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翟大当家一怒之下砍了我!”
系统热情建议:“宿主可趁此机会与翟大当家建立友好的关系,为将来辅佐明主收罗良将!”
“建立个屁!你没看他都很生气了吗?马上要过来砍我了!”杜欢觉得系统特别不靠谱,怀疑它是个智障!
翟大当家也不知怎么想的,目光森然盯着杜欢好几秒,忽然道:“为难个妇孺,也不算我翟虎的本事,把她放了。”小丫头倒是好一张利嘴,脑子也转的快,一句话就戳着了他的软肋。
山上也开垦了山地,但诚如她所说,名声在外投奔的青壮太多,粮食成了大问题,这也是他热情款待朱笙歌的主因。
押着杜欢的山匪从后面解开了绳子,她跟飞鸟投林般直奔封晋,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金主爸爸的大腿粗壮,暂时处于劣势但气定神闲,说不定还真有后招。
封晋低头,对上一双受惊的眸子,小姑娘瞳孔里映着自己的面孔,信赖的模样让人心头发软,他活到十七岁却备尝冷暖,在后娘手里讨生活过的十分不易,明枪暗箭躲过了不知多少回,头一次遇上这种认定了他的傻子。
他摸摸傻子的小脑袋,温柔安抚:“别怕!”
杜欢惊惶失措的眼神里藏着满满的疑问:你不怕?
封晋索性伸臂将团成一团的小姑娘直接搂进自己怀里,宽袍大袖遮住了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她倒也安静,温热的呼吸正对着他心脏的地方,当着满堂山匪毫无顾忌的搂住了他的腰,依赖的紧紧偎在他怀中。
翟虎抬手一刀砍掉了桌案一角,案上杯盘碗盏未动分毫,目光狠戾盯着封晋:“端王殿下前来我郭公山,意欲何为?”
封晋面不改色道:“解大当家困厄。”
杜欢心道:也不知大燕朝廷是个什么样的所在,这位端王殿下年纪小小,胡说八道的能耐却很高,难道他们朝中官员都喜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希望别被翟大当家打死!
“胡扯!”翟虎被气笑了:“你带兵前来解翟某困厄?翟某的困厄难道不是你带来的?”
封晋气定神闲,直视眼前的汉子:“翟大当家的困厄难道不是自己造成的?”在翟虎就快要提刀再次暴起的时候,他冷声道:“大当家当初上山为匪的时候就该知道这不是个长久的营生,只能解一时饥寒。闻垚这些年被酒泡坏了脑子,银子迷花了眼,民脂民膏养肥了肚肠,提不动刀也上不了马,郭公山还能偷得几年安稳日子。若是舒州换了地方官呢?”
翟虎气急败坏:“你又知道什么?你在京里做着皇子,金尊玉贵的活着,哪知道舒州百姓的苦楚?你爹派的那什么狗官?把舒州百姓给祸祸成什么样儿了?我们不上山为匪,难道洗干净脖子等死啊?”
封晋微笑:“倒也不必洗干净脖子等死,还有另外一条路,本王带着你们杀出去,砍了舒州牧的脑袋!”
翟虎瞪大了眼睛,堂上山匪都是被雷劈了的表情,就连他怀里的杜欢都仰头瞪视着他,也只看到一个清隽的下巴,又被他温柔按着脑袋圈进怀中。
“你玩我们?”翟大当家明显不相信,觉得他在鬼扯,连身份都可以造假,他的话有几分真实性值得考虑?
但聚义堂上不少头目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他说砍了舒州牧的脑袋?”
“我没听错吧?砍了姓闻的脑袋?”
“没错没错,说的是砍了姓闻的脑袋。”
“他不是……不是来剿匪的吗?带着我们去砍姓闻的脑袋?”
听起来像个美好的谎言,虽然不能实现,但……居然意外的刺激!
少年饮一口酒,修长的手指转动酒杯,丝毫不觉自己方才的话对众人造成多大的混乱,追问道:“或者你们觉得舒州牧做的很称职,想让他千秋万载的做下去?”
“废话!”翟虎虽然态度狐疑,但杀闻垚之心不死:“你若是能带着翟某杀了姓闻的,清洗舒州横行乡里的狗官恶霸,老子往后跟着你干!”
符炎紧绷的后背终于松懈片刻。
封晋微笑:“成交!”
翟虎:“老子一言九鼎!”
二当家穆焕连忙拦阻:“大当家不可!”他下山多时,不知近来封晋游说翟虎渐有成效,再加上二夫人怀孕,翟虎后继有人,总要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考虑,杜欢那几句话更是如当头棒喝,让他所有的犹豫都化作烟尘。
与官兵拼杀丢了性命不可怕,但若是想想二夫人怀着身孕被他连累致死,翟大当家心都拧成了一团。
他本来就是果决刚毅的汉子,内心有了主意也不是旁人能够轻易左右的,只是当下不便全盘托出,还要与封晋多番试探,为山上的众弟兄与家眷谋一条可靠的后路。
第十四章 狗男人,瞒的她好苦!……
友好结盟的前提是信任。
翟大当家对官府的信任为零,舒州牧闻垚为此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不但变着花样的横征暴敛,卖官鬻爵,随县好丑,丰约有价,还成功的让百姓听到官员出行,犹如深夜遇上百鬼夜行,恨不得走避十里之外,生怕被逮住了敲骨吸髓,家破人亡。
“不知道端王殿下有何计划?”翟虎当着寨中大小头目,以及二当家穆焕、三当家糜忠、及寨中各大小头目的面问了出来。
不等封晋回答,穆焕是寨中头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他恨不得提着翟大当家的双脚控控他脑子里的水:“大当家,这些人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你可千万不能相信朝廷的人!别被姓封的哄了去,他就是被困在寨中无法脱身,这才拿招安来骗你!”为了增加说服力,他还想要联合三当家糜忠。
“三当家你也劝劝大当家,别让他白白送了咱们寨中兄弟的性命。”
糜忠长的憨厚愁苦,好像遭遇蝗灾的农民般茫然无措:“你们……你们决定就好。”
二当家气的:“三弟,这可是寨中上万兄弟的性命!”
糜忠额头皱出了深深的川字纹,结结巴巴蹦出了一句老实话:“可是……可是这大半年前来投奔的兄弟太多,寨中粮食不够,打下去大家都要饿肚子。”
饿肚子也是出于老实人客气的说法,最坏的结果有可能是抱在一起饿死。
杜欢从封晋怀里探出张雪白的小脸,忍不住夸了他一句:“三当家考虑周全,别人饿着不要紧,二夫人可还怀着身孕呢。”她在来的路上早已经见识过真正的流民,裸行草食,奔走流离,暴骨如莽。
穆焕给气的:“男人商量事情,女人插什么嘴?”不放过每一个劝降的机会,你可真不亏是端王殿下的女人!
杜欢:“你妈不是女人?!”见穆焕面露凶色,转头就藏进了封晋怀中——还是金主爸爸的怀抱安全。
封晋唇角微弯,在她后脑勺上轻拍了一记,暗道调皮。
郭公山默默无闻的三当家糜忠无视了二当家的愤怒,腼腆一笑:“夫人说的有道理。”他通常在寨中没有什么存在感,但事实上他不但负责着寨中的粮食田产,组织青壮妇女春种秋收,还负责寨中牲口马匹食草喂水,夜守巡防轮值,所有细致的活儿都让他默默的干了,只有下山打劫这等发财的营生既不插手也不参言。
他上山之前就是个力气奇大勤奋肯干的农民,被官府走狗逼占良田,父母兄弟皆死于牢狱,盛怒之下扛着锄头打上门去,刨杀了走狗一家十五口人,愤而投奔翟虎。
糜忠做了郭公山的三当家之后,生活于他而言就是换个地方种地操心牲口关门闭户——只是负责的家口老小牲畜更多了而已。
他要为寨中老小的生存考虑,出于农民的思维,张口就提到了吃饭问题,却也是最实际的问题。
二当家百般机巧谨慎,都抵不上现实冷酷无情。
他见劝说无效,恨恨坐下:“你们!你们就等着被骗吧!”真要甩手离开,他到底做不出来,能让他坚持坐在聚义堂的唯一理由就是拆穿封晋骗人的把戏,拯救寨中兄弟于水火。
可惜端王殿下不会给他机会,当着满堂山匪的面扶着怀里的少女站了起来,牢牢牵着她的手,反客为主邀请翟大当家:“既然秦将军已经到了,不如我们去瞧瞧。”
翟虎当然不会拒绝,二当家穆焕也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紧随其后,三当家从来只干实事不做决定,随大流也一起走,其余小头目哗啦啦全跟了上来。
郭公山半山腰有个架起来的瞭望台,寨中兄弟们给起了个浑名叫“望仙台”,上面只能容四五人站立,封晋招呼上面的人下来,他问也不问杜欢的意思,掐着她的细腰拖着她一路上去,翟虎与穆焕不甘其后,也爬了上去。
糜忠仰头看看上面的格局,端王殿下胳膊腿都比别人长一截,显的格外占地方,他将自己的新夫人揽在怀里,好像一刻也舍不得同她分开,为了怕挤着新夫人,还给她预留了足以活动手脚的空间,这就使得后面爬上去的两位当家都不免束手束脚,再插不进去多余的人。
望仙台上空间狭小,他认命的找块石头坐了下来,只当出来吹吹山风散散心,顺便在心里计算一番寨中粮食供应问题。
秦佐性格耿直,治军也有一套,带着一队老弱残兵前来舒州平叛,围困郭公山居然也能军容整齐,可见一路之上没少下力气整顿军纪,两军还未交手,乍一看倒是挺能唬人。
大军当前,翟虎的归顺之心就更为真切了,唯有二当家心头不满,寸步不离的跟着大当家,生怕他被封晋骗了。
“闻垚老狗在城内官衙,不知道端王殿下计划如何击杀他?”
封晋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天下间皆知闻垚救过我父皇,两人情同兄弟,你说世侄到达舒州,世叔是不是应该设宴招待?”
翟虎意动:“在宴会上杀他?”
穆焕连忙阻拦:“大当家不可!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设好的计策?哄骗了大当家去舒州城内丢了性命,寨中兄弟靠哪个?”
封晋揽着怀里的少女,低头凝视她精致无暇的面孔,深情道:“我有一宝,爱逾性命,可暂时交托于二当家照顾。”
杜欢:“……”
什么意思?
你说的那是我?
爱逾性命,听起来好像鬼扯!
她好想说——端王殿下咱俩不熟,咱俩也就是假凤虚凰的关系,你这种拿我当人质的行为过份了啊喂!怎么看都像仙人跳,撒个饵钓一条鲨鱼。
很不幸的是,她是饵,而翟虎便是那条鲨鱼。
鲨鱼钓不钓得上来她不知道,但饵八成是保不住了!
当着翟大当家与穆二当家的面,她还不敢扯下封晋的谎言,跟他在望仙台上吵起来,只能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扯着他的衣袖,眼圈红红求他:“公子,求你别丢下我!公子我害怕!”
封晋的声音温柔的几乎要让她相信了他的话:“娇娇,你在寨中乖乖等我,等我与大当家办成大事之后,就回来接你!”
杜欢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用眼神质询他:什么意思你?骗子!见好就收吧!
端王殿下无视她眼神里的质询与愤慨,在望仙台上,当着下面一众山匪仰望的目光,身侧翟虎与穆焕的虎视眈眈,双手捧着她的脸,犹如捧着此生珍宝,深情的低头,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模样虔诚如同膜拜,让人不由自主便相信他当真深爱着眼前的小姑娘,若非家国大事,哪舍分离。
杜欢眼泪一颗颗往下掉,连杀手锏都祭出来了:“夫君,二当家好凶!”妈的作戏谁不会?
夫……夫君?
封晋被这称呼给震住了,几秒之后才醒过神来,仿佛是在掩饰自己的失态,他紧紧将人揽在怀里,好一会儿才护着她往下爬。
杜欢边往下爬边在肚里破口大骂:狗男人不靠谱,说好做吃喝玩乐的伴游,却拿我当出生入死的人质!再相信你就是我眼瞎心盲……
也不知道穆焕相信了几分,但杜欢摆明了不要他照顾,最后两厢妥协之下她选了憨厚的三当家。
糜忠憨憨挠头:“端王殿下放心,我一定把夫人照顾的好好的,不会让她饿着也不会让她冷着。”
当天下午,封晋就带着他手底下的人与乔装改扮的翟虎、穆焕下山去了。
穆焕虽然嘴上一直阻止翟虎,实质上却不放心大当家的生死,既然看人质的活儿用不着他,便跟着翟虎也好顺便监视封晋有无异动,美其名曰:替大当家把把关,免得被骗。
杜欢很绝望。
自从老杜再娶娇妻之后,她就觉得男人的话不可信,可是到头来还是被狗男人给骗了,莫名其妙押在山寨做了人质,生死都在别人手上。
兰姑来看她的时候提起此事,大为震惊:“我听到朱公子竟然是端王殿下,都被吓到了,妹妹你也不早告诉我。”
聚义厅里的事情传的很快,她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封晋已经下山了,杜欢恹恹躺着:“不瞒姐姐,我也是去了聚义厅才知道的,公子他……连我也瞒着。”
狗男人,瞒的她好苦!
第十五章 狗男人什么的,哪有闺蜜可靠……
若要问人质的生活与客居有何不同,杜欢没办法详细描述,比如衣食住都与以前没区别,但微妙的收获了一些若有似无的敌意,想要保证自由行动,就更是作梦!
她以贵客的身份跟着兰姑去溪边浣衣之时,寨中女眷们都当着她的面肆无忌惮的讲八卦,甚至还好奇的打听她的事情。
至于现在,她连出个小院的门都能被两名守卫拦着详细审问,好不容易讲明白端着木盆过去,溪边浣衣的女眷们就跟见到脏东西似的纷纷走避,还有那性格尖刻的指桑骂槐:“有些人天生一副贱骨头,别人拿她当姐妹,她反而鬼鬼祟祟不做人事儿……”
外面饥荒遍野,山上的女眷也不全都是抢来的,也有自愿上山只求一口饱饭的,嫁的山上小头目不再饥寒交迫,更不愿意改变现状,甚至对朝廷有种本能的厌恶与抗拒。
正如同二当家穆焕对朝廷的不信任,寨中不少吃过苦头的男男女女也未必相信封晋的鬼话,就连杜欢也暗暗怀疑狗男人是想把郭公山匪一网打尽,才赚了翟虎下山,不然为何将自己的侍卫全部带走,连个跑腿的都不给她留下。
杜欢早就遭受过父亲与家庭的背弃,知道男人的话有多不可靠,更何况狗男人从两人相识之初便打定了主意要把她骗上山,利用她的性命取得山匪的信任,其居心之叵测行为之无耻简直让她对男人的防备心又提高了一大截。
可惜说什么都晚了!
杜欢追悔莫及,沉默的蹲下来,选一块石板开始洗衣服,对那尖刻妇人的话充耳不闻,忽听到有人骂:“刘胜家的,你是大清早起来没漱口吗?怎么满嘴的粪渣子,臭气熏人?”
兰姑端着两件外衣过来,无视了刘胜家的一张憋成猪肝色敢怒不敢言的脸,亲亲热热的蹲在了杜欢身边:“妹子,你洗衣服咋也不叫我?”
杜欢从来不在乎自己是异类,只是忧心自己可能性命不保,没想到兰姑竟然毫不避讳的蹲在她身边,一时之间有些百感交集:“我就是……出来散散心。”
兰姑开始洗衣服,热情邀请她:“闷在小客院也难受,不如等会咱们去找三当家,他这两天组织人手收粮食,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三当家糜忠真是个老好人,认真负责都写在脸上。
兰姑带着杜欢过去的时候,他顶着满头的汗珠子跑了过来,搓着一双粗粝的大掌很是局促:“大嫂,你怎么把夫人带过来了?这么热的天,她……她热晕过去可怎么办?
杜欢被他这纯然的好意给逗笑了:“三当家,我也没那么娇气。况且闲着也是闲着,有什么活计让我也试试,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了?”
兰姑也撺掇:“她闲着也是闲着,三当家你就给她找点活计打发打发时间吧?”
糜忠不肯:“夫人细皮嫩肉的,哪是干粗活的?”这位若是搁在京里,那就是王府里的娘娘,谁敢怠慢?
刘胜家的跟几名妇人刚好来送水送饭,便阴阳怪气:“咱们想歇也歇不着,有些人上赶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多了坏事心虚?”
狗男人回不回来,杜欢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她现在就好比头顶悬着一把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掉下来了,也懒得跟这个无知妇人计较。
但她不计较,不代表兰姑不计较。
她几步便窜到了刘胜家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寨中若是人心不稳,便是你这张破嘴闹的!大当家跟二当家都下山去了,为着什么?还不是为着给寨中老小找一条活路!再让我听到你说些不着调的话,早点收拾铺盖滚蛋,大不了我再给刘胜找一房媳妇!”
那女人没想到兰姑狠起来敢让自家男人换媳妇,顿时吓的直往后缩:“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兰姑目光缓缓扫过面前噤若寒蝉的妇人们,厉声警告:“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往后再让我听到这些不着调的话,乱了寨中人心,可别怪我不客气!”
她鲜少拿出大当家夫人的身份来压人,但寨中女眷都归她管,故而柳眉倒竖骂起人来还挺吓人,等那帮妇人们散开去分发食水,杜欢搂着她的胳膊不肯撒手:“兰姑,还是你最好!”
比起狗男人,还是兰姑更靠谱!
她受到了兰姑的好意回护,便打从心底里想要报答她,等三当家也去吃饭,便小声商量:“兰姑这么疼我,不如我跟你把个脉,看看你不能生孩子的毛病在哪?”
兰姑眼前一亮:“你会医术?擅妇人科?”
杜欢面现为难之色:“就……跟着家中长辈胡乱学了一点,学的是兽医。”
兰姑一巴掌拍在她手背上,假作愠怒:“臭丫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寨中大夫只会处理跌打损伤及小毛病,但是对妇人科却半懂不懂,故而寨中妇女有了隐痛也只能忍着,只要死不了总有缓过来的时候。
如兰姑这种不能生育的,自然就更是束手无策了。
骂归骂,兰姑还是任由她把脉。
杜欢按着她的手腕,闭着眼睛悄悄往她身体里打入一点真气,去感受她的身体状况,还呼唤系统:“110快出来,我不懂妇科。”
系统:“不懂你也敢看病。”看起来已经放弃挣扎自己的编号问题了。
杜欢:“你不懂不也敢跟我绑定?”怼的系统无话可说的时候,又哄它:“咱俩半斤八两,就别互相嫌弃了?再说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是被人砍了脑袋,你怎么办?赶紧来帮我看看兰姑怎么回事?”
听起来她倒是很还贴心,居然关心起了它的死活,好半晌它终于发声:“她应该喝过不少防止怀孕的药,还落过胎,施针加喝药,怀孕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杜欢:“认识你这么久,就这次听起来像个正经系统!”
兰姑听说自己还能治,几乎热泪盈眶:“妹子你没骗我?你真没骗我?我真的……还有希望做娘?”
杜欢也不敢百分百保证,但宽慰她还是可以的:“主要是你以前落胎还喝了很多虎狼之药,当时又没有好生调养,伤了根本,这件事情急不得!”
兰姑听的眼睛都直了:“妹子,你可真是神了。”她环顾左右,发现附近再无旁人,便小声附在她耳边说:“你怎么把出我以前落过胎?这件事情连大当家都不知道。”她语声微颤,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堪的过往:“你不知道,我以前待的地方……那等腌臜地界,能有什么好事儿。我也没别的指望了,就想给大当家生个孩子……”
有些人的苦难,是欢声笑语之下掩藏的千疮百孔,是事隔经年回首来路仍心有余悸的后怕,是余生不眠的长夜,心间绵密的痛楚,梦中挣扎的泥潭,从未走出。
杜欢假作未曾瞧见兰姑眸中盈满的泪花,到底拿狗男人为自己佐证,来竖立她这个半吊子兽医的水平,幽幽道:“你当我家公子为何离不开我?他身上也有病,如果不是我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金针能帮他治病,说不定他早都跟着别的女人跑了!”
那日封晋在望仙台上的举动早就传遍山寨,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暗底里议论,还有特意跑来跟三当家打听的:“端王真那样说?”
三当家笑着挠头,好脾气的说:“端王殿下爱重杜夫人,小两口恩爱,说几句话有什么奇怪的?”
这些女人常年与糙汉子为伍,何时听过自家男人说出这么深情的话,都吃吃笑着,也有的羡慕不已:“端王不但长的好,说出来的话还怪好听的,让人心里……”
兰姑却早都经历过无数男人甜言蜜语的捶打,知道男人的话不可信,无意之中听说了端王殿下离不开杜欢的真相,反而觉得可信,使劲握紧了她的手:“别怕,就算男人不回来,有我一日,寨中也不会少你一碗饭吃!”
杜欢:要的就是您这一句话!
狗男人什么的,哪有闺蜜可靠?
第十六章 “封晋,陛下让你剿匪,你居……
闻垚是个身高体健的胖子,年轻的时候马上征战练就了一身腱子肉,经过这些年的酒色浸淫,在原来的身体外面套了一层棉袄似的肥膘,成了一座行走的肉山。
他从第十九房小妾床上爬起来,慢吞吞用过了早饭,这才有心情问起已经被下属安置在驿馆的封晋:“端王那边如何了?”
心腹颜鹤小心侍候着:“端王殿下也没说什么,只递了拜帖过来,说是奉旨前来舒州平叛,先来拜见叔父。”
他将“叔父”两个字咬的很重。
作为心腹,颜鹤很了解自家大人的痒处,马屁拍的不动声色,能让大燕皇帝陛下的长子口称叔父,恐怕也就只有他家大人有些殊荣。
皇帝陛下原有兄弟二人,长兄一支绝嗣,他可不就成了独苗嘛。
果然闻垚露出一丝骄矜之色,却又强压了嘴角道:“既然端王如此恭敬,今晚就在府里听风阁设宴招待。”他到底还是忍不住说:“到底也算这孩子懂事,还知道前来拜会我这叔父的。他娘过世,在张家手底下讨生活也不容易,将来……”
元配与继后生的儿子总有狭路相逢的一天,闻垚可不是什么念旧的人,忽尔想到,万一他的接风宴设的太过隆重,让封晋误以为自己会帮他争大位,岂不糟糕?
张承徽可不是吃素的,为着一个不得宠的皇子与之为敌太不划算。
他迟疑了下,又吩咐闻鹤:“接风宴就设成家宴吧,让几位公子出来陪客。”省得让舒州官员误会了他的意思,争相巴结端王,让张老大人误会了。
当晚,封晋带着几名护卫早早就来到了州牧府衙,颜鹤引着他往听风阁过去,热情道:“家中几位公子都在宴会处等候殿下,我家大人听说殿下奉旨前来剿匪,十分高兴。”眸光扫过端王身后的护卫,发现有一位侍卫格外高健,豹头环眼,颔下胡须剃的干干净净,倒有几分威武之意,还多扫了两眼。
封晋心中冷笑,以他端王之尊出行,就算是舒州牧也应该亲临城门口迎接,更何况闻氏公子,居然连大门口都不肯屈尊挪几步,这些年他受到的冷待太多,早就习惯了这些人的作派,不就是都将宝押在了张氏生的儿子身上吗?
为了同他划清界限,可没少怠慢他。
无论心中如何想,他面上半点不显,还兴致勃勃的欣赏后院景致:“闻叔父虽然是个武官,可是这后院打理的着实不错,假山流水,九曲回廊,不知道的还当自己置身于江南景致呢。”
颜鹤原本就觉得自家几位公子不曾亲迎有些不妥,故而笑的极为热情,只希望能够弥补自家主子的招待不周,没想到端王殿下全然不在意,总算略松了一口气:“这园中景致有许多都是我家二公子的手笔,他偏爱山水园林景致,大人也就放手交给了他布置。”
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听风阁。
闻氏几位公子听到下人通传消息,站在听风阁门口迎接,簇拥着封晋落座,片刻之后闻垚才姗姗而来,身边还带着年轻娇媚的姬妾。
封晋上前见礼,自称侄子,他竟然也大喇喇的受了端王一礼,外面候着的亲王侍卫之中有人小声嘀咕:“闻垚老匹夫架子倒是挺大,受了端王的礼,也不怕折寿。”
他旁边一名文秀的侍卫小声劝阻:“大当家别乱说话,等里面号令。”
闻垚在舒州多年,过着奢靡无度的日子,见到端王也不觉得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席间琼浆玉液珍馐美馔络绎不绝的端上来,封晋身边还有美姬侍酒,有意无意往他身上蹭。
闻大公子笑道:“端王殿下风姿神秀,往日家中来客,归云何曾如此殷勤?”
其余三位公子皆抚掌而笑:“果然大哥说的不错。”
闻大公子道:“既然归云心仪端王殿下,想来殿下来的匆忙,身边都是粗手粗脚的侍卫,也没个贴心人侍候,父亲不如把归云赠予殿下?”
当世权贵家中多养着待客的美姬,客人来了有在酒席间侍酒舞乐的,若是客人有意,晚间还要在榻间侍候,也有被转送出去的。
闻垚大笑:“归云可是叔父家中最拔尖的一个,殿下可别推辞。”
封晋往日在京中宴饮,从不在席间与侍酒的姬妾调笑,但今时不同往日,当即握住了归云白嫩的小手,欢喜道:“既然如此,那侄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闻垚大喜,果然这小子上道。
酒至半酣,封晋既没提过舒州剿匪之事,言语间更没透露出让闻垚帮他之意,他好像打定了主意不谈公事,就连闻大公子在闻垚的授意之下故意提起公事也被他给堵住了:“我与闻叔父多年未见,亲切的紧,大公子休提公事!”
闻大公子与闻垚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又向归云使眼色,让她使劲灌封晋酒,父子俩心神松懈,再无防备。
封晋酒量一般,在闻氏父子及侍酒美姬的几面夹击之下,很快便溃不成军,一个不小心手中酒杯便落了地,听风阁外候着的黑塔般的汉子旋风一般冲了进来,直奔闻垚而去,冰冷的长剑架在闻大人的脖子上,他一身酒意全被吓醒。
“端王这是何意?”
闻垚身边侍酒的美姬早吓的连滚带爬退到了几步开外,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外面府衙上空三束烟花同时炸开,而门口候着的端王侍卫们都冲了进来,各奔闻氏几位公子,那几人喝的手软脚软,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束手就擒。
封晋坐直了身子,眼神清明哪有半分酒意,他嫌恶的推开了归云,缓缓起身走了过去,站在闻垚面前,谦和的好像命令侍卫架着舒州牧的人不是他一般:“叔父别急,我且问问这狗才是谁派来的。”
他客气道:“敢问壮士这是做什么?”
闻垚都要被气晕了:“封晋,你别装蒜!你带来的人,难道你会不认得?”
听风阁内侍候的下人们早都被吓傻了,战战兢兢都想往外跑,可门口有人提剑守着,闻府的侍卫们慢了一拍便失了先机,只能提剑在门口嚷嚷:“大人——”
门口守着的端王侍卫可是有言在先:“你们谁敢往前一步,到时候你家大人的脑袋不保,可就是你们的责任!”
侍卫们哪个敢再冒进?
封晋一点都没脾气,温和好说话的很:“闻叔父别急啊,你也知道我不得父皇宠爱,来的时候人手不全,也就带了两名侍卫,这人吧……他是我半道上招的侍卫,什么底细侄儿也不清楚。”
“你你……贴身侍卫也敢乱招?”也不知道是当真信了还是被气的晕了头,闻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穿着侍卫服色的汉子笑声如雷,在闻垚耳边劈开:“姓闻的老匹夫,你手底下的人跟老子打了多少仗,你竟连老子的模样也不认得?”
闻垚大惊:“你……你是翟虎?郭公山匪首?”
翟大当家剃干净了满脸的胡子露出真容,穿着侍卫服色,模样也算周正,只是一身匪气不改,一手提刀一手攥着闻垚的发冠,看起来好像准备剜萝卜头似的:“老匹夫你可得小心了,万一老子手抖割下你的脑袋,你可别怨老子!”
封晋和稀泥:“别!别!翟大当家有话好好说!”
闻垚气的眼前阵阵发黑,肚里大骂当今大燕皇帝不靠谱,派这么个不着四六的东西过来,结果让郭公山的匪首给混了进来。
他很想将封晋骂个狗血淋头,但脑袋还在别人手中,只能先服个软:“翟大当家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千万别激动。”被酒精浸泡的脑子缓缓转动,目光扫过堂上一干被挟持的儿子,总算回过味来:“封晋,陛下让你剿匪,你居然敢勾结匪首?”
端王殿下笑如谪仙:“叔父别说那么难听嘛,侄儿那是招安!招安!”
第十七章 兰姑是负责吆喝的,而她是负……
擒贼先擒王,端王先制服了舒州牧,紧跟着亮明身份,表明自己奉旨前来,闻垚手底下一干官员都傻了眼,私底下嘀咕:“不是说州牧大人跟陛下情同手足吗?”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跟着闻垚在舒州肆无忌惮,哪想到有被清算的一日?
事实上,封晋接的是剿匪的旨意,结果他跑来把舒州牧给收拾了,先将闻家全家打入大牢,紧跟着抄家清算,开仓放粮赈灾,平定流民之乱。
副参军秦佐被召来州牧府,对当前的局面深感困惑:“殿下……”咱们不是奉旨剿匪吗?怎么把州牧大人给剿了?
端王在京中最出名的是他那副好相貌与嫡长子的名份,还有个头痛的毛病难以根治,外界所知他就是个美貌的病殃子。至于才干……大抵也是从未有机会显露过,故而还不为人所知。
“舒州之乱,根源在于官员,而非流民山匪。父皇命本王前来平乱,可没说怎么平。秦参军也知道闻大人于陛下有救命之恩,但姓闻的挟恩自重,视朝廷法度如无物,若再纵容下去必将酿成大祸,父皇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不好开口,只好由我这个做儿子的替他分忧了。”
秦佐心道:舒州平乱之后,恐怕全京城都会知道端王殿下的才干。
张大将军可能不会那么高兴。
“秦参军如果怕了,不如及早回京?”
端王一副要干一票大买卖的样子,若是胆小些的官员恐怕早都被吓跑了,但秦佐是连张大将军的面子也敢上去踩两脚的人,多年的冷板凳不但没有磋磨掉他当初的傲骨,反而让他更加坚定要与张大将军对着干的决心:“末将愿听殿下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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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欢近来在山上如鱼得水。
原来是前几日二夫人肚子疼,连寨中大夫都请了去,却阻止不了她小腹的坠痛感,下面还见了红,兰姑吓的魂都要飞了,跟一阵妖风似的撮着杜欢跑了过去。
她虽然自己不能生,但也深知翟虎有多盼着这一胎平安落地,故而竟比怀孕的二夫人还要紧张她腹中这个孩子——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分裂,一面仇视着孩子的母亲,大骂着孩子的父亲没良心,一面又盼着孩子平安降生。
寨中老大夫一头冷汗出来,宣判了孩子的死刑:“老夫无能为力,二夫人要小产了。”
兰姑咬牙:“我不相信!”拖着杜欢进去了。
杜欢大急:“兰姑,我不太懂妇人小产啊。”这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兰姑不管不论:“反正你得留住这个孩子,不然大当家回来得伤心死。”
“让他伤心你不开心吗”杜欢觉得奇怪,怎么她好像一点都不痛快的样子。
“开心个屁!”兰姑自己也觉得矛盾:“我原来想着他伤心了我一定很高兴,可是刚刚听到孩子有问题,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居然是等他回来不知道会有多难过,你懂吗?”
感情小白杜欢表示难以理解:“不懂。”她连信任一个男人都做不到,遑论相爱相杀这么复杂的感情:“他让你伤心,你看到他伤心竟然还会为他难过,恕我直言,兰姑你这境界都快赶上圣人了。”
她的相貌艳丽,行事更是泼辣大胆,也不大像有圣母的潜质啊。
也不知道兰姑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了没,紧急关头扯着她的耳朵往里冲,推开了闻声而来阻拦她的粗使婆子:“圣人也好,婊*子也罢,反正你赶紧给我滚进去把孩子保住了,不然我先扒了你的皮。”
杜欢:“……”
兰姑的分裂症有点严重啊,泼辣与温柔随时转换,感动了才没几天就要扒她的皮,还真是塑料闺蜜情。
二夫人的粗使婆子拦在卧室门口不让进,她是翟虎亲自挑选的,对这位主儿很是忠心:“大夫人,你不能进去。”
“滚开!”兰姑一把推开了她,就要拖着杜欢生闯,婆子死活不干,被兰姑扒拉到一边之后还不死心,把自己坐成个秤砣坠在她脚上直嚷嚷:“大夫人,你不能这样做!大当家回来要是知道孩子没有了,会怪你的!你不能进去……”
兰姑气的恨不得扇她两巴掌:“混帐东西,我是保你家夫人的孩子。”
那婆子平日大概没少受兰姑的气,听她阴阳怪气的话多了,下意识便要往坏处想,拼着老命不要也不肯放人进去:“大夫人,你不进去我家夫人的孩子兴许还会保住,你别进去了!”也不知道这婆子都脑补了多少可怕的东西。
杜欢见到兰姑被这婆子视为洪水猛兽,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酸又好笑,加之对自己毫无信心,只想临阵退缩:“兰姑咱们回去吧?”被兰姑一巴掌狠拍在背上:“赶紧进去,要是保不住孩子我要你的命!”
杜欢腹诽:感情兰姑是在山上待久了,也沾染了土匪的习气,张口闭口不是扒皮就是要命,也忒可怕了些。
她老老实实绕过屏风进去,发现二夫人面色苍白躺在床上,先尴尬的打了个招呼:“二夫人,是兰姑非要让我进来的。”
对方眼珠子跟两粒玻璃球似的泛着冷冷的光,漠然的在她面上扫了一眼,分明额头疼的冷汗都要下来了,面上却似毫无痛意,干脆拒绝:“你走吧。”
杜欢此刻终于理解了世上大多数不会处理婆媳关系的已婚男人的隐痛——你到底是听老婆还是听老娘的话?
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腆着脸上前去握住了二夫人的手:“不管孩子要不要,你的命总是要的。大夫刚刚出去也说了,他保不住你肚里的孩子。我可能也没本事保住,不过总要为你止痛调理身体吧?”
二夫人任由她把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杜欢在脑子里呼叫:“110,赶紧出来救命。”
系统也很崩溃:“宿主,请注意你的职业规划是幕僚而不是大夫。”
杜欢:“这个技能点不是你帮我点亮的吗?”
系统:“……”
杜欢:“别废话,赶紧看看二夫人怎么回事?”
一个时辰之后,二夫人经杜欢扎针外加开的保胎药,不但止了痛,而且肚里的孩子也保住了。
老大夫激动的两眼放光,差点无视性别拉着杜欢讨教医术,杜欢知道自己纯属开挂,在老大夫热情的目光之下落荒而逃。
讨论医术,那不是成心暴露自己的短板吗?
她感觉自己像混吃混喝的骗子,却被兰姑当贵宾重新介绍给寨中妇女:“小欢的医术很高明,连钟大夫都保不住的孩子被她保住了,你们要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找她。”
杜欢:“……也没那么好,就是……就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兰姑大力推销:“谦虚!这孩子就是谦虚!你们是不知道,她当时掏出金针给二夫人扎针的时候,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没过半个时辰,二夫人气色就转过来了,肚子也不痛了,真是灵!”
杜欢:“……也没兰姑说的那么神。”多亏有系统帮忙。
兰姑还不肯放弃:“来来来,不信你们让她把把脉。”看那架势支个摊子就可以正式行骗了。
杜欢无奈之极,总觉得下一刻她跟兰姑就可以组成一个诈骗团伙正式出道了,兰姑是负责吆喝的,而她是负责骗钱的。
寨中有妇女果然跃跃欲试,杜欢试图逃脱,被兰姑摁头坐着把脉,果然诊断出了两个有身孕的,一个乳腺有问题的,总归说的几名妇人心服口服,很快传遍了寨中。
杜欢拖着兰姑到了僻静之处,小声跟她讲:“二夫人好像很不想要那个孩子。”
兰姑多年求子,只差去寨中贴个重金求子的广告了,听到这话跟听笑话似的:“那是她以为自己要小产了。”
杜欢只能说的更明白些:“她如果不是自己受伤,就是故意想弄掉孩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