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板正在饭店门口招呼客人,大老远见到游方就笑呵呵的喊道:“小老弟,今天吃点什么?”

游方走到近前悄声道:“大叔,有一件事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可能要耽误你一天时间。”

宋阳见他神色郑重,心领神会道:“别在这说话,我们到后面巷子里去。”

在饭店后面的小巷中,游方与宋阳耳语了很久,不仅告诉了他林音的遭遇,而且两人商量了明天的计划。

不论对方此次能否行骗成功,游方是不会放过这个团伙的,因为他感觉到了威胁。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伙人已经在附近踩过盘子盯上林音了,而且计划的如此歹毒,绝对是一帮人渣。他不能总在林音身边守着,既然对方已经动了手,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顺藤摸瓜查出这个团伙的落脚点,回头全给收拾了!

第二天一大早,尽管屠苏很担心,但在游方的劝说下还是去正常上课了,游方特意叮嘱她晚上别回来,就在宿舍里和别的同学挤一夜。

屠苏一走,游方也出门,背着包去了广州汽车客运站,然后在拥挤的人流中消失。

游方当然没有真的坐车去珠海,等他从客运站出来的时候,头发已变得花白,步履略显蹒跚,带着塑料框老式眼镜遮住了眼睛的轮廓,嘴角也微微撇着不像平常的样子,两颊还多了几枚老人斑,分明就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鞋和裤子换了,上衣倒没换,只是把原先红色的双面夹克反穿过来,浅灰色的那一面换到了外面。

走江湖卖艺,表演时需要耍各种角色,飘门高手自然知道如何在短时间内改变自己的体貌特征,背着包在附近找一间洗手间就全搞定了。

下午快五点的时候,林音出门了,她将一个带子很长的提包斜跨在肩上,左手还紧紧握着袋口,右手夹握着一支画筒,神情很是紧张,走出小区向周围打量了半天,然后才走到路口打了一辆车前往市中心指定的饭店,她真是一个人去的。

下午有点堵车,到了地方已经过了五点半了,这家饭店很热闹,外面散台的客人几乎坐满了一半。林音走进来环顾四周略微有点放心,因为这不是什么大饭店,营业面积只有一层楼。饭店门朝西,进来是大厅和散台,在大厅的北侧与南侧各有四间包间,东侧是厨房的入口与洗手间的位置。

包间并不隐蔽,只和外面的大厅隔了一扇门而已,看上去比较安全。林音进门先问服务员:“我姓林,订好的包间,请问客人来了吗?”

服务员查了一下柜台上的登记本:“林女士订的包间是吧?在一号,登记的是四位用餐,客人还没来,请问您现在点餐吗?”那伙骗子订包间,用的是林女士的名义,留的也是林音的联系方式。

林音一听人还没到,莫名又觉得轻松了一些,推门进去见人与自己坐在包间里等人,感觉多少有些不一样。她点头道:“我先点菜,你们就上吧,我在包间里等他们。”

她为了节约时间同时也出于谨慎,自己先点好了菜。进了包间关上门,将桌椅板凳以及屋子里的摆设仔细检查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然后又把门开条缝半掩着,坐在那里忐忑不安的等待。

游方是在林音进门前十分钟走进这家饭店的,坐在靠窗边的座位上,点了一道很费功夫的煲汤还有两个小菜,一边看着报纸等待服务员送汤,并提前把帐结了。林音走进饭店时曾仔细观察周围的人,目光从游方的脸上扫过愣是没认出来。

这件事,从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是绑架,也不是绑架后交赎金,而是林音花钱买李秋平的消息。对方唯一担心的是她是否愿意真给钱,而林音担心的是对方是否有真消息,接头地点一般不会像绑架案那样换来换去,除了担忧钱财损失,在这种地方人身危险似乎也不大。

然而这些仅仅是表面现象,对方若真有李秋平的消息想要钱,直接上门讨价还价就可以了,不必搞得这么复杂。游方心如明镜一般,但林音本人却并不清楚。

眼角的余光看见林音走进一号包间,游方忽然有一丝莫名的歉意。是的,他一直在帮她,但林音也是在他有意的指引下走到这一步的。假如换成屠苏,他舍得让那小丫头就这么来吗?游方在心中暗问自己,答案是舍不得,因为这毕竟也是涉险!

但他却“舍得”让林音来,不同的人在每个人心目中都是亲疏有别的,对狂狐曾经的女人,哪怕再同清,看来潜意识中对她还是有疏远感,没有当成自己非常在意的人。

与此同时,游方发觉事情有点巧,于是决定让这个女人提前从这场危险的骗局中抽身。他把手放在兜里,调响手机铃声,装作接电话的样子实际上是拨出了一个电话,打给准备接应的宋阳——

“小杨啊,嗯,我到广州了,已经住下,出来吃晚饭呢。…我见着你女儿的朋友了,就是上次给她指路的那个男生,今天来接站了。…对,就是他!…你要开车过来?好啊,那就多点几道菜,我俩一起吃。”

第七十二章 红与黑

林音走进饭店之前,不远处的街角有个卖报的年轻人,身形稍瘦带着太阳帽,手里拿着一摞南方都市报,一边小声吆喝一边注意观察过往的行人。林音一个人走进饭店的时候,他显然注意到了,却没有跟进来,而是继续观察周围,企图分辨有什么其他人在注意林音,确定有没有人跟踪。

这个人游方看着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不敢肯定。

等林音进了一号包间掩上门,大厅对面的五号包间门开了,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看样子是去洗手间。但是来回的路上却有意无意的在观察大厅中所有的人,仿佛想分辨有谁在注意一号包间?看见这个中年男子,游方终于确定了这伙人的身份。

事情就是这么巧,这伙人竟然就是曾经在鹭景宾馆408开房,他和宋老板想找却没找到的那帮杂碎。

游方会改变体貌特征,一伙骗子在同一个城市中做案,不同的场合外貌特征多少也会有些不同的掩饰。比如曾经在路口骗宋引佳的那个“高中生”,游方在录像里见过,带着眼镜背着书包确实有学生气。

但此刻在外面卖报的那个小贩,虽然也很年轻,但看上去显然比高中生的年纪要大,没戴眼镜却戴了帽子,不是很熟悉的人冷眼一个照面很难认出来。

监控录像并不是很清楚,画面也小,游方虽然觉得有些眼熟但也不敢肯定,可是见到第二个人,他就能确定了。中年男子的外貌特征也有一些改变,但游方仍然觉得眼熟,在鹭景宾馆的监控录像中见过,这两个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那就不仅仅是眼熟的问题了。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外面停下一辆面包车,走下来一个女的,看身材和发型,竟与林音很相似。她与路口卖报的小贩交换了一下眼神,小贩以不易察觉的动作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这个女人进了饭店,也到了五号包间。

又过了几分钟,那卖报的小贩消失在路口拐弯处,等他再出现时手里的报纸不见了,上衣的颜色也变了。他竟然与游方一样,穿的是正反颜色不同的双面夹克,也走进饭店到了五号包间。

望风的进来了,车也停在了路上,说明这个“现场”的人差不多应该到齐了。看见这个架式,游方也能猜测对方想怎么干:想个办法将林音骗进五号房间,关上门下迷药或者用别的手段,把她弄成喝醉的样子,然后与里面那个女人换了衣服,趁机扶出门上车。

游方点的煲汤已经端上来了,他喝了两口便起身离开了饭店,绕过路口拨通了林音的电话——

“林音,我是游方,你不必关包间的门,也不用说话,就坐在那里听着。那伙骗子在你对面的五号包间,不要抬头看,心里有数就行。他们是诈骗团伙,我有朋友栽过,我认识他们,你赶紧走吧,出门去公安局报案…

不是要你报案抓这里的骗子!找借口报个别的案,在局子里坐下就行。就说你的钱包在公交车上被掏了,一共丢了两千二百块,要警察帮你抓小偷。…不用一定去派出所,分局也有报案点。…先别提是不是报假案,这种事多了,你表现的难缠一点,敢不接待就投诉,警察会让你登记做笔录的。

你从公安局出来立刻回家,在我回来之前,没事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好了,你可以走了,我这边电话一挂,骗子那边的电话就会进来,会让你去五号包间,你就这么跟他们说…”

果如游方所料,他刚挂断电话,林音的电话又响了,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林小姐,你已经到了?现在出门,装成上洗手间的样子,从洗手间出来不小心走错方向,到五号包间,我们等你很久了,李秋平的地址就在我手里。”

林音的反应却大出骗子所料,只见她带着东西推开门走向柜台,一边战战兢兢的答道:“我刚刚接到公安局的电话,他们找到李秋平了,要我立刻去一趟…”然后抬头结结巴巴的对服务员说:“我有急事要走,一号包间点完菜了,帐我先结,谁来谁吃吧,酒水让他们另算。”

这回轮到那伙骗子傻眼了,无论多么高明的骗局,对方在最后一刻不上当也没办法,况且他们并不知道李秋平的下落,警方找到了李秋平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就是发生的时间实在太巧了!

林音出了饭店在路口拐弯,从游方身边走过,脸色发白神情犹豫似是很害怕,但还是咬牙走进了马路对面的公安分局。游方看见这一幕有些不忍,但也觉得很安慰,谁能想像,林音这种人如今也能干出报假案这种事了,至少在心理上也是过了一道关口。

最重要的,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林音“一个人”面对的!游方并没有“露面”。

游方当然不会在饭店动手抓住这帮人,那样的话等于暴露了自己的来意,非常明显是林音设局来引他们上钩,假如不小心走脱了一、两个,事后回来报复林音也挺麻烦的。他既想收拾掉这个团伙,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想把林音牵扯进来,那个团伙骗的人多了,让他们栽了之后自己去猜是怎么回事吧。

宋阳开着一辆面包车也赶到了,他并没有去珠海,既然线索就在饭店里,他们没有打算舍近求远。一伙骗子神情惊疑不定,坐着他们那辆面包车离去之时,宋阳皱了皱眉头道:“在市区里可不太好跟啊,太近了容易被发现,太远了容易被甩掉。”

游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仿佛很疲倦的样子眼神直直的有点发呆,轻轻的说道:“尽量别给他们发现,我来指路。”说完话闭上眼睛好似睡着了。

他已尽量展开了神识,锁定了前方那辆面包车,一丝都不敢分神。他可没有刘黎那么大的本事,从沧州追到济南都能不把人追丢,要不是这几日练剑很有心得,对神识的精微感应控制的相当好,也不能长时间、远距离的锁定一样移动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又发现,他其实也不用时刻完全锁定,为了节省精力,在宋阳能看见的时候并不运功,只有等到那辆面包消失在视线外,才展开神识若即若离的感应,也不是无时无刻都在搜索,只要不让对方脱离神识感应之外太长时间就可以。

宋阳很惊讶,同时对游方也是相当佩服。

最终查到了这伙骗子的落脚点,在老城区一条巷子中,是一户独门独院的老房子。游方点了点头道:“就是这里了,应该还有别的同伙,暂时不能确定对方有没有高手,现在这几个倒不必怕,我们小心点暗中盯着,后半夜再动手。”

天色擦黑的时候,骗子们又回来两个同伙,是一男一女,女的就是曾在鹭景宾馆中出现过的那位中年妇女,而男的却引起了游方的注意。

看身形步法,这人显然是个练家子,虽然比不上自己与宋阳,但是功夫不算低。

更特别的是,游方感觉到此人似有弱隐弱现的灵觉,进门时观察周围警戒性非常高,对他们所在的这辆面包车很是怀疑。拥有自发灵觉的人并不多,但天下这么多人,能遇上也不算很意外,此人有些类似当初的游方,有些懵懂的灵觉感应但是自己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怎样去掌握、锻炼与控制。

游方提醒宋阳道:“我们这辆车换个地方藏起来吧,否则会引起对方疑心的,刚才最后进去的是一位高手,虽然身手不如你我也不可小看。等后半夜动手的时候这个人交给我,你对付其他的,先全部用重手法打晕,然后再叫醒了慢慢问。”

珠海那边果然有埋伏,不仅有一位高手坐镇,而且他们所在的那套房子动了手脚,门铃上可以通高压电,只要有人一按就会被击晕,功夫再好也容易着道,可惜没有派上用场,那边的两个人晚上也回来了。——这些都是后半夜“审问”所得的结果。

没动手之前,有一件事让游方觉得很纳闷。对方设计的这个按线穿珠局从头到尾都带着江湖高手的痕迹,手笔也不小。像这种骗子一般不会轻易出手,怎么连初中女生的零花钱都骗,有点解释不通啊?

难道其中有一位江湖高手,而其他的人都是“档次”较低的杂碎,或者是两伙人临时搭班子共同行骗?审问的结果证实了游方的猜想,确实是两伙人,更确切的说,是那位高手找到并收服了另外四个骗子组成的小团伙,在幕后授意他们出面针对林音设局。

那个小团伙在鹭景宾馆开房间,开展自己的“事业”,并顺道踩盘子摸清林音的底细,在林音发传单的时候还上前和她搭过话。按以往的老习惯,他们退房之前搂草打兔子,讹诈了宋引佳等三个初中生的钱。

这两伙人是分开处置的,游方首先摸进房子负责制伏那位高手,进房间时对方已经惊醒了,但还没来得及出声跳起来,就被一股凌厉的煞气笼罩,随即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游方也不客气,将他的眼蒙上鼻子掐好耳朵堵住,就留着一张嘴喘气,浑身捆的如粽子一般丢在房间里,然后去帮宋阳对付另外几个人。

而宋大叔更有乐,衣服里面扎着束气带,看身板就像个棒小伙,仍然以黑巾蒙面。

他把睡梦中四个骗子全部打晕之后,全部提到了一间大屋里,又把人——弄醒。铁砂掌练到精华内敛的程度可真不是盖的,不用捆不用绑,这帮人就像得了一场大病般浑身无力,虽然不妨碍做任何动作,却叫不大声也跑不快,只能哆哆嗦嗦以恐惧的目光看着这个蒙面人。

黑巾人一开始却不审不问,噌的从兜里掏出一个数码相机,指着两个男骗子道:“女人先算了,你们两个,给我脱衣服!”

游方恰在此时推门进来,哑然失笑道:“小杨,在这里用不着这一招吧?”上次叫他大叔,这次叫他小杨,因为游方以红巾蒙面,声音与头发看上去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人,只是身形很矫健不再步履蹒跚,衣服也换了,精气神与下午在饭店中完全不一样,几个骗子也想不到晚饭时见过他。

黑巾人摆了摆手:“新学会的一招,先试试,看看好不好使,你别管我。”

红巾人笑了:“那你就试吧,我去搜查屋子里的东西。”刚出门又转身回来叮嘱道:“虽然我们是临时客串警察,但也要注意文明执法,能不刑讯逼供就不刑讯逼供,千万别搞出人命来,就算要动手,伤残等级也别太高。”

这番话说的轻飘飘的,却差点没把四个骗子吓晕过去。

黑巾人要两个男子站起来,脱光衣服摆造型做动作,脸上还要显出淫荡的表情。假如“表演”不到位,一拳就砸过去,不打脸只揍肚子,表面看不见一点伤痕,却能让人全身痉挛抽搐,喊都喊不出声来,那滋味简直比死还难受。

宋阳因为双手骨节曾被游方看出破绽,这次出门办事很小心,戴了一双脏兮兮油腻腻的手套。

旁边两个女骗子虽然没挨揍也没被扒光衣服演戏,但也吓傻了,感觉全身汗毛倒竖凉气直往骨子里钻。不可理喻的疯子太可怕了!这些人想破头也不明白,半夜睡的好好的被人从床上揪起来,开口不寻仇不问事更不敲诈财色,而是来这么不可思议的一出,难道是身怀绝技的变态?

等折腾的差不多了,黑巾人让四个骗子并排站好,自己摆了张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开始发问。那几个人已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把小时候摸同学的钢笔、年轻时偷看女生洗澡的“事迹”都交待出来。

游方搬着一个纸壳箱走进来,箱子里放着乱七八糟一大堆东西:

各式各样的营业执照、合同样本、空白支票与本票、大大小小的公章与私章、银行帐户信息等,另外还有十几张真真假假的身份证、八十多张银行卡、几十万现金,都是从这套房子里搜出来的。

屋子里原先就有一台电脑,他接好电源架上摄像头与麦克风,对宋阳道:“小杨啊,你这么问不得要领,问到天亮也问不完啊,得琢磨警察的习惯,按这些证据问,能对上的就让他们交待清楚并写下来。…看见这些东西,我相信他们在局子里肯定有一堆案底。”

宋阳把纸壳箱接了过去:“行啊,小老头,姜还是老的辣呀。”

游方大大咧咧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隔壁忙点别的事,要是他们说的不对劲,千万别客气,待会儿我再来审查材料。”

游方刚才搜屋子并没有多大动静,但这套房子里简直就像经历了一场浩劫,不仅家具与摆设弄的乱七八糟,有些地方连壁纸与地板都被揭开了。游方回到隔壁的房间,摘了那名“高手”的眼罩、鼻夹与耳塞。

游方关上窗户却拉开了窗帘,外面有微弱的光线照进来,他只是一个朦胧的身影,用略显沙哑苍老的声音说道:“不要再装昏迷,企图暗中挣脱绳索突然发难,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躺在床上的那人睁开了眼睛,黑暗中的眼神闪过一丝骇然之色,但随即恢复了镇定,尽量平静的说道:“您是哪条道上的前辈?如果是来找那些人寻仇的,与我无关,我与他们只是偶然相遇。”

这种情况下还能有这么镇定的反应,果然是个有阅历的老江湖,这种人不太好审。

游方不紧不慢的答道:“我叫李丰,久未行走江湖。三个月前,外面那伙人骗了我一位小朋友,若不是我及时相救好悬出了人命,我是来替他算账的。在这里遇到你这种高手,我很意外。”他并没有讲实话,说出的来意与林音的事情无关。

那人解释道:“李前辈,既然是江湖同道,应知冤有头债有主,三个月前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既然前辈未露行藏,我也与此事无关,只要您愿意抬手,不论提什么要求,晚辈能做到的,都尽量让前辈满意。”

游方语气一顿:“哦,你愿意认栽,那么想送什么人情抽身呢?”

那人道:“前辈刚才搜过这套房子,但仓促之间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外面院中最大的花盆里,盆栽下埋着一件带铭文的青铜古器,在前辈眼中虽不能说价值很高,但也是珍奇难得,送给前辈玩赏做个见面礼。…你我无冤无仇,今日不过是个误会,我对前辈的身手极为佩服,若肯给面子,今后不妨交个朋友,易某必然不能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