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们引着众人来到祠外的一片空地上,山下正好是清泉涧。每个人都捧着一个蒲团席地而坐,正好面对清泉涧,在他们对面稍远的地方,雀灵身着淡绿色衣裙,清灵得仿若这森林中的仙子。

她坐在蒲团上,前面摆着一把琴,正是沁悦上次在司琴房看到的那把未完成的琴。如今经过伏浮的巧手制作,已又是一把艳惊天下的名琴,沁悦不由得羡慕起雀灵来。

众人屏息凝神之际,雀灵在得到伏浮的示意后,一双纤巧细长的手搭在琴弦上,手指缓缓滑过,洒下一个个清逸灵动的音符。

众人似乎着了迷,雀灵的手越来越快了,终于,在琴曲步入高潮的时候,雀祠后的林中传来一阵嘹亮的鸣声,有如飞凤婉转吟啼,其声清悦动人,与曲相和,甚至听得出,它声音中欢快的意味。

在座众人均被这声嘹亮的凤吟声惊醒过来,心中皆是惊喜,难道灵雀凤椟就要出现了?就连坐在前面的几位长者也忍不住激动,可是没有人敢出声,生怕惊走了灵雀。

雀灵的手还在弹着,可是她的心却是在颤抖,凤椟终于要出现了,自己只需要再加把劲,一定能把它引出来。

可是,众人等了许久,也不见这声音的主人出现,直到雀灵弹完了第二遍,灵雀凤椟还是没有露面,第二遍刚开始没多久,它便没了声音。

雀灵惨白着一张俏脸,呆呆地望着林子,泪流满面,“师傅,我失败了…”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伏浮走上前,叹口气,抚着她的头,“不怪你,灵儿,你已经尽力了,师傅不怪你,大家都不会怪你的。”

他眸中戴着淡淡的哀伤,看向云涯子。云涯子倒是没有其他人失落的表情,只是道:“都回去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云宓红肿着一双眼,却不敢哭出来,悄悄地躲在索皓身后,生怕师傅看见她的样子,心中难受。不久以前,师傅就告诉他们了,他们心中难受,他自己反而是一脸风轻云淡。

看着神仙一样的云涯子依旧温和地让他们回去,那份淡然牵动了她的心,她忽然冲动道:“云涯子前辈,让我来试试吧。”

正欲转身的众人全都回过身,看着她。

伏浮看着她,道,“丫头,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他不敢说,一个不好,云涯子便有可能提前结束生命。

云涯子也看着她,慈祥的面容依旧是笑呵呵的,“不碍事,就让她试试,我听宓儿说过,她的琴艺不错,我也听听。”

沁悦平复下心中的激动,走到琴前,雀灵让开来,用仅能让两人听见的声音道,“希望你能救下云涯子爷爷的命,那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我一定会的。”她轻轻地吐出这一句,神情中充满了自信。

坐定,她没有弹奏雀灵方才弹的那首曲子,听云宓刚才所说,她忽然想到一首琴曲《忘机》,沁悦修长手指抚过琴弦,划出恬淡的乐符,琴声清淡,乐音清雅,营造出一幅人鸟相忘嬉游的场景。

林中风鸣又起,一声高过一声,情至深处,只闻得婉转如歌的凤吟渐趋而至,不多时,林中扑出一道快速绝伦的绿影,一只拖着艳丽长尾,长得颇似鸟雀的鸟儿停留在离众人不远的树上。

众人心中惊喜,难道,它便是传说中的灵雀凤椟?

它停在树上,却不愿走近。而专注于弹奏的沁悦甚至不曾抬头相望,甚至于闭上了眼,因而没能看到,树上那只鸟雀正是她在清泉涧看到的那只长尾雀。

更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树上的鸟雀再次发出一声奇特的鸣吟,只一会儿,林中又飞出许多鸟儿,扑棱着翅膀朝雀祠飞来,有的停在树上,有的停在雀祠的屋顶上,密密麻麻排满了一圈。

伏浮惊讶于眼前场景,不禁惊道:“这是,百鸟朝凤!”这下子,他更加确定那只看起来并不是特别耀眼却极有威严的绿尾雀便是灵雀凤椟。

众人惴惴地望着树上的凤椟,生怕它又扑扑翅膀飞了去。

可是,事情并非如此,它聆听了一会儿,张开双翼,飞向沁悦,速度极快,只那么一瞬,便轻轻落在紫尾杉木所制的琴上,方才云宓称之为凤聆。它刚一落,正好按下最后一个音符…

“小家伙,原来是你!”沁悦睁眼,与凤椟对上。

第78章 生命禁锢的恶作剧

谁也没料到,灵雀凤椟竟然选择了她。沁悦素手轻抬,凤椟飞身栖于她手上,还不时发出“咕——咕——”的声音,一双飞扬的绿眸凌厉地看着众人,似乎想叱退他们。

沁悦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它,它也不惧生,也不躲闪。沁悦道:“小家伙,别这样,他们只是想看看你,你是不是他们所说的灵雀凤椟?”

鸟儿听懂了她的话,点着小脑袋,“嘟嘟”地叫了起来,似乎非常高兴。

这山外来的女子得到了灵雀的认同,众人不由大喜,躬身齐声向沁悦道:“参见凤主!”

沁悦寻思着,听云宓他们说过,谁要是能引出灵雀便是灵雀之主,难怪他们称自己凤主。赶忙让众人起身。

这些老者中忽然有人说道:“凤主,你快让灵雀帮云涯子解开生命禁锢吧,你看,他的手环几乎要全部变黑了。”

沁悦一看,可不是,她立刻转头望着凤椟道:“好凤椟,你告诉我,如何才能解开生命禁锢好吗?云涯子前辈是个好人,我不想让他死。”

听到沁悦的哀求,那双绿眸迟疑地看着站在众人前面的白髯老人,瞅了瞅他手腕上的银环,上面只留几许银色了。凤椟咕咕叫了几声,终于张开漂亮的双翼飞离她的手,在她头顶一阵盘旋,而后向雀祠后的林子飞去,不时回头向她望望。

众人理解它的意思,跟在它后面进了树林。弯弯绕绕了一阵,竟然来到了一条瀑布前。

这是一个崖底,崖上山壁陡峭,分为两侧,中间一条银练飞奔而下,在崖底深凹处汇成一个水潭,潭水幽幽,深不见底。

云涯子当先一步停在潭边,捋着长胡道:“此为长舌瀑,乃是凤椟的主人玉恒尊者所居之地。”

众人抬头,只见凤椟在深潭上空盘旋着,见沁悦正盯着它,它又咕咕地叫了两声,忽然嗖地一下飞上高空,再猛力向下俯冲直直钻入深潭。

众人一阵惊呼,谁不晓得,鸟儿不识水性,在水中不被淹死才怪。正在这时,凤椟又从水中冒了出来,甩了甩头,朝着潭边的沁悦叫了一声,复又钻入水中。

云涯子道:“它是让你下水去,或许水底有什么秘密吧。”

沁悦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我其实是不怎么识水性的。”

云涯子笑了笑:“这有什么,这样吧,水底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我和你一起下去,也好有个照应。”

云宓马上接道:“师傅,宓儿也要一起下去。”云宓要和师傅下去,索皓又怎么会独善其身,自然也要跟下去,更何况大师兄还让他保护沁悦的安全。

其他人也都希望下水一探,想知道玉恒尊者在水底留下了什么。

伏浮和云涯子相视一眼,众人商议了一会儿,云涯子才决定:“那就由我和伏浮、玄机子、绝尘道长陪她一起下去,其他人都留在潭边等我们的消息。我想,凤椟绝不会害沁悦姑娘的。”

云涯子发话了,谁也不敢再争。云涯子说完,一手提着沁悦,钻入水中,紧跟着又有三道身影随后也纵入潭中,激起一片水花。

水下,云涯子等人加快了在水下的速度,很快便追上凤椟小小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云涯子轻轻拍了拍沁悦,她几乎憋不住气,勉强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水下竟然别有洞天。

五人来到潭底,这水潭算不得特别深,但是她踏上实地,由于水的压力,几乎要被水压掀倒。云涯子和伏浮一人一手拉住她,快步在潭底行走。不久,只见凤椟又往水面上游,他们赶紧跟了上去,很快便到达水面。

一露出水面,五人不由惊呆了,原来这水潭竟然通向山腹!他们刚才顺着潭底走,云涯子等人也估摸到,他们是沿着山壁的方向走,却没想到从潭底过来能进入山腹。

五人上了岸,凤椟不知窜上哪儿,启动了空荡荡的山腹中的机关,刷的一下,火光大亮。

山腹中的空气较为稀薄,也湿润得多,火光亮了一下,而后又显得微弱了些,这里的光线也一下子黯淡下来。

没时间拧甩湿嗒嗒的衣服,五人紧跟着凤椟,在朝西的一面墙上停了下来。它咕咕一叫,唤过五人。沁悦几人聚上去,借着微弱的光芒看着壁上的字,不由呆住。

只见平直的岩石壁上刻着这么几行字:能入得此地者必定是经小雀凤椟所引,从此你便是凤椟之主,但要解生命禁锢,须开石门。壁中有门,若欲打开,必先答题。

这几行字后面还有一个图案,画的便是凤椟,画中凤椟引颈高歌的模样,很是生动,倒是不若雀祠中那幅花鸡图。画下一行小字:怎样使灵雀凤椟安静下来?(答错题,则山崩)

字痕粗深,云涯子用手一比,正好是食指的宽度,显然是用手指刻出来的,若是剑痕,笔画自然细得多。五人惊叹纷纷,却又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惊的是,玉恒尊者竟然有如此造诣,以指为笔,在坚硬的石壁上刻出如此深的字迹。但是,他们却不明白,他留下的问题怪异得很,而且据闻,玉恒尊者为人玩世不恭,喜好捉弄人,也不知他出这题是何意思?

五人在那边徘徊着,却没有一个想得出来。况且石壁上有云,如果答错了题目,便是山体崩塌,他们会葬身山腹中。

磨蹭了许久,谁也没敢动手,云涯子道:“沁悦姑娘,老夫实在想不出答案来,我四人性命就交由你来掌管,你试试看,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听天由命。”

沁悦心中其实早有答案,但倘若答错,那可是五条人命呐,她的手也不禁颤抖了。

听云涯子这么一说,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走向山壁。四人盯着她,只见她抬起手朝壁上画的凤椟用力压了下去,说也奇怪,画上的凤椟竟然陷了下去。轰隆一声响,东面石壁裂开了一道门。

沁悦轻轻地舒了口气,笑了起来,看来这玉恒尊者实在是个顽劣之人。

玄机子问:“姑娘,刚才画中何解,你为何去按那灵雀?”饶是他自命玄机,懂得许多机关设法,却还是被壁上的谜一样的画弄糊涂了。

见四名长者都盯着她看,想知道画中的意思,她便道:“各位前辈,想必鸦雀无声这个成语你们也熟识吧。那画上的凤椟是一只灵雀,只要压它一下,它便会无声,故而是这个意思。玉恒前辈出的题我叫它脑筋急转弯,因玉恒前辈常常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所以不能以常理猜测。”

其余四人听了,都有些哭笑不得。他们朝着开启的东面山壁的门中走了进去,里面却是一间棋室,里面摆了一盘残棋,要来人把它下完。沁悦双手一摊,“各位前辈见谅,沁悦才疏学浅,实在无能为力了。”

云涯子却笑道:“不妨,老夫来与玉恒尊者下上一盘。”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大家都放下心来。

其余四人围观战局,只觉棋中惊险连连,不多时云涯子脑门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时间过了许久,五人此刻都忘记了时间的存在,迷失在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涯子终于战胜了无形的对手,众人才清醒过来,摸了一下,身上冷汗涔涔,跟刚从水中爬起来时一样狼狈。

当云涯子战胜之时,南面的石壁又开了一扇门,走进室内,有一张石桌,桌上放着纸笔和砚台,石桌上最上面那张纸上画着一副牡丹图,午后牡丹花开得正艳,一只调皮可爱的小猫正在追着蝴蝶在花下奔跑。

画中只有一行字:把答案写在北壁上即可揭晓。

很明显,这张画便是谜题,众人绕了一圈也没能看出画中之谜,更遑论是什么答案了。

沁悦闭上眼睛一阵思索,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幅画,许久,她睁开眼,道:“有了,我想他是想让我们找出他画中错误之处。”

“何错只有?”绝尘道人看了一会儿,紧接着,似乎悟到什么,说到,“不对,这午后猫儿理当困倦贪睡,又怎会如此精神抖擞地追扑蝶儿。”

沁悦微微一笑,“正是如此。”

绝尘道人提起笔,在北墙上画的猫儿眼睛以深厚的指力涂抹掉,然后提笔画了对困懒的睡眼。北边石壁立时洞开。

众人赞道:“沁悦姑娘真是聪颖过人,也只有姑娘才如此细心猜透玉恒尊者的心思,我等心服口服,姑娘,请先入内!”

正当众人猜测着,不知这位玉恒尊者又会出道什么怪题时,却见里面空空如也,一直默默跟在众人身后没有出声的凤椟忽然飞进来,朝着石壁上一个凸出的按钮一啄,石壁上再次露出一个小小的方形洞口,洞口摆着一个盒子。

沁悦走过去,取出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封信,旁边还有个小瓶子。

她打开信,方见开头,便是一阵惊讶。只见上面写着:“丫头谨记,今后你便是我玉恒传人,凤椟之主。我已辞世数十载,只怕那生命禁锢也害了不少人。其实那只不过是一个恶作剧罢了,世上哪有能禁锢人生命的东西。

那银环也只是个死物,只不过里面加了我特制的药物,现在我特制的银环也就只剩一个还未生变,我甚至这个人必是云涯子无疑。我早料到,他是个真正的隐者,真正聪明之人,懂得静以修身。呵呵,其实,生命禁锢只是个威吓的谎言罢了,当时野心人士众多,我让他们经过一段时间的静修养心,可仅我一人实在难抵如此多的高人反抗,故设此环,在里面加上我特制的慢性毒药,称之为生命禁锢,旨在抑制他们心中邪念。此毒入体,有邪心之人必然火胜,无法控制毒术侵入,故而早早亡故。

每三年我让凤椟在我坟前悲鸣,目的旨在告诫那些妄图下山挥霍邪心之人。而今,盒中这瓶便是银环之毒的解药,算算到如今,竟只有云涯子一人能用到,其余银环只不过徒具威吓之名罢了。”

读罢信件,众人心中不由一阵感慨。

云涯子解了银环之毒,与众人相议了许久,道:“我想,几位回去后,还是约束手下弟子,暂时不将真相告知,以免到时他们如脱缰野马,再难驯服。只消让他们知道,生命禁锢已解,却仍有一定威胁,这样方能让龙腾四国有时间调整,以免再生祸端。”

众人皆点头赞成。

第79章 返宫(一更)

沁悦招来凤椟和云涯子等人顺着原路回到瀑布前,此时已是半夜时分,皎洁的月光均匀地洒在奔将而下的飞瀑上,溅起一道道银光。瀑布下,水潭边,众人焦急地等待了一天也不见他们上来,不由相依而坐,相互挨着在水潭边打盹儿。

哗啦啦响起的水声惊醒了众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在最前面的雀灵、云宓和索皓几乎是立刻就蹦了起来,向他们跑去,“师傅,沁悦,各位前辈,你们都回来了!”

云涯子甩着拧了拧湿答答的衣服,大手轻抬虚挡着她。

索皓一眼就看到了云涯子手腕上的银环,在月光下泛着银闪闪的光亮,他惊喜道:“师傅,您的生命禁锢被解开了?”

众人循着他的话向云涯子的手腕看去,果然那乌黑的色泽已去。大家用企盼的眼神看着他们,尤其是那几个年逾花甲的老人,他们很有可能就是继云涯子之后的被生命禁锢锁困扰的人。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在夜里显得愈加光亮,直直地盯着蓥沁悦,希望她也赶快帮他们解开生命禁锢。

云涯子道:“大家不必着急,你们的禁锢如今都已经解开,今后只需敛心收神,勿再生邪念才是。”

一众弟子惊喜纷纷,躬身道:“谨听云涯子前辈的教诲,我等今后必定跟着师傅学习。”

站在前面的十几个老者对着浑身湿答答的沁悦投去感激的目光,“多谢凤主的解救之恩,吾等无以为报,吾承诺,今后凤主若用得着我们,尽管开口,我等会尽力而为。”

沁悦大惊,“各位严重了,沁悦也没做什么,这只不过…”

“沁悦姑娘,你就坦然接受吧,这是你应得的。”绝尘道人笑着打断她的话,生怕她不小心把山腹中的事给说出来,再次生变。

沁悦沉默了,心中惴惴,这些人物哪一个不是当世名望甚高之人,只为求得绿森林神仙般的生活反而被困,如今他们要是下得山,哪个国家不得极力招揽,更何况在这些国家中,本身就有他们的弟子在朝高居。

众人朝着原路返回,此时,天色蒙蒙,凌晨的凉风一吹,下水的五人不由都感到阵阵的冷意,其他四人还好,都有高深的内力护着,沁悦却是瑟瑟发抖。湿淋淋的衣服贴在身上,让她不住地打着喷嚏,云宓给她披了件外衣,夏天的外衣凉薄哪能御得住寒冷,众人加快了脚步。

回到雀祠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众人都是又困又倦,在这里分开来。云涯子领着小南天的弟子正要回去,忽然有个人喊道:“大师兄,你回来了!”

弟子们皆抬头,果然看到了那抹俊秀挺拔的身影正朝雀祠这边赶来。

“师傅,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我四处寻都寻不到你们?”奇慕晨的神色有些焦急,到沁悦浑身湿淋淋的,不住发抖,他赶紧脱下外衣,再为她披上,“这是怎么回事?这次引雀有没有成功?”

像是回应他的话,搭在其中一个弟子肩上的灵雀凤椟清脆的鸣声响起,婉转嘹亮,宛如歌唱。

奇慕晨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弟子肩上美丽的长尾鸟雀,伶俐的口舌不由得结巴了,“它、它、它是灵雀凤、椟!”

“是啊,大师兄,它现在可是沁悦的了,是沁悦把它引出来的。”云宓看着他那糗样,咯咯地笑了。

“沁悦?”不是雀灵吗?不过想想她的技艺,心中也就了然,他可是见识过她的琴艺,堪与伏浮叔叔匹敌。乐圣伏浮浸淫音律几十年了,她才几岁,能有此成就已是了不得了。

“好了,我们回去再说,再这样下去她只怕要倒在这里了。”云涯子见沁悦的嘴唇已泛起紫色,赶紧出言提醒。

慕晨抱着她,众人施展轻功回到小南天。水潭之水在夜间冰凉刺骨,沁悦经历了两度潜水,早已被寒气入侵,回到小南天一下子病倒了,浑身滚烫滚烫的。

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云宓和索皓早已把当天发生的事告诉他了,慕晨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挣扎着。他其实不希望她恢复记忆,这样,她就永远都只属于她,不会再想到千瞳。可是想到有一天她清醒过来,会恨他,他宁肯放开她,让她去过她想要的生活。

“你在想什么?”床上的人醒了,眼睛瞅着他,还有些迷蒙。

慕晨笑道:“你醒了,我去给你端碗汤水来,你两天没吃东西了,饿坏了吧?”

咕噜,仿佛响应他的话,沁悦的肚子响了起来,她羞红了脸,撇开眼,惹得慕晨哈哈大笑。

她佯怒,嗔道:“还不快去端,知道我饿了还笑话我!”

“知道了,我的公主。”奇慕晨嘴角噙着一抹宠溺的笑,起身离开。

隔日,沁悦的身体就好多了,这日,她让奇慕晨陪她到处走走,灵雀凤椟一直跟在她身边。不知不觉,他们又来到灵雀祠,沁悦抬脚欲往后山去。

慕晨拉住她,“前面便是绿森林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得轻易踏足。”

沁悦笑言:“其实里面也没什么,我们昨日都进去过,往后,这里也不再是禁地了。”

慕晨没再言语,陪着她往前走。云宓告诉他灵雀将他们引到一处瀑布前,却忘了告诉他,这条瀑布在后山禁地。

来到飞练前,悠然荡下的银练,苍松翠柏还有那一汪清潭都显得幽静神秘。

“这就是玉恒前辈以前居住的地方?”慕晨四处看了看,也没见到哪里有房屋。心想,难不成他以天为被,以地当床吧。

沁悦指着瀑布后的山道:“没错,他就住在里面。”

“里面?你是说山腹中是空的?”慕晨惊讶地问。

“嗯,循着水底过去便能进入山腹,玉恒前辈真乃高人,谁也想不到,山腹中竟然有此玄机,更是把通往山腹的路设在水底,若非凤椟引路,只怕谁也找不着。”

凤椟轻鸣两声,鸣音中有些得意。

沁悦好笑地睨了它一眼,只见它委屈地缩回头,咕咕地叫了两声,拍打着翅膀飞到崖壁上去与其他动物斯玩了。

“慕晨,你这次上山可有事?”如若是参加雀引祀他必定会早些上山,他明知雀引祀的日子,又怎会迟到,那他这次上山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慕晨点头,“沁悦,和我回宫吧。你不再的这几个月,皇上的病情日益严重,你的针灸疗法对他的病情十分有效,或许你这次回去还能让他支持一阵。而且皇上非常想念你,要我把你接回去。”

看到沁悦惊讶地盯着他,慕晨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啦,这么看我?”

“你怎么知道我会银针疗法?”难不成她真的失过忆,在她醒来期间,她从未施展过银针疗法,而他却知道!这不得不让她感到吃惊。

想到她现在失忆,慕晨不得不再次解释:“之前皇上病痛难忍,你施针替皇上解除病痛,这些你也忘了。”

“那,好吧,我明天就随你回去。”

慕晨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沁悦道:“怎么,还有什么事?”

“我已经查到是谁害你变成这样子,更是杀害漫心的凶手。”他沉声说道,语气中却透着浓浓的无奈。

看到他的神情,沁悦知道他遇到难题了,“到底是谁那么棘手,连你也对付不了吗?”

“皇后的次女漫琳公主。”他从一个小宫婢那查到,漫琳公主曾在隔天将沾染了血迹混着粘土的裙子扔到浣宫去清洗,那小宫婢认出那件裙子是漫琳公主的,她一向喜爱穿鹅黄宫装裙。

可是,皇后摆明了护着她,虽然她害死了漫心,可她如今也是她唯一的一个女儿了,她又怎么舍得漫琳受刑。

沁悦收拾了几件衣裳,随慕晨下了山。行了几日,终于抵达离悦城最近的一个小镇,镇里有一片小桦林,慕晨和沁悦赶了许久的路,都不由倦了,停歇在此。

“我去舀些水来,你在这里等我。”听到不远处有溪水哗啦的声响,慕晨拿起水袋前去取水。

林中一阵轻微的响动,沁悦警觉,回身一看,不知从哪冒出些强盗打扮的人,粗略一看,至少有二十来个,提着刀朝她袭来,速度很快。沁悦惊喊一声,下意识拔腿就跑,怎奈那些人轻功了得,很快便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