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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一下,他三岁时也是如此,醒后不多时,他就倒下了。

真真是克星。

可即便夜辰体弱多病,显贵们想把女儿嫁给他的初衷依然不减。不为别的,就为了能有一个姓尉迟的外孙。

顾家不也如此吗?

真是好命,有个足够支撑他‘力争上游’的外祖家。

“他今年二十二了,离二十三也就一年不到的时间……”他已没了兴趣去赌这又一回的坎他能不能过,而是想着这次他自己别又病了,这可不是小时候,病了也无所谓,长大成人的现在,他与夜辰有各自的阵营,随时可能满盘皆输。

金悦桐道:“你要是忌惮叶娆,为何不杀了她,军校的时候没有机会,现在在尉迟府,难道也没机会?”

“真要杀,也不急于一时。主屋见血不吉利,别忘了,早晚我和你都是要搬去那住的。”

她微微一愕,“迷信?”

“洁癖!血可不容易清除!最重要的是,我对这个叶家很好奇。夜辰失踪的那段时间肯定是去了叶家,可这叶家什么来头却一点没有线索。我担心叶家并非等闲,如果我猜的没错,韦家那晚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夜辰不可能避而不见。生病这个理由,他早用烂了,别人会信,我可不会。”

“只要是存在的人家,总能查到,肯定是利用什么方法隐去了踪迹。”

“这就更可怕了,好端端地隐去家族踪迹便是有秘密在,不过叶家的事急也急不来!”

想稳操胜券,就得连细节都注意着,在叶家的底细没清楚前,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庄流裳今天也去了?”他又问。

金悦桐点了点头,“可惜没有闹出什么动静,被叶娆四两拨千斤地给顶了回去。”提到庄流裳,她皱了皱眉,“留着她,你真觉得有用?”

他轻笑,一丝阴邪滑上面容,“背锅的时候你就知道她有多重要了。”

他不养没用的人,养了必定是有用的。

“还要她继续闹?”

“她不笨,自己会想,我们只要暗处制造机会给她就行了。”

庄流裳不只是一只锅,也是颗定时炸弹,那天遇上叶娆说不定就炸了。

“军校那边的事还查不查?”她问。

“夜辰回来了,暂时就别动了,反正目前我们也知晓了机甲事件的部分来龙脉,韦家寿宴倒是康一看的紧,一点消息都露不出,不愧是夜辰啊,身边的能人真多。”他是又嫉妒,又羡慕,更恨。

“好,我会让千雪将人都收回来。晚了,早点睡吧,这些公文一晚上是看不晚的。”

“再看一些,你先睡。汤盅放着吧,让下人收。”

她点点头,转身出了书房。

**

尉迟主屋里,陈小符听完妖娆的述说,吃进口的排骨骤然滑落。

“你本来就长这样?”

她不信。

打死都不信。

妖娆拿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那你摸啊,随便摸,随便捏。”

小符咽了口口水,很想,但怕触到不太结实的地方会让她毁容。

“真的,不骗你,我那是戴了面具。”

小文对此很有兴趣,“那面具到底什么做的,这么无痕无迹,你甚至都不用取下来,洗澡也不怕。太神奇了。”

“祖传绝技,不外传。”

“切!”小符甩了甩手里的鸡腿,啃了一口道:“就是祖传才应该外传,不然怎么发扬光大,我瞅着那面具比化妆还好,这要是批量生产,造些个美貌的,我们就发大财了。”

“你这个小财迷,什么都能拿来赚钱。你就不怕出来的面具都是一个样的,街上谁都一样的面孔,吓不死你?”

这一个面具就花了天行数个月的时间,批量生产,那也要批量的出来啊。

“钱是好东西啊,吓死就吓死,死在钱堆里里那也值了。不过,哈哈,贵人,你真成贵人了。”小符越说越兴奋,眼睛比几百瓦的灯泡还亮,“看看这偌大的豪宅,皇宫啊皇宫,连餐具都是金灿灿的。”她突然顿了顿,用肩膀挤了挤妖娆,促狭地挤眼道:“老实交代,你是什么时候和尉迟少爷有一腿的,这种事竟然瞒着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这个事吧……”

“快点交代,不许磨蹭!”她又撕了一只鸡腿,像话筒似的抵着妖娆的嘴,“快说!”

张凡和苏文也是竖着耳朵往她这里凑。

“考试期间,约莫是第二场考试的时候,我不是要躲红叶吗,就是那次偶然遇到了。”

“哦,我记得,就是那一次你说你去找朋友。”苏文记起来了,大呼道:“原来这时候你们就有一腿了。”

“胡说,那是第一次见面,我不小心上了他的游艇。”

“等等,既然你不是去找朋友,那送我们的衣服怎么回事?”说完,张凡就想到了,“莫非……”

“就是那个莫非,没错,是夜辰买的。”买给她的,被她借花献佛了。

“我就说那衣服看上去好似很贵的样子,你偏说是便宜货。”

“好了,这事你们就别再想了。总之呢我就现在回来了,没少胳膊也没少腿,对不住你们三个担心了我那么许久,但当时我真没有余力通知你们,等想到的时候也过去许久了,偏偏记不住你们的号码,想电话联系你们也做不到。”

凤渊的事,她不会说,说的是和夜辰套好的说辞,外祖父的那个梗。

小符道:“你这个外祖父真够古怪的,就那么不喜欢见外人?”

“呵呵呵,是啊。我也没办法。”

张凡道:“我觉得你外祖父很古板哪,就因为你长得太好看就让你带面具见人?”

这个理由虽然可笑,但她信了。

有时候越荒唐,越是真的。

苏文凑近了妖娆道:“你真打算嫁给尉迟少爷?”

妖娆重重点头,“此生,非他不嫁。”

三人唯有深深的祝福,可同时心里又起了一丝微妙的苦涩。

小娆,离她们越来越远了呢。

**

书房里,夜辰正在和寒熙视频通话,他原是想下去见见妖娆的朋友,但妖娆说他这个大人物一下去,肯定吓坏了她们,还是免了,再者就是她的公平原则。

闺蜜叙旧,占他两小时,再占夜两小时。

他要是下来就不公平了。

她执意如此,他也不好打搅她的兴致,反正女人说话,他未必能插上嘴。

寒熙报告了一下最近军校的情况,顺便说了说金家的事。

夜辰双色瞳眸浓黑了些许:“钻矿?”

“嗯,就是钻矿,金家眼红了,非说那是联盟区域的矿产。今天早上还派人去了你家找你大嫂。我看是想让尉迟明辰做说客。你说那小子肯吗?”

寒熙很看不上金家,眼神语气都充斥着鄙夷。

“十有*会同意。”

“哎!?”寒熙大吃一惊,“疯了吗?”

夜辰坐着,双手在书桌上拱起了个尖塔,他的手白而修长,指骨分明,指甲也修整的干干净净,手指搭建出来的尖塔便有了说不出的美感。

“用一座钻矿笼络金家,将来能为他效命,不值吗?”

“财政司是不会同意的。”

“既然想,就会有办法让财政司同意,别忘了,现在掌权的是尉迟清河,为了这个长子,他割得下这块肉。”

寒熙怒道:“疯了才这么做。那金家难道就是想要一座矿坑吗?开了这个先河,还不贪得无厌?”

夜辰不以为然道:“那就连矿坑在世府的那边地也给了。权当聘礼,两政府友好的再次证明。”

寒熙的模样仿佛是面对饕餮大餐时,却吞了一只苍蝇那般。

夜辰冲他笑了笑,“不管是矿还是土地,只要有信心拿得回来,就不怕送人。我说过的千万别小看他,一时示弱或是献殷勤,往往会是鲸吞蚕食的第一步。”

“金家就真的会帮他?”

“我要还活着就一定会帮。现在我倒有些后悔了,当初怎么就闲着无聊帮着你们去对付金家了呢。”

他说的是十七岁那年与联盟军大战七天七夜的事,说起来不眠智将这个称谓就是那时给起的。

寒熙白了他一眼,“还说呢,赢是赢了,可有一多半人也过劳得躺倒了。”

往事一提,他牙就觉得痛了,当年累得整一圈牙龈肿痛,痛了一周。

“你什么时候回军校?”

“过两天!等我和小娆将结婚证领了。”

噗!

寒熙喷了,“什……什么!?”

夜辰一脸严肃,“领结婚证?有什么不对吗?”

“你打算怎么领?”

夜辰玩味看着他:“你说呢?”

寒熙瞳孔放大地瞪着他,“又我来?”

他轻笑,“不是你,我还信不过,你是不是该恭喜我!”

“呵呵!”寒熙干笑了两声。

操蛋的家伙!

夜辰道:“军校那边你先看着,绝不可以让金家的势力渗透进去。”

那是军事大本营,培养军中才干的地方,金家的势力一旦渗透,只要洗脑了一个,就可能成为锅里的那颗老鼠屎。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先帮你琢磨怎么安排领结婚证。”

大摇大摆肯定是不行的,动静太大,阻拦的人会多。领证前必须静悄悄,领完就随意了。

寒熙挂了视频电话,夜辰拧了拧鼻梁骨,不过一会儿就‘变身’了。

夜出来了。

妖娆还在楼下餐厅和闺蜜叙旧,聊得热火,突然视线瞟到了门缝里的双色瞳眸,人没进来,就坐在轮椅上通过门缝静静地瞪着她。

这吊诡的滋味……

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公平是什么意思!

于是,她花了五分钟圆满地结束了闺蜜叙旧之夜,派了殷伯送她们回去。

人走后,夜辰从门缝里走了出来。

“不是说好了各占两小时的吗?”

夜辰哪管这些,就一句话:“签字,只准签一半,留个字等着和我签。”

“啊?”她没听明白。

他也不多说,伸手拽住她的手,扯了过来,她不得不坐到他腿上,他熟练地操控者遥控杆,通过家用电梯带着她到回楼上睡觉去了。

翌日,民政局办理结婚证的工作人员在阮家军的掩护下像特工一样的出现在夜辰的书房里。

妖娆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种事是可以上门服务的。

接着,她签了字。

呃……半个名字。

叶。

到了晚上,再签一字——娆。

而夜辰那边,也是分开签的。

辰,再是……夜。

工作人员是自己人,可以信任,手续完整,挑不出一点错,绝对合法。

在夜辰逼人的视线下,工作人员顶着压力抖着手敲上了章。

当红艳艳的结婚证书塞到妖娆手里时,她愣愣地看着。

嗯?

这就从少女变成人妇了?

第134章 Part 133 有名无实的夫妻

两个汇在办理结婚登记时,被妖娆找了个借口支了出去,回来时事情早办完了,她们压根就不知道自家宗主已成了尉迟太太,妖娆也没有说,坐在床上仍呆呆地瞧着手里的结婚证书。

夜辰洗完澡出来,看她还傻坐着,无声无息地接近。

“妖娆……”

她吓了一跳,看向他,他正邪魅的盯着她。

她立刻心如擂鼓,结婚证就在手里,两人现在已经是合法的夫妻了。

但只是有名了,还没有实。

呃……

刚洗完澡的关系,他腰上就围了一条浴巾,瘦是瘦了点,线条还是有的,很耐看,又性感,她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越瞄脸越红,赶紧将游荡在他腹部的视线飘回他脸上。

夜辰半边侧脸上的灰色眼眸比星辰还要闪亮,正戏谑地落在她身上。

她心中一抖,赶紧垂下头。

“那个……那个……晚了,早点睡!”这是他的房间,他的床。

“站住。”她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头皮一阵发麻……脚却不敢停。

她还没做好那个的准备。

正要开门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过来了,手覆盖在她抓着门把手的手背上。

“妖娆……”

耳边被他吐出的热气搔得痒痒的,她抖了抖。

“我说过的,睡我这!”

她脑袋越垂越低,脸红得估计都要滴血了,她本身就不高,他一靠近,将她衬得更娇小了。

忽然,他一口咬上她的耳朵。

她只觉得一股热气呼在耳朵上,然后就是一疼,唰的一下,耳根子一路红到脖颈,本能的捂住耳朵,飞快往后退,却忘记他人就在背后,退的太快太急,脚下一个趔趄,重心不稳,直接摔进了他怀里。

瞬时,她腰间多了一只大手,及时地抱住了她。

他故意掐了掐掌心下的小蛮腰,这一掐,掐得妖娆抖得厉害。

他脸色一黑,“你在怕我?”

“没……没有!”她慌得说话都结巴了。

“那为什么要逃?”

“我……我没有!”

她现在思绪很乱,虽知晓夫妻不是光有一张证书就行的,还有那种事……这是义务,也是他合法的权利。

之前在军校的时候,他眼里的迫切她看得分明,但当时她还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将夜家的安全和利益摆在了第一位,忽略了他,等到恢复记忆,他自然将夜家挤下了第一的位置,她也没有后悔与他签字结婚。

这一生,她都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

即便前世情爱纠葛,她与他身体里的两个人都有过肌肤之亲,但如今她总归是新生的一个人,没办法以前世的经验来对待这件事。

她不是怕,是慌。

“妖娆,把头抬起来看我!”

“看……看什么……”她死活不肯抬头,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他索性用手捧起了她的脸,即便如此,她也不敢与他视线相对。

“你……身体……身体不好,赶快穿衣服,小心……小心着凉。”

身体不好四个字,戳心窝子了。

夜辰脸黑得有点可怕,从牙齿缝里挤了一句出来,“房里有地暖。”

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妖娆在心里大叫。扭腰从他怀里逃了出去,门被他堵住了,她不好出去,干脆去床边扯了被子,兜头往他身上盖。

“你……你要是感冒就麻烦了,不是最讨厌吃药的吗,到时又得多几粒药了。”

夜辰被她裹成了一头熊,她似乎仍嫌不够,又将他往床……不不,还是往沙发上推的好。

“你不能站太久,会体力透支的,坐……坐下!”

他的确不能站太久,为了养身体他都坐轮椅,可是这时候提这些,是男人都受不了,他的脸就更黑了。

身体不好?

体力透支?

还不能站太久?

句句戳心窝啊!

他下巴的线条彻底绷直了!

忙活了一圈,妖娆竟觉得热了,手心脚心都在冒汗,地暖于她真心没什么用,她可是三九寒冬穿着一件单衣也能在外头晃荡不会感冒的体质。

“我去倒点水给你,洗完澡应该多喝水。咦?水壶呢?”她四处张望,打心眼里希望房间里没水壶,她好有借口开溜,偏偏事与愿违,殷伯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放在茶几上。

她心里怨死了,拿起茶壶,哎呀了一声,“茶是凉的,我去重新泡。”

脚刚迈出去,就被夜辰拽了回来,她惊呼一声,手里茶壶眼看着就要翻了,下一秒就被夜辰稳稳地接住,一滴水都没洒出来。

“凉了吗?我怎么感觉挺烫的!”

她颤了颤,羞窘于谎言被揭穿,头都快垂到胸口了。

夜辰将茶壶放回了茶几上,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圈住。

她颤得更厉害了,两只手死死捏着。

“你在冷?”

她摇头,拼命摇头。

他却置若罔闻,展开身上的被子,唰的一声,将她一起裹住。

“这样是不是暖和点?”

她热得额头都冒汗了,身上的衣料很薄,贴着他的皮肤,就像没穿一样。

“夜……我……我……”她吞吞吐吐地说了好几个我,就是没办法将话说完整。

“你不愿意!”夜辰突然打断了她

她又是一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此沉默。

沉默的结果就是惹怒了他。

不回答就是‘是’了。

他一声嗤笑,笑意寒芒,声音危险地说道:“你是不是想把第一次给辰?”

她面色一僵,身上的热意瞬间就被他散发出来的阴冷给终结了。抬头时,差点被他眼里的那道有如实质的视线灼伤,而他脸上一闪即逝的冷厉,足以让她明白他现在有多愤怒。

灯光下,像镀着金光一样的完美容颜很轻易地就被眼底的一丝幽暗给毁了,如果天底下真有魔王的话,大约就是他这样的。

这副模样让她想起了前世的他,手掌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悄然握成拳。

她突然仰起头,“如果……如果我说是呢。”

他眼角抽搐了一下,神情阴郁得令人胆寒,怒气在胸口涌动,面色越来越冷,突然他捉起她的手臂,粗鲁的将她拽起,怒意已无法掩盖,灰眸里跳跃着愤怒的火焰也越来越红,他一言不发地将她拖到床上,然后扑了上去,修长手指猛然伸出,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他。

“为什么?”他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