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医院了?”她意外。然而不知为什么这个答案让方阅执的反应很大,他几乎是惊愣状,几乎比“你去夜总会了”还要让他惊吓。
“是方妈妈的事吗?”田丝葵问得小心翼翼,方阅执漆黑的眸子几乎只有一瞬间的隐藏,便恢复了墨色,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
“这么久,是不是情况不好?”大概是受了方母晚间时候的引到,田丝葵忧心忡忡。而这一次,方阅执没有直截了当地回答她,只是微微蹙起眉头,丝毫看不出表情的面孔紧绷。
他这样的拖延让田丝葵更加害怕,小手拍着他的胸膛:“你倒是说话呀!”不料方阅执一下子捉住了她的手,连同另一只抓在一起,大掌轻易地将它们固定在她头顶上方,田丝葵愕然,还没来得及多想这个姿势是不是暧昧不堪,脑内的想法就得到了证实。
方阅执毫不犹豫地压下来,不是她的额头,也不是她的脸颊,他的唇直接贴上了她的唇,那么激烈的一下,田丝葵割到了他的牙,疼得闷哼一声,一贯心疼他的方阅执却恍如未闻,继续辗转,反复碾压她的唇畔,每一次都好像要吻得更深。
终于回过神的田丝葵开始抗拒,可是失去双手的她也毫无办法,抬脚还没有踢到方阅执的腿,对方早已预料般缠住了她的小腿,让她被牢牢固定动弹不得。试图扭动腰肢避开他越贴越近的小腹,不料挣扎间那坚硬的东西顶着她的肚皮,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一时间吓得根本不敢动弹。
☆、第26章方阅执咦领证?
就在田丝葵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方阅执的手竟然摸到了她的腰间,大掌穿过衣摆往上爬,贴着她的皮肤叫她忍不住打颤,忍无可忍,一口咬住了方阅执试图侵犯的舌头,慌乱间没有考虑轻重,血腥味瞬间充斥满两人的口腔。
原本以为方阅执定然会松开,不料他纹丝不动,反倒是吓坏了田丝葵,一下子哭了出来,泪水沾到了方阅执的脸上,终于叫他慢慢松手。
方阅执的样子很吓人,就好像刚吸完血,牙齿和唇畔都被鲜血染得通红,田丝葵只觉得触目惊心,哭得越加厉害。
“椒椒,是我不好,不哭了,乖。”方阅执试图将她拥进怀里,几次三番被她推开,最后还是强行搂住了她,与臂膀的强硬力度相反,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一下一下,格外温柔。
田丝葵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总之到最后她想自己是筋疲力尽的,将脑袋靠在方阅执的肩头,一面打着嗝一面质问:“你干嘛…干嘛要这样…”
“椒椒,我们结婚吧。”他说得很轻,只是在悄寂的夜里也是十分清晰,一字不落地传进田丝葵的耳朵里。
这一次是不同的,田丝葵明显地感觉到,从前即使方阅执那无数次的求婚,或是嬉皮笑脸,或是插科打诨,曾有那么几次,她想她或是会一口答应,可他不怎么正经的语气总让田丝葵觉得他只是在和她开玩笑。
而当下,即使那么轻的言语,可字字认真。“嫁给我,好不好?”方阅执见她并不回答,竟然紧张得要命,甚至比田丝葵一口拒绝他还要紧张。
“你这样…是因为方妈妈的病吗?”田丝葵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小声地反问。方阅执却不回答,只是田丝葵耳畔绵长的叹息喜欢给了她答案。
有那么一瞬,田丝葵不知道是喜是忧,一切果然是因为方妈妈的病,仅此而已。“好,我们结婚吧。”她闭着眼睛,感觉到眼睛的酸胀,让她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方阅执几乎是狂喜,低头再度吻住了田丝葵的唇畔,浓郁的血腥味再度来袭,田丝葵吓得推开他:“你的舌头没事吧?”
方阅执笑起来,说的话确实截然相反:“疼。”“活该,谁让你吓我。”田丝葵嘴上倔强,可心里却很有点内疚,“我给你上药。”
方阅执坐在沙发上,田丝葵手里拿着消炎止血的药粉,严肃地对方阅执道:“伸出来。”方阅执只觉得尴尬,本来想着田丝葵为他上药该是多甜蜜的体验,不料这伤的位置…
“我自己来吧。”方阅执伸手去接药瓶,田丝葵一躲:“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形象,快点儿我困了,把舌头伸出来。”
那头还在纠结,田丝葵火了,捏着他的下巴威胁:“在不把舌头伸出来,我就随便倒了!”挣扎半天,到底还是方阅执输了,尴尬地把舌头伸出来。
田丝葵果然早有准备,一下掏出身后的手机,按下拍照键,得意洋洋地笑:“你往后再欺负我,我就把这照片公之于众。”
方阅执失笑,舌尖传来刺痛的清凉,是药粉撒上去的效果,田丝葵仔细地将药粉撒匀,这样专注的模样越加叫他不好意思。
“椒椒…”方阅执开口,被田丝葵一把合上嘴巴:“别说话,药粉都要被吃下去了。”方阅执无奈,只能掏出手机把未完的话打出来——明天我们去领证吧?
田丝葵愕然:“干嘛这么着急?”虽然刚刚答应得好好的,可心里还是习惯性地排斥。“我想让我妈放心,”他又补了一句,“多拖一天都是危险。”
田丝葵当然知道,反正都已经答应了,那早几天晚几天也都是反悔不了的。咬着嘴唇思量片刻:“就…明天。”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好,田丝葵紧张明天的事情,内心焦灼,竟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邹琴,如果她知道了,该是怎样的一副嘴脸?
而方阅执则失眠得更加严重,时刻担心田丝葵来敲他的门,告诉他自己后悔了,就这么辗转间,天亮了。
田丝葵早上照镜子的时候,被黑眼圈吓了一跳,狠狠地在心里骂了方阅执,但是当她在餐桌前见到方阅执的时候,一下子得到了安慰,那边厢比她还要疲惫,刚乐了没两下,女人独有的小心眼又犯了,他这到底是高兴得睡不着还是…不情愿所以睡不着?这人到底知不知道邹琴回来了?
上了两天班,原本没啥责任感的田丝葵还学了点职业道德,知道打电话给小陈告知去向,领证两个字把小姑娘震慑了许久。
方阅执对她的举动颇有异议,田丝葵不满:“我们结婚有这么见不得人吗?哎你是不是不想去了?”他的态度竟然是不要让旁人知道他们去领证的事情,这点还真叫田丝葵惊讶,他以为他是恨不得昭告天下的。
两人去田家拿了户口本,赶上老两口不在,方阅执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田丝葵已经熟门熟路地将东西偷了出来。
只是粗心大意如田丝葵,怎么可能让结婚变得如此顺利呢。田丝葵翻着背包,一惊一乍:“方阅执,我的身份证不见了!”方阅执蹙眉,小丫头不会找个这样蹩脚的理由吧?
“哦,在这儿在这儿。”翻到东西,田丝葵拍着胸膛松了口气,这小丫头乱放东西的习惯真是叫他也跟着提心吊胆。
因为是工作日又没赶上什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所以人不多,两人各自埋头填写资料,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田丝葵掏出来一看,是邹琴,嘴里念了句神经病,就打算掐掉,那头方阅执也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口齿不清地问道:“谁啊?”
“推销电话。”田丝葵讪笑,心里幻想着如果这个档口让方阅执知道是邹琴,那边厢会不会立马丢下她跑了,话说回来这神经病老打电话给她干嘛,有种给方阅执打啊!
可惜她低估了邹琴的脸皮,她挂一遍,邹琴再拨一遍,要不是她不知道怎么把人拉黑,早没邹琴啥事了。
“我去接个电话。”田丝葵咬牙切齿,拿着手机风风火火地离开,而这边,田丝葵前脚走方阅执后脚也接到了电话,面色巨变。
田丝葵那边接起电话,邹琴焦急的声音穿了过来:“椒椒,你要和方阅执领证?”“关你屁事啊?”邹琴果然只围着方阅执转,田丝葵不快道。
“你们不能结婚。”邹琴斩钉截铁,越发着急,“椒椒,你从前说的话都忘记了吗?你这么做对得起…”
“有病么你?”田丝葵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我对不起谁了?我对不起谁也轮不到你来指责。”说着啪的一下挂了电话,扣电池是她一贯常用的伎俩。
一回头,差点撞上匆匆走出来的方阅执,发现对方见她她的刹那似乎松了口气。“椒椒…”他喊了一声,竟然有些颤抖,唯恐面前这个她不是真的。
“干嘛呀?”田丝葵也是心虚,不远让他知道邹琴的消息。方阅执似乎安心了,笑道:“要拍照了。”
“走走走,进去吧。”田丝葵推着他的背脊,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当两人终于用白纸换成红本的时候,一切仿佛尘埃落定了。方阅执的手自然地揽住了田丝葵的腰,她往旁边一跳,刚刚就还在纠结这一切未免也太快了?便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一切只是权宜之计,你别以为有了这个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吃我豆腐!”
方阅执乐不可支,“椒椒,牵手搂腰亲吻的权利那是就算没有这个也可以进行的。”他扬了扬结婚证,“而这个是给了我们合法生孩子的权利。”
“生你妹。”田丝葵忍不住爆粗,不想方阅执竟然认真地纠正她:“应该是我妹生,我妹就是你啊。”
方阅执的电话响了,是他的好基友简颂临。“你他妈的骗子,说长许工作室有美女我才答应签的,加上前台一个两个女的,那体重匀一匀都能有四个女人了!”简颂临显然很激动,一贯以绅士著称的男人被方阅执逼得破了功,田丝葵在这头听得清清楚楚,笑得停不下来。
“对啊,没女没女,我的意思是长许工作室没有女的,是你自己理解错了,怎么能怪我呢?”方阅执心情好的时候,嘴更毒。
“你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简颂临气得磨牙,“我要去和椒椒告状,你有个助理喜欢你!”
“哦,正巧,她就在我边上。”说着把电话递给了田丝葵。“简哥?”田丝葵还在笑。“椒椒,方阅执背着你和他一个助理勾勾搭搭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简颂临其实心里觉得不对劲,可还是憋着一口气说道。
“他助理不都是男的吗?”田丝葵反问。简颂临一愣,他竟然被气昏了头,忘了阅临的总裁办一半女的全是他的助理,一半男的全是方阅执的助理。
“男人才可怕,你要注意方阅执的性取向了!”他决定一条道走到黑。“方阅执说为了证明自己的取向正常,明天拿你试刀,记得穿性感一点。”田丝葵乐得前俯后仰。
“椒椒,从前你可都是帮着我踩方阅执的,现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简颂临憋屈。“我们已经领证了。”方阅执抢过手机,得意洋洋道。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啪地挂上了电话。
田丝葵瞥了他一眼:“你之前不是不想让人知道领证的事吗?”“领证之前变数太多,最好低调行事。”方阅执一本正经,“领证之后板上钉钉,可以高调炫耀了。”
田丝葵到达长许的时候,气氛诡异之极,那种安静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田丝葵上楼,就看见任聪聪和邹琴站在一起,一个高挑一个灵巧,各有特色。
这就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田丝葵忍不住笑了。“田丝葵,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哥?”她嗤笑:“庄许又怎么了?”
“不是庄许!是谢长斐!”任聪聪十分恼火的模样,“我哥哥是谢长斐。”田丝葵觉得自己被一记惊雷劈中,整个人立在原地不得动弹。
“我是治疗谢长斐的医生。”邹琴幽幽开口。田丝葵失笑,更像是欺骗自己:“神经病,他都死了,哪来的治疗医生?”
任聪聪一句话简直可以送田丝葵下地狱:“他没死!”
☆、第27章田丝葵这真相?
田丝葵一下子将任聪聪按到了墙壁上,动作粗暴,表情更是狰狞:“你再说一遍!”任聪聪被她吓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长斐没有死,现在在中心医院住院区1号7层的VIP003病房。”倒是身后的邹琴早已从惊吓中醒过神,冷静地开口。
三个人之间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田丝葵粗重的呼吸将她心底的凌乱展露无疑,片刻,田丝葵甩开任聪聪,大步朝外走,最后变成了跑,几乎瞬间便消失在眼前。
中心医院她来过两次,都在方阅执匆匆的干预下离开,再次回到这里,田丝葵觉得脚下的每一步都沉重得抬不起来。
穿过嘈杂的大厅,一步一步朝着后头的住院区走去,连按下电梯的手都是颤抖的,好几次才按亮了7层的按钮,她靠在电梯的角落,靠着冰冷的墙壁,脑子里空白一片,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电梯,这一层人很少,只有护士和医生在办公室里安静的办公。
田丝葵的闯入让几位医护人员都被惊动,连忙迎出来:“这位小姐你走错了,这层是专用病区,只有一位病人。”
“走开。”田丝葵冷冷地开口,眼里只有走廊尽头标着003的病房。“小姐,请回吧,这位病人不接受探视。”护士仍旧拦着,让田丝葵动了火气,一把将人推开,小护士猝不及防被推得摔在了地上。
另外几位护士有些害怕但还是拦着她的去路,田丝葵伸手自然比她们好,一时没有个轻重,连那位瘦弱的男医生也被一同撂倒了。
当田丝葵跨过他们身体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医生慌乱间口不择言:“快,快给方先生打电话!”
一个方字几乎戳中了田丝葵的敏感点,她霍然回头,唇畔抖得厉害:“你们说的方先生是方阅执吗?”她这么问一字一句都咬得极重,几乎将银牙咬碎。
既然沉默面色各异,田丝葵揪住那位医生的衣领,用力撕扯:“说话,是不是方阅执!”医生大概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如此狂躁,几乎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投降道:“是是是,是他。”
田丝葵松开手,脚下一个踉跄,幸好扶住了墙壁才没有摔在地上,她用力地抠住墙面,试图让自己站稳,指甲崩裂流出鲜红的血液,也毫无知觉。
许久,她才缓缓抬起头,朝着003的方向走去,病房门上有一面窗户,田丝葵透过它看到了里头病床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床头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机器,一眼看去便觉得这个人大概病的很重,生死边缘。
她就那么站着,不敢推开门进去,隔着一道门,田丝葵就这样直勾勾盯着谢长斐。他的时间就像是静止了,和六年前一模一样,年轻得很,白皙的脸庞,只是消瘦了不少,面颊微微凹陷,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房,更显得瘦弱。
心脏从狂跳不止逐渐平复,捏着门把的手根本使不上力气,反复几次才终于将门推开,病房里是浓重的药味混杂着消毒水的气息,她尤是不敢靠近,害怕再往前一步,床上的人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田丝葵用手背抹了一把,温热的泪水铺了一脸,根本擦不干净。病床上的人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腕与胸口粘着无数根连接着仪器的线。
田丝葵伸出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摸到谢长斐□□在外的手腕,他的体温这样冰凉,要不是心电图上一下一下稳定的心跳,她几乎要以为这根本不是个活人。可触觉这样真是而细腻,让她两千个日夜的四年化作实体,呈现在她面前。
“长斐…长斐…”确定面前这一个人是真实的活着的,田丝葵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手里握着谢长斐的大掌,握得那么用力那么紧,不敢松开手,不敢放开他。
她趴在床头嚎啕,哭得歇斯底里,病房外头的护士就好像看热闹一样,围着房门即不敢进来,也不舍的离开。
她们有些不敢相信,里头那个痛哭流涕仿佛一个孩子的女人,就在刚刚那么粗暴的把她们打得满地找牙。
“对不起!长斐对不起!我现在才来找你。”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倾诉,“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
恰巧谢母回来,一眼便看到了床头的田丝葵,吓得魂飞魄散,几步上去就要把她从地上抓起来:“你怎么会来?”
田丝葵双眼红肿,眸子也是猩赤一片,模样还真有点吓人,谢母被她看得心虚。“谢阿姨,为什么不告诉我长斐还活着?”她质问。
“我早就说过,不希望你们来往,如果能瞒过你,我是不愿意让你知道的。”谢女士有些尴尬,虽然义正言辞可言语间的不自然还是极难掩饰。
“是方阅执让你不要告诉我的,是吗?”田丝葵问道,谢女士的目光变得闪躲,推搡她道,“总之你快点走,我不想看到你。”
田丝葵摇头,斩钉截铁道:“我不走,我不会走的!谁也别想把我赶走!”“当时要不是你和阿斐争吵,他也不会出事,你怎么还有脸留在这里!”谢女士无可奈何,只得出言攻击。
田丝葵心头一抽,小手揪紧了床上的被褥:“是…都是我的错,谢阿姨,我会赎罪的,只要长斐还活着,我会补偿他的,付出任何代价都无所谓。”
“他不要你的补偿,你走吧。”谢女士不耐。“你怎么知道!”田丝葵一恼,反问道,这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愣,田丝葵低下头,继续坐在床头拉着谢长斐的手,反复磨搓,确定他的存在。
邹琴是尾随田丝葵归来的,对她当下的表现实在是满意,状似无意地询问一旁的护士:“联系方先生了吗?”
护士回头,发现是邹琴,小心翼翼地回答:“呃…联系了,可是电话没有打通。”这位年轻的医生是与她的导师著名的脑科医生瑞德博士一起来的,据说是关门弟子,技艺非凡,不然也不可能这样年纪轻轻就成了瑞德博士的左膀右臂,只是这位精英脾气却不太好,高冷得要命。
“打不通就再打,打到通为止。”邹琴冷冷地命令道,“方先生从不让旁人来探望这位病人,现在有人闯了进来,你们竟然不当一回事?”
“我…我这就去再打。”小护士忙不迭点头,的确方阅执从不让别人来这里,除非是他找来的专家权威,这位病人,神秘的很。
这边厢方宅喜气洋洋,方阅执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菜,说起来方家的厨房早就被改造成了田丝葵的口味,这也无所谓那几道菜她更爱吃。
方母鲜少看到方阅执这样喜形于色,就好像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我今天真开心啊真开心。方阅执也不言明,知道一会儿等田丝葵回来了,有好消息要宣布,她略有些夸张的猜测不会不会是两人哪天酒后乱性,田丝葵怀孕了吧?不达到这种级别,她都不屑听的。
相反方阅声有一个极坏的念头,能让哥哥高兴的事情实在不多,求婚成功这种就是最捷径的一条,他能接受最大坏消息的限度就是…田丝葵那二货答应了哥哥的求婚!
方阅执卖关子的水平一流,三人一直从5点等到了7点,方阅执面上的笑也越来越少,他发现所有打给田丝葵的电话都被挂掉了,直到最后把电都打了个精光。
当他终于想起给手机充电,一开机手机铃声便响了,他直觉以为是田丝葵,可是一看来显,三十几通电话都是一个出处——中心医院,心下一惊,僵硬地将电话放在了耳边。
越是往后,他面上的表情月上严峻,笑容早就收得干干净净。挂了电话,方阅执愣愣地坐凳子上,直觉得无法动弹。
倒是方母惊呼:“老大,你怎么哭了?”方阅执愕然,揩了一下眼眶,竟然真的有眼泪流下,而他浑然不知。
“我出去一趟。”方阅执猛地起身,连外套都来不及穿上便出了门,方母叹气,对小儿子道:“老幺啊,出事了,出大事了。”她的儿子曾几何时哭过,且是这样连他自己的控制不了的眼泪。
方阅执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飞车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护士已经在楼下迎了。“方先生,下午来了一个女的,直接闯进了病房,到现在都没有离开。”院长小心翼翼地汇报,方阅执再也顾不得他们,甩开他们直奔003病房。
田丝葵背对着门,抓着谢长斐的手说着话,那些只有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陌生又让他心凉。
他直接推门进去,田丝葵倏地回头,与方阅执四目相对,两人只有一臂的距离,却好像远得看不清彼此。
啪地一声,清脆响亮,方阅执一贯白皙的脸上已经浮起五个指印:“方阅执,你这个骗子!”她激动得大叫,眼泪也夺眶而出。
☆、第28章方阅执嗯后悔?
方阅执依旧保持着沉默,漆黑的眸子牢牢地盯着她,与半点痛意也没有的脸截然相反,眼底汹涌的情绪清晰地藏着痛意。
“这么多年,你从不让我来中心医院,甚至连这几条街都不轻易路过,就是害怕被我知道吗?”田丝葵咄咄,方阅执并不言语,那种冷静几乎就是默认。
“谢长斐明明没有死,你为什么要把他藏起来。你明明知道我那么喜欢他,你为什么要把他藏起来!”田丝葵咬着牙,眼泪扑通扑通地往下掉,“方阅执你凭什么这么做,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椒椒。”他轻轻地喊了一声,不知是想让田丝葵冷静下来还是让自己清醒一些,伸出长臂想要抚她的背脊,被田丝葵出用力拍开:“你别碰我!”
田丝葵大口喘着气,或是激动又或是气愤,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小手指着床铺上依旧沉睡的男人,愤然道:“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是我喜欢的人,你却把他藏了六年,像死人一样藏了六年,方阅执,你这个混蛋!”
“我是混蛋。”这一刻,他还笑得出来,却是比哭更难看的表情,“但是我真的不想让你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就算再来一次,我一样会瞒着你把他藏起来,我只是后悔没有更加小心一点。”
田丝葵眸子绯红:“你以为你是谁?我们说到底是没有半点关系的邻居而已,你凭什么替我拿主意?!”
这句话比任何折辱更让方阅执难受,她说他们两人没有任何关系,明明在几个小时前,他们已经成了最亲密的彼此,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椒椒,你不要忘了,我们已经领证了,我们是合法的夫妻!”他辩驳,急躁不已。田丝葵被他这话一怔,急忙从包里掏出那个红本,当着方阅执的面撕成两半,仿佛不解气,试着再扯几次,幸好方阅执眼疾手快,从她手里夺过了残骸,鲜红的外壳刺痛了他的眼,他将两半的红本捏在掌心,唯恐再有差池。
“我不会承认的,方阅执我要离婚!立刻马上现在就去!”她大喊,发泄着心口的痛楚,她以为是被方阅执欺骗的恼怒,可始终不敢再看结婚证一眼。
方阅执闭了闭眼:“椒椒,跟我回家。”他再次伸手,鼓足了所有勇气,可还是被田丝葵甩开了,那么果决,那么毫不犹豫的冷漠。
“回家,我不会再回去,有你在的地方我一秒的待不下去!”她还是咆哮,肆无忌惮地对着他发现,“我要离婚!”
方阅执扯了一下嘴角,有些讥诮,不知是对自己还是田丝葵:“椒椒,这件事不可能,想都不要想。”他没有在做纠缠,将撕碎的结婚证放进口袋,转身离开,那么轻细的动作,病房门轻轻合上,一切恢复如初,就好像方阅执从不曾来过。
田丝葵只觉得筋疲力尽,跌坐在床头,满脑子都是刚刚方阅执挺拔却格外凄楚的背影,仿佛背负着千斤的伤痛,可那个人明明该是她啊!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渐渐适应了病房里的悄寂,仪器一下一下记录谢长斐心跳的声音,让她回过神,猛地回头,这个才是她记在心里的人!
方阅执离开病房,脑子里一片空白,迎面走来的女人穿着白大褂,大概是见他面色苍白,有些担心地问:“方先生,你没事吧?”
只可惜此刻的方阅执全然不在状态,她说的话全部化成了嗡嗡的声响,他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直接交身而过,仿佛并没有看到她。
邹琴捏紧了手里的病历,面上甜美的表情和毫不遮掩的爱慕统统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原本是要留在美国继续深造,毕竟最好的医学院最好的导师,她是使劲了浑身解数甚至连身体都奉献了,才争取下来的。所以当他导师问她是否愿意与他一道来中国的时候,她断然拒绝了,这个好色的老头,两人一同出游他必定要对她动手动脚。
可是当她在一众的英文单词里认出方阅执的名字的时候,几乎不经思考便点头答应了,她的心让她的身体这么远诚实,她是如此想念他。
然而,方阅执永远将背影留给他,这是她第一次与他正面相对,可他仍旧是这样,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她,他的眼神永远只留给田丝葵。
方宅里忧心忡忡的一大一小终于等到了人回来,只是去的时候是方阅执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人就是他孤独的身影。
“椒椒呢?”方母急切地询问。“她…不回来了。”方阅执模棱两可的回答,却没有糊弄过方母:“老大,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今天不回来了,还是不会再回来了?”
方阅执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一下子坐在了沙发上捂着额头,似乎很头疼的模样。方母简直要被他逼疯了:“说话呀老大!椒椒到底怎么了?!”
这会儿是连方阅声都着急起来,他很少看到哥哥这么苦恼,即使从前他为了田丝葵偷偷跑出部队的时候,被处罚了,也不会这样苦恼。他以为他的哥哥永远是笑的。
“那个人没有死。”他说,还笑了一下。方母心一跳:“谁?”其实她已经了有人选,只是不愿意相信。
方阅执动了动嘴唇,很吃力地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谢长斐,椒椒喜欢的那个人。”方母手里的茶杯落在地上,幸好铺着地毯,只是里头滚烫的水溅在了她的脚背上,她浑然不察:“那个人…不是死了吗?”
“当初只是间歇性地心跳停止,并没有真正的脑死。”方阅执叹气,“后来抢救回来,但是昏迷不醒,一直到几天前有了苏醒症状。”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救治他?”方母直觉得不可思议,“老大,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救了他,却藏着他,一旦椒椒知道了,还不闹翻天了?”方母忽然住口,“椒椒…是不是知道了?”
方阅执垂下眼,没有回答。“你这么做简直…简直…”方母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以为你这是善良吗?这是愚蠢!你这根本是养着一颗定时炸弹,得不到任何好处,还可能炸伤自己。”
是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后果,将谢长斐从死神手里抢回来那一刻起,他便是做足了准备,那个人是田丝葵心爱的人,他怎么可能放任他死去。
可当医生告诉他谢长斐脱离生命威胁的时候,他又犹豫了,一点也不想告诉田丝葵,这是她摆脱谢长斐最好的机会,她不愿意,就让他帮她一把。
当一个人藏着秘密的时候,即使再会演戏,到底还是有细微的不同。他害怕让田丝葵接近中心医院,甚至是一公里的范围内,都不愿意让她靠近。他开始有了秘密,不能告诉田丝葵的秘密,这让一贯对她坦诚至极的自己感到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