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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眼泪流完了,吸吸鼻子:“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不想听就别问。”

萧离为虽然不想听,还是问了:“你去之前不是说,就是去试试的么,看你每天都晚去早退的也没觉得你有多上心。”

华夏撅嘴:“说是那么说,可是都到最后一轮了被刷下来心里还是难过啊。”

离为特别哥儿们的拍拍她肩膀:“难过什么呢,你都快要水漫金山了,让第七名还怎么活。”

一句话,华夏就豁然了,是啊,幸好不是第七名。多幸好啊。

等她不哭不抽不吸了。萧离为小心的问:“傻妞,被球砸的还疼么?”

华夏复活了,吹着额发:“你以后别总是故意砸我行么,手里有个什么都往我脑袋上砸,就是被你砸傻的。”

离为笑起来:“我那是好心的向迷路的羔羊伸出爱心之手啊,华夏大王。”

华夏白眼他,再次扬手:“那成,你跪安吧。”

他的温顺用完了,抬手使劲的弹她额头。真的很使劲,华夏感觉脑袋像是被子弹穿透了,于是眼泪又掉下来,纯粹是因为疼的。

就这样,一个暑假要过没过的就开了学。新学期,有了那么点新变化,第一,七班的教室从一楼搬到二楼,第二,学校给每个教室配了饮水机。直接导致华夏从此失去了路过

的萧离为的借口,一个再怎么迷路的人都不会专门走错到二楼吧,一个教室里就有水喝

的人不会别扭到跑去开水处吧。第三点的变化体现在华夏身上,她坚持天天赶第一班校车上学。一开始她妈以为她那是开学症三把火,没想到一个月以后她仍旧每天早晨跑去赶最

早的车。邵安也奇怪她怎么能坚持那么久不迟到。当然,萧离为也不是不纳闷的,然而

更多的是怨念吧。华夏每天早晨踩点来赶车,他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见华夏奔跑的影子从胡同里出来就赶紧跟司机师傅打招呼:

“您再等等,还有人。”等华夏大呼着幸好跑上来后,他还得让座给她。他有时候会想,华夏将来一定要好好孝顺我,要是没有我,她就只能天天站在校车牌下抹眼泪吧。

华夏却不怎么领情,每天坐在他让出的位置上觉得理所应当似的,还老大不高兴的:“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居高临下了不起啊。”

萧离为的双目噼里啪啦的冒着火,哪来的傻丫头,谁要谁领走。

有一天邵安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改了风格了,天天到得那么早。”

华夏笑嘻嘻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又第一时间补充说,“不要问我早起的虫子怎么办。”

邵安也笑嘻嘻的,好像心思被看穿。

可是华夏的心思有谁看穿了呢,她这样辛苦只是因为萧离为说她是不自律的人,说者也许无心,早忘得一干二净,可是听者却十分在意。华夏怎么能让萧离为给自己否定呢,

绝不容许。

所以泡面头问她,“最近怎么样”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早睡早起,良家妇女”。

那是华夏最后一次在qq上遇见泡面头,之后再和她有关的消息都来自她的博客,很遗憾再也没见到她的头像上线,没有和她好好告个别。

那时候博客刚刚兴起,人人都觉得新鲜,趴在上面看别人的日志,仿佛在偷窥隐私,内心里天生的一部分小阴暗得到满足。华夏也一样,一边觉得,这样不好吧,一边按住自

我谴责想要再看下一篇。

泡面头说:我有个骑竹马的郎,那个郎很优秀很耀眼,而我看着他的光圈就悲伤。曾经他住在对面的屋子里,可是却好像隔着很远。

泡面头说:我是个高考复读生,本来不该的。我只是想去他的大学,可是考不上,然后我又想去他现在的城市,可是我又失败了。是不是很没用。

泡面头说:我的竹马恐高,并且从下往上看太高的东西也会头晕。他身高183,如果有一天他低头看自己脚尖也会头晕,那才叫滑稽。其实,不该笑话他,我也恐高,我抬头看

他就会头晕。

泡面头说:我是不是你的那棵树?席慕容说: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树,长在你

必经的路旁。我每天都在问自己,我究竟只是你的那棵树,是这样么?长在你必经的路旁,你却注意不到。

华夏很想给泡面头留个只言片语,可是一直涩着大脑,不知道如何才好。她觉得泡面头真苦。许久以后,她才真正理解擦肩而过的苦,不是撕心裂肺那种痛,而是茫然无措的

那种无助。和你一起长大,和你一起识字看书,而我,只能是你生命里的那棵树?是么?

第二十章

颁发学年奖学金的那天作为唯一的陈嘉庚奖学金获得者,华夏代表获奖学生在主席台上发言,稿子背到一半时忽然瞳孔紧缩片刻失语,走了一个不是很明显的神,没有人发现

,然后泰然继续。不为别的,仅是讶异自己竟然在这样一个郑重的时刻还能够清晰的辨

出坐在角落里打瞌睡的那个人是萧离为。这是一件挺神奇的事儿,说不上来该鄙视他,还是更需要鄙视自己。大礼堂里坐满了人,乌

压压的一片,灯光又昏暗,人头一个连着一个,六七千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摆着各式各样的姿势,那么远的距离能把错位的脑袋

和身子拼出正确的组合都算困难,何况萧离为窝在最偏僻的旮旯里。她居然也能认出来,还把他正在睡觉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歪着脖子摇摇欲坠,就快要靠到旁边人的肩膀上了

。想自己在上面发着慷慨的言辞,而他在下面很不给面子的睡了觉,这个刺激很生动,

生动得她忽然忘记了事先背了三天的稿子。临背到最后一句应该是用校训做结,华夏猛的一恍惚,错口说出了“醒醒吧”这三个字,

说完了以后自己都不敢相信,内心惊呼“糟糕”。幸而急中生智补了下去,“忘记过去,用梦想的实现填满新学期的日子。”底下一

片掌声。华夏鞠躬退场,掌声还在,却没人知道,她脸上的红晕不是激动的而是被自己给吓出来的,一瞬间掌心都是汗,潮湿的,凉凉的,渗透到了心里。她愤愤的想着,萧离为就是上天派来给她做劫的。但是,她没能力预料到,那天的劫难竟然不只是一件。

领了钱的华夏放学的时候忽然很想去逛逛街,那种逛街的冲动被邵安形容为,烧包。华夏完全没脾气,烧包就烧包呗,今天心情好得很,有钱就得花。所以她给妈妈打了报告

之后,坐了反方向的公车去了闹市街区,逛遍了几栋商场也找不出想要买的东西。说是

买衣服吧,可是买衣服哪能花自己的钱呢,花自己的钱就应该买点秘密的,不能让妈妈知道的东西,那才叫有意义。只是她逛来逛去

也没把钱花出去,五百块大洋结结实实的揣在口袋里,确实觉得挺烧包。临末了也没买到理想的东西,决定去趟星巴克,也不枉费出了这一趟远门。

那是她第一次进咖啡店,家门口也有一家,上学放学时从店门前来来回回的路过很多次都没有走进去,对里面充满了某种向往,常常看小资文章里会写星巴克的卡布其诺和提

拉米苏。她就点了这两样,坐在沙发里等待的时候冒出来点小紧张,莫名其妙的右眼皮

开始跳,于是心不在焉的翻着杂志,感觉不甚良好,又在舒适的气氛里渐渐好起来。东西上来后,细细的抿着咖啡上的泡沫,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糕,觉得挺有情调,可是眼皮还是

一个劲的跳啊跳。后来华夏想,如果那天她没在咖啡店里为了情调而情调耽误了那么多

的时间,或许后来的日子会不一样。或许吧,都是没谱的事情。后来她再也没忘记,右眼皮跳是坏事来的征兆。那都是后来了。

她从星巴克出来去赶回家的公车,十月里的北方夜晚有点冷,坐在靠车窗的位置有凉风透过缝隙,感觉胳膊上的汗毛连着汗毛孔都竖了起来,把带的长袖衣服从书包里拿出来

穿上,忽然就温暖了,忽然就满足了,也忽然看见萧离为了。他低着头双手插着口袋,

倚在学校门口的公车站牌上斜斜的站着,明显没注意到车来了。华夏把窗户拉开,着急叫他:“萧离为,赶紧上车啊。”

他脑袋动了一下,没搭理,把头偏过去一直没有抬起来,装酷装得很到位的那种姿势。

华夏觉得气愤,你这闹的是什么别扭啊,我什么时候惹到你了。要说生气,我还没生你的气呢,下午就是因为你,害得我差点前功尽弃,爱上来不上来,随便你。她瞪着眼睛

想着,车就开了。看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低着头怕被她认出来似的。华夏扭过头把窗户一把关上,切,懒得理你。

过了会,却越想越不对劲,现在是什么时间,他怎么会还在学校里面?到了站一路往家走,一路纠结,进门后还是觉得不放心,给离为家打了电话,他姥姥说他还没到家。华

夏撒了谎,说离为让她转告家里,放学后去同学家一起学习,而她忘记说了,刚刚才想

起来。挂上电话就跑了出去,冲动大于理智。往公车站走到一半的路就看见了他,斜挎着背包,坐在等车的椅子上。

走过去质问他:“坐在这里干嘛,还不赶快回家。”

萧离为的肩膀轻微动了动,不肯回头的讲:“你怎么还不回家。”语气很消沉。

华夏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我回过了啊,现在出来走走。”他有一张英俊的侧脸,线条明朗,十分坚毅。

萧离为把话讲得极慢极认真:“华夏,别被吓到了啊。”缓缓把另外一半脸侧过来冲着路灯的光亮,眼神有些做贼般的游离,不敢看她。

她心上的一根弦猛的断了,脑子里轰隆隆作响,声音变成了尖细的腔调:“你这是怎么了?你跟人打架了?!”

他才肯定睛看她,用商量的口吻:“别那么大惊小怪行么?”

怎么可能不惊怪,他嘴角还带着血,明显被随意抹了一把,看起来惊心动魄,脸颊处挂着丝丝血迹已经干成暗红色,像是要脱落的墙皮。华夏觉得自己的那口气就在喉咙处悬

着,整个人的重心都集中在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去考虑,自己该伸哪只手出去呢,该伸

哪只手,紧张得透不过气。眼里有些氤氲,轻声问:“疼么?牙齿还都在么?”

他居然笑出来,又低低的“哎呦”了一声:“别逗我行么,不笑不疼的。”

华夏咬着下嘴唇的唇角,皱着眼眉像是心疼又像是生气的看了看他:“那你就别笑,干脆哭吧。”

他又笑:“以为我是你啊,动不动就流眼泪。”笑的时候抬手去护着伤口。

华夏看到他手上胳膊上也受了伤,下意识的把他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来,还好,这只手没事。

离为好像很惊慌的把手攥成拳头收到胸前,低声叫:“非礼啊。”

华夏觉得不对劲,又使劲把他的手拽回来,命令着:“摊开。”

他把另外一只手伸出来:“男左女右,我给你看左手还不行么。”

当然不行!华夏开始执着的扳他的手指,却拧不过他的力气,抬头瞪着:“萧离为,我要生气了。”

他终于乖乖把手摊平,好端端的,没有伤疤,没有血迹。华夏又不放心的把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

萧离为轻轻反捏住她的手问:“你那么希望我受伤啊。”

华夏抽出手重重的打了他的手背:“你就逗我吧,都什么时候了!”

他指着自己的手说得居然有点委屈:“这下真受伤了,你看红了一大片。”

华夏狠狠的讲着:“你活该!”又往他手背打了一下,“到底为什么打架?”

萧离为顾左右而言他:“你穿太少了吧,冷不冷?”

她下楼的时候太匆忙,没来得及穿外套,一条单薄的裙子自然是冷的。抿抿嘴站起来伸手揪他胳膊:“跟我回家。”

他抬头,少见的祈求眼神:“再等等。”

华夏用蛮力拉他:“再等伤口也消失不了,你等着你姥姥拿鸡毛掸子打你吧。”

最后领着他回了自己家。华夏的爸妈正要出门,碰到他们俩上来。她妈看见萧离为脸上的伤,给他搭了个台阶下,问:“离为在哪摔的?”

华夏抢在他前面说得很冲:“我打的。”

她爸不理她,对离为说:“快进屋吧。”

华夏板着脸往外轰他们:“不是要出门吗,快走吧,快走。”

她妈扭头嘱咐:“医药箱在大衣柜底下。”

华夏还在往外推着她妈,不耐烦的说:“哎呀,我知道。”

“这孩子。涂酒精的时候记得一边擦一边吹啊。”

“行了,行了,我关门啦。”

门关上了,萧离为站在她背后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你在家挺厉害啊。”

华夏转过身,指着他的脸:“没你在外面厉害。”

他理亏,选择沉默,乖乖跟在她背后走进房间。

华夏都快忘记上一次看萧离为挂彩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需要追溯到初二的时候,他最近的几次受伤都是打篮球被挫到骨头

或者扭到关节,许久不见他流热血了。一面帮他消毒,一面吹气,一面忍不住埋怨:“你究竟为什么打架啊。”

他说得轻松极了:“我练练手脚。”

华夏使劲把创可贴拍在他胳膊上:“你可以去死了。”

萧离为假装很疼的样子,呲牙咧嘴:“我说你轻点行么。”

华夏又用棉花签沾了酒精帮他擦嘴角:“我也练练手脚不行啊。”

行倒是行,可是,萧离为紧张。他们有着那么近的距离,她专注的用棉签帮他擦脸,目不转睛的盯在伤口处,轻轻的吹气,一下一下。她吹出来的气扫在他脸上有点凉,可他

的毛孔是张开的,好像跟他的心跳一样,固定在一个open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她把声音压得很轻:“疼么?”

他喉咙火烧火燎,勉强敷衍着:“不疼。”说的时候想要配合着摆头,视线却一直离不开她。华夏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瞳孔是墨色的深不见底的那种,眼睛里永远盈着水

,笑的时候哭的时候水汽都会加重,所以看起来总是亮晶晶的仿佛会发光。她的鼻梁有点塌,笔尖却很翘,鼻翼上有颗小小的痣,脸颊肉嘟嘟的,说谎的时候会脸红。

华夏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客气的问:“你想什么呢。”

他慌乱的错开眼神,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了看,大声说:“你早晨都不叠被子啊。”

华夏撅嘴,把他脑袋扳回来:“不许看了!”

他问得挺严肃:“那我看什么?”

“看我!”

让他看,他却不敢看了,渐渐扬起头往后躲,华夏用力的端正他的下巴:“你把脑袋低点行么?给你消毒你还要制造障碍,烦不烦啊。”

她发小脾气,温暖的气息拂着他的面,微微嗔怒的眼神和微微撅起的嘴唇近在眼前。萧离为忽然脑子一热,抬起手把她拉进怀里,恍然间又不敢用力,动作僵硬在那里。他坐

在床的边沿,她跪在对面的皮椅上,他一只手揽着她要抱不抱,她弓着身子要倒不倒,他另一只手无所适从,她两只手无处安放。

华夏慢性条件反射,一把推开他,问得气势汹汹:“你脑子被驴踢了?你能老实点么?”

他哽着喉咙,喉结微微上下动了动,华夏睁着大眼睛静静的望着他。萧离为最终也没能说出话来,尴尬的站起来,伸手拿书包,

黑着脸说:“我回家了。”不等她反应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把门关上的时候动静老么大的。

华夏冲着门大叫:“南郭先生养的狼都比你强!”

他隔着门还顶了一句:“傻妞,那是东郭先生!”

华夏晚上躺在案发地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来那个捉迷藏的夏天,他吻过自己的侧脸,轻轻的一下,却留了重重的痕迹,这么多年想忘都忘不掉。那算是什么呢?捉弄?

今天又算是什么呢?心血来潮?

其实他也没睡好,早晨在校车上相遇的时候两个人黑眼圈对着黑眼圈,互看了一眼,各怀鬼胎。

她到学校后,就听到了有关他的消息。八卦事件一传千里,有人声情并茂的讲着,昨天晚上七班的萧离为为了他们班的毕静和外校的男生在校门口打架,一对三,而且还赢了

。华夏的胸口很闷,他为了别的女生打架,打到嘴角出血,而忽然抱她,是把自己当成谁了。

那件听闻搞的她一整天的课都上得不顺畅,脑子被堵塞了一样,什么题都做不出来。放学收东西时,邵安莫名其妙的问:“选项A,让男生为你打架,别人替他擦伤口。选项B

,他为别人打架,找你为他擦伤口。”

华夏歪着头看他:“婆妈。”

邵安扬着嘴角笑起来:“我猜你想选C。”

华夏拍他后背:“你真是好姐妹。”

邵安还是笑:“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吧,陪你去烧包。”

华夏弯弯着双眼,目光闪闪,像是吃到糖的孩子:“那赶快走吧。”

他们站在路边等去商业区的公车,萧离为在马路对面等回家的校车。华夏故意装作看不到他一样,余光都不屑于去瞄一眼,她讨厌他,讨厌他那张淤痕未消的脸,讨厌他那副

冒充浪子的站姿。一心一意的听邵安开着大大小小的玩笑。

“什么动物最容易被贴到墙上?”

“不知道。”

“海豹呗。”

“哈哈,接着来。”

“那什么动物最容易摔跤?”

“嗯,想不出来。”

“狐狸呗。”

“为什么?”

“因为狐狸最狡猾啊。”

“哈哈。”

“什么植物和动物最像鸡?”

“数码相机!”

“笨蛋华夏,你居然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