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怎么欣赏蒙尉访,可他与桑多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一般……
“大哥……我其实很迷惑,我真的不知道……我很怕我的后半生都活在悔恨中……大哥你呢?你有过这种时候吗?”
这一次米索回答的很快:“没有,我一直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季娅,我们所有的人其实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因为我们都比你心狠。你啊,还是个傻孩子呢。不过无论如何我只要你记住一件事,桑多对你是真心的,他这些年并不容易。”
米索回到卧室,夏弥立刻扑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他有些疲惫,扯下T恤进了浴室。
夏弥跟进去,戳戳他的结实的背肌:“米索……”
米索关了水龙头回身使劲揉了揉夏弥的短发:“你啊,真是越来越能惹祸了。”
“那你告诉她你会帮他们了吗?”
“告诉了。”
“那就好那就好!”夏弥笑起来,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
米索眼底升起难以察觉的暖意,停了一会儿他说:“我还告诉她桑多也不容易了。”
夏弥立刻收起笑容,嚷嚷着:“你你你!你干嘛说这个?!”
米索无奈:“桑多也是我兄弟。”
夏弥不满的咕哝:“职业病。”当头儿时间长的职业病就是万事诸方考虑,不偏倚不徇私。
她歪头看看米索,偎进他臂弯里:“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你……替桑多惋惜?”
米索微微笑了下。
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张牙舞爪的丫头却总能让他回归最本质的情绪,与她一起时的那种平静感,他在他人身上遍寻不到,就连林之,也只是有些形似罢了。
他拖着她走出浴室:“桑很努力,他一直认为季娅会是他的妻子。”
“他啊……”夏弥转转眼睛,“用莫季娅的话说,桑多是现象论派的,他的观点乔治·贝克莱那
类的——感知到的便是存在的——他只坚信他相信的,却不知道世上已千年啊!”
米索摇头笑,宠溺的捏她的鼻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的哲学真是一如既往的差!”
夏弥不依,将他扑倒到床上:“可是你也看到了,莫大小姐跟他在一起时可远没有跟大蒙一起时快乐!”
他淡淡把玩夏弥短短的头发:“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觉得这事儿有点急了。”
“什么意思?”
“好饭不怕晚啊,时机未到时仓促而成,后面要面对的是很多难以预料的问题。”他的眼中意味深远,似乎另有感慨。
夏弥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他真的别有他意。
与米索在一起,时光总是跳跃着簌簌流走,她常常觉得这份默契与欢喜是特别的,他面对她时的坦白与自在也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他从不许诺也从不将她公布。
她不敢问,不敢问除了那些明面上的情人,他还有多少暗处的情人,如自己。
她不敢问,他与希娆和林之在一起时,是不是也是这般自然惬意??
她按下心中的酸涩,转换话题:“对了,二少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还在老德洛内的控制下,人家的家事咱们也不好插手。不过今天下午倒是对外公布了桑多与古瓦家的三小姐联姻的消息。”
“什么?!”夏弥一个激灵爬起来,“老德洛内倒底得逞了?!古瓦家怎么就同意了?!见利忘义!该死!!”
“这回你还真冤枉古瓦家了。他家别看现在地位平平,野心大着呢,老德洛内他们可不放在眼里。倒是他家的三小姐真心倾慕桑多,所以才成了这么一出。”
夏弥捶床:“无论如何这个时侯老德洛内得势绝不是什么好事!米索……”她眼睛一转,楚楚可怜地盯住了他,“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不能让莫季娅知道,他俩这才刚成几天,禁不起折腾。”
第二天他们在戛纳港口靠岸,上得路来,夏弥甩给他俩一串车钥匙。
莫季娅竖眉毛:“什么意思?法国南部开到A市得开半个月吧?!”
“快点开10来天也差不多。”夏弥凉凉地答。
“大哥!!”莫季娅看向米索。
米索被夏弥在腰间一捅,答:“唔,我放你俩假,这沿路风光很美,你们慢慢欣赏。”
夏弥又捅他一下,他只得又开口:“只能开车,这是命令。”
相比莫季娅的气急败坏,蒙尉访反倒很是安之若素。
然而当他们到了停车场一按遥控,看见那辆破旧不堪的老雷诺黄色的灯光弱弱地闪了一闪后,他也笑不出来了。
一直开到天黑,到了一个叫做Gordes的小镇,俩人疲惫不堪地找了个旅馆腰酸背痛地扑到床上。
一觉起来才发现这个旅馆竟出奇的精致,床的四角竖着高高的床柱,支起华丽的布幔,床头柜上铺着精美的刺绣,拉开厚重的窗帘莫季娅忍不住惊叹了一声:“哇!好美!”
她回头看蒙尉访:“我们死了吗?误入异次元了?”
蒙尉访走过来,看见眼前的景色也是呆了。
昨晚匆忙又疲累,黑灯瞎火的只顾找个睡觉的地方,只觉得这小镇格局很小,房屋也大都是矮房。今早起来才知道他们竟是误打误撞到了法国最美丽的村镇之一的石头镇。
晨光下,放眼所及所有的房屋都是用米色的石块搭建,处在一丛丛的绿树红花间,仿若一个个可爱的沙琪玛,童话故事一般。
小镇成一个C型,一端高一端低,蜿蜒而下的中间是个颇深的峡谷,山涧与绿色植被次第铺开,其中还掩映着各种小小的童话房屋。
蒙尉访敲下她的头,宠溺地说:“傻丫头,走,出去看看!”
走出宾馆才知道他们住的地方也是用这样的米白色石头一块块搭建的,她忍不住用手去摸那些石头,它们并不整齐,反而显出拙朴可爱来。
他们牵着手向前走,与很多游客擦肩而过,相互微笑致敬。
很多小房子是像小孩子的画中的那种建筑,三角形的房顶,还带个小烟囱。
莫季娅忍不住童心渐起,拿出手机拍照,还硬要蒙尉访做模特。
旁边有和蔼的老先生主动问她:“需不需要我帮你们照张合照?”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极陌生的经历——不是没照过相,也曾一群人不知谁会心血来潮提议一下,合照一些乱七八糟的照片。
可是像这样,如同普通小情侣一般,依偎在一些所谓的景点前面,摆个甜蜜的pose,对着镜头傻笑……这真的是第一次。
“咔嚓”
不知是紧张还是出神,两人依旧僵立。
老先生看看他俩,笑着问:“再来一张?”
莫季娅这才回神,匆匆跑过去,道谢拿回手机。
回头看蒙尉访,他正用手轻握了拳,送到嘴边,遮掩地轻咳一声,可却掩饰不住脸上可疑的红晕。
时至中午,他们走着走着就开始闻到街头巷尾飘出法式烤饼的香味,莫季娅看着周围米白色的小屋子,觉得它们都幻化成一个一个可爱的大面包。
她咽口水:“这些房子看起来都好好吃啊……”
蒙尉访大笑,搂住她的脖子,在她的脸上狠狠地亲了几下。
这一天他们没有赶路,一晚的绮丽缠绵后,隔日又双双赖床到中午,于是,汽车旅途的第三天他们最后只开了两个来小时,便又找地儿歇下了。
其实横穿意大利是最近的路线,可是两人都很默契的选择绕路瑞士。第四天,终于开到瑞士境内,一派宁静的湖光山色荡漾开来,让人心旷神怡,平静安宁。
蒙尉访显然更喜欢金融机构林立的苏黎世,这晚歇下莫季娅才知道他早在苏黎世买了别墅。
她嫉妒地戳他的胸膛:“好哇,原来你这么有钱,我怎么不知道?”
他失笑:“低调嘛,你想要就都给你。跟你们比我有钱些,可是金融界里我不算富了,你也知道,每笔交易金额动辄几千万、几亿,随便抽个千分的佣金这房子就有了,更何况还有分红那些。”
她眼睛都红了:“我要改行!我也要做金融!!”
“很辛苦的,二十四小时的盯着市场,看很多很多的数据、模型,做许多许多分析比对。你要是真想做我就教你。”
莫季娅苦恼了,想了想:“我现在挣得也足够花了,还是不要那么辛苦了。”
蒙尉访朗声笑,就知道会这样。
他抬起她囧然的小脸:“那给你个轻松的差事好了。”
“什么?”
“你做我的经理人,工作内容就是呆在我身边,我给你抽成100%,好不好?”
莫季娅看着他,那双带笑的黑眸子深处,是双方皆知的认真专注。
她低头吻住了他的嘴。
平静落幕(图)
包饺子包到半夜最后也没吃上的夏弥第二天起床后看见桑笑侒在庭院里打拳,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再一看教她的人竟然是厨娘魏玛,更是觉得头晕想要扶墙。
她走出去:“桑笑侒你在干什么?”
桑笑侒的笑脸在阳光下灿烂的有些没心没肺:“嗨夏弥,你起来了?我在学功夫啊!我发现我挺有天份的呢!”
夏弥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挥汗的魏玛。IZ的人上上下下都有几把刷子的,原来莫季娅性格亲和,素来与这些下人交好,听说当初传出莫季娅死讯之时,这个厨娘魏玛还曾痛哭失声、病了一场,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几番换人大蒙都顾着她的好,最后还将她调到A市来。
如今见了与莫季娅七分相似的桑笑侒,又看见大蒙和其他人待她的态度,估计八成猜出她的身份。
夏弥撇撇嘴,难怪最近菜色换的勤,而且越来越精致呢。
“你怎么想起学拳脚了?”她下楼问桑笑侒。
“你要真去找他们,我也想跟你一起呀!到时候不想给你拖后腿嘛!而且那个莫季娅也会功夫的,我多学点,说不定尉访会喜欢呢。”桑笑侒说这话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扫了一震的魏玛一眼。
夏弥无语,想着她多锻炼锻炼身体总是好的,便站在一旁看她练功。
话说每次一听到她说要跟自己一起走,她就免不了想起当年去摩纳哥的日子。当年多无忧无虑的小儿女,那感情是真真的发着光的快乐,没人能否认吧。忆起二人拌嘴、吵架、挤在镜子前面做脸的样子,她就心软。
她仔细看看桑笑侒,如今这张脸是她做主给的,完全按着当年莫季娅的修改愿望做的,与她在摩纳哥的假面九成九的相似。
“桑笑侒,你觉得自己长的怎么样?”
桑笑侒一愣,停下动作,下意识的摸摸脸。
“呃,虽然没你那么漂亮……但也还不错吧。”
“跟莫季娅比呢?你觉得谁好看?”
桑笑侒一震,眼底有极微妙的情绪一闪而过,她疑惑的看着夏弥:“什么意思?”
夏弥吊儿郎当的晃晃头:“字面上的意思嘛,这宅子里男人都走了,咱们自然是聊些女人的家长里短啊。”
桑笑侒皱皱眉头,莫季娅那张照片她只见过一次,可是却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中。而且随着她这几次自我催眠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精细,虽说清醒后她仍无法很好的忆起催眠时的场面,但莫季娅的形象也是日益鲜明生动起来。
夏弥见她思索的苦,便问魏玛:“魏玛你觉得呢?莫大小姐好看还是桑小姐好看?”
魏玛的胖脸抽了抽,她看了看桑笑侒:“莫大小姐是很好很好的,但我瞅着,桑小姐更有福气些。”
夏弥略略得意,颔首:“我也这么觉得,桑笑侒长这样挺可爱的。”
魏玛的脸又抖了抖。
哪有自己夸自己作品的道理……
“哎,笑侒,你想没想好啊?莫季娅是你情敌哎,该怎么贬怎么贬你客气什么呢?!”
“我觉得……莫季娅确实很漂亮的,可是似乎不太快乐。至于我,”她又摸摸自己的脸,忽然绽放开一个很灿烂的笑脸,“我觉得我笑起来也是很不赖的!”
即使白日里都找很多事来忙,但那股担忧一直盘旋在众人头上,晚上躺在床上依旧是心跳如雷无法入睡。
夏弥也是一样,傍晚十分,二人摸黑爬到高地别墅的酒吧里。
这是桑笑侒第一次来,酒吧很冷清,点一盏孤灯,只一个带着奇怪高帽的酒保,角落里隐约坐了几个人。
俩人在吧台坐定,她撞撞夏弥:“这是你们自己的酒吧?”
“嗯,这片楼都是,掩护用的。此处地势很微妙,这个山坳挡住咱们宅子的大半,加上这群建筑掩护,卫星就扫不到了。”
夏弥给酒保一个手势,接着说:“这里都是自己人,平时很热闹的,现在很多都跟头儿他们走了。”
高帽酒保长了一张娃娃脸,他未经点酒就给桑笑侒上了一个方形宽口矮杯,里面酒液金澄澄的,煞是诱人。
桑笑侒不解,看看夏弥。
夏弥拿过自己的酒,扬扬下巴:“尝尝吧,这是大蒙爱喝的。”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有个叫桑笑侒的姑娘在追IZ的蒙少…… 桑笑侒很囧。
这酒入口时极顺滑甘甜,然后劲极强,又辣又苦。桑笑侒忍不住皱皱脸。
夏弥笑了,说:“我也纳闷他怎么喜欢喝这个,正指望着他什么时候能改改口味呢。”
桑笑侒沉默了须臾:“细细品味,这酒最后留在口中的却是一种淡淡的甜。”她笑笑,“这感觉很妙,我常想,如果最后我仍是爱不到尉访,我会怎么样。想起初时的日子应该仍会觉得甜蜜,失去他自会苦痛不堪,可倘若没有我他仍过得很好,最后心里也是甘之如饴吧。”
夏弥一怔,摇头笑:“果然痴人还需痴人懂啊。”
“你也是痴人吧?”
“跟你们比我绝对算不上了……”夏弥目光闪烁。
“跟尉访比,我也算不上痴人吧?我总觉得他真是傻,他一定是爱极那个人,有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人。也许只是因为我们面容有些许相似,所以他便爱屋及乌吧。可那分得的一点点的爱,就已经能融化好几个我了。你说过莫季娅从未让他快乐过,可他却一直痴情不改。”
“也许,大蒙也曾经快乐过,只是太短了。”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