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心态使然,可最近每次去向父皇请安时,都是匆匆就罢。
虽以前父皇以前待他也没有太多亲热,但若不忙于朝政,也会问些他读书之类的事情,而他现在去请安,每次都是进去,请完安后就出来,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就好像,以前父皇还会跟自己说些场面话,现在连场面话都没了
而且,他总觉得父皇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自己,但每次当他看去,父皇又会回避他的目光。
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今天又碰见一次,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这些事,他又怎好和福儿说,只能借口父皇那有政务要和大臣商量,他便回来了,又提出要教福儿写字。
当晚福儿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小时候的自己。
她抢了她奶偷偷塞给小弟的米糕,小弟气得喊着‘胖福儿你还我米糕’,把她追得是上天下地,求助无门。
“不还,不还,就不还,凭什么奶偷偷给你米糕,不给我……”
她的梦话吵醒了卫傅。
卫傅凑近了听。
“什么米糕?真是做梦都还在想吃的?”
他嗤笑一声,拧了拧她脸颊。
与此同时,就在千里之外的建京城外。
一户破破烂烂的房子里,王大柱把床板拍得一响,坐起来了。
把妻子牛大花吓得差点没滚到床底下。
“死老头子你干什么?”
“我梦见我胖福儿了,梦见她在宫里没吃的也没穿的,还被其他小宫女欺负,可怜的那叫一个,偷偷藏在门后头抹眼泪,叫着爷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牛大花没好气道:“你做的什么梦?梦都是反的,那丫头打小那么厉害,不大点就跟我干仗,她能是被人欺负的?再说了,宫里会缺她吃穿,指不定现在吃得比小时候还胖。”
王大柱懒得跟老婆子废话,披着衣裳下了炕。
“死老头子你干啥?”牛大花急道。
她就说了一句那臭丫头的不是,他就不跟自己一屋睡了?她以为老头子换屋睡的。
“我去找栓子商量点事儿。”
“商量什么事?”
“你睡你的觉,管那么多做甚?”
牛大花跟着披着衣裳起来了。
“你是不是又想去京城找那丫头?咱们这离京城那么远,你去得了吗你?你一大把年纪了,你就不怕把你老胳膊老腿儿走断了?你非要气死我是不是?你这个死老头子……”
这时,王铁栓听到动静过来了,站在门外睡眼惺忪道:“爹、娘,大半夜的,你们怎么又吵什么……”
王大柱道:“谁跟她吵了,你跟我来堂屋,我跟你说点事。”
两人来到堂屋。
王铁栓把手里的油灯放在桌上,问道:“爹,啥事啊?”
不及王大柱说话,牛大花已经跟出来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什么半夜做了梦,都是你这死老头子想去京城找那丫头的借口。栓儿,你快劝劝你爹,他要上京城。”
王铁栓一愣:“爹,你要上京城?”
五大三粗看不出像五十出头的王大柱,厚实的巴掌一拍大腿:“要去!”
顿了顿,他露出落寞的神色,对儿子略有些唏嘘道:“再不去,你爹就怕再也去不了了。”
闻言,王铁栓沉默下来。
他爹嘴里总是念叨要去京城,可年年念叨,年年家里都有事绊着,他娘也不愿他爹跑那么远,回回提了就跟他闹,然后就这么耽搁下来。
但真就如爹说的,等再过两年,爹哪还有精力和体力走那么远的路去看孙女。
毕竟爹一年老过一年。
“可这么远,你怎么去啊?”
一提这,王大柱来精神了,也不唏嘘落寞了。
“我跟你说,大妞她男人这趟要出一趟公差,我正好随他一路,等到了常德,我再折道去京城,沿路跟着他们兵丁一起走,连干粮都不用带。”
牛大花一听老头子连怎么走都计划好了,更是肯定老头子方才说的做梦都是假话。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当然知道,反正老子是去定了!牛大花,你这次要是敢说个不字,明儿老子就给你休回牛家庄!”王大柱瞪着牛眼道。
牛大花一看老头子动真格了,顿时嚎嚎大哭起来,这下一家子都被吵醒了。
行宫
烟波殿中,黎皇后刚收到一封信。
“这消息可靠?”
送信的人是个三十多岁长相很普通的汉子,他穿着一身靛蓝色袍子,身材精瘦结实。
“信是公爷让小的送来的,要小的亲手交给娘娘,说是前些日子陛下给甄家去了封密信后,甄家就暗中与京中留守官员走动频繁,公爷让人私下打听了下,甄家如此好像是为了废太子之事。而且不光是甄家,李家、曹家、张家也有些异动。”
一时间,皇后的脸色难看无比。
她下意识猛击了一下扶手,谁知用力过度,竟崩断了她无名指的指甲。
迎春匆匆上前来,看了下。
娘娘本来养好的指甲,如今齐根断了,还沁出了两滴血珠。
“娘娘,您别生气,奴婢帮您包扎一下。”
皇后不耐地挥了挥手,让她不用管。
“那可知他们想用什么名义废太子?”
宋五摇了摇头。
“甄家是私下联系了一些官员,公爷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其中一名官员的小妾哥哥那里,打听到了一些风声。只说甄家踌躇满志,估计觉得成的把握很大,用什么名义倒是不知。”
此时皇后也冷静下来了,她往椅子中靠了靠。
“他能用什么名义来废太子?他若找得到名义,恐怕我儿早就不是太子了。你回去告诉父亲,让他稍安勿躁,暗中盯着就行。一时半会儿他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理由来废太子的,而若无能说服百官和天下人的理由,恐怕满朝文武都不会同意。”
“公爷就怕……”宋五抬头看了看皇后,又赶紧低下头,“他们会给太子殿下罗织一个罪名。”
皇后深吸一口气:“此事本宫会注意的。”
宋五离开了。
皇后坐在椅子里一动也不动,迎春担忧地看了她几眼,匆匆下去让人寻了伤药、白布和剪子,来给她处理伤口。
迎春先用剪子,把劈了的指甲剪整齐,挨着肉的不敢多剪,又涂了些伤药上去,用白布裹住。
皇后默默地看她替自己处理伤口。
她缓缓道:“虽是来了行宫,但礼不可废,让人去寻了礼部官员来,着手准备送往谢家的吉礼。传信回宫里,把本宫库房里那座半人高的珊瑚送过去,再另挑一个摆件儿,凑成一双,玉如意金簪之类小件儿由你来拟单子,算是本宫单独送给未来儿媳妇的吉礼。”
吉礼一般都是临近大婚前数月送到女方家,以男方代表对女方家的重视,如今距离殿下大婚还有三个多月,也是时候送吉礼了。
“是。”
皇后看了看包好的手指,站了起来,往内寝殿走去。
“去跟陈瑾说,让太子最近闭门读书,无事不要外出。本宫去歇息,让人无事不要打扰。”
……
宽敞富丽的宫室,总是与阳光明媚无关。
即使外面的太阳正好,也极少会窗扇大开,总是会隔着层层窗扇,由光从窗格从窗纱里一点点透进来。
皇后已经看着那道光柱许久了。
她去了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匣子。
用钥匙打开,匣子里是一叠叠的信,而最上面一封是她前几天才收到的。
信封上有火漆,显然是未拆开过的,这匣子里每一封信上都有火漆,全都是没拆过的。
皇后回到妆台前,拆开她前几天才收到的那封信。
果然不出她所料,信中说的内容,其实和黎家让人送来的信是一样的,只是明显对方的消息比黎家快了许多。
第28章
皇后命礼部拟单往谢家送吉礼的消息,在行宫里传了开来。
本来这事福儿不应该知道的,毕竟上面的事和下面的人无关,而且东宫规矩严,也没有人敢碎嘴子。
福儿是从周氏和李氏口中得知的。
这俩人的城府是真不深。
可能也与年纪和出身有关。按理说三皇子四皇子的侍妾不该和太子的侍妾打交道,偏偏二人挺喜欢来找福儿说话。
福儿猜两人应该是平时没什么人跟她们说话,她们才会一见到同类就想凑上来。因为通过二人说辞,她了解到两人的处境与她不太一样。
周氏和李氏身边都只有一个宫女,住的屋子也逼仄,只有一间,还是几个司寝宫女住在一起。
是的,三皇子和四皇子都不止一个侍妾,三皇子有四个,四皇子有三个。而周氏和李氏被带来,也不是因为得宠,而是三皇子四皇子见‘别人’都带了侍妾,自己也要带一个。
据周氏和李氏说,三皇子四皇子并不经常招她们侍寝,与她们也没什么话说。估计还是年纪不大,毕竟这个年岁的少年,你与其跟他说女色,不如说点好玩的。
诸如此类种种,所以周氏和李氏平时是挺孤单的,她二人的结识,还是这趟出来两人的马车临在一起,来到行宫后,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住处离得不远,才互相‘勾搭’上。
至于为何‘勾搭’上福儿?起源还是那个笑,就是之前在捉鱼的那个湖边,两人对福儿笑了下,福儿回了个笑。
这是李氏的说辞。
据她说,她们这样的身份,其他贵人是不会搭理她们的,毕竟还没有名分。若不是福儿回了她一个笑,让她二人意识到她是个好人,她们也不敢上来结交,以免自取其辱。
她是一个好人?好吧,她确实是。
福儿听在耳里,只字不提自己在东宫的处境如何。
不过周氏李氏二人不是第一次来东宫找福儿,通过她住的屋子、她平时穿的衣裳和她屋里侍候的人来看,也能得出福儿应该很得宠的结论。
两人是有些嫉妒的,她们是明着说羡慕福儿,说自己若能得宠该多好。
由此,福儿才得知以上那些事,才从她们口中得知,真正的司寝宫女应该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回归正题。
这次就是如此,两人专门来跟福儿说了消息,本来福儿还小心眼的想,她们是不是想来看自己笑话,她们若是这么想,那可就想错了。
谁知说罢皇后让礼部往谢家送礼的事,两人就各自唠开了。
“你的好日子恐怕不多了,自己可上心些,能赶着那位进门前多笼络就多笼络,不然等进门后,日子可不好过。”
李氏长得挺清秀,小巧玲珑的,一看年纪就不大,脸上还有嫩嫩的绒毛。因此她每次这么‘老成’地跟福儿说话,福儿都想笑。
周氏与之相反,高挑丰满,长相艳丽。
可这也只是表面上,实际上福儿觉得她有点傻大姐的性格。
“别说王氏,翻过年我们那位也要进门了,到时候都一样。王氏还能笼络笼络,我想笼络都没地方。”周氏一边吃着果子,一边翻着白眼道。
福儿这才知道,原来三皇子翻过年也要娶皇子妃了,是户部侍郎曹家的女儿。
听闻王氏和周氏家的正妃都要进门了,李氏露出同情之色。
“我倒没你们这么赶,不过也快了。”
四皇子翻过年也才十六,没这么快大婚。
“对了,”周氏对福儿道,“你有没有打听打听你们东宫那位的脾气性格?总要在进门之前提前有个准备。”
“难道你打听了?”福儿好奇问。
周氏也没遮掩,点了点头道:“不过你也知道,咱们这样的身份,能打听出来什么啊?就是听皇子所里的太监说了两句曹家的事,却不知对方长相品貌如何,不过听娘娘说,是个端庄大方的女子。”
周氏口中的娘娘,指的是李德妃。
对于儿子的身边人,李德妃自是不会忘了敲打,怕这起子人带坏自己儿子。据周氏说,她刚到三皇子院里时,娘娘隔三差五就要把她叫过去敲打一下。
福儿在知道这件事后,庆幸她家娘娘没这个怪癖。
周氏和李氏又坐了会儿,就走了。
说是去湖边散散,本来想叫福儿一同的,无奈福儿还要习字。
等二人走后,福儿想到即将要进门的太子妃。
现在离十月还有三个多月,等到那时候他就要去跟太子妃过日子了,也不知到时还能不能记得自己?
其实按照福儿之前的想法,即使太子忘了自己也不要紧,只要她有个名分,她自然能把日子过得开心。
可……
福儿总觉得是不是他太纵容自己了,所以自己现在心思多了?可两人现在几乎同吃同住,一想到他要去跟别人同吃同住,福儿就心情不好。
因此等卫傅中午过来用膳,很快就察觉出福儿的不对了。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孤?”
福儿迁怒地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怎么又翻孤白眼?”
“我有么?”
卫傅知道当她不想承认某些事情的,自己跟她斗嘴是完全没用的,只能乱七八糟吵一会又回到原点。
想想不过是个白眼,他决定大男人不跟小女子计较。
哪知他如此行径,更让福儿尤其愤怒。
想想,架都不跟她吵了,他以后要是不理自己,肯定更加无情。
她心情不好,只吃了两碗饭,就吃不进去了,放下筷子。
“今天怎么吃这么少?”
平时福儿都要吃三碗的。
福儿哀怨地瞅了他一眼,扭身进了里间。
卫傅并没有当即跟进去,而是把碗里的饭吃完了,放下碗筷,又在小路子的服侍下漱了口净了手。
走进内室,远远就见床上爬着个人。
“你今天怎么了?”
福儿扭头看了他一眼,还是很气,又把脸扭回去。
“孤又没惹你。”
你当然惹我了!
福儿忽地一下坐起来,将他拽下来躺着,又爬到他身上。
“你说,等再过几个月太子妃进门了,你是不是不理我了?”
“怎么会问起这个?”卫傅蹙起眉,“太子妃进门,跟我不理你,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想你都跑去跟太子妃过日子了,你肯定不理我了啊。”
卫傅恍然大悟:“原来你闹别扭是因为这事?”
福儿趴在他胸前,没有说话。
卫傅看她生气都显得格外可爱的脸颊,没忍住手指在上面蹭了蹭,正想拧一下,被她扒拉开了手。
“你听说母后往谢家送吉礼的事了?”
这事卫傅也知道,虽然母后突然这么做让他有些意外,但算算时间应该也是快要送吉礼的时候,他便没有多想。
没想到她倒因这事气上了?
想到她说自己不理她,以后要跟太子妃去过日子,卫傅一时间心情也有些复杂。
大婚和大婚后如何过日子,以前卫傅从未想过,到了年纪就该大婚,全天下的人都是这样,他也不能免俗。
可如今多了一个她。
两人最近这些日子,几乎算得上是在一起过日子了,等太子妃进门后,难道自己也要跟对方一起这么过日子?
卫傅怎么想怎么觉得怪。
“你是不是醋了?”初哥太子第一回 跟女孩子打交道,哪里有经验?犹犹豫豫用出一个他觉得可能是的词。
谁知这一下就扎了福儿的猫尾巴,顿时炸毛了。
“我才没有醋,我说你不理我,跟别人去过日子,跟醋不醋有什么关系!”她强词夺理道。
卫傅被她有点绕晕了。
半晌才下结论:“你就是醋了,别嘴硬了。”
福儿恨恨地咬了他一口。
把卫傅咬得倒抽一口冷气,正想斥她,想到她醋了,醋得都咬他了,他心里又有点诡异的甜。
他想着小喜子说过的话,女儿家要哄,就像那野马……
“她虽是太子妃,但孤跟她不熟,只远远瞧过一眼。”
“那她是不是很好看?”
卫傅正想如实诉说,瞧到福儿有点危险的眼神,下意识道:“什么叫好看,什么叫不好看?女子不重貌,重德行。”
“你的意思是说我德行不好?”福儿手往下探去。
卫傅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又成了孤说你德行不好?你不是问别人好不好看,孤并非俗人,重德行不重容貌。”
“然后呢?”
“什么然后?”
然后,卫傅又抽冷气了,边斥着‘你快松手’,边以极快的速度道:“她是母后选的,说适合当太子妃。孤跟她不熟,即使……”
他顿了下,“即使娶了她,孤也不会不理你的,孤不是那等有了新人忘了旧人的人。你放心,等她进门后,按规矩孤就能封你了,到时候孤封你做个良娣,良娣虽不如太子妃位份来得高,但也不低了,她即使想欺负你,也是不能的,孤会护着你的。”
最后这句,他说得尤为艰难,点了下头,方说出来。
因为这种行径,在太子的想法里是不该有的,正妻就是正妻,妾就是妾,再怎么样妾也不能凌驾在正妻头上。
他乃嫡出,却打小看见那些高位嫔妃仗着父皇宠爱,各种给母后添堵,他尤其厌恶这类事。
可他也不知这句话为何就出口了,也许本心是不想她被人欺负了,哪怕这个人是未来的太子妃。
两人之间一时有些沉默,福儿将脸埋在他怀里也不说话。
卫傅心里暗叹一声,她可从来不会多愁善感的,没想到因为这点事就弄得不笑了。
想了想,他低声道:“你对孤下手未免也太狠了,把孤抓疼了。”
“哪里?”
两人眼睛对着眼睛,一点点羞涩从彼时眼里漫了上来,眼见就要溢出。
“那我帮你揉揉?”她小声道。
“孤就勉为其难让你揉揉叭。”
见外头太阳下来了,卫傅打算带福儿出去逛逛。
虽还没到三日一次的时间,但想着她最近都挺乖巧的,尤其她今天不太开心,她最近在学马对骑马的瘾头很大,就带她去跑跑马。
两人各自换了身简便的衣裳,也没多带人。
谁知往外走时,被人拦下了。
问为何,侍卫只说是陈总管吩咐的。
卫傅正要发火,陈瑾来了。
“为何不让孤出去?”
“殿下,娘娘有命,说最近蒙古阿蒙纳部的王爷要来觐见陛下,行宫里人员混杂,命殿闭门读书,无事不要外出。”
卫傅正要说什么,福儿在后面扯了他一下。
“殿下,要不我们不去了?”
她是真不想去了,可她却低估了卫傅对管束的那份逆反心。
“蒙古王爷来,是蒙古王爷来,难道蒙古来人,孤就不能出门?”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孤就是去跑会儿马,母后若要责罚,让她来找孤就是。”
卫傅拉着福儿就走了。
陈瑾倒也没大惊失色,似乎早有预料,挥挥手让带来的侍卫赶紧跟上。
第29章
福儿边走边跟卫傅说:“殿下,娘娘不让你出门,肯定有她的道理。”
以前福儿没跟皇后接触过时,只觉得她定是霸道、不讲理,所以才管太子那么严。可接触过后,却发现皇后娘娘好像也并不是不讲理的人。
“什么道理?你就跟母后待了一会儿,现在都向着她说话了?”卫傅挑眉道。
看着他眉峰弧度,福儿心里响起警报,忙道:“殿下你想,蒙古王爷只是要来,并不是已经到了,行宫里怎可能人员混杂?恐怕说蒙古王爷要来是借口,后头这句人员混杂才是重点,估计陈总管在暗示我们,外面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娘娘才会让殿下闭门读书,不要外出。”
看她说得头头是道,卫傅不禁疑惑道:“还有这一层意思?”
福儿对往后面看了一眼,小声道:“殿下你看看,平时你出来会有这么多人跟着?不光侍卫加人了,太监也加人了。”
卫傅往后看了一眼。
也许福儿真说对了,可外面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母后宁愿将他关起来,都不想让他出门?
可一想到母后做什么事,都不与他细说缘由,卫傅就拒绝再往下想。
“不说这个,到了。”
其实是出了宫殿区,这里离试马埭还有些距离,骑马去要快点。
之前福儿不会骑马,每次都是卫傅带她共骑,后来她学了两回,已经能独自骑着马跑了,就再不让卫傅带她了。
马已经有人提前牵过来了。
太子的马是一匹浅灰色的高脚马,马身很高,马腿肌肉虬结,一看就很矫健雄壮。福儿的马也是匹高脚马,是一匹棕色的。
本来按理说她初学,骑矮脚的小母马更好,可当初选马时她不干,她嫌矮脚马看着不威风,硬是选了匹高马。
卫傅没上马,看着她先上。
福儿被他看得有些窘,小声道:“你看我做什么?”
“孤不看着你,你上不去谁帮你?”
“我上的去!”
然后她歪歪斜斜地爬上了马,反正不如太子踩着脚蹬,随着袍摆微微一扬,人已上马来的潇洒好看。
福儿妒忌地看着他,微微抬着下巴,显示自己一点不羡慕。
他比自己高,上马容易不是理所应当。
看着她的眼神,卫傅无奈摇头笑了笑:“走吧。”
因为福儿刚学不久,所以两人速度并不快。
两人在前头跑,后面跟着以小喜子为首的一众侍卫和太监。
到试马埭时,才发现这里有人了。
是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
不光三人,还有他们各自带的侍卫太监。
三位皇子都骑着马,正在玩着一种叫击鞠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