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瓜罢了。萧鱼自幼养尊处优,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不过就是自己种的瓜的确稀罕些…她想了想,不晓得薛战何时回来,这种瓜大部分是他的功劳,还是回来与他一起吃好了。

萧鱼进了凤藻宫,就听到春晓春茗在欢喜的说些什么。

见到她进来了,才上前伺候她更衣。春茗的性子活泼些,小心翼翼的替她摘了头上的凤冠,开口道:“奴婢方才在说卫公子呢。三年不见,卫公子比先前更厉害了…”

一直在萧鱼身边伺候的,对卫樘颇有了解。这卫公子不但文武双全,脾气也很好,就是性子闷了些,不大爱说话。

春茗欲继续说,元嬷嬷却是轻轻咳了一声,对着春茗道:“卫公子虽是萧家义子,可终究不姓萧,娘娘已嫁与皇上,还是莫要总提起卫公子。”若真的只是义兄义妹,当然不打紧,可元嬷嬷是看着他们长大的,那卫公子对她家娘娘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家娘娘的确是将他当成亲兄长,可卫樘并不是啊。

春茗登时闭上小嘴,睁着杏眼看了一眼萧鱼。

萧鱼明白元嬷嬷说的意思,道:“便听元嬷嬷的。”

她在宫中,总是要事事小心些才是。

元嬷嬷陪萧鱼去净室沐浴,春茗春茗在外面候着。

萧鱼除去衣物,露出娇妍的女子胴体,慢慢的将身子泡入水中。

很快那热水便没至胸口,象征女性的丰盈如白`嫩的玉兔,粉嫩的玉珠悄然挺起。热水掬起,浇到娇嫩的皮肤之上,水珠慢慢淌下,沿着脖颈落到雪白的胸脯之上。不过十五的女孩儿,与半年前相较,身段已然曼妙了不少,如花瓣般慢慢绽放,却还远远不到最美的时候。

薛战处理完事情就立刻回来了,进了寝殿,见那春晓春茗守在净室外,晓得她在沐浴,正准备先等一会儿,想了想,还是迈着步子进去了。

是哗的一阵水声,她刚从浴桶中站起来。

热水氤氲,姣好的女性身躯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犹如一块上好的美玉。

她背对着他,元嬷嬷站在一侧,却是瞧见的,见她正准备行礼,薛战忙抬手制止,又朝着她看了一眼。元嬷嬷自然明白,忙将手里的巾子搁到一旁,安静的退了出去。

萧鱼正准备让元嬷嬷替她擦身,见她没动静,正欲回头去看,却感觉到有个人贴了上来,那结实有力的手臂缓缓的横了上来,直接横在了她的胸脯上。

与他成亲也有小半年了,朝夕相处,她便是不看他,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就能立刻分辨出来。不过这蛮汉…怎么一声不吭的跑进来了?与他亲近时大多是黑灯瞎火的,便是有时候他提一些不要脸的要求,她觉得羞赧,轻声央他,他总是会顺着他的。

而现在…萧鱼的脸立刻就烫了起来,只是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都这么久了,她总是要习惯的。

是以萧鱼只愣愣杵着未有其他的动作,由着的粗糙大手肆意揉捏。她小声道:“臣妾还是先穿衣裳吧,省得将皇上的衣裳弄湿了。”

薛战就站在她的身后,因身高比萧鱼高出很多,总要低下脑袋才能与她贴着脸。他从后面抱着他,一手握着她的腰肢,一手揉着那娇软雪腻,轻轻吻着她的侧脸,热气轻拂,道:“不碍事。年年…

“嗯?”

萧鱼的腿有些发软,不知是因为泡的时间太久了,还是被他亲的。

“朕就喜欢看你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他是男人,先前处处顺着她,现在总是要顺着他一回的。

说着直接将她从浴桶中抱了出来,让她俯身撑在浴桶边沿,他站在她的身后,单手箍住她的细腰,一手用力的扯了自己的腰带,如刚从笼中放出来的饿狼,迫不及待冲了进去…

夜风从窗户徐徐吹了进来,垂着的床帐轻轻掀动。萧鱼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被冲刷了一遍似的,困顿的窝在被褥中,太累了,眼皮子一动也不想动了。

薛战抱着她亲了一会儿,他一碰她,她的身子便往里缩。想来是适才太兴奋,听着她娇娇求饶也未停下,这会儿清醒了,再看着她疲惫的面颊,和紧紧蹙着的眉眼,才有些愧疚,便赤着身子下了榻,走到立柜旁,将那紫檀木嵌楠木瘿药箱打开,将那平日擦于私`处的药膏拿了出来。

待拿好,欲将药箱合上时,薛战的手忽然停了一下。

目光落在了药箱角落那小小的瓷瓶之上。

他看了一会儿,才将那瓷瓶拿了出来,转了一圈,未见上头有任何的用途标记。

男人漆黑的眼眸下意识眯了眯。

给萧鱼上完药之后,薛战并没有睡意,在榻边看了她一会儿,便衣袍整齐的出了凤藻宫。

何朝恩静静的跟在帝王身后。

走了一会儿,便见前头的帝王忽然停了下来,何朝恩忙道:“皇上?”

薛战抬手,将手里捏着的药丸递与他,淡淡道:“你去趟太医院,查查这是做什么用的。还有…”

顿了顿。

他负手而立,缓缓继续道,“朕要知道所有有关卫樘的事情,越快越好。”

萧鱼醒来时,薛战已经去上早朝了。

她躺在被中,想着昨日在净室的事情…原是以为与她亲近亲近也就罢了,却不料那蛮汉直接在净室与她做那样的事情,那时她不着·寸`缕,他却是只脱了裤子,自然让她生出一种羞耻感来。

萧鱼起来后便用了早膳,然后就跑去前院看甜瓜。

薛战下了早朝过来的时候,远远的,便见那一抹娇小的身影立在瓜地里,夏日衣裳料子轻薄,那裙角被风轻轻吹着,整个人娉娉袅袅,犹如夏日初绽的粉荷。他步子加快了一些,走到了她的身边。

忽然就出现在了她的身旁,萧鱼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才道:“您吓到臣妾了。”

这人…走路怎么不出声呢?

见她语气娇娇,似是真的被他吓到了。他粗糙惯了,哪里晓得女儿家胆子这般小,这么容易就被吓到。于是笑容爽朗的说道:“是朕的不是。”

如此好说话,她哪里好继续说他什么?堂堂帝王,都这般向她赔不是了。

薛战看她望着这瓜地,哄道:“可想着吃瓜了?朕替你挑个最甜的,可好?”

这语气…好像她是小孩子贪嘴儿似的。不过是图新鲜罢了,真要她吃,未必能吃多少。只是,本就打算与他一起吃的,正好赶巧了。萧鱼点点头冲着他一笑,拉着他过去。

这瓜地里的瓜都是她看着长大的,最大的那个在哪里,她自然清楚。

薛战欲跟着她一道过去,身后的何朝恩忽然走了过来,低声道:“皇上…”

萧鱼闻言转过头,看着何朝恩的模样,晓得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便道:“皇上,您还是先去处理政事吧。”吃瓜本就是桩小事,什么时候吃都一样。

薛战难得见她露出这般兴奋的小孩儿模样,原是有意在她面前表现,这会儿有事情,也只好先去处理掉。他转过身,步子一停又转了过来。

握了握她的手,低头看着她,柔声道:“那朕先过去一趟,你在这里等着朕,朕待会儿就过来给你摘瓜。”

嗯。萧鱼含笑点头,目送他离开,然后在瓜地旁等他回来。

从凤藻宫出来,走在长廊之上,帝王眉宇间仍存着些微柔和。何朝恩跟在他的旁边,说道:“皇上要小的查得事情,都已经查到了…”

随后薛战去了御书房。

坐在御案后,何朝恩从密探手中将所查内容递了上来,薛战轻轻打开,低头看去。

密探跪在地上,将所查到的内容一一赘述:“卫樘的生父乃是护国公萧淮的旧部卫崇远,六岁时双亲亡故,被萧淮带到护国公府,亲自教导…十七那年,因萧五姑娘萧玉枝之事,离开萧家,独自闯荡。”

翩翩少年郎,引得情窦初开的女孩儿思慕,谁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都是一些琐事。薛战漫不经心的听着,右手轻轻反动面前的纸张,看到上头的其中一行,才停了下来,不再翻阅。抬手,轻轻摩挲那一行:擅吹埙、木雕。

“还有…”

密探未继续,言语有些犹豫。

薛战抬头望去,眉宇凌厉道:“继续说。”

帝王的威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便听得那密探说道:“立后圣旨送到护国公府后,萧淮曾将萧六姑娘送出晋城,经打探,是要送往范阳。当时…卫樘就在范阳。”

御书房的南窗外面就养着一缸睡莲,现下莲花初绽,阵阵花香被风吹着,进到里头来,闻得人甚是舒心。

密探已经离开,御书房内很安静。薛战面无表情的坐着,带着茧子的手抚着御案之上的纸张,之后才想到何事,说:“还有一件事…”

何朝恩闻言侧目,轻轻打量了一下帝王的眉眼,垂眼开口,低声说道:“御医说,那药丸中含有大量麝香…”

“乃是,女子避孕所用。”

第56章 吃瓜【单更】

夏日阳光毒辣。萧鱼在前院的石桌旁等了一会儿, 裙摆静静垂着, 连半缕风都没有, 原是阴凉处, 很快这太阳就晒到这边来了。年轻女孩儿的面颊艳若桃李,皮肤嫩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 萧鱼容色无双, 这会儿玉颊渐渐爬上两团红晕, 额头也渗出些许薄薄的细汗来。

朝着那碧绿的瓜地看去——

适才还精神抖擞的瓜藤,现下都低垂着叶儿, 晒得有些蔫蔫儿的。

春晓默默替她撑着伞。

春茗却是站在一旁,过了好一阵子,忍不住小声嘀咕道:“皇上怎么还不来啊?”

方才只说处理完事情就过来,可现在都这么久了。平日在寝殿等着也就算了, 外头这太阳这么大,姑娘家哪里受得住, 娘娘中暑了可怎么办?

萧鱼想了想, 看了一眼身边的春晓,说了一句:“咱们先进去吧。”

这便让春晓收了伞,一道回寝殿去。

若是先前,薛战乃是帝王,随意的一句话就是圣旨,若让她在这里等着,她当然得等着。

可她与他成亲也有段日子了,稍稍摸清了一些他的脾气。乡野养成的粗糙性子, 自然未斤斤计较到这种程度。他有事耽搁了,她见着太阳太大就先到殿内去,最是正常不过。

萧鱼是护国公府的嫡女,昔日萧家隆宠时,哪里遭过半分的罪?这会儿虽在外头傻傻晒了好一阵子的太阳,萧鱼心里固然有一些小小的不自在,却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政事岂是说处理完就很处理完的?政务和摘瓜,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回到殿内,元嬷嬷就替她倒了热茶。

萧鱼坐在圈椅上,春茗正弯下腰,用帕子替她擦着鞋背上和裙角处沾着的泥土,只是略沾了一些,不多,稍稍擦一下就成了,不用像往昔那般,一点点脏就得重新换新的。

精致的莲纹青花茶盏,茶香袅袅。萧鱼的确有些渴了,不过未伸手去拿,而是抬眼看着元嬷嬷,说:“没有凉的吗?昨儿的冰镇梅子茶就不错。”

元嬷嬷就道:“娘娘您的信期快到了,不宜再喝那些凉的,再说这热茶更解渴些。”

不论如何,女儿家总是不大适合喝凉的。

萧鱼打从娘胎出来就生得病弱,小时候跟只蔫蔫儿的小猫似的,身旁伺候的人,更是要处处小心细致。元嬷嬷虽是下人,可自小照顾萧鱼,她的话,萧鱼是听得进去的。

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夏日贪凉就喜欢喝冰的,他们当下人的,不能一味的迎合主子。该劝的时候就是得劝。

说着便将这热茶给萧鱼递了过去。

晓得元嬷嬷是为了她好,萧鱼只好将茶接过,抿了一口。不烫嘴,温度刚刚好。复又低头,小口小口的喝了半杯。

过了一会儿,春晓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字条,递与萧鱼:“娘娘…”

萧鱼疑惑,将茶盏放下,从春晓手中将叠好的字条打了开来。

看到上面写着四个字:帝王震怒。

萧鱼的心忽的跳了跳。她看着春晓,问:“这是何人给你的?”

春晓小声道:“是个小太监,奴婢见过几回,仿佛…仿佛是何公公身边的人。”

何朝恩是帝王身边的宦臣,不管是宫里的太监宮婢,还是外面的文武百官,都是想巴结他的。他这人看着脾气很好,对谁都是如沐春风十分温和的,却是股清流,与谁都不曾深交。萧鱼入宫以来,帝王不曾再纳妃,这血气方刚的男儿,自是日日都往凤藻宫跑,这凤藻宫的下人,对何朝恩当然有些熟络了。

何朝恩…萧鱼轻轻垂了垂眼,她自幼进出皇宫,明白深宫之道,那日何朝恩接受了她的赠书,她生辰的时候,他又赠与她一方砚台,就说明愿意与她结交了。在宫里待得久了,一个个自然都不简单,何况是侍奉在帝王身畔的。看着这字条上潇洒流畅的字,比薛战那蛮汉粗狂潦草的字写得要好得多了。

倒的确像何朝恩写的。

不过,他震怒…

若是政务上的事情,何朝恩自然不用特意来提醒她。那么,就是她的事情,或者…萧家的事情。

萧鱼想了想,觉得大概是萧家的事情惹得他不悦了,至于具体是什么,她暂时还没想到。坐了一会儿,萧鱼将字条搁到几上,对着春茗道:“你去前院的瓜地,挑个大点的甜瓜来。”

这日有来护国公府向萧五姑娘萧玉枝提亲的。礼部尚书刘蔚的侄儿刘修德,年十八,比萧玉枝大一岁,样貌周正,浓眉大眼,据说性格也敦厚老实。

柳氏知道萧玉枝的脾气,骄纵不讲理,凡事都不肯退让和吃亏,晓得要她改定是改不了了,只好挑个家族简单、脾气不错的夫君。

对于这刘修德,柳氏很满意。

萧玉枝正是适婚的年纪,又是皇后的堂姐,娶了她便是帝王连襟,何况萧玉枝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向来不乏求亲者。有人来提亲,萧玉枝自然有些害羞和欢喜的,证明了她有魅力。

不过往常都是挑挑拣拣,觉得对方哪里哪里不好,这会儿看到柳氏如此满意,要替她定下来,却是不喜了。

萧玉枝说:“什么刘修德,我都不晓得他长什么样儿,我才不要嫁呢。”

姑娘家的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洞房花之夜初见,虽是正常不过了。柳氏瞧着萧玉枝,就蹙起眉头,说:“你都十七了,再不成亲就是老姑娘了。那刘公子哪里不好?他的伯父是堂堂的礼部尚书,日后肯定有大出息的,何况怎么没见过了?昨儿在演武场,那刘公子也是上过台的。”

萧玉枝却是不依:“他伯父是尚书大人,又不是他。”

说得好像他是正二品的大官似的,有本事他自己当个尚书大人。

她从小和萧鱼比较惯了,虽说现在和萧鱼的关系有些缓解,可该计较的,她心里还是要计较的。萧鱼一个寡妇,还能嫁个堂堂帝王,她这么没出过阁的黄花大闺女,怎么就不能嫁个位高权重、样貌英俊的?

见母亲瞪她,萧玉枝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句:“昨儿演武场,表现出色的我都有印象,母亲您说他上过场,可我不记得,那就说明他功夫不行…”

“连个前三甲都进不了,凭什么娶我?”

那刘修德比之其他的青年才俊,武艺的确少逊了一些。可柳氏心下也是有私心的,太位高权重的,以她女儿这一根筋的性子,嫁过去保准要受委屈。那刘修德老实敦宏,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娶了这如花似玉的妻子,便是脾气差一些,也是会对她好的。

柳氏无奈道:“这种事情,你不要与你六妹妹比较的。你嫁与刘公子,日后过得未必会比她差。”

萧玉枝想了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她的确觉得那新帝容貌俊美,浑身上下的男儿气概,昨日射箭的模样,更是英武不凡,看得她心如小鹿乱撞。她自然是喜欢的,可是…那魁梧的模样,的确太过吓人,至少她是绝对不敢与他对视的。

那样一个人,要朝夕相处,同床共枕…想到这里,萧玉枝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萧玉枝翕了翕唇:“就算不和萧鱼比,母亲你也不能让我嫁个这么窝囊的吧?”

在柳氏看来,那位刘公子哪里都好。

不过…

她看着女儿嫌弃的模样,想起昨日那卫樘的表现。的确是一鸣惊人,又是那样的风度和样貌,的确是刘修德远远不及的…难怪了。柳氏好声好气的说道:“强扭的瓜不甜,并非母亲不晓得你的心意,只是那卫樘…并不适合你。”

怎么忽然说这个?萧玉枝表情一顿,立刻道:“母亲你提他做什么?”

她仿佛有些不想提起他,表情比刚才说到刘修德的时候还要厌恶,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嫁那刘修德,更不嫁他…难不成这晋城就他们两个男人了吗?”

到底是心疼女儿,柳氏见她如此不喜,也就作罢。只好道:“好好好,你不愿意便算了,晚上我同你父亲好好商量商量如何回绝人家。”

白日薛战都未曾再来凤藻宫。午膳晚膳,也都是萧鱼独自食用的。

晚上他还要再御书房处理政务,萧鱼就自个儿先沐浴,准备上榻休息。洗完后从净室出来,萧鱼才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立柜旁。

她愣了一下,才叫道:“皇上?”现在倒是有些习惯了,这蛮汉来凤藻宫的时候,不大讲规矩,有时候一声不吭的就进来了。

他还穿着早晨的衣袍,原是下完朝就要来她这里换身简单的,今儿就在瓜地前待了一会儿,还未来得及进殿就去了御书房。

萧鱼过去,准备伺候他更衣。站到他身边的时候,却见他静静看着柜中摆放的物件。

这个黄梨木云纹立柜内,放着的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其他的都没什么特别的,不知道他为何心血来潮突然想打开看看。萧鱼道:“臣妾伺候皇上更衣吧?”

又含笑朝着身后的春晓看了一眼,春晓会意,当下就出去准备。

薛战轻轻“嗯”了一声,高大伟岸的身子,如今面色淡淡的,看上去有些令人生惧。好在萧鱼事先晓得他心情不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薛战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搁在柜中的木雕。

…胖胖的一尾鱼儿,雕刻的活灵活现。

萧鱼抬手伺候他更衣,替他脱外袍的时候,见他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非得要她踮起脚来,于是望着他小声说了一句:“皇上您稍微弯下身子行吗?”

往常都是很自然的弯腰,方便她脱衣,不过弯腰的时候一张脸就凑过来,在她脸上胡乱的亲,有时候臭烘烘的,萧鱼就挺嫌弃他的。

萧鱼说了,薛战才略弯腰,就见她动作麻利的替他将外袍脱了下来,交于一旁的春茗。

本是要沐浴的,不过在这之前还要一件小事儿,萧鱼瞧见春晓已经进来了,托着一个红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盘,上头是一盘清洗罢切成小块的甜瓜。

萧鱼展颜一笑,亮亮的眼眸犹如新月,让春晓搁在一旁的几上,对着面前的男人道:“臣妾不晓得如何挑瓜,就选了个稍大些的,不晓得甜不甜,皇上陪臣妾一道尝尝吧。”

薛战随她一道过去。

萧鱼见他不为所动,便伸手,挑了块金黄的甜瓜,抬手递与他。

她刚沐浴过,身上是一股淡淡的馨香,似花香又不似花香,薛战是个粗糙男儿,自然不晓得是什么味儿,只晓得好闻便是了,总是喜欢抱着她,闻她身上的味道。这会儿她未挽发,披着一头乌黑长发,脸上的妆容也洗得干干净净,露出一张白净却又娇艳的俏脸来…娇如海棠,雪肤花颜的丽色。

薛战见她抬着手,那腕子白皙,细细的,似是他轻轻一捏便能折断。

这会儿素白的小手拿着一块甜瓜…

他未曾去接,只开口说:“昨日卫樘在演武场表现出众,朕听说他尚未婚配,皇后可有想过替他定一门亲事。”

原是知他心情不悦,心存讨好和安抚。可这瓜,却是她真心实意想与他分享的。她还想,以他的性子,每回吃饭的时候,总是要粗粗吃上要几碗,这吃瓜估计一口气也能吃好几个呢。那样粗蛮的男子,她心里总是忍不住鄙夷他的举止的,可有时候细想想,却又觉得挺有趣的。

只是…怎么就忽然说到卫樘了?

萧鱼的笑容慢慢敛了起来,稍稍恍神,才说道:“臣妾倒是不曾想过…”便是卫樘到了成亲的年纪,这婚事也是她父亲来安排的,自然轮不到她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