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房契?”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楚棠可没有家主的半点自觉,她到底还没进门,现如今和霍重华依旧是男未婚女未嫁,虽说此刻是光天化日,但让别人瞧见她与霍重华独处这么长时间,这也是有违常理的。
外面的护院没有听到动静,又唤了一声:“大人!霍老爷和霍夫人来了府上,说是要见您。”
霍重华眸色突然转冷:“我知道了。”
对,就是这个表情,这样才是正常的,方才那个孟浪子弟才不是未来的内阁首辅!
来人是霍老爷和霍夫人,按理说楚棠如果不离开霍府,那起码要去见礼,否则礼数上说不过去。
她这才留意到霍重华的另一只手掌,那日被顾景航伤过之后,她一直没有机会问,“你的手伤严重么?青柳儿说昨晚流血了?”
霍重华自幼无人关照,也无人关心过他,心上人这神色明显是在意他了,霍重华皱眉点了点头:“大夫说刀口险些入骨,若休养不当,怕是将来握剑就难了。”
这应该是伤势严重了!
楚棠本能的一急:“那……那要如何休养?”
霍重华抬手,将绑了绷带的手递到楚棠面前:“你每日早晚过来给我净面可好?”见楚棠小脸明显僵住了,他叹气:“罢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也知道我这人素来不喜旁人近身伺候,不过要是换作棠儿那就不一样了。”
楚棠:“……那……那好。”
楚棠亲看眼见霍重华手掌被伤,虽说察觉到霍重华似乎在有意调戏她,但她并不排斥,能让他早些康复,恢复如初,她愿意每日来霍府两趟,再矜持下去就不是她的为人了。
就算他的确是在骗她……她似乎可以接受。
霍重华很满意这个结果,执意牵着楚棠的手一道去前院。
霍老爷子和霍夫人在前厅稍坐,青柳儿随后上了茶。
霍夫人发现霍重华这座宅子里所用的茶具和那日在楚家祖宅的近乎一样,都是薄胎的青瓷,价值斐然。
霍重华单独置办宅子,霍家没有出一两银子,确切的说,霍重华算是白手起家。要知道他现在的官位也才月俸十六石,这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规制,别说是置办如此广厦厅堂,就是这一只玉一样的杯盏也不够啊!
户部自古以来就是块肥肉,眼下霍夫人直接就将霍重华归为的贪墨那一类官员之中,眼中没有欣慰,却是隐隐透着鄙夷。
当霍重华牵着楚棠,双双步入厅堂时,霍夫人脸色青白难辨的看向霍老爷子。
就算是成了婚的夫妻,也没有出双入对,手拉手的。碍于楚家已经无人支应,霍夫人想找个人去说理,却是无人可诉。
“父亲,母亲。”霍重华淡淡两句称呼,算是见礼了。
楚棠向二人盈盈一福:“给霍老爷,霍夫人请安。”她正要行全礼,却被霍重华半道拉起,是敬了半礼,这其实是目中无人了。
他也不怕被御使参上一本?!
在本朝为官,不忠不孝为大罪!
霍老爷子和霍夫人已然坐在了上首,霍重华让楚棠坐在他身侧,没有要让她离开的意思。
楚棠:“……”她不知道他这是玩哪一出?
霍重华与霍家人的关系,她是知道的,上辈子也听闻过霍重华如何冷心绝情,对霍家人赶净杀绝。
他对霍老爷子和霍夫人的不敬,楚棠并不觉得吃惊。
霍夫人皮笑肉不笑:“棠姐儿也在啊,正巧了,今日正好是要商榷大婚的事,你既然在这里,听听也无妨。”
楚棠莞尔,她其实并不想留下。
对于大婚事宜也并不在意,仿佛只要嫁得这个人是霍重华就行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楚棠无意识的看了一眼霍重华的侧脸,适才他在自己耳边低/喘,那炙热有力的吻,那处明显的抵触……此刻还留有余韵,不由得耳朵又开始滚烫。
霍重华是状元出身,加之在翰林院任期未满就被分到了户部,这已经是招人眼馋,惹人嫉妒了,朝堂上盯着他的人多的是。霍老爷子以为这个儿子会向他求庇佑,却不想入仕之后,已经不止一次在朝堂上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霍老爷子的为官之道,是从不站队,不会投奔任何一位亲王,求的是‘稳当’二字。
霍重华却只择良木而栖。
今日当着楚棠的面,霍老爷子不便说庙堂之事,象征性道:“你长兄在外为官,一年也不曾回来,你二哥翰林院观政已满,很快会远调四岭南。我与你母亲商议,打算让你暂时回到老宅成婚,加之你祖母年纪大了,你也该近前敬敬孝道!”
霍夫人心中嫉妒,她两个儿子案劳多载,却不及霍重华这个庶子!两个儿子都外调了,偏生霍重华留下来做了京官,她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是霍重华前几科的进士,官位反倒远不如他,这怎叫霍夫人不郁结?
二十五不到,就任了正五品的官衔,这将来还不得腾飞升天?那她的两个儿子还有机会么?一个家族中是很难出现两个三品以上的大员的,这是朝廷的忌讳,以防结党营私,而且近日隐隐有人对霍老爷子下手,这不是在给霍重华铺路么?霍老爷子下台了,霍重华才更容易上去。
也不知道霍重华背后到底是何方神圣?!
其实,霍老爷子倒是不介意霍重华发迹,不管是谁将来顶起了霍家的门楣,那都是姓霍。
霍重华道:“大哥二哥不在家中,不是还有三哥么?三哥一向讨祖母喜欢,我就不回去添乱了。再者棠儿远嫁怕是会思家,我与棠儿的大婚就在这座宅子里。”
霍重华直接回绝,至于什么祖母……他不回去,老人家才能多活几年。
霍夫人道:“这哪里算远嫁?玉树胡同离着横桥胡同不过只有一个多时辰的路,棠姐儿又不是没去过。”
霍老爷子觉得被自己儿子拂了脸面,当即就不高兴,“怎么?你就这么想跟霍家撇清干系?”
霍重华品了口茶,没有因霍老爷子和霍夫人的话受到半分影响,“玉树胡同离皇宫近,父亲和母亲也知道我素来自在惯了,若住在横桥胡同,怕是每逢上朝会晚了时辰。我与棠儿大婚,您二位不必操心,证婚人我已请好,您二老到时候露了面就行。”
霍老爷子气的唇角两撇胡须发颤,说来也怪,霍重华的是那种下巴处长胡子,跟霍老爷子长得丝毫不像,眉眼更是没有可比性。
“若无旁的事,我看今日就到此为止。”霍重华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摆。
楚棠看得目瞪口呆,他怎能这般无礼?
霍老爷子和霍夫人吃了一肚子气离开了霍宅,回去的路上,霍夫人埋怨:“老爷您生的好庶子,如今还没出人头地就这般低看人了,亏老爷您还指望着他在汪大人面前说几句好话,让重宗不必去岭南那种极苦之地!”
霍重宗是霍家的三公子,已结束了翰林院的观政期,一月后即将赴岭南上任。
霍老爷子撇着嘴,干巴巴的啧了两声,又无话可说了。他也快致仕了,很多地方都说不上话,又是在不得势的衙门里,没想到会轮到有求与霍重华的这一日。
这厢,楚棠好奇的问,“证婚人?其实这些可以省去的。”她和霍重华是帝王赐婚,根本用不上证婚人,就是媒人也省了,这正合楚棠的意,她只想一切从简。
霍重华见她脸上潮红未褪,又有些心痒,捏了一把小细腰,笑道:“嗯,是康王与康王妃,由他二人证婚,棠儿你满意么?”
康王与康王妃?
楚棠水眸瞪大,以至于忽略了越加往上的那只大掌,她吐词吞吐:“……康王和康王妃?”
难道霍重华是站在康王这边的?据楚棠所知,康王妃死的很惨,慕王为让康王退位,挟持了康王妃,结果康王妃为了夫君自尽在了城墙上,也正因此康王变得暴戾成性,渐渐失了民心,最终输了夺嫡大业。可霍重华却走到了最后……
这个……楚棠极力克制自己不去多想,时刻告诫自己,庙堂上的事跟她这个闺中女子无关,可如果与霍重华相干,她不得不多问一句。
“怎么?你不喜欢?康王乐善好施,是个仁慈之人。康王妃……你也会喜欢的。”霍重华说着,那张霸道的唇又凑了过来,想继续今天在后园子里的事。
楚棠却觉得糊涂,她为什么要喜欢康王和康王妃?他们都是云端上的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青柳儿东张西望,此刻也不知道往哪里看好,她眼中一贯铁面冷心的大人,此刻怎么看都像个色/胚子,可怜楚姑娘还双眸傻傻的看着他,没有察觉到大人已经如饿狼盯着绵羊一样的盯着她了。
唇与唇之间,将触未触,霍重华似乎格外擅长撩情,呼出的雄性气息直直扑在她脸上,楚棠正寻思着康王与康王妃的事,也不知道霍重华此刻到底是不是站在康王这边的,她如果突兀问出口,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只道:“我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让这二位贵人证婚,是不是太高调了?”
霍重华趁着她粉唇一张一合之际,啄了一口,“傻话,我娶你,当然要高调,全京城谁不知道我霍重华为了娶你,足足苦熬了三五载。”
是么?
她今年十五,三五载的话?她当时才多大?
楚棠眼神怪怪的看着他。
霍重华兴致上来了,“走吧,接着游园,还有一处假山没领你去看。”
楚棠知道他已经不介怀顾景航掳走她一事了,她才不会傻到霍重华是什么意思都看不出来,“我还是回去吧,晚上再来帮你洗漱。”
霍重华一个眼神射了过去,青柳儿吓的立刻机灵了起来,抱着托盘就跑不见了。厅堂内再无旁人,他双臂禁锢着她,不让她走:“今晚恐怕不行,我有公务在身,不过你可以提前给点补偿。”
楚棠刚从他灼烫的眼眸里读出‘补偿’二字是什么意思,人已经被他抱在膝,还是那样跨坐的姿势,大掌摁着她细长的天鹅颈,不容防抗的迫使她与自己亲吻。这一次与在园子里那一回又不一样。霍重华又玩出的新花样。
楚棠真心怀疑,他是不是私底下就练习过?
好半晌,霍重华才给了她喘气的机会,他的脸放在她脖颈处沉吸了几刻,才沙哑道:“看吧,已经进步了,这种事也是要勤学苦练的。”
楚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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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大婚 (上)
霍重华今日沐休,楚棠不知霍重华今晚会要去忙什么,不过她晚上不用过来,这无疑是逃过了一次。
就在适才,楚棠自己都险些招架不住,也不知道霍重华怎么能每次点到就收,再撩/拨下去,她估计会先放下矜持,跟他一道沉沦了。
霍重华亲自送了楚棠回楚宅,百步远的距离,还生怕她会走丢了似的,交代了沈管家几句,让楚棠不得出门,他这才离开。墨随儿和墨巧儿见自家小姐从霍府会来之后,样子看上去再也没有阴郁了,就是脸色红的不太正常。
细一想,姑爷那般英姿风华,小姐动心是迟早的事,看吧,阖府上下解决不了的事,姑爷一个时辰就让小姐恢复如常了。
楚莲是在不久之后登门的,她虽自幼养在楚宅,如今也不得轻易入楚家大门。近日起,霍重华另外安插了人手,但凡可疑之人,一律堵在门外。
楚棠对这件事没有异议,对霍重华的行径也没有制止,上回中毒,加之这一次顾景航强掳,这两件事,任意一件就能让她名声扫地,无脸面世。
霍重华对她另类的好,她终于是察觉到了。
楚莲时隔大半月才看到楚棠,见她消瘦了不少,“棠儿,你是不是近日忙着操持大婚太累了?瞧这张小脸瘦的,我见了也怪心疼。”
楚棠笑了笑,示意楚莲吃茶点,“不过一次风寒,哪有什么操劳。”她到是想插手婚事,霍重华却是连她的嫁妆一事也一并操办了。
一个太有能力的未婚夫,倒是衬的她无能无庸了。
楚棠虽消瘦,但气色绝佳,又被霍重华拉着温存了一早上,此刻内心还是荡着,没有彻底平静下来,云里雾里,芳心懵懂,一想到霍重华,心头便会咯噔一下。
楚莲说了些霍家的事,也表明了来意:“棠儿,其实我这次是婆母让我走一趟,她想我劝劝你,能不能说服霍四爷回老宅成婚。这今后再搬出来单过也不迟,哪有大婚就在外头的?”
楚棠猜到了楚莲做说客是霍夫人的主意,否则以楚莲的懦弱性子,哪里敢随意回‘娘家’。
楚棠答非所问:“大堂姐,你进门这几年过的可好还?姐夫待你如何?”
霍重明就是个花花肠子的庸才,将来能保楚莲三餐温饱,他就算是个‘好’夫君了。
楚莲默了默,没想到楚棠为问这个,“有什么好不好的?日子不都是那样过么,他现在每日苦读,倒也安份了。”
楚棠发现楚莲身边的贴身丫鬟换了人,她一下就意识到了什么,“姐夫是不是已经收了你身边的夏梅和春雪?”
寻常大户人家的小姐出阁,都会带上一两个容色尚可的丫鬟,其实就是给自家夫君做妾的,不过但凡这个男子有点担待,也不会做出偷吃窝边草的事出来。
而且,楚莲才嫁过去过久?
至今连个孩子也没怀上,加之又是庶出这一房,没有子嗣更是没法抬起头。
楚莲又是沉默,绞着帕子也不说话。
楚棠就如同跟棒头在交流,只能哀其不幸,转移了话题:“听说大夫人疯了,如今二哥哥在大房,你回去看过钱姨娘么?”
楚莲点头,“嗯,挨着近,倒是见过几次。现在大房不好过,几个姨娘整日做秀活度日,丫鬟婆子也打发走了,吴家上门闹过几次,大夫人疯了之后就不见了踪迹,再也没人见过她。”
大房已经落魄成这样了?
楚棠不是没有接济过楚云慕,他却回绝了。不过以他善于蛰伏的心性,将来是能爬起来的。
楚莲的话让楚棠陷入沉思。吴氏不见了?她前阵子还看到她疯疯癫癫的样子,也不知道霍重华的人将她怎么样了?
她当然不会跑去质问霍重华。自己又不是活菩萨,没有理由善待所有人。
楚棠和楚莲刚说了一会话,霍府的青柳儿来传话,笑眯眯道:“楚姑娘,我家大人让您过去一趟,大婚事宜还需您去定夺。”
他怎么又要让她去!
楚莲面色略显稀奇,哪有未出阁的女子决定夫家诸事的?她在横桥胡同里就听说了霍重华视楚棠为掌上珠,原先她还将信半疑,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男子,所谓良配不过是戏文里的角儿而已,却不想还真有这样的人。
楚莲难免倾羡,“那我今日就先回去了,棠儿妹妹,你去忙吧。”
楚棠命墨随儿送了楚莲出府,她去霍宅的路上,青柳儿在她跟前,笑的眉眼弯成了月牙:“楚姑娘,我家大人是怕您闲聊累着了,让奴婢陪您挑锦被的花样,大人已经找好了绣娘,就等着您这里了。”
楚棠狐疑,她猜霍重华八成是不想让她和楚莲多说话,这才将她叫过来。
什么锦被花样?以为她没看到过他书房里的那本小册子么?大婚事宜已经备妥,他这是没事找事。
楚棠踏入霍府大门,霍重华从垂花门大步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人。霍重华步子一顿,那几人纷纷低垂着头,如若木偶。
“我有事外出,你今日就在待着我这里,我若回得早,亲自送你,若回的晚,你暂且歇下。”
楚棠:“……为什么?”她不由得轻声一问,霍重华的样子严肃,和早上已经大不一样了。
霍重华靠近了一步,“顾景航回城了。你乖一些,且等我给你讨回这一笔账,我府上有影卫,而且也不会轻易有人登门找你,你在这里,我才能心安。”
他有些祈求的语气,楚棠如果不配合,他估计还得来硬的。
楚棠本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顾景航他应该也是重生了,可他明明心中无她,为何还要让所有人不安生,楚棠点了点头,有些愧色,“我听你的。”
霍重华却没觉得麻烦,他几年前就想把楚棠养在自己跟前,光是天天就这般看着也觉得心,“真乖。”
楚棠:“……”他说出来的话,真是没法入耳。
霍重华很快就出了府门,青柳儿和墨随儿几人见楚棠一个人闷声不吭,一个人脸红了好半晌,才开始指派她们做事,皆在暗中偷笑。
*
霍重华没有十足的证据指明顾景航与慕王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但从他之前安插的探子口中可以获知,顾景航的确与慕王私底下见过几次,但他这人过于警惕小心,掩盖了所有痕迹。
霍重华上次救了楚棠出来,的确是损失了一部好棋,不过单是楚棠今晨对他的配合,他也觉得值得,要是换做之前,哪里能容他做到那份上,早就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了。
画庄已经隐有春意,从暖房里搬出来的茶花开得正艳。霍重华寻思着也从康王这里弄几盆回去。
不然,下回拉着小楚棠游园的理由就显得牵强了,就那几株青松,看久了也腻。
霍重华大动干戈动用了暗部去救楚棠,康王对此当然不可能一无所知,这一次也是站在霍重华这边,“胡闹!陛下已经赐婚,他竟能做出这等夺□□的事出来!”
霍重华并不想此事宣扬出去,依旧是那副冰山葳蕤的气派:“王爷,此番坦布率麾下一万蒙古骑兵攻打宣府,陛下正是用人之际,萧家覆灭,定北侯府成了武将之首。然,侯爷常居大同,以天乐之见,这次不如向陛下举荐顾景航,王爷以为如何?”
康王闻言,眸色一凌,“天乐,你还是怀疑顾景航?”
霍重华并没有言明,只是如实道:“据探子所报,慕王之前曾与坦布在曾试图勾结对付萧家,我也只是猜测如果顾景航是慕王的人,这一次会不会露出马脚。就算是我猜错了,举荐顾景航对王爷而言,也无损失。况且顾景航擅武,又是定北侯之子,陛下估计也正有此意,只是朝中大臣忌惮顾家权势,此事若由王爷您出面,许能一解陛下燃眉之急。”
一箭三雕的事,没有人不愿意去做。
康王轻嗯了一声,霍重华所想也正是他所虑,拧眉问道:“天乐,此前我让你多方关照楚棠,你与她相熟也是正常,但顾景航如何就看中她了?”
这一点,霍重华也不能笃定,一见钟情这种不靠谱的事不会发生在他与顾景航身上,而且小楚棠对顾景航似乎早有排斥,她不愿意多说,霍重华自是不忍心问,但这次事一出,他不得不引起注意。
“我也不知。”霍重华凝神中,避开了这个话题:“王爷,近日朝中大臣上书立后一事,您如何看?”
康王神色极淡:“这些大臣无非都是拥护辰王之人,玥妃出身名门,在王府时就生下辰王,现如今萧皇后死在冷宫,她当是众望所归,慕王和武家未必会同意!至于陛下……”
玥妃是辰王之母。
霍重华这时接了话:“王爷的意识是,玥妃成为太妃的可能性更大?”
康王未作他言,只是盼着帝王死的人估计不止他一人,帝王家是没有情义的,子盼父死,手足相残,自古不息。
康王请霍重华喝了一盏上好的花茶,霍重华品出了不同之处:“王爷,这可是出自李大夫之手?”
康王大笑:“没什么能瞒得过你。”
霍重华记得楚棠平日里喜欢泡上一壶花茶,小样子还真有点闲云野鹤的派头,他心道,回去也给小楚棠带一些。
片刻之后,康王神色转为凝重,“天乐,你说上次户部出事,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捣鬼?怎么?阉党已除?户部还没干净?”
户部是朝廷的钱袋子,除了吏部和工部之外,户部占据尤为重要的地位,加之霍重华现如今是小世子的老师,将来可能就是太子之师,阁员的位子是等着他去坐的,户部侍郎就是一个跳板。霍重华现如今是郎中,要想再跨两级,其实非常困难。
霍重华对自己没有确凿证据的事不会妄自非议,谈及了另外一件事:“天乐还没多谢王爷提拔,长兄和二兄此番远调让王爷费心了。”
康王只是随意附和了一声:“你父亲还有两年就要致仕,到时候霍家再无朝廷大员,陛下有心器重你,这个机会,你自己要牢牢抓住。”
霍重华点头应下,没有男人会对权势对‘不’,他也不能免俗。就算要牺牲家中父兄……也势在必得。
*
霍重华带了两罐调制的花茶回了府,楚湛也在。
见了未来姐夫,楚湛又请教了一番八股骈文,最后还不忘道:“姐夫,你手受了伤,沾不得水,我这里有上好的金创药,是我金陵舅母娘家的秘制方子,你用过之后,保准半月之内痊愈。而且用了这药,沾水也无碍。”
楚湛觉得自己对这位姐夫真的是掏心挖肺了。
霍重华:“……”
楚棠笑如花绽:“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一时半会好不了。”
楚湛考虑霍重华整日繁忙,强调自己接了姐姐回去,让霍重华误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