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尉访一抖,手里的笔,掉了。

他揉揉眉心,看一眼桑笑侒,然后视线停留在她手中杂志花花绿绿的内页上,无奈地说:“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漫画。”

桑笑侒听话地放下杂志,顺竿爬地趴到他腿上:“那尉访,你呢?你当时在西西里也很凶险吧?你当时在想什么?听说人死前这一生的画面都会在眼前掠过,是不是真的?”

蒙尉访怔了下,笑:“没有,我没有想到那么多。”

“那你想什么了?”她微仰着头,眼睛亮亮的,很温顺地依赖着他。

他终于投降放下手里的材料,专注地看着她,他说:“笑侒,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吗?”

桑笑侒不语,只是看着他,手心却开始偷偷盗汗。

他说:“因为我喜欢你,让你幸福是我的心愿。我想了想,似乎这件事由我来做才最放心。”

桑笑侒嗓子发干,她终于还是问:“尉访,你确定你喜欢的是我吗?”

蒙尉访的眼睛干净、坦诚:“很确定。桑笑侒,我爱你。”

她眨眨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又眨一眨,还是看不太清楚,她很认真地说:“蒙尉访,我爱你,我也很确定。”

蒙尉访的神色轻却剧烈地波动了一下,极复杂,酸涩、疼痛、狂喜、抑恸。

他伸手,缓缓触碰她的脸颊。

俩人皆是静默了片刻,空气中却有潮湿滚烫的气流在频繁地撞击彼此的心脏。

他低声说:“虽然,这个时机不算好,可是我会很努力的为了你回来。”

桑笑侒声音有点儿堵:“尽力。”

“?”

“努力不够,要尽力才行。”

“好,尽力。”

她扑进他怀里,他手臂收紧。

*出版公告*

亲爱滴们——今天特别高兴,灭哈哈……首先,我,到~家——啦!(请脑补小沈阳语调)n年的异乡生活被缩成一个箱子,而如今,我领着它,回到了祖国妈妈的怀抱(*^__^*)然后,回家接到编辑通知,经过大半年的努力《爱在忘的左边》终于出来了!!

内牛满面无语凝噎!

隆重感谢开锅大人和编辑美女的一系列付出和努力,这本书,作为一本涉黑题材的书,能够有摆在书架上的一天,是多亏了他们不厌其烦的商讨、修订、校对,花费了许许多多的精力与心血,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感激!!

当然,也很谢谢一路陪我走过来的亲们,这话很土,但确是实在——没有你们,我走不到今天。 这本书我写得很辛苦,许多很小的细节,像是一个坦克多少钱,某些地方的地理位置与风俗,在文中可能只不过是一句、半句带过,我都要查许久。

写一本跟杀手有关的书,是小时候看台言过多的后遗症,是我的一意孤行。里面有一些我自己曾经的梦,一个深情不渝的大蒙,一个倔强矛盾的,终于变喜乐豁达的笑侒,还有师徒……兄妹……

所以分外感激你们的包容与支持。

在写这本书的过程中,我遭遇了许多困境,主观的、客观的,于此同时,看问题的角度和对待写文的态度也有所改变,或者说,是有所改善,这是很宝贵的收获。

这本书中弥补了一些出版《落落清欢》时的遗憾,也有一篇很xx的后记,与大家交流^_^依旧老规矩,上市后几个月贴全文,目前看来,应该与落落清欢一样,不会v,免费开结局。所以有能力的亲请多多支持纸书!否则可以等待网上的全文。

无论如何,希望能与你们分享《爱在》的后半部^_^最后,谢谢你们,希望你们喜欢!

看起来很美的新婚-水晶鸢尾

桑笑侒这一晚睡得特别好,终于坦白地说了自己想说的话而且听到了他的保证,她觉得人生是出奇的美好。她眼中的世界是恋爱的人特有的粉红色柔软。

但将他扑倒在床的大业依旧不能废弃。

于是第二天晚上,她邀请蒙尉访到她的房间约会——因为戒严的问题俩人约会的地点无外乎花园,他的房间,她的房间。

综合考量,介于她对野战的接受度和对他房间数次失败的阴影,她选择了自己的房间。

蒙尉访前一晚也是睡的很好,几次险些在梦中笑醒,要知道,他等这句话等了半生,尽管如今听到桑笑侒胸无城府地说出来让他有点儿点拐骗的嫌疑,但那喜悦却是毋庸置疑的盛大。于是这一整个白日都对着众人傻笑的他未及多想便答应了桑笑侒的邀约。

到了她屋内才警觉自己赴了鸿门宴。

桑笑侒一袭玫瑰红的紧身旗袍,身形窈窕,凹凸有致,站在那里像是一株魅香四溢的玫瑰,娇艳欲滴地对他盛情邀请。

蒙尉访吞了一口口水。

从来觉得林之那样的林下女子才衬得中华服饰,如今桑笑侒穿上,竟也毫不逊色,别有一番韵味在。

一种内敛的艳色,含蓄的性感,压抑的狂野,若有似无的挑逗。

她纤白手腕翻动,朱唇轻启:“尉访,想喝点什么?酒好不好?”

此情此景,砒霜都是照饮不误的。

他知道自己该走,可是双腿生根地下,酒过三巡没有向后退反而是被她拉进沙发,相依相偎。

事情进展的很是顺利,在她再次变换双腿,高高的开气露出白嫩的大腿后,随之附在其上的就是蒙尉访滚烫的手心。

被扑倒的时候,桑笑侒没有心力考虑她应该是主动方,只能放任自己跟随他的唇舌轻颤或是低吟。

复杂的盘扣被缺乏耐心地狂野扯落,下摆撩起,白花花的肉体泛着诱惑的瓷光,衣衫纷纷落地,光影交错间,温度节节升高。

她不想哭的,真的不想。可是在她意识到之前,眼泪就已源源不绝地夺眶而出。蒙尉访支起身子,他的眼神她分辨不清,他的声音低沉:“为什么哭?”

她摇头,断续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是我在哭……”

真的不是她,那是一种像生理反射般的冲动,泪珠涌上泪腺,而后纷涌而下,她的心中却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的酸楚和旁观者的桑笑侒的惶惑。

她似乎听见蒙尉访的叹息,他起身,她的手臂却有自己意识一般地紧紧缠住他的颈项,牢牢抱住。

无关欲望,只是出于内心深处一种极度的渴望,渴望被拥抱,渴望被安抚,渴望填满心中的酸涩空洞。

他轻抚她:“好了,好了,乖,不哭了,没事了。”

她哽咽:“尉访,我怎么了?”

“没事,是我太急了。”

在本能的意识到未知的危险,且综合了布夏尔而蒙尉访的意见后,桑笑侒放弃探寻,享受着桑笑侒的快乐自在。然而,也许正是那她不敢深究的未知,竟会变成他们关系的阻碍,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有些忧虑:“我会一直这样吗?”

蒙尉访明显地怔了一下,然后说:“别傻了,没事的,别多想。”

她选了个姿势窝进他的怀里,轻声说:“尉访,我爱你。”

他低头轻吻她的额角:“我知道。”

第三十章 看起来很美的新婚

她还记得,他的血沿着担架一直流、一直流,流的一地都是。

她渐渐睡去,却有梦境涌上,她很害怕,却清醒不来。

她在梦里喊:不要过来!不要再继续了!!我不想知道不想再看了!让我走!!

她却还是看见新婚之夜,桑多震怒地一把打翻床边的台灯,水晶珠子穿成的灯罩渐落一地,清脆的碎裂声如此刺耳。

莫季娅坐在床的一角,一脸漠然:“我就是不行,要么你等,要么你强上。”

桑多摔门离去,莫季娅拥着被仰躺在床上,在笑,眼泪却流了下来。

噢,事情,好像比想象中要再严重一些呢。

去了北美的蒙尉访一丝丝消息都没有,大洋彼岸是一片沉寂。莫季娅搬进桑多的私人岛屿,俨然女主人。

她手里的秘密文件越来越厚,扳倒老德洛内的筹码愈发多了起来。可她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老德洛内对于她与桑多的婚事震怒非常,拒绝出席他们的婚礼,然而婚后的第二个月的一天晚上,他却仍是踏上了桑多的岛屿。面对他们的父子情深,莫季娅极力漠视内心的翻涌。她很儿媳妇地保持微笑和婉,而且得体地邀请所谓的公公多留几天。

老德洛内终于要走的前一天,他们像是一家人般“坦诚”并且“情深”,似乎真是恩怨一笑泯,皆是欢笑的畅饮不已。桑多那天酩酊大醉,老德洛内竟然也醉眼惺忪地拉着莫季娅的手掏心掏肺地说:孩子,过去的事情都别再提了,你以后就跟多儿好好过日子,我也会待你好的。

莫季娅当时在温和微笑,心里却惊异莫名,此人,竟是这般不要脸。

那一晚,她贤惠地亲自搀扶两个人分别回房间。然后,顺便在老德洛内随身携带的文件包里拿走两份合同,她一整夜都在仿造合同,终于在日出前将几可乱真的副本放了回去。

日子继续的过,除去她隐隐听说夏弥与一位操盘手陷入热恋搬出A宅,一切都风平浪静。

冬天悄然而至,桑多以极大的耐心包容了她的抗拒。她说:给我点时间。

一次舞会结束,繁盛后的空虚让人猝不及防地面对自己的软弱。

他们执了酒杯倒在华丽的布幔中,桑多说:别夸大你的感情,季娅,你不是不能接受他人,你只是抗拒我罢了。

她明白,他在告诉她:你并不是爱了蒙尉访。

他的眼睛有如剔透的爱琴海,忧伤的让人心碎,他说:季娅,也许这是我的原罪,我愿意承受,但你要答应我,你会试着走近我。

面对桑多,莫季娅积累出的惯性,总是带着仰望和一点儿畏惧,她熟于应对他的权威,却对着他的软弱手足无措。

圣诞节的时候他们回到总部,米索的臂弯里是楚楚的林之,布夏尔身畔的美人儿轻灵动人,夏弥的脸上容光焕发,一派热恋的幸福样貌。

莫季娅与桑多相携进入室内,大厅富丽堂皇,充满节日的喜庆气息。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笑语阵阵,壁炉里的火光温暖跳跃……

这一切,看起来很美。

第二日大家都起的极晚,莫季娅不得不揣测是昨晚上演的倾情戏码太过耗费心力,所以众人都需要多一点儿时间休息复原。

莫季娅起来后迫不及待地去花园透气,看见布夏尔。他气色很好,精神奕奕,她意外的挑眉:“恢复的很快嘛!”

布夏尔看看她,也挑挑眉:“彼此彼此,驾轻就熟嘛!”

莫季娅没好气的乜他一眼,坐在旁边,有些话到了舌尖又压了下去,只是问:“听说夏弥跟一操盘手陷入热恋?看她的样子,来真的?”

布夏尔百无聊赖地拨了拨旁边的鸢尾花:“唔,我没注意,最近比较忙。”

“也是,你的新欢非常不错,气质纯净,难得一见。”

布夏尔神色得意:“我的品味一向很好。”

莫季娅失笑捶他,布夏尔洒然笑笑,伸臂搂了下她问:“新婚的感觉如何?”

莫季娅耸肩:“目前为止,心里准备还算够用。”

“是心理准备太强大,还是桑的表现上佳?”

真不好打发:“都有吧,各占一半。”她又张张嘴,还是问不出口,便也埋头学布夏尔摆弄鸢尾花。

大宅的花匠鬼斧神工,每年圣诞时节能让一年四季花期迥然的花同时登场献艳。说来他们这种刀口生存的人似乎多少都有些迷信之类,例如节日一定要大办,而且要花团锦簇搞得一切欣欣向荣才罢休。然而,她很不喜欢这种花,枝叶坚韧却花朵柔弱,就连怒放时也很单薄。

布夏尔看看她,开口道:“没了蒙尉访的A宅我很是寂寞啊……”

莫季娅手一抖,收回来放在膝盖上。

“他没有跟任何人联系,我昨天到的时候有问资金部的人,他们说大蒙的往来报文公事公办言简意赅,那边也没人敢惹他。所以,我现在只能是推测,他应该还好。”

莫季娅咬着嘴唇深吸口气,然后看向别处,片刻,她眯眼,看见走出来的米索,撞撞布夏尔:“看来驾轻就熟的不只你我。”

米索走过来,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他对布夏尔说:“非洲那边来消息,说那批货有问题。”桑笑侒无聊地继续拉扯鸢尾花。

“哪边?”

“西部。”

布夏尔皱眉:“大飞做事一向谨慎,怎么会有差错,应该是对方想谈价。”

“我也这么认为,我让人去查还有谁想在西非插一手。”

布夏尔沉吟下说:“之前小九从那边回来说曾在L国看见坦克,疑似以色列的梅卡瓦MK4,我还嘲笑她一定眼花,也许是淘汰的MK1。这么看也是有可能的。”

桑笑侒一震,一片鸢尾花瓣被撕落,她咬牙低下头去。

米索点点头:“这回扣的手笔可是够大,一会儿我问问小九,要是确实,那盘查的范围会小很多。”

“嗯,不过我们与对方合作这么久,那些土霸王虽然粗野但也精明,没一定底气断不会这么贸然的提。这么一搅,总宅这边的价势必要让一让。”

“的确,让些也不是不可,毕竟咱们自己的线照常就好。只怕父亲会很不满,毕竟不知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暗中插手要搏他的面子。”

“那片地方常年内乱混战,军费开支向来是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不过西非那里教父一直控制的很好,这事儿道上都知道。现在也看不出谁有那个胆子和能力要跟教父撕破脸……前不久,连续两个政权武装上位,我觉得可能是哪个利欲熏心的,想趁乱捞一笔。”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目前还没有查出什么,看来这手段还是有的,恐怕是观望过一段时间才下的手。”

布夏尔刚要说什么,却看见走出来的林之。她穿着浅驼色的羊绒大衣,褐色小皮靴,踏在皑皑白雪上,仿若一副水粉画,色彩清淡,意态幽静。

米索也看见她,提步转身。

布夏尔出声:“你一会儿不是要去找小九?”

米索步伐微顿,然后说:“她还在睡。我回来再说吧,那边一两天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什么时候回来?”每年圣诞,米索总要回趟西西里,意思意思尽尽孝道。

“在西西里呆不了多久,我想去看看我哥。”

“领林之一起?!”莫季娅忍不住开口,声音有点儿尖。

米索看看他俩,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叹口气说:“Buon Natale。”(意大利语,圣诞快乐。)

散了之后,莫季娅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到家里,翻出保险箱里的文件。

终于,看到那份MK4的坦克合同,老德洛内用的是多年前的花式签名。看了下受益人姓名,莫季娅登陆信息库,果然就是L国的所谓将军。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这份合同她拿到的时候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趁老德洛内醉酒顺手牵羊罢了。两辆坦克的数额并不足以扳倒老德洛内,可是,如果这只是一个开胃点心,他惦记的却是自己主子的金矿,那事情就大条了。此时再加上他数年来的中饱私囊的小动作,那激怒教父大人就是眨眼间的事罢了。

莫季娅手里的是如假包换的原件,这些年,她还隐藏了一个技能,就是模仿老德洛内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