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下去,记忆中是一段空白。她大概是昏过去了。记忆续上时,便是从昏迷中醒来,那难以想像的撕心裂肺的剧痛。那个过程那样漫长,仿佛在地狱的刀坑里翻滚了一个世纪。
现在,她的身上半点伤痕也没有,按按胸口和肚子,内脏似乎也没有损失,那么那种可怕的疼痛是因何而发?她百思不得其解。
再接下去,跑进院子里时,夜雨之中应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她分明是看清了事物,仍然轻易找到了娘亲的尸体。然后又发现身轻如羽,手若吸盘,具备了比猿猴还强的攀爬能力。
从前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从昏迷中醒来后,突然出现了夜视和攀爬这两项异样的变化。
这么说来,在她昏迷的过程中,发生过什么事吗?无论她如何苦苦思索,对于那一段时间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天色泛白时,终于困得撑不住,沉沉地打了个盹。
这短短的睡眠里,她做梦了。现实的恐怖经历侵入了梦里,杀戮,鲜血,大雨,疼痛,充斥着梦境,让她无路可逃。几乎被绝望淹没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对金色的巨大眼睛,有着凶凶的竖瞳,目光冷漠。似猛兽,似妖魔。奇怪的是她对这双可怕的眼睛丝毫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找到了依靠一般,恐惧感顿时消散。她努力地想看清眼睛的主人,却只看到一片混沌。她尝试着向眼睛走去,只迈了一步……便醒了。
她被人声突然惊醒,被折磨得脆弱的神经险些崩裂,吓得浑身猛地颤了一下,差点跳起来。在懵懂中惊慌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是城门快开了,一些赶早出城的人陆续来到城门口等着。
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时,一骑快马奔来,马上的军官对守卫大声吩咐道:“城里出了凶案,出入人群要谨慎盘查!另外,有人家丢失了个□岁女孩子,怀疑是被人牙子拐走了。凡出城的女孩□岁模样的,一律带去府衙,审明了身份再放人!”
守卫们齐声应着,心中却暗暗嘀咕。前一夜,城内的出了灭门凶案,经营着一家百年药店“仙草堂”的周家,一夜之间百余口被杀绝,满城似乎都弥漫了腥风血雨,老幼皆知,人人变色。今日这盘查的两道命令下来,怎么听起来那个丢失个女孩子的,比灭门凶案来的更肃重?大概丢的是官府人家的女儿吧!
躲在不远处街角一堆烂筐里的青檀却听得分明。那个所谓“人牙子拐走的女孩子”,定然指的是她。这既是官府的命令,那下令之人无疑就是昨天半夜出现在凶案现场的知府大人了。
赶尽杀绝。如此狠毒。
青檀的小脸上浮现出刻骨的仇恨。如果此时有人看到她的眼睛,会发现这双满是恨意的眸子泛着灼灼的金色。
知府大人,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是找到我周家灭族仇人的唯一线索。终有一天,我会回来找你。
城门已大开,守卫对出城的人和行李挨个盘查,箱子全要打开,轿子全部查看,就连推车上装粮食的麻袋,也用长矛反复刺几下,也不顾弄洒了人家的粮食。见到□岁模样的女孩子就直接带走细审,搞得带孩子的大人满腹抱怨,却又不敢跟官兵大小声,只好乖乖配合。
这情形,让企图蒙混出城的青檀冒出一头冷汗。如果就这么走出去,是绝无可能混过去的。一阵吵闹声由远及近。她透过缝隙望去,见是几名官兵沿街搜索,看到小女孩就上前盘问,连街边乞讨的小叫花子也不放过。眼看着官兵们一路搜了过来,她浑身哆嗦着,惊慌失措。
一名士兵隐约看到前面的一堆烂筐里似乎有东西在动。几步迈上前去,抓住一只筐子就是一掀。
筐子底下空空如也。再接再励,把筐子一只只扔开,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什么活物。
大概是看错了。他对自己说。
与此同时,原本停在旁边等出城的一辆马车缓缓向前移动。锦缎车帘微动,香气丝缕溢出。
在士兵掀开最后一只筐子的前一刻,青檀从另一侧拱出去,钻进了马车的车厢之中。此时,她正蜷在马车的一角,睁着一对惊慌的眼睛,望着车内坐着的一名女子。这女子少妇打扮,衣着华丽,肤色胜雪,一张下巴尖尖的瓜子脸分外俏丽。车厢里充斥着浓浓的香气,闻起来欲仙欲醉。女子对于这个突然钻进来的脏兮兮的女孩,没有尖叫,也没有嫌恶,只稍稍讶异地抬了抬左眉,感兴趣地打量着她。
美妇虽然没有声张,青檀的恐惧却没有减半分,反而愈发地害怕。因为青檀分明看到美妇身后探出一条细长的雪白大尾,末端搭在她自己的肩上,尾梢轻轻甩动。再看美妇的眼睛,瞳仁虽是漆黑,却时不时地闪过一层莹莹绿光。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即使是世界末日也要更新,感人有木有!
如果今天真是世界末日,记得我爱你们!
快给我留言,要不没机会了,我都不知道你来过。
晚上要吃顿冬至饺子哦,明天如果世界还在,继续更新。
☆、4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恐惧感让她几乎要跳起来逃出车厢去,这时马车已到了城门口,车外传来守卫的一声问话:“把车帘掀开搜查!”吓得她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车外响起女孩子颇为恼火的话音:“车里坐的是我们家夫人,岂能让你搜查?”像是车内这女人的丫鬟。
卫兵粗暴地吼道:“少废话,闪开!”
丫鬟一声惊叫,被推到一边,旋即车帘被一把掀开了,探进卫兵那张粗鲁的脸。在他往里张望的一瞬,美妇的身体突然前倾,脸与卫兵对个正着,两人直直对视。青檀分明看见,美妇的双瞳变成绿色的漩涡,与她对视的卫兵忽然间两眼失神,脸色茫然。
这时车外的丫鬟一把推开卫兵,车帘也随之放了下来。美妇撤回身子,眸子已回复漆黑,笑笑地瞥了一眼躲在车角的女孩,那雪白大尾悬在半空,颇为得意地一招一摇。
青檀急忙低下头,紧紧抱着膝盖发抖,不敢再抬头看她一眼。
车外传来丫鬟怒气冲冲的骂声:“你可有搜到嫌犯?”
卫兵呆呆地回答:“没,没有。”
“那你个浑人乱看些什么?”
“夫……夫人……”
“呸!”丫鬟气恼地狠狠啐了一口。
周围的卫兵们哄地一声笑起来,纷纷上来取笑他:“快说,看到了什么就迷瞪成这般怂样?”
卫兵被人推来搡去地打趣,只觉得头晕脑涨,腿脚发软,一句话也说不囫囵。
这时马车启动,轿帘摇晃,一缕缕沁人香气泄出,周遭的人都闻到了,纷纷张望。卫兵们也停止了打闹,一个个的神魂颠倒,目送马车辘辘地驶出城门。
城外的官道上。丫鬟坐在马夫旁侧的车辕,仍在那里忿忿地碎碎念。忽然隔着车帘问道:“夫人今天用的是什么香粉啊?这般好闻。”
美妇答道:“是昨晚母亲送的,我们家的秘制香料呢。”
丫鬟笑道:“夫人这次回娘家,再回家时身上这般香喷喷的,老爷定会神魂颠倒了。”
美妇轻笑了一声。丫鬟也跟着微笑。
只有同在车厢内的青檀,才看得见美妇此刻的笑容全然不像发出的笑声那般清亮,而是分外阴森,透着十足刻毒。
马车驶了许久,中午时分在一家酒家停下打尖。美妇也不多看青檀一眼,便下了车,由丫鬟服侍着去用饭。青檀掀开一角车帘偷眼看去,只见丫鬟扶着美妇,车夫在打理马匹。对于她身后甩着的细长白尾视而不
见。倒是酒家前来往的其他客人纷纷扭头看过来,不过从那些人脸上的倾慕神色来看,并非是因为看到了她的尾巴,而是被她的美貌和身上散发的迷人香气所吸引。
他们看不到美妇的尾巴!
只有她看得见。
为什么会这样?她的眼睛怎么了?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心中恐慌愈盛,在马夫去找干草喂马的时候,她溜下车去,连滚带爬地逃离马车,想离此刻在酒家里吃饭的怪物远远的。可是没跑几步,就觉得眼冒金星,腿虚软得几乎拖不动。许久没吃东西了,又累又饿。她打小是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姐,哪受过这等苦楚。酒家飘出一阵饭菜的香气,纠缠住了她的脚步,一步也走不动了。
如果这样硬挺着跑走,说不定会倒毙在路上。她看了一眼酒家,饥饿激发了勇气,决定进去找点东西吃,有点力气再跑路。那女人此时正在饭堂里吃饭,她可以小心绕开,到厨房里找点吃的。折返回去,绕了大大的一个圈儿,找到酒家的后门。从后门进去,便是厨房。她扒在门边张望了一下,见厨房里有一名掌灶的大厨背对着门口在忙活着,跑堂的伙计都在前堂招呼。
她借着油锅滋滋的响声掩饰住脚步声,小心翼翼地靠近一箩烧饼。终于把一只烧饼拿到了手里,饼是刚出锅的,略略烫手的温度,焦香的气味。她迫不及待地把烧饼往嘴巴里递去。
冷不防一只大手揪住了她的后领。
“小叫化子,偷东西,嗯?!”
她惊慌地抬头,看到大厨满是横肉的脸。他得意地冷笑:“敢来我们店里偷东西吃,你活腻了!昨天来偷鱼的那只野猫,让我剥了皮吊在树上,你要不要跟它去做个伴儿?”
青檀年纪小,把这恐吓的话信以为真,当即吓得哭起来。
大厨揪着她的领子,拖着一路穿过前堂,想把她丢到门外去。青檀误以为这就拖她去剥皮吊死,吓得没命地尖叫挣扎,惹得正在吃饭的客人纷纷看过来。
忽有一名女子的声音响起:“师傅,那是我家的丫鬟,犯了什么错了?”
大厨愣了一下,转眼看去,只见发话的是一名神色傲慢的华服美妇。
像是惹不起的角色。连忙恭敬地弯腰,陪笑道:“这位夫人,别开玩笑了,您这般贵气,怎么会有如此邋遢的下人?”
被他拖在手中的女孩子,衣服破烂肮脏,头发蓬着,脸上脏兮兮的,与这美妇的气派实在是天差地远,极不相称。美妇身边的丫鬟也感到诧异,问道:“夫人,这丫头并非……”
美妇冷冷瞥了丫鬟一眼,丫鬟只觉得这目光冰冷刺心,竟吓得把后半截话生生咽了下去。而大厨此时顿悟了。定然是这位夫人发了善心,想帮这女孩,才开口认她为自家下人。生意人何等圆滑,立马笑道:“哎哟,是我看走眼了,夫人的丫鬟去拿些吃的,自然是合情合理。对不住您,小人冒失了。”
揪着青擅的领子向前一送,丢到美妇的脚边,就想退下。不料被女孩一把抱住了大腿。
青檀死死抱着大厨的腿,呜咽着求道:“大叔,我不是她家的丫鬟,不要把我交给她!”相对于恶人来说,怪物更加可怕。尤其是那美妇身后的大尾还在甩过来,甩过去,真是让人无法直视。
大厨怒了。这丫头少根筋吧!跟了这贵夫人,以后还用得着偷烧饼吃了吗?骂了一声:“丫头,你不要不识好歹!我忙着呢,松开!”肥硕的腿一甩,硬生生把她甩了出去,咕噜噜滚到美妇的裙子底下。慌张中抬头看了一眼,好死不死,更加分明地看到了那大尾的的确确是生在美妇的臀后!
裙子一掀,美妇将她放了出来,一个烧饼塞进她的手里。“吃了,跟我上路。”傲慢的,不容杵逆的语气。青檀不敢说不。再抵抗下去,谁知道这个怪物会不会突然露出利齿一口把她吞了?再说美食当前……吃饱了再说!
青檀饿狠了,一口气吃了三个烧饼,美妇等得不耐烦,催着上路,她临走时又多捞了一个揣在怀里。要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
跟在美妇身后,磨磨蹭蹭往马车那边走。目光偷偷瞥向两旁,打算伺机逃走。却听走在美妇身边的丫鬟又在抱怨:“夫人,您不会当真把这脏东西带回家吧?”
美妇说:“便是当真。”
丫鬟道:“家里又不缺下人,为什么要捡个来路不明的人回去?”
美妇盯了她一眼:“下人,会越来越少的。”
这话丫鬟听着糊涂,待要追问,正对上美妇盯着她的一对阴冷眸子。丫鬟心中打了个哆嗦,不敢再问。暗暗诧异,夫人的脾气怎么变得这般无法捉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好冷!!!!!求包养!!!求撒花!!!!
这位美人究竟是啥?竞猜现在开始。
☆、5
青檀瞅准了旁边一丛灌木,正打算悄悄钻进去,却见美妇转过身来,望着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檀犹豫了一下。心中明白不能说出真名。若是碰巧被灭门仇人听到了,定然招来杀身之祸。顺口答道:“我叫青印。”
美妇点点头:“青印,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丫鬟。落葵,看好她,若要让她跑了,我打死你。”说狠话的时候,眼中分明闪过阴森绿光。
被唤作落葵的丫鬟看不见那绿光,却也觉得胆寒,急忙应下。
跟妖怪呛茬无异无自寻死路。青檀见她警觉,只好把逃跑的心思压下,暂时顺从。落葵看上去十二三岁,眉儿细细,嘴唇薄薄,天生带了几分刻薄相。她扶美妇上了车,看到青檀自行爬到了车夫身后的车辕上坐着,皱着眉头把她赶了下去:“脏丫头,身上臭死了,不要挨着我!去车厢后面坐!”
青檀灰溜溜地爬到车尾上坐着。马车启动,车尾尤其颠簸,小小的身子被弹得一跳一跳的。路程越拉越远,家乡遥望不到,那过去的时光也仿佛要隐去了。她把手探进衣襟,触摸自己的左肩。左肩锁骨之下,有一个青色的印记,那是周家人一出生便要烙上去的特殊印记。她曾问过大人那是什么,大人说是周家的家徽。可是那印记是个曲折古怪的花纹,非图非字,完全看不懂是什么寓意。
总之,那是家族留给她的唯一记号,证明她曾拥有过的一切的唯一证据。珍重地抚摸着烙印,默默地向过去道一声“暂别”。
也正因为这枚印记,她才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青印”,留了原名中的一个“青”字。“青檀”需得藏起来,保全自己,让仇恨的种子默默地萌芽成长,待她长大一些,终有一日会为家人索回血债。
从现在起,青檀要彻底地销声匿迹,她只是青印。
车夫经验丰富,掐算好了路程和时辰,恰好在天黑时抵达一处小镇,在镇子最大的一家客栈里住宿。落葵服侍夫人的时候,不断支使青印打下手。青印自小娇生惯养,哪会做伺候人的事?难免手忙脚乱。落葵看着着急,生起气来就劈头盖脸给她几巴掌。打完了又嫌脏了手,赶紧地把手心在衣服上蹭几下。
总算是服侍着夫人进去沐浴了,两个女孩子坐在门外等候。刚一坐下,落葵又嫌青印坐的太近,皱着眉心斥责,青印赶紧往旁边又挪了挪屁股。劳累了一天,落葵也疲惫了,懊恼地瞥了一眼脏兮兮的女孩子,小声嘀咕道:“夫人到底看中你这小叫化子的什么了?偏要收你。”
别说落葵,就连青印自己也不知道。
她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满腹迷惑。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惊得她背上的寒毛都耸了一起来,不由得“啊呀”一声叫出了声。落葵吓了一跳:“你咋呼什么?”
她连忙掩饰:“虫子咬我屁股。”做势抓了抓小屁股。
落葵啐了一声,作势要打她,扬手虚晃了一下,也就作罢。
青印低着头,藏起眼中的惊恐。刚刚突然想到,莫不是夫人知道自己看穿了她的真面目,有意把她留在身边,伺机杀了她以保密?这“夫人”明明白白是个妖怪,会不会把她连皮带骨生吞了?
越想越害怕。悄悄向落葵挪近了一点。落葵嫌恶地说:“坐过来干什么?”
青印腆着脸儿,小声问道:“落葵姐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落葵道:“去往佑都,京城,大地方,知道么?小叫化子。”
青印自幼读书,京城佑都虽未去过,却是知道的。但为了勾落葵的话,还是做出一副惊讶的神情:“京城哦!好厉害!”
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土样儿,让落葵顿生优越感。得意地炫耀起来:“里面的,是我们家夫人。夫人的娘家是焦州府,这次我陪夫人回娘家,这是从娘家往夫家返呢。我们家老爷名讳林梓枫,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现在可是京城里的名医,家财万贯,仆侍成群。我们府上就别提多气派了,只那大园子就抵半个焦州府!”
青印默默腹诽:皇宫也没那么大吧……吹吧你就……脸上却闪着崇拜的星星眼。
难得有这样一个良好听众,落葵说的起劲,八卦之心被激发,忽然招手伏到青印耳边,也忘记嫌她脏了,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吗?里面的这位夫人,闺名朱砂,原本也是府上的丫鬟。命里竟然有这等福气,可谓是一步登天……”
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落葵吓得浑身一哆嗦,转身看去。只见夫人朱氏穿了中衣站在门口,长发湿漉漉地散着。青印还看到她的白尾也浸湿了,毛发变得一缕缕的。朱氏的脸色带了几分阴沉,目光凉凉地俯视着落葵的脸。
落葵心中一慌,疑心刚才的话被她听到了。但自己声音那么小,又隔了门,应该听不到啊。心中犹疑着要不要跪下请罪。
却听朱氏开口说道:“落葵,差人来把水桶抬去你们屋,让青印也洗个澡。对了,把你的衣服拿一套给她换上。”
落葵听到没有问起她八卦的事,松了一口气,应道:“是。”紧接着又心疼起要赔上一套衣服的事,怨念地剜了青印一眼。
落葵和青印的房间在隔壁。青印脱的光光,泡在木桶里,颇为惬意。木桶里的水虽是换过了,却还溢着特殊的香气。是朱氏沐浴后留下的味道。她的身上怎么会这般香呢?
落葵坐在床沿儿上,从包裹里找出最旧的衣服准备给她。一边还在气鼓鼓的。青印知道她心疼衣裳,心里也过意不去,扒在桶沿上讨好地说:“落葵姐姐,等我发了月钱,定然买套新的还你。”
落葵听这话说的乖巧,却还是白了她一眼:“你记得就好。”这一眼看去,只见洗得白白的女孩子肤如凝脂,眉目清秀,一对黑瞳分外水润,不由地愣了一下,叹道:“你这孩子虽是命贱,模样却生得这般乖巧。”
被夸奖了,她抿嘴笑了一下。又问道:“晚上夫人就寝时,我们要在那屋里伺候着吗?”
落葵道:“你倒懂规矩。不过刚刚夫人吩咐过了,想一个人睡,不要人在旁边伺候着。”她锁起眉心,“这次回娘家,夫人的性情有点变了呢。之前在家里时,因是下人出身,一朝得势,恨不能把人使唤死。这次回来,没那般骄纵了,想是她家老夫人劝诫过了。不过……”低头犹疑了一下,道:“有时候,眼神真的很吓人呢。以前虽然蛮横,却没这般可怕。”
青印忽然把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噤声。落葵笑道:“怎么,怕她在隔壁听到吗?放心啦,这隔了墙呢,怎么可能听的到?”
青印却总觉得夫人听的到。因为,她根本不是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的大爷妹子们,女主都脱!光!了!还不给留个言?好意思么?好意思么?
没有评论真的心灰意冷没动力啊!
不注册也可以打分留评,昵称随便输入即可,真的可以!
【作者为了讨留言无节操无下限。。 OTZ 给跪了,大爷们行行好吧】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