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霍重华,但同时也开始担心,如若因为自己而让他受了损伤,她恐怕没法接受,“顾千户!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不是想利用我除了霍重华?”她到底是看不透他,倘若他真是带着记忆重活,霍重华会是他的对手么?

顾景航不喜欢看到她脸上透露的忧色,长臂夹着她的细肩往屋内走,身后的婢女随后跟上她,他道:“棠儿,我替你穿上嫁衣,这是我亲手给你准备的,你一定会喜欢。”

他一定是疯了!

楚棠被他大力摁在床榻上,她坐着,他站着,那样居高临下的姿势,就好像还想将她控制在股掌之中。

“顾景航!你玩够了没有!”楚棠近乎咆哮,真恨自己手无缚鸡。

顾景航听到她喊出自己的名字,却是笑了,那本是俊美的脸其实笑的时候极为阳刚,只是他这人在阴暗中生活的太久了,笑对他而言,也成了一种敷衍,他难得笑的开怀,身侧婢女看呆了一刻,他道:“好棠儿,以后就这么称呼我。顾千户太生疏,不应该由你喊出口。”

楚棠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了,愤怒,害怕,无助……统统在这一刻集聚上来,她起身要走,顾景航已经脱了她的外裳,抓着她的手腕开始套嫁衣的衣袖,他那样大力,活生生将她逼到绝境。

终于,不出几刻,楚棠已经是红妆待嫁的模样了,顾景航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低下头想要亲她,楚棠抬手一巴掌上去,双眸隐隐透着泪光,委屈却不张扬。

顾景航明明可以挡开的,他却堪堪受了这一巴掌,提醒他还会痛,她还活着,如此就好。

门外有人低声道:“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顾景航舔了舔唇角,俯身拿起楚棠换下的外裳,“你老实的待着,我一会就来接你去拜天地。”

顾景航一离开,屋内的婢女却是寸步不离的看着楚棠,内室火炭熊熊,可楚棠没有旁的外裳,就连她身上的嫁衣也不能脱了,万一真要逃了出去,她没有入城,就冻死在郊外了。

楚棠听到外面有动静,她既是欢喜又是担心,想起身往外走,却被两婢女挡住,“姑娘,您就不要想着走了,主子不会让你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剧情没写完,怕亲们等急,先奉上一章,晚些还有一更,但会比较迟,大家明天再看。

第104章 乱舞 (下)

不得不承认,霍重华找来的速度超乎了顾景航的预料。

细一想,这人是霍重华,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呢?他这么快就找来了,是真的心悦他的棠儿了?不,霍重华一定是图了康王给他的权势!

顾景航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他还要在意楚棠,除了他之外,也无人配得上站在她身边,执她之手,共度春秋。

四合院不大,霍重华带来的人很快就包抄了四围。顾景航并没有计划将楚棠送远,他暂时不得离京,又迫不及待想将她放在身上,臂弯是挂着楚棠那件粉色外裳,霍重华一踏入院门就看见了,顾景航当着他的面,一手抚着衣料,低头嗅了嗅,有淡淡的玉簪花的味道,他抬头嘲讽式的笑道:“霍兄?你怎么会出现在我这里?”

霍重华所有的耐心已经用完,他是文人出生,从不用刀,今日手上却持有一把长刀,视线落在楚棠的外裳之上,直接问:“顾景航!我的未婚妻……她人在哪里?”

这时他身侧的康良才搞清楚霍重华不惜让他暴露身份,也要追踪顾景航的目的,原来是为了寻回他未婚妻!不过,霍重华的未婚妻怎么会在顾景航手上?!

顾景航的眸色也跟着变了,他想和上辈子一样,抢在霍重华之前,先娶了楚棠。霍重华今日却找来了,打乱了他的计划。如此,也不要紧,若让霍重华亲眼看楚棠嫁他,这才令人振奋人心。

让他也尝尝被人抢了心中所爱的滋味。留着他这条命,不就为了给他这样的报复么!

“哈哈!霍四爷,你未婚妻在哪里,我怎会知道?不过,你今日来得巧了,正好我顾某人今日大婚,请霍四爷做个见证。”顾景航虚手一请,另一只手将楚棠的外裳小心翼翼置于胸口,那样子却是在像霍重华挑衅。

霍重华几步上前,直接带人闯院子,他已经等不及了,更不想与顾景航纠缠下去,他找了楚棠一天一夜,现在只想看看她好不好,脑子里是她可怜楚楚被人欺负的样子,要是顾景航当真欺负了她……霍重华觉得他今日必定会开杀戒!

顾景航的地盘岂是旁人说闯就可以闯的?他自己武功高强,手底下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听闻他亲自带出来的人可以抵得上一个铁骑营的兵力,这人是有多恐怕就可想而知了。

顾景航腰上有一把软剑,随手一抽,如电如蛇,这让整日执笔的霍重华很吃亏。二人顷刻间在院中打了起来,皆视对方为死敌,恨不能将对方一剑封喉。

“霍重华!你今日来的早,不如来得巧,一会让废了你的手脚,再让你亲眼看着棠儿嫁给我!”顾景航嗜血成性,上辈子自幼被两个嫡兄长欺压,养成了阴损沉闷的性子,两世为人,加之权势的熏陶,让他目中无人,掩不住的疯狂,以至于看到真正的对手,招招致命。

霍重华幽眸映着刀片上的寒光,一句话也不想多说,除了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想法,再无其他。

这厢,楚棠听到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甚至隐约还有霍重华的嗓音,她听得出来他的声音,磁性低沉。楚棠不由得在屋内踱步,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样了。这时门扉被人大力推开,屋内的两名婢女先反应过来:“姑娘的屋子也是你们可以随便进来的,出去!”

楚棠发现这二人似乎也会一些手脚功夫,显然也与踏门而入的男子相识,他们应该也是顾景航的人。然,楚棠的这个认知,在下一刻被反驳,却见这两名男子上前就是砍刀手将婢女打晕了过去。

楚棠不由得警惕:“你们是何人?”

这二人威严不足,恭敬有余:“姑娘,我等是霍大人的人,您且随我等走吧。”

楚棠半信半疑,但只要能出去,总比过留下好强。

楚棠来不及多问,就跟着男子走出了房门,在走到前院时,当真看到了霍重华,他身上还是宝蓝色净面杭绸直裰,是昨天逛街时所穿的,他忙着寻她,一定是衣裳也顾不得换下了,她记得在酒楼吃午饭时,霍重华这身衣摆上还滴了香醋,他还抱怨了一句,说是她害的,让她将衣服带回去给他洗干净。明知道这些事都是丫鬟去做,他还拿她说笑。

很快有人围了过来,身边男子道:“姑娘,我等护送您出去。”见楚棠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霍重华,他催促了一声。

而这时,顾景航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抹喜庆的艳红,突然抬手让自己的人停止打斗,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死士会不会伤了她,而且人已经被霍重华带出来。

他竟然在自己身边也安插了人!

“霍兄!你这次还真是舍得?这么好的棋子也肯弃了?”顾景航一直在疑惑,为何他多次暗中行动,霍重华都会知道,原来他的手已经探到自己的心腹了。

康良不由得觉得惋惜,那两人今日身份曝光,今后再想在顾景航身边安插人手就难于上青天了。再看楚棠一席红衣娇艳,容貌更是奇丽,站在夕阳余晖下,飘渺如仙。美人的确是美人,只是不知道霍大人此举到底值不值?被人夺妻多半是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但权势荣华又谈何来得容易?很显然,这二者,霍重华择了其二。

见楚棠脱困,霍重华分了神,手臂被顾景航的软剑划了一道口子,当即鲜血外涌,楚棠隔着几十丈远的距离,捂着唇,没忍住哭了出来。霍重华却在笑。

两方人马很快站在对阵的角度,势均力敌,霍重华无心恋战,见楚棠被人带出之后,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与顾景航过了几招,不久也跟着出去。

今日让顾景航意外的不仅是霍重华找来的速度,还有他带过来的人手,一时间让他吃了空子,占不了太大的便宜,待他追出乡道,马车已经遥遥远去,那边厮杀还在继续,顾景航站在风尘飞卷的乡道上,望眼欲穿也成了奢望。耳边是风声,脑中一时间放空,明明前一刻,他还拥着她,亦如以往的温软……霍重华却又一次夺了他的妻!

马车飞速前行,楚棠方才被冷风一吹,加之风寒未愈,这时候双目湾湾,鼻头微红,看着霍重华随意在衣摆上扯了布条,借以唇齿兀自将手掌包好,她不知道是帮他?还是在一旁不要添乱。她被顾景航掳走了一天一夜,他会介意么?是个男子都不会释怀的吧?

楚棠不敢看他,甚至等着他说出伤人的话。霍重华收拾好自己,见楚棠低垂着眼眸,几滴晶莹就落了下来,娇柔兮兮,看得他心都碎了。有些事他没有问出口,并不代表他不介意,只是……他现在看着她全须全尾,似乎又不想问。

霍重华的沉默让楚棠的心更加沉了,她虽然与顾景航之间什么也没有,可说了谁又会信,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跟他说,此刻却是再无一言。没出息的抹了泪,看着车壁,静等着霍重华的说法。

楚棠身上的嫁衣的确是为她量身定做,曼妙的身形在严冬也遮不住,火红的喜色衬得莹玉小脸霞光净透,霍重华见她一直不说话,闷在那里,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不舒服,他知道他的小楚棠很好看,这一身火红嫁衣与她更是绝配,却是看得他眼眸发烫,突然开口:“这身喜服难看死了,脱了!”

第105章 试心

楚棠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霍重华手臂的伤口上,加之车厢震动,霍重华说了什么,她也是没有及时反应。却在下一刻,他已经开始‘自食其力’,双手伸过来解她腰上的红色丝绦。

霍重华鼻头出了汗,不知道是疼的,还是适才与顾景航对打之故,“顾景航除了看上你之外,眼光实在不怎么样!这身衣服耽误了我棠儿的好容色。”

楚棠唇角微动,眼眸没出息的又模糊了,她不是一个悲春伤秋的人,这阵子情绪颇大,极容易被霍重华干扰。

她并不喜懦弱,此时只是自然被触动,无法自控。

霍重华给她解衣,难免靠得近了些,闻到不属于楚棠身上的味道,又见小楚棠哭的梨花带雨,顿时心中结郁。

这不是被欺负了,还能是什么?

女儿家一般最为在意名节,小楚棠又是个刚烈执拗的,她虽委身于自己,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是他主动在先。而今她落入顾景航之手,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再一细看她,这才一天一夜,已经消瘦了不成样子,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圆润下巴也尖细了。

这要是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霍重华宁愿她活着,其他事可以暂且不论,他与顾景航这笔帐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胸口如被刀搅,宛若自己养大的娇花儿被猪给拱了,那他又能怎么样?总不能弃了心头的小白花吧?那肯定是要把猪给宰了。

霍重华平生头一回开始寻思怎么说话,这种事肯定会伤透了女子的心,更何况他的小楚棠又是格外清冷洁傲的,故此,他每一句话必是拿出来登殿面圣的‘才情’。

三重情绪让霍重华几欲跳下马车杀人,一是小心的不动声色的哄劝小楚棠,二是对顾景航痛恨到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三是他身为一个男子,心爱之人遭此一劫,他心里也是万般雪花飘零,如坠深渊。

“多大点出息?这就哭成这样了?你以前那股狠劲呢?”马车里事先备了茸毛大氅,霍重华将楚棠身上的嫁衣剥了,又给她裹上毛氅,只露出一张俏丽的小脸,瘦得只有巴掌大了。

上回昏睡了三日之久也没清寡成这样!

霍重华越想,心头越是窝火阴戾。

楚棠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是可怜她?还是不介意这件事?她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清楚,可他这样的人是何等的精明,自己要是辩解了,不就成了不打自招了?

楚棠突然很害怕遭他摒弃,这种担心还从未有过。

确切的说,她是忧心他会如何看待自己,一定会以为她不再冰清玉洁了吧?

粉唇被狠狠咬了几下,楚棠再抬眼看着霍重华时,他已经笔挺的坐在她对面,再无以往的‘戏谑’之态,这无疑是疏离和厌弃了。

她就知道……将来他位高权重,心里更是放不下这个痕迹。

楚棠默了默,自尊与忐忑共存,看着霍重华俊挺的侧脸,“其实,你……”她想说,虽说她和他是有帝王赐婚,但就如同顾景航所言,当今圣上已经没多少日子了,到时候他权势滔天,想另娶也不是没有办法,或者放任她死在外面更省事。

楚棠话还没说完,霍重华打断了她:“没有一个时辰入不了城,你先睡一会。”看着她双目赤红,可怜兮兮的样子,霍重华就不想听下去,她最好别跟他阐述,他丝毫也不想听到有关楚棠和顾景航之间的任何干系。

霍重华严肃时,五官看上去格外森冷,这让楚棠不得不相信他是真的嫌弃自己了,不然怎会离的那么远。

而霍重华这一边,熬了多大的耐力才没一把拥着她,她刚逃虎口,一定很排斥男子靠近。

时间无比漫长,等入了城,到了玉树胡同,楚棠也不曾合眼。

“咕噜”一声打破了车厢内的安静,此时天已大黑,万家灯火幽明。霍重华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炸了:“他连饭都没给你?”

楚棠也极为难堪,她不太想当着霍重华的面露出这等不体面的状态。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饿了。霍重华没有直接问她有没有失/身,却是纠结她吃没吃饭,楚棠一时间又没法判断霍重华的真实想法了,一双水眸探究的看着他的脸,试图寻找任何的蛛丝马迹,落入霍重华的眼底,却成了无度可怜的样儿。

楚棠是被霍重华抱下马车的。楚家祖宅的下人见是自家姑爷,也没阻挡,霍重华直接将人送到海棠斋,脸色格外阴霾慎人,见了墨随儿等人,即刻吩咐:“备热水,备饭!”

楚棠被他放下,就听到他在头顶,低低道:“洗洗就好了,别多想。”顾景航总有一日会死在他手上。当然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当着楚棠的面,他不会再提那人一个字。

楚棠:“……”怎能不让她多想?

墨随儿与墨巧儿眼疾手快,霍四爷这表情也不太对,二人忙是吩咐烧火的婆子提了热汤过来,将浴桶装的满满当当。

楚棠还在风寒中,她的确需要好好泡一泡,她也需要理一理怎么跟霍重华说清楚,她已不是什么处子,想要证明清白,总不能让顾景航过来当面承认。

等楚棠从净房出来,霍重华早已离开,墨巧儿道:“小姐,霍四爷让您吃饭,说他改日再来看您。”

墨随儿也小心翼翼,小姐好端端的被霍重华带去看什么名医,这其中就不太寻常了,然,府上消息封锁的紧,沈管家昨天还杖打了一个多嘴的婆子。眼下楚家谁也不敢多话。

楚棠看着一桌的饭菜,再饿也没什么胃口,“我知道了。”

他还是走了……是不想再看到她了?换做以往,总会找了理由赖一会。

第二日,霍重华没有出现,就这样过去三天,楚棠的风寒好的差不多了,还是没见到霍重华的影子,她开始急了。

直到第六日,正逢霍重华沐休,楚棠这一日起了一个早,她至今不知霍重华喜欢吃什么,想了想就让墨随儿将做好的护膝拿了出来,这东西是给楚湛做的。

从楚家祖宅到霍府不过百步路,楚棠却如走了几条长街,好不容易站在府门外,守门的小厮见了她,立刻低头恭敬的请她请去。

“楚姑娘,里头请,小的这就去通知大人。”

楚棠莞尔,手心里冒了汗,一个月之前她还在排斥霍重华,今天的心境却大不一样,人的感情是最为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时无痕,去时无踪,叫人无法掌控。

青柳儿一路小碎步跑了过来,见着楚棠就跟见着菩萨一样,恨不能拜上一拜:“哎呦,楚姑娘,您可算是来了,你可得劝劝咱们大人,他都几天没合眼了,昨个儿回来时还一拳打断了廊柱,一手的血啊。”

楚棠:“……”鼓足的勇气,此刻也似乎也蔫了,她突然想转身离开。

却见霍重华从长廊另一头大步而来,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衬得他的身形格外修长,待一靠近,又见他眉目清郁,眸中血丝分明,楚棠犹豫之下,一时失语。

“你怎么来了?”霍重华走近后,这便是他的第一句话。

楚棠所有的坚持顿时湮灭在他的毫无温度的言辞中,她微微垂眸,不再看他。

霍重华以为自己的语气已经够低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让她触动到了什么不愿回想的事,他抿唇不言,过了片刻:“走吧,带你去看看我刚命人搬回来的盆景。”

楚棠没有心情鉴赏盆景,霍重华本想牵着她手,又担心会刺激她,先转身走了一步。掌下却突然被人拉住,她的手很小,只握住了他的小指与无名指,眼神巴巴的,道:“我……有话要说。”

她觉得还是要试一次,总不能让顾景航轻易就毁了她这辈子。不管霍重华到底信不信,她都要说出来。

霍重华反手牵着她,“好,边走边说。”

青柳儿,墨巧儿几人也不知道是跟上,还是留下,墨随儿是个神经大条的,只管跟着她家小姐,霍重华却是一个侧脸,阴声冷语:“我与你们家小姐有事相商。”

墨随儿步子一个踉跄,正腹诽着这不合规矩。楚棠这一次竟主动让身边的人退下:“你们先下去,我一会就回来。”

总不能恶人都让霍重华去当了。

走过两条游廊,这之后衔接了一条鹅卵石的小径,两边种有兰花,四处安静如斯,楚棠察觉到霍重华的掌心特别容易出汗,被他牵着,并不是很惬意。

后园子里果然摆着成排的盆栽,翠绿的万年松,修枝的像座宝塔。霍重华止了步子,一转身低头看着她。

都到了这一步,楚棠已经没得选择,她要是与霍重华就此疏远了,那就正要如了顾景航的愿了。

霍重华:“说吧,想跟我说什么?”她今天再不来找他,他估计是忍不下去,又要登门楚家大宅了。

楚棠站在他跟前,只能仰面才能与他对视,斜对面是温热的晨光,照在她脸上,透白如玉,“我……我就是想告诉你,其实那天我跟顾景航什么也没有。”

楚棠言罢,等着霍重华的判定,到底是信她?还是不信她?

霍重华的瞳孔微弱的变化着,喜色一闪而逝,清了清喉咙,移开了视线,绑着绷带的手随意拨弄着几下盆栽上的针叶,道:“让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看你又瘦了!我当然是相信你的,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光听嗓音,明显不是之前的紧绷阴郁了。楚棠没听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一眼就看出了什么?”

霍重华的心情就跟那冉冉升起的旭日,这几日的阴霾也随风而逝了,突然那低头覆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说话时,唇角还是带笑的。

楚棠蓦的面色绯红,“……你!唔……”

她还在担心他会不会信自己,却不想这人竟说出这样的孟浪的话出来,什么叫她那事之后的样子,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唇被人猛地堵住,楚棠反驳他的机会都没了,霍重华太想做这件事,在四合院见到她那一瞬时,在马车上时,甚至这几日多少次想越墙而入,但细一想,他如果真这样做了,他又跟顾景航有什么区别?!

唇齿/相/缠,一旦触及,到处都是磨人的感官刺激。霍重华极其擅长学习,小筑那一次之后,亲吻再也不是问题,花样式的去展示他到底有多喜欢她。

楚棠被吻的气喘,但一想,霍重华这个态度是释然了,不忍心推开他,笨拙的学着回应,这却成了要命的撩/拨。

霍重华比她高一个头,弯着腰亲她,其实并不舒服,感觉到楚棠的回应,他像得了鼓励,双手提着她的腰,离地举起,抱着她,二人一同在凉亭下落座。

楚棠没有意识到时,人已经被他分开坐在他腿上了,他的大掌那样有力,摁着她的后背,迫使二人之间没有留下一点空隙。

腰上的细带被扯开,那冰凉的触/感/刺激得楚棠激灵了一下。

顿时,霍重华反应了过来,再看楚棠娇/喘/虚虚,粉面桃红,霍重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扯下了她衣襟上的细带,里面的雪色中衣领子都开了,二人都有些蒙。

他的手还在那里,比上等的绸缎还要丝滑。园子里没有旁人,早春的日头照的人有些神志不清了,霍重华只是顿了一顿,没有离开,凑过去又细细/吻她的耳垂,诱//惑道:“你猜,继续下去会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一章,晚上还有一更。营养液哦-----九儿有强迫症。

第106章 厮磨

霍重华在楚棠之前从未接触过任何女子,他无意中亲眼看到过男女敦/伦,而且不止一次,甚觉无任何美感可言,不曾理解男女之事到底有什么妙趣,叫那些个古往今来的英雄也尽数折了腰。

直至遇到了楚棠,直至对她的心思从好奇转为关注,渐渐的也察觉到这等耳鬓厮磨能叫人心痒成瘾,欲/罢不能,天底下原来也有一件事比权势地位更令人着迷痴缠。

霍重华双眸灼灼,他靠的那样近,可以看清日光下楚棠耳轮上的细白绒毛,可爱又招摇,唇齿感受到那里的轮廓,他没听到回复,惩罚性的啄了一口,又是诱/惑式的低低道:“其实,那日看到你里面的中衣,我猜顾景航就没下手,那件衣裳,我可是见过的,上面有绣了海棠花。是银色的暗扣,藏在衣领下面的是不是?”

楚棠:“……”

霍重华虽说当初是这么想的,但楚棠那个样子没法让他气定神闲的视作一切都没有发生,换做是他的话,他也不会白白就放了楚棠走的。

不过小楚棠是什么性子,霍重华自诩已经了如指掌,她一个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楚棠已经被他吻的七荤八素,这厢听到这几句话,基本回过神,伸手去推开他,这人也不顾任何场合,这就这样对她了。

楚棠:“那你怎么不早说?”害她忧心了几日。

霍重华表示自己很委屈:“我是个男人,别说顾景航没对你做什么,单此一事,我也不能忍。”

大掌还摁着她的腰不肯出来,楚棠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掌心的纹络,他每次故意摩挲一下,她便颤栗的往后挪,“行了!你让我起来吧!”

她恼羞成怒!

原以为他改过自新了,该孟浪的时候一点也不落下,比起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刻前,满脑子还都是他,此刻又不想看到他了。

霍重华好不容易盼来软玉温香,从小筑那日之后,就没如愿过,他这个人一向不愿意委屈了自己,他觉得在楚棠面前已经够憋屈自己了,今日无论如何也好讨个本回来。魔掌非但没收回来,还变本加厉的往上移,遇到令他神迷的仙桃时,他眸色顿时暗了暗。

楚棠当即去推他,这已经超出了她可以接受的范围,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霍重华没给她机会说‘不’,该亲的还是亲了,没有他的允许,霍宅的人是不敢踏足后园的,他这几日内心的空洞和愤慨难得有了一刻的缓解,抓到解药自是不放了。

“大人,霍老爷和霍夫人来了。”护院的声音从一堵围墙后传来。

霍重华正在兴头上,他当然是将一切掌控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没有大婚之前不会过火,闻声后面不改色的帮楚棠整理衣襟,又见她羞的恨不能把脸埋进自己胸口,笑道:“看来还是不够熟练,今后一得空,你我就要好好练练。”

楚棠:“……”既然误会解除,她再也不愿意踏足这个地方了!

霍重华抱着她站起身,仔仔细细看了一遭,尤其是她胸前衣襟的褶皱,反复才能理平。又给她将发髻上的簪子重新插了一遍,细嫩耳垂上的碧玉葫芦耳坠捏在指尖把玩了几下,好像就没见过这种女儿家的寻常物似的。

楚棠也不知道今日这一趟到底是来的对不对?整个人到了此刻还是有些蒙蒙然,“你府上来了人,我回去了。”真是一眼都不敢再看他了,那幽冷的眸子仿佛烧开的泉水,看的她浑身发烫。

要不是婚事已定,她真想骂他孟浪!

霍重华双手摁着她肩头:“想去哪里?你忘了这宅子是在谁名下?你自己的地盘,你躲什么?”从她失踪开始,到了今日已经七八天了,好不容易两人之间没了嫌隙,怎能就让她走了?霍重华觉得他还得多加练习亲密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