步,慢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与他对望:“靖王爷,在你的眼睛里。这个江山就真的这么重要么?比…甚么都重要么?”
“那么,”靖王爷白隐说着,伸出手托起了朱砂的脸庞,低下头深深凝望,“你眼中的泪,又是为谁而流?可是为了本王么?”
朱砂没有说话,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任由那个浑身散发着淡淡麝香的男人轻轻地吻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明明是应该为这久别的重逢而欣慰的罢?
可是为甚么,每一次的相遇都有这挥不去的悲伤,都有这无法挣脱开的死亡的气息?
是要受到诅咒的,靖王爷,我和你,都要受到诅咒的…我们,迟早会下地狱的…
069:雪中送炭
“绝不能再留了,那个女人。”庄太后的手,重重地捏住了椅子的扶手,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皇上白泽坐在庄太后的身边,他紧紧地抿着嘴唇,烛火照在那温和儒雅的面庞上,却有股子说不出的复杂变幻。
“这样的一个女人,平素里胸无大志,只会做些阴损的勾当也便罢了。可是她近来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有损我皇家威严,竟还能做出这种扼杀我皇家血脉之事,岂不等同于妄图武昭国绝后?此等阴毒之事,难道说不是他慕容家族妄图染指我武昭江山的前奏吗?”庄太后说着,猛地转过头来,看向皇上白泽,“皇上,你万不能再纵容那文菁皇后下去!”
白泽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母后,缓缓叹息一声,道:“母后,您是知道的,朕一直觉得文菁皇后并不能担当得起一统后宫的大任。只是,眼下慕容文鹰正率军在边疆与倭寇苦战,在这个时候提议废后之事,恐怕并不妥当罢。”
“皇上说的,也正是哀家所担忧的。”庄太后陷入了深思,道,“但是让哀家更为担忧的是,那慕容文鹰的兵权乃是眼下最为忧患的事情。有其女在宫中如此作祟,又有其子带兵驻扎在京城,慕容文鹰本人又有重兵在手,皇上试想,如果这三人联合起来,恐怕我武昭国的江山就要受到威胁了。”
“母后所言极是。”白泽的面色微微地变了变,在那明黄袍子下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朕眼下会遣人先将那‘紫玉宫’全面封锁起来,不令任何人与慕容薇联系。至于那慕容瑾…朕会先想一个办法安抚,相信总会有一个万全之策解决掉这个慕容文鹰的。”
“皇上能这样想,哀家便放心了。”看到自己儿子脸上浮现出的那抹坚定,庄太后满意地松了口气。她伸出手来,在白泽的手上拍了后,笑道,“总算在皇上的身上,看到了先帝的风采。”
“哦?”白泽闻听顿时眼睛一亮,转过头来欣喜地对庄太后道,“母后,您真的觉得朕像父王吗?”
“像,最像。”庄太后笑着点头,无比欣慰。虽然自己的这个儿子是嫡长子,但是却是最为心软和柔弱的一个。先帝曾为此而犹豫过不想立白泽为太子,“一代帝王如果太软弱,就会被别人踩在脚下”。他曾经是这样说的罢?相信如果不是那时候庄太后用尽一切手段,保住了白泽的太子之位,相信而今不止是白泽,就连她自己都会落得个被逐出京城,甚至是在帝陵中陪葬的下场。这是一场权利的纷争,更是一场关于生与死的殊死争斗。“皇上,你只要记得一点——当你有想要保护的人时,你就会拥有了和先帝一样的勇气,和智慧。”
庄太后的微笑里,带着几许期许,更带着几许意味深长的味道。白泽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慢慢地露出了笑容:“母后,朕最想保护的就是您,和我武昭国的天下。相信朕一会定做得给父皇更好!”
“哀家相信。”庄太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要保护身边所有重要的一切。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可是想要把它变成事实,却要费上一番工夫的。白泽走出“慈宁殿”,望着天上密布的阴云,心里却感觉到豪气万千。一定能将所有的问题解决的,既然父皇能做到,他也一定能够做到!
哪怕是,让这双手沾满鲜血,也在所不惜!
就在白泽发誓要除掉这个对皇室有着重大威胁的慕容文鹰一族时,文菁皇后慕容薇像是被困在笼中的鸟儿,苦苦寻不到外面的出口。
先前自己最信任的戴纤儿背叛了自己,最终死有于辜。而那个醉青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又跑到哪里去了。到底是谁派她潜伏在自己身边的,她又向谁付命去了?他们想要做的到底是甚么?如果不把这一切都查个清楚,那么自己的凤位岌岌可危,恐怕连慕容家族都要受到牵累罢?
可是而今最能托付信任的,还有谁呢?
慕容薇将殿里所有的宫女细细瞧了一遍,看到的却都是她们惊恐的目光和胆怯的模样。真是群愚蠢的东西!慕容薇愤愤地想着,随即喝令道:“摆驾‘锦绣宫’。”
宫女们纷纷对望了一下,有一个欲说些甚么,却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去。
“怎么,本宫说的话你们敢不听吗?”慕容薇重重地拍了下旧案,众宫女急忙应着,七手八脚地替慕容薇更了衣,簇拥着慕容薇走向殿门口。
然而刚刚走到殿门口,却被两个年轻的太监拦住了。
“你们想干甚么?”慕容薇恼怒地喝斥那两个拦住她的太监。
“皇后娘娘,皇上有旨,不得您踏出‘紫玉宫’半步。”其中一个太监恭敬地说道。
“混帐!本宫难道连到御花园里透透气都不行么?”慕容薇啐道。
“皇后娘娘,您请莫要使奴才们为难。这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们也别无他法。”另一个太监道。
“你们!”慕容薇愤愤地上前一步,想要吼他们,却不防自己的袖子被轻轻地拉了一下。回过头,赫然看到先前欲与自己说话的宫女朝着自己摇了摇头。慕容薇便瞪了这两个太监一眼,拂袖回到了自己的殿上。
“皇后娘娘,而今皇上早就派了人将‘紫玉宫’围住了,恐怕皇后娘娘您是出不去了。”那个宫女劝道。
“想不到皇上如此恩断意绝。”慕容薇叹息一声,又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宫女,道,“你叫甚么名字?”
这宫女深施一礼,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儿,奴婢名唤云霓。”
“倒是个好名字。”文菁皇后深吸了口气,吐出去,然后抬眼望住了云霓,“她们都怕得不敢吭声,如何你就敢近到本宫面前了?”
“总得有人雪中送炭,岂能尽做锦上添花?”这宫女淡淡地笑着,望着慕容薇。
“好一个雪中送炭!”慕容薇哈哈大笑,对她道,“你可愿意替本宫做一件事?”
云霓重重地点头:“请皇后娘娘吩咐,只要是云霓能做到的,便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好。”慕容薇点了点头,将这云霓唤得近了一些,轻声地耳语了几声。
070:一样的
“出去!”
一声怒吼伴随着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跌落在地,婉若梁氏的心,顷刻间破碎成千片万片。她站在门口,回头看着那个躺站在自己面前的慕容瑾。
真是像极了,那张年轻的脸。婉若她最初嫁给那个人的时候,一样的俊美,一样的英气逼人,也一样的令人心痛欲碎。
“将军,您不要生气,夫人她也是一片好心…”玲珑望着一地瓷器的碎片和打翻的菜肴,怯怯地劝道,“将军…”
“滚出去!”慕容瑾不待玲珑说完便打断了她,玲珑从来没有想到,这个自己一直以来就倾心的男子会对自己这样不耐烦。她的鼻子一酸,扭头便跑出了屋子。
“瑾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梁氏皱起眉头喝斥,“为甚么要这样与娘说话?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你的身体如何撑得下去?况且你腹部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慕容瑾抬起头,斜睨着看向梁氏,冷笑道:“你还会管得这样多吗?我以为你只会残害家人,做那些令人羞愧之事呢。”
“瑾儿!”梁氏气愤地喝道,“你竟如此无礼,对娘说这等话吗?你可知你征战沙场,娘每天每夜都在惦记于你,你可知娘每日吃斋念佛,都是为了给你积下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