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我不是故意的。”她捂着鼻血长流的鼻子,眼泪汪汪地回答。
试过一次,有了些分寸,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走到墙边,攀到墙头上,面朝焦州府的方向站着。运一运气,猛地向前一冲。整个人箭一般射了出去,速度之急,慌得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树顶的玉兰听到动静,回头张望:“青印,怎么了?青印?……”
哪里还有青印的踪影。
伴随着一路狂叫,青印以翻滚和旋转的疯狂姿式前进。云端柳叶果然是好物,赋予脚步特异的神速,每一步的迈出都是低空的飞速滑行。刚开始时不得其法,数次撞到屋角和树枝上,跌了无数跟头后才勉强找到了平衡。总算是适应了这种飞一般的速度,风在耳边呼啸,夜色中的景物一闪而过。在这个过程中,又发现速度是可掌控的,可以随意加速放慢。赶到焦州府时,已是运用自如。
京城到焦州府,之前坐马车都要赶七八天的路程,凌晨时分,青印居然就望见了熟悉的城郭。眼看着城墙就在前方,她并没有减速,略一抬腿虚空跨了一步,身体斜斜飞起,居然就直接走过城墙,整个人投入到暗夜笼罩中的城池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的章节修改了不少,主要是让大猫更早地出场,在林府中即与女主有各种萌蠢互动~凡是在摘要中加了(修猫)二字的章节都添加或修改了情节。有兴趣的可以回去看一下,不看也不影响情节发展~
☆、25
城楼子上站岗的士兵似是觉察到有什么东西从头顶略过,忽然抬头望天,却并没有看到什么。摇了摇头作罢。
青印试图落地时,速度太快刹不住,滚了半条街才停下,趴在地上哼唧了好半天。慢慢扶着腰站起来,四下里张望一下,发现前方不远处便是自己的家。
慢慢走近那高高的门楼。沉重的大门紧闭,门上铜环已是绿锈斑斑,应是久已无人出入了。在门前阶下站了一会儿,绕到一侧围墙边,轻盈攀墙而入,落入院中。
荒凉寂静的深宅大院。目光所及之处,深草萋萋。被鲜血浸透的土壤已散尽了血腥气,却让草木生得格外茂盛,暗夜中,尤显阴森。看样子,自灭门案发生之后,周家大院虽是空着,也再没有人来居住过。是啊,任谁走进来,都会觉得每一步会踩到遇害者的血迹,空气中似飘荡着不散的冤魂,谁敢进来居住?
青印站在落脚处,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大院,只觉得心口瞬间绞痛起来,腿有千斤重般,挪不开脚步。站了一会儿,缓了一缓,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慢慢向前走。
暗夜荒园,鬼宅凶地。少女纤细的身影孤单穿过昔日的故园,笑语永寂,温情不再,只余这凄凉无比的一幕。
她不敢去看昔日里与娘亲同住的屋子——娘亲就是在那里遇难的。径直去往父亲周亦书的书房。在她的记忆中,整个大宅院,除了祖宗祠堂,书房是唯一严禁出入的地方。
周亦书对她十分宠溺,饶是如此,也从不让她进到书房中。事实上,除了当时掌管家务的周亦书,任谁也不许进去。就是下人们清理打扫,周亦书也必然在旁监督。按常理讲,书房虽需清静,但严格防范到这种程度,未免太过了些。
自从五年前在林府中时,舍三爷说出那句“周家的稀世珍宝”,青印前后思量,如果周家藏有珍宝,那也许就会在书房之中。
书房的门窗内黑洞洞的。她伸手推开油漆斑驳的门时,她的心中没有惧怕,只有溢满胸间的悲凉。书房内漆黑一片,她却因为有夜间视物的异能,即使是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事物。
四处蒙尘,蛛网络络。她在书房中慢慢踱步,四处细看。
慢慢走近父亲的书案前,手指在桌沿上轻抚过,想起父亲的音容笑貌,险些忍不住要溢出泪来。目光扫过案上,看到一本册子,拿起来抖去灰尘,打开翻了一翻,原来是当时周府的各屋人员名册。熟悉的姓名字迹依然鲜明,人却已不在。心中酸楚难当。把册子揣进怀中,也当作个念想。
扬了一下脸把涌到眼眶的泪意压了回去。哀悼是要的,却不是今夜。
今夜她是来找东西的。具体要找的是什么,她却也不知道。这里看上去就是个雅致的书房,无甚特异之处。目光最终落在书案上——这书案竟是由一整块光洁的异型玉石雕成,呈上宽下窄的不规则形状,浑然天成,颇有意趣。只是用玉石做书案,伏案读书时手臂不会冰到吗?
手沿着书案的弧形侧面慢慢摸,忽然摸到什么异样,停住了。伏□子细细看去,只见书案朝里的这一面的中间,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右手掌印的形状。她拿手比了比,那掌印比她的要小,形状似乎是依照男人的手掌拓下来的一般。
她直觉地判断那是父亲手印的形状。探过手去,按进那个掌印中,用力按了一下。
毫无反应。并没有想像中密室的门被打开。
难道这个手印必须由完全锲合的手去按,才会触动机关?也就是说,必须由父亲的手去按。而如今父亲已不在了,密室如果存在,岂不是要永远尘封?
正发怔间,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异响。
咔嚓。
像是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暗暗一惊,凑到窗前,透过窗纸破碎的窗户向外望去。不远处的一块假山石下,杂草丛中,一个黑暗似乎在颤动。像是个人形物。青印凝聚能穿透黑夜的特异目力望去,隐约看清那是一个青灰色石雕,外表威武,像是身披铠甲的兵将。
石雕怎么会动呢?
而且,她不记得家中有这样的人形石雕。再向更远处扫一眼,看到墙边也立了几个人形石雕,之前因为草木很深,并没有注意到。
又是“咔”的一声响,假山下的石雕突然裂开,表面一层薄薄的石壳脱落,里面的东西破壳而出,竟是一名兵士模样的“人”,只是这人浑身仍是石色的青黑,连眼珠也是石色,毫无生气,浑若石人活了过来。
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她险些惊叫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卡嚓”声不断传来,墙边的几个石人也在陆续破壳而出,它们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和关节,开始缓缓向书房走来,因为站了太久,它们的膝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
分明是冲着青印来的。
青印心下凛然,不敢迟疑,用手臂护住头脸,腿一抬,催动云端柳叶,直冲着窗户冲去。“啪啦”一声大响,窗棂被撞了个粉碎,她整个疾速冲了出去,风一般从还没来的及包抄过来的几个石兵中间穿过。
围墙距离的不是很远,只要跑到最快,借着冲劲儿越到墙外就没有事了。
身后传来挟着嘶吼的呼啸声。匆忙间回头一看,见那几名石兵竟腾空而起,疾速追来,身手异常敏捷!
心慌逃蹿,围墙已近在眼前。墙根处的深草里,突然鬼魅般跃起一个石兵,手执一柄长刀迎面向她劈来,黑沉的刀锋呼啸着破空而来。
后有鬼魅追兵,前有凶煞拦截,惊惧之下,本操控得不十分熟练的驾驭柳叶儿的技术完全失控,直直冲着那刀锋撞去!
突然不知从何处卷来一阵狂风,挟着滚滚沙尘席卷而来,园中数棵树木被连根拔起,重重砸在石兵们身上,发出石头破裂的声响。青印整个人被这阵怪风卷得凌空翻滚,晕头转向之际,后领突然被揪住,有人一把拎起了她,借着这阵狂风越出墙外,一去数百里。
整个焦州府陷入肆虐的狂风之中,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青印的眼睛被沙子迷得睁不开,也不知是被谁拎着疾飞。速度忽然缓下,整个身子被大力往前一掼,重重摔在地上,打了好个滚儿才停下。趴在地上缓了一下头晕,急忙用手揉去迷眼的沙子,费力地睁眼看去。
此时她身处一个山洞之中,洞口处,背对着她站了一个黑衣身影,正扬起手缓缓划过一个弧形,随着他手的挥动,洞口出现一层水波般透明的膜,盈盈闪动,将整个洞口罩了起来。
她望着那个背影,大气也不敢出。他是什么人,将她带来这里做什么?……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被妖怪捉进了洞里”吗?
洞口的黑衣人做好了那层“水膜”,缓缓回过头来看着她。此时天色渐亮,晨光透过那层“水膜”透入,青印逆光望去,只看得见一个光晕裁就的剪影,看不清面目,却仍感觉到此人冰冷锋利的目光,已将她刺了两个透明窟窿。
她惊悚地缩了一缩。
那人一步步走近,看清了他的模样的一瞬,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他的身材修长,一袭黑衣宽袍衬身姿得飘逸若仙。眼眸漆黑清冽,瞳孔隐隐透着金色,肌肤似是有光泽流转。偏偏双唇绷出冷峻的弧度,使他整个人笼了一层肃杀霜气,让人莫名胆寒。
好一只美貌妖孽!
以她的捉妖经验判断,能生成这般模样的,通常不是凡人。
一定是只妖精。可是以她自身的特异能力,竟看不到他的尾巴、毛耳朵、或是鳞片一类的妖精标志。难道,这是只妖法颇高的大妖怪?
看着他一步步逼近,神色不善,她不想坐以待毙。惊
慌之下,哆嗦着腿站了起来,憋出一句捉妖生涯中的行业用语:“你……是何方妖怪?本仙人在此,休得放肆,还不快快退散!”
他停下脚步,抱起了臂膀,两眼微微一眯,轻蔑地看着她。
咦?这只妖精好生狂妄!不给他颜色瞧瞧,他不知道印仙人的厉害!
以她的捉妖经验,一般妖物,经她一摸,无不皮毛冒烟,哭叫而逃。想来这一只也不会例外。
这最末一句,是她自己强行加上安慰自己的。因为在她的捉妖生涯中,不一般的妖物都被陌途划入“惹不起”行列,从未正面交锋。
这一只,没有陌途帮忙鉴定,也不知惹不惹的起。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她心一横,果断伸出了爪子,朝着黑衣妖孽的身上摸去。见他身上穿了黑袍,她一闪念间,神经搭错,担心衣服阻隔了自己的“法力”,原本打算戳他胸口的手指半道拐了弯儿,转而挑到了他的下巴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让大猫变成美少年了,吼吼~
某摇前不久刚刚跟人吹嘘过自己抵抗力好,一年没感冒,然后就接连感冒三次。。吹牛要慎重啊。。
年底忙碌+感冒头昏,更的慢些,见谅啊~
☆、26
手指触到他光洁的皮肤的一刹她就后悔了。作为一名大仙,这降妖的姿式,也未免太轻佻了些……忙忙地向后缩手。
黑衣妖孽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诧异,接着眼一眯,长发里扑棱竖起两只黑色的毛耳朵,身子一倾,下巴竟追着她撤回的手靠了过去,执意把自己细嫩的颈子凑到她的手上。随着她的惊慌躲闪,这妖孽不依不挠地依上来,整个人几乎趴在了她的身上,把脖子就到她的手上,还腻歪地蹭了一蹭。
青印简直僵掉了。
这算什么反应?!妖物被印仙人的“火云爪”摸了,非但没烧焦小脸蛋儿,还貌似十分享受,一脸“来调戏我呀不调戏完不准收手~”的表情,这不正常!
妖孽突然停止腻歪,扭头向洞外望去。青印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水膜”之外,有一名变活的石雕正在走近。
因为不久前的恐怖经历,青印对石兵尤感害怕,乍一看见,险些惊叫出声。黑衣妖孽及时捂住她的嘴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别作声。”
这个石兵的造型与在周府中遇到的那些石兵有些不同,身上的铠甲装备像是将军的配置。通体却也是一样的青灰,动作僵硬,如蒙尘千年的僵尸复活。它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近洞口,黯淡无光的眼珠转动着,扫过洞口的“水膜”,却视若无物一般。那层“水膜”显然是种障目法术。石兵逡巡一阵,像是没发现什么,突然像一道灰色的烟尘疾速掠向远处,速度由缓转疾只是电光之间,令人咋舌。
黑衣妖孽这才放下捂住她嘴巴的手。
青印抬眼端详了一下他的脸,试探地唤了一声:“陌途?”
他冷冷横了她一眼。没有否认。
她想要惊叫,又怕招来石兵。之前她并没有把这黑衣男子和陌途联系起来。直到他在她耳边出声说话,才辩出了他的声音。他虽变幻了人形,嗓声却没有变。她与这只会说话的大猫相处了五年,绝不会听错他的声音。
而让她挠下巴这件事,则是他猫生的一大享受,十分上瘾。即使是已变成了人形,即使是正在准备修理她一顿的当口,挠一下下巴,立刻全局破功。那眯着眼睛伸着脖子软趴趴凑过来的样子,她早就该看出跟她家贱猫如出一辙。
青印两手捂住嘴巴,睁大眼睛看着他,又忍不住上前摸他,却被他一把掼倒在地。
“谁准你擅自回焦州的?”他俯视着她,眼中闪动着恼怒的光。
她的目光闪烁一下,心虚地顾左右而言他:“陌途原来你会
变人身哦。你原来就会变吗?为什么不变给我看?你人身的模样好俊俏哦!”一边说,爪子朝他的脸蛋儿上摸去,企图再用挠下巴这个大招打败他。
他一把挥开她的手,神情冷冽:“我警告过你不要回去。”
她低头揪着衣角:“我怎么知道我家会有那些奇怪的石兵?看这些石兵的模样,守在那里不是一两年了。我的仇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布下这么奇异的阵仗等我自投落网?这像是妖术啊。”
他冷笑道:“并非只有你的仇人等着取你的性命。”
“什么?”她愣了一下,追问道。
他却没有回应她的疑问,转而斥道:“你自作主张的贸然一闯,惊动了他们,以后想要隐匿行踪就更加难了,这之后不知要招惹来多少麻烦!”
她缩了一下脖子,小声道:“我错了。”
他怒气未减,眼中都泛起金光来,咬牙道:“今后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许擅作主张四处乱走。”转身走到水膜前望着外面,背影透着郁怒。
青印背抵着洞壁,抱膝席地而坐。沉默许久,轻声开口道:“我在父亲书房的玉石桌下,发现了一个手印。那手印应该是按父亲的手掌形状刻就的,或许是某个密室的机关,唯有父亲的手能够按开。周家的宝物既然丢了,那密室必然被打开了。我忍不住要想,是怎样被打开的呢?”
她停顿了下,压下涌上喉头的哽咽:“可能是凶手杀死了父亲,然后拖着他尸身的手臂,把机关按开的。”
说完这句话,她把脸埋在膝盖上,压抑不住地抽泣,渐发展成号啕大哭。
自从九岁那年遭遇灭门,时间已过去五年多。事情刚刚发生时,为了躲避追捕和隐藏身份,她只能在没人的地方默默哭泣,后来悲伤渐渐变钝,压抑在心底,却不再哭了。五年来,竟没有放声哭过一次。
压抑在心底的悲伤积攒成海,在重返故地后,因着一个手印而轰然决堤。
哭到手脚发麻,眼前发黑的时候,有人握住了她冰冷的指尖,轻轻一带,将她带入了怀中。陌途将她揽在怀中,任她伏在胸口哭个痛快。他感到心口有一种微妙的,刺痛的感觉。
这是女孩的哭泣在胸腔引起的回音。
他第一次觉得凡人的悲伤不是那么浅薄渺小。这悲伤像海,有将人没顶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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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神殿。石人将军迈着僵硬的脚步步入神殿,单膝跪在上仙苍霄的面前禀报。
“周家老宅夜间潜入一名女子,末将欲将其捉拿,却有一阵怪风刮来,将她挟走了。”
苍霄目光凉凉地俯视着石人:“可认明那女子是否为服用仙蕈者?”
石人道:“不能断定。那女子却是行走如足下生风,不似凡人。”
苍霄点点头:“灵草仙蕈,灵气深锁,神妖难察,最擅长的就是隐匿行踪。若非面对面地看她使出些不凡的招式来,着实是难以断定。那么那阵怪风又是什么来头?”
石人回道:“怪风来时天昏地暗,宛如恶魔临世,细细想去,又不像是有妖异戾气。”
苍霄道:“仙蕈乃三界之中不世奇珍,得一株者,能让妖气隐匿,魔性深藏,作恶多端却避过天劫。得两株者,甚至能伪装成神仙得以位列仙班。怕是有不少妖魔垂涎呢。……让你们在那里守了五年,等的就是她送上门来的这一天,你们却让她逃脱。连是什么东西助她逃脱的,都看不出来。废物。”
手一挥,一道银色光弧闪过,石人“蓬”地碎成粉末,散成一地沙尘。
“没有妖气,却又刻意伪装成妖魔。是谁呢?”苍霄浅色的眉尖蹙起,眸光寒意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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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印在一团温暖中醒来,感觉像是卧在一团柔软的云朵中。这感觉十分熟悉。当初陌途伤重现出原形时,因为身躯庞大,只能卧在地上睡觉,她就每晚靠在他的身边陪他。睡着睡着,整个人都会钻进他肚皮底下暖和的皮毛里去。
睁开眼睛,果然是他又现出了原形。因为山洞中太冷,他就变身为三尾獬猫,身体窝成一团将她拢在怀中暖着。她许久没见过他现出原形了。细细端详着巨兽睡着时也保持威严的脸。额上的那根漆黑尖角足有一尺长,凛凛而立,嘴边的根根胡须如钢丝一般,这样的面目让人望而生畏,简直难以想像这大怪兽变成人形时,竟是那般风姿卓绝。
一边想着,手不自觉地摸到那□的胡须上去。巨兽的胡须一颤,睁开眼睛,金色眸子瞥了她一眼,忽然抽身而出,也不管她毫无防备滚到了地上,径自走到洞口,背对着她蹲坐下,三条大尾却在身后噼噼啪啪地甩个不停。
青印爬起来,端详了他一阵,忽然问道:“陌途,你很心烦啊?”
“闭嘴,老子还在生气。”他头也不回地闷闷地回答。
“你生气时耳朵会抿起来,心烦时才会不住地甩尾巴。”青印一语戳破。
他回头看了看那三条不安份的尾巴,气恼地抬爪按住其中一条,另两条仍在不受控
制地甩动,还有越甩越猛的势头。
“陌途你在烦什么啊?”她问。
他也不去管尾巴了,任它们在地上欢腾地拍打。道:“石兵必定报信出去,这一带会被严密布控。要在这里躲藏几天。”
“咕噜噜……”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是青印的肚子在叫唤。
脆弱的凡人,不吃饭就活不下去。好烦。陌途的尾巴又重重地摔打了几下,道:“久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需得设法离开。”
她心中纵有千般疑问,他不愿正面回答,也就问不下去……
于是放开了心中疑思,且把各种谜题暂存在他那里。总归是相信陌途不会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