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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动而移动,不时问一句:“百岁儿啥时回来?”

商亮客气道:“不急,不急。”眼仁也斜向江齐楚。

身为四道视线的焦点,江齐楚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姿势喝热水,其强大的心理素质可见一斑

商亮顶看不惯别人少年老成相,这显得他自己相当不老成,咳一声,也打起了太极,“这孩子

跑哪儿去了?”

江齐楚奇怪地瞥他,“反正你也不是来看他的…”

葛萱很乖巧地问:“那看谁?”

商亮干笑,“…”心说你这小子,竟敢将我的军!再一想,自己原本就是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的。撇了不擅长的腼腆,大咧咧道,“其实我来是找你有事,小萱儿。”

葛萱惶惶不安到了极点。

江齐楚忽然出声,“哎?葛萱,你不是说小棠回趟家就过来炖汤吗?怎么去这么半天?”

商亮顺势就想起了葛棠她家门外那拥抱的一团,不爽地吼过去,“你打什么岔!”

葛萱吓一跳,“是啊,听人把话说完。”

江齐楚苦笑,“得,你听吧。”

拿起手机转身上了阁楼。

葛棠这时已经到江齐楚家楼下了,刚好遇上百岁在小区里开车乱转。刚帮他找到车位,手机就

响了,看来电是江齐楚的,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接。

百岁伸长脖子看来显,幸灾乐祸道:“让你磨磨蹭蹭的,催了吧?”

葛棠不那么想,“也搞不好是葛萱又想要吃什么了。”

电话接通,江齐楚第一句话是问她在哪儿。

葛棠说:“你家楼下了啊,这就上去了。”稍感奇怪,怎么是在哪儿,应该问到哪儿才对。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的,有人在跟江齐楚说话,又不像是葛萱的声音。就听江齐楚应了一声,对

她说:“你带包芙蓉王上来。”

葛棠一怔:“芙蓉王?”烟?江齐楚是不抽烟的。

旁边百岁挑起了眉毛,“蓝嘴儿的?”

葛棠对机械重复一遍,得到肯定回答,沉重地向百岁点点头。

不用问也知道这烟是谁让买的了。

百岁侧脸轻呸一口,掏出手机拨通他爹的号码,“出来接出来接。”

商亮不受他调遣,“你在哪儿呢?赶紧出现。”

百岁咬牙,“我出现就行了,你来干嘛?”

商亮理直气壮,“我看看小萱儿。”

百岁说:“只许看看她,别说些没边儿的事。”

商亮沉吟了一下,“怎么又变成没边儿的了?”

百岁干脆放弃暗示,“好歹让小棠自己跟她姐说。你这么突然就来谈亲事了,算怎么回事儿

?”

商亮阴恻恻一乐,“小子你啥时候给我学得这么有礼貌了?”

百岁支吾,“我怕你吓着萱姐,她现在受不得刺激。”

商亮哼道:“担心你自个儿吧,商百岁儿。先跟你透个气儿,我今天不是来给你谈亲事的。嘟

——”通话结束。

百岁合起手机,后脑勺小辫子却给手机链缠住。

他挑开头发,看着刚从葛棠家顺来的牛角挂件,忽然有种不详的预兆。

葛棠这会儿反倒平静下来了,打开楼宇门,回头唤他,“走吧。”

百岁一把拉住她,“这事儿不定让大亮扰和成什么样了,你心里有个谱儿。”

葛棠没听见他们父子的通话,单纯被百岁那副谨慎的态度逗笑。这孩子居然也有此般戒备,如

临大敌似的,实在罕见。并且,是为了他和她或将被公布的婚事。

一倏间心内温和绵软的感动,丝丝散浸四肢百骸。

百岁忐忑着,又说不出究竟,木然地跟在葛棠身后走上楼。

到房门前葛棠停下来,转身面对低她一级台阶的百岁。

他仰着脸,平日滑溜的眼风变作闪烁不安。

葛棠伸手挽住他微湿的手掌,“再扰和也还是咱俩的事儿。”

她说这话时的语气,水样的柔。百岁只觉脑袋一下子被清空,所有的思考都中断了。

葛棠平时也非咄咄逼人的气势,可是这么温柔讲话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想什么?”葛棠拍拍他的脸,“反正都这样了,兵来将挡。”

百岁忍不住叹气,“来兵是来兵,就怕不是你预料的那波儿。”

大亮说不是来谈亲事的,电话里隐约压着火气。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朝他撒火?

葛萱也是在听到商亮和百岁通电话时,才后知后觉地问:“谈什么亲事?”

商亮重复道:“不是谈亲事。”手机丢至一边,问葛萱,“你那小妹子有主儿了是不是?”

葛萱思索片刻,“唐宣算吗?”

江齐楚专注于看一本杂志,装聋作哑。

商亮心下大致有数了,朝葛萱坐近了一些,“前几天,百岁子把你们小棠领回家,说他们俩睡

了,要结婚。”

江齐楚一个没拿稳,精装的油光铜杂志落地,“啪!”好大一声响。

葛萱心脏狂跳,不知是因为突来的巨响,还是过于突然的消息。

商亮扭头训斥,“看书也不老实,吓着孩子怎么办?”

江齐楚默默拾回杂志,“你这么唠嗑更吓人。”太直接太江湖范儿了,普通老百姓谁受得了?

葛萱在争辨声中恢复神智,“小棠怎么可能?”

商亮羞愧道:“百岁儿有可能。”

葛萱完全不相信,“百岁儿不喜欢小棠那么瘦的姑娘。”所以那俩孩子走得再近,她也从没往

这方面想过。

他们各自有所沉思,谁也没听见门锁打开声。

葛棠开了锁,百岁先进门,就听见葛萱对他的那句评价。

他比较欣慰自己的喜好为人牢记,但并非乐于她此刻提起,接茬儿道:“我现在喜欢了。”似

乎觉得这理由太生硬,又补充一句,“再说我可以把她养肥点儿。”

葛萱蹭地从沙发上站起,“你们到底什么情况?”

百岁意味深长地瞄着她的肚子,“没你那么严重的情况。”

葛棠听不下去了,把一屋子人撂下不管,拎着食材去厨房忙和。

葛萱和商亮反应速度同样慢半拍,同时出声骂道:“你这小兔崽子!”

百岁呵呵笑:“你们俩到是难得心齐。”坐在父亲身边,征询意见般,“萱姐骂人越来越像咱

老商家人了,噢?”

商亮点头,“有点…再给我扯蛋!”一巴掌拍上他天灵盖,“坐这儿给我好好说说。你前阵

儿跟我说的你和小棠的事儿,是不是就你小子造谣!”

百岁警告他,“哎?你别给我造谣哦。”他偷偷深吸口气,转向葛萱说,“我和小棠准备要结

婚。”

葛萱瞠目结舌地,“准备什么了…”她觉得自己都还没准备好,现在两个原本不大相干的一

对,准备到她前头儿了。

百岁说:“我们不拘于形式,你要不甘心,先不结也行。”

葛萱无语。

百岁继续说:“但我们是奔着结婚这条路线发展的。”

别说葛萱,这下连商亮也听晕了,伸手抓起茶几上的烟盒,捏了捏才想起来是空的,“给我买

烟了吗?”

“买了,但你不能抽,影响下一代。”百岁拨开到他口袋里掏烟的手,收起两腿盘在沙发上,

继续发挥,“毛主席不是说了吗,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搞对象都是耍流氓。我要是跟小棠耍流氓,你

和江哥都不能让我。所以我这么想也没毛病,对吧?”

葛萱直觉地点头,看着吧台那边忙碌的妹妹,忽地福至心灵,“你又开闹了。”她向百岁撇撇

嘴,“去帮小棠干活儿,别这扯没用的。”

百岁叹气,“唉,没用的。”伸个懒腰去帮葛棠择菜。他本身就没兴趣家务劳动,偏爱瞎捣乱

,好叶烂叶一律揪下,边揪边念叨,“没用的。没用的…”烦燥像一串沾火即爆的小鞭炮。

葛棠斜盯着他,拿过磨刀用的细瓷棒,手持一把硕大的双立人菜刀,在棒子上磨得兹兹作响。

百岁脊背发凉,将菜放回原位,退后一步站到不碍眼的位置,控诉,“他们都不听我说话。”

葛棠说:“我也不想听。”

百岁哗啦拉开窗纱层,“不活了。”

葛棠看也不看他,“去个高点的地方跳,四楼太安全了。”

纱窗又哗啦被拉回,百岁两步走到她身后,双臂圈住她的腰猛勒。

葛棠细痒得上不来气,讨饶道:“好了好了。鬼节刚过,阎王爷那正忙着了,你去添啥乱?”

百岁把话题打回原点,“他们都不听我说话。”

事实是,他坐在“他们”面前说话时,“他们”似乎不想听。可远远的他和葛棠的对话,没人

落听一句。

所以说在证明一件事时,行为远比语言有效。

江齐楚和商亮面面相觑,很明白他们调的这一出情给谁看。

葛萱下午的晕眩感又来了,艰难地拉过电话机,在葛棠有所反应之前,她已接通了家里。大声

报告,“妈,小棠好像和百岁儿处上了…就是那个我说他爸是大地痞的那个。”

商亮黑着脸,“她姐,我有正当职业…”

百岁凑到跟前儿去听。

葛萱顾忌地看他一眼,商亮立马动手把他推开。

葛棠扭头看了看,笑笑,从从容容煮饭炒菜。大人间商谈如何,她并不关心。

江齐楚撂下杂志走过来,靠在冰箱上看那淡定的小姑娘:“真准备好了吗?”

葛棠笑道:“最近怎么都兴这么问,让你们说的,好像我招惹了个多大的麻烦。”

知道小棠和百岁儿恋情,并且问出这种关心话的,不用想也就只有唐宣了。

江齐楚不打算提这个人,说的听的都尴尬,他只想把自己的提醒说给她,“麻烦是肯定的,但

你不能图一时的清净,什么事都可着他来。”话就点到为止,相信以小棠的反应完全能听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