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守了自己一晚上。
芝芝呆了呆，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自己的小衣服。
“二师兄累不累？”她凑过来。
“不累。”林青崖递给她一套闪动着一片灵光的漂亮衣裳，温声说道，“芝芝去换衣裳。”
他拿出的衣裳很漂亮，而且还有灵气波动，芝芝很喜欢，又觉得很漂亮，翘着尾巴去偏殿的侧室去换衣服。
她不在的时候，林青崖翻了翻她的床上，目光落在芝芝那铺着雪白皮毛的小窝上片刻，心中微微一动，修长的手指挑开皮毛，指尖儿微微一顿，就见小窝的角落，一道剑气化成的小剑被他双指捏了出来。
剑气是广陵仙君的剑意所化。
凛冽的杀意外，又笼罩着淡淡的一层灵气作为剑鞘，不会伤到睡在小窝里的狐狸崽儿。
这剑意化剑，是广陵仙君的守护。
一旦有人对他的女儿心存恶意与杀意，剑意就会斩杀一切妄图伤害他的女儿的恶徒。
林青崖捏着这小剑片刻，重新把它放进芝芝的小窝，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难道他昨夜感觉到溃散了的危险感，就是来自他师尊的这道守护芝芝的剑意？
广陵仙君难得也算是做爹靠谱，还知道留下守护芝芝的护持。
长进了。
第17章
不过林青崖松了一口气。
有广陵仙君的剑意护持，芝芝就格外安全。
那就算是她身边可能发生了些稀奇古怪，不太好理解的事，对她也不会有危险。
他把这把小剑重新放回了芝芝的小窝里。
这时候，芝芝穿着新衣服美滋滋地翘着胖尾巴走出来。
“二师兄，我好不好看？”一半的血液是狐族，芝芝继承了狐族爱美的性格，特别重视自己的外貌。
要知道，当初发现自己被饿得掉毛，对芝芝来说简直就是巨大的打击。
她现在被养得胖嘟嘟的，尾巴重新油光水滑。
有那么几天，为了补偿自己曾经在二师兄面前掉毛的黑历史，这狐狸崽儿天天把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在林青崖的面前摇来摇去，务必要让师兄知道，自己是一只漂亮的狐狸崽儿。
掉毛……就让这个记忆过去吧。
现在，穿着火红的小衣裳，她把胖尾巴举高高的摇摇摆摆走出来，期待地用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林青崖。
二师兄与她心有灵犀，一下子就懂了。
“好看。”他笑着说道。
圆滚滚的大眼睛依旧期待地看着他。
“今天该给芝芝扎头发，是不是？”林青崖笑着问道。
说来奇怪。
当和小家伙儿说着幼稚的话，就仿佛沉重的那半生的时光都变得愉悦轻松起来。
他笑着伸出修长的手。
狐狸崽儿急急忙忙把胖嘟嘟的小爪塞进他的手里，顺着他的力气爬上小床，坐在他的面前，抖了抖毛耳朵。
“扎头发！”她快乐地叫道，主动把小脑袋瓜儿凑过来。
林青崖忍不住弯起眼睛，拿出床边的一把碧玉小梳子给她梳头。
软乎乎的头发落在手指之间，他比广陵仙君那没轻没重的性情更柔和些，轻轻地将头发梳起。
只是作为一心向道，除了报仇修炼之外没什么其他兴趣的修士，林青崖手指顿了顿，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小师妹沉吟半晌……昨天还在吐槽自家师尊只会给小师妹扎圆滚滚的小道童发髻。
可现在林青崖发现，他似乎也只会这一种。
道童的简单的发髻。
他努力地想了想宗门中那些师妹们漂亮灵动的发髻，叹了一口气。
难道以后还要跟师妹们学一学怎么梳头？
什么灵月髻，朝天髻，灵蛇髻……的确很好看。
可太难了！
林青崖什么都会，却唯独不会给人梳头。
心里闪过很多的心情，林青崖的手指微微颤动片刻，最后还是只能给小师妹散开了头发，拿了红色的灵绳，给小家伙儿梳了个朝天辫。
在他的眼里，这比道童的发髻更好看，更合适女孩子些，可落在匆匆赶过来的掌教真人的眼里……他觉得芝芝太难了。
遇上广陵仙君师徒，芝芝太难了。
看着芝芝美滋滋地跑过来跟自己炫耀今天的朝天辫，掌教真人忍了忍，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他本就生得阴险狡诈，阴沉的样子。
这勉强笑起来，让人瘆得慌。
“芝芝的确好看。”也幸亏芝芝生得眉目漂亮可爱，这朝天辫竟然也能够撑得住她的漂亮模样，掌教真人努力挤出慈眉善目的笑容真心夸奖芝芝是天生漂亮。
看见小家伙儿高兴地弯起眼睛，拖着一个大大的蒲团给自己奶声奶气拜了拜就跑去峰顶的边缘，窝进了蒲团，他就转头脸色复杂地对林青崖问道，“你给梳的头？”
“是。”林青崖微笑着应道。
“……你师尊怎么这个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来？”掌教真人也想不通温润俊雅的林青崖什么都会，竟然不会给小孩子梳头发。
他勉强岔开话题，直指今日自己来寻林青崖的目的。
对于广陵仙君昨日离开宗门，掌教真人辗转反侧，修炼都修炼不下去，还是想来与林青崖问问情况。
他显然很重视这次收徒之事，林青崖便恭敬地说道，“师尊答应大开山门之前回宗。”
“也好。只是别因急着回宗，再在外头有什么疏漏。”掌教真人低声说道。
“不会。”广陵仙君看上去没轻没重，实则心思缜密，在修真界能一路仙阶，怎么可能是粗心轻佻之人。
林青崖只回复了这件事，掌教真人就放了心。
他在宗门每日不知要处理多少事，忙得很，得到了保证便匆匆要走。
他来去匆匆。
芝芝坐在峰顶边缘看着枯瘦的掌教真人，觉得这位师伯有点让人同情。
做崽儿的，在她的心里，油光水滑胖嘟嘟水灵灵才叫幸福。
这位师伯看起来很憔悴的样子。
垂头看了看身上的小衣裳，据说是掌教真人送给她的，芝芝看见他要离开了，急忙从蒲团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小心些。”这可是广陵仙君的崽儿。
这小祖宗要是摔了碰了，广陵仙君还不掀飞宗门？
掌教真人急忙把扑到自己面前的小家伙儿扶住，正想挤出关爱的笑容，就见扑到自己面前的孩子举起一颗漂亮的灵果，眼睛亮晶晶地说道，“送给师伯。”
她的声音脆脆嫩嫩，还在掌教真人诧异的目光里急忙说道，“好吃！”
因为她觉得灵果好吃，而且吃了一口身体里灵气充足，这是很好很好的补品。
很好很好的灵果，芝芝想了想，奶声奶气地说道，“送给可好可好的掌教师伯。”
掌教师伯对她那么好，都送她衣裳了。
对芝芝而言，他就可好可好。
孩子的心里，就是这么简单。
掌教真人微微张开了阴沉的眼睛，惊讶地看着那只被小爪子托着送到自己面前的灵果。
灵果不稀罕。
可刚刚经历了弟子似乎对万象宗行事颇有微词，刚刚经历了任性的广陵仙君还有与其他宗门的交锋与算计，这一刻，迎着刚刚升起的朝阳的光辉，所有的光辉仿佛都汇聚在这个天真又单纯的孩子的眼睛里，散去了世间的阴霾。
不知道怎么，掌教真人便忍不住微微笑了，他笑着叹了一口气，弯下腰对芝芝问道，“舍得送给师伯么？”
“舍得！”小家伙儿中气十足地叫道。
“那师伯谢谢芝芝。”掌教真人把不值钱，放在掌教大殿里正眼都不会看一眼的灵果接过，郑重地放进自己的储物戒。
狐狸崽儿的大尾巴快乐地摇了摇。
迎风招展。
掌教真人难得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芝芝这孩子，可人疼。”他转头对笑着看着这一切的林青崖说道。
简直不像没血没泪的广陵仙君的崽儿。
掌教真人再一次怀疑芝芝的生母怕不是九天仙女，一边揉了揉芝芝的小脑袋，一边脚步轻松地走了。
他心情这样不错，竟然难得没有用顾虑的目光面对林青崖，林青崖笑着走过去，轻轻地捏了捏芝芝的胖腮无奈地说道，“你喜欢的人太多了。”
不久之前还是世上最好的爹爹与二师兄，现在又有了世上最好的掌教师伯，林青崖都怀疑，这要是过两天遇到旁人，怕不是这狐狸崽儿的嘴里又要有“世上最好的”……某某。
可当她说起这些的时候，又都是一片真心，发自肺腑完全没有敷衍，是真心在觉得他们都是“世上最好”。
林青崖说着说着也忍不住在芝芝茫然的目光里笑了。
“还好还好。”她二师兄说她喜欢的人很多，芝芝谦虚地摆着胖爪说道，“喜欢的不多，不多。”
最喜欢的二师兄就在眼前，她不好意思地扑进他的怀里。
还知道不好意思。
林青崖抱起她，问道，“想在宗门里逛逛么？”万象宗占据了整个山脉，绵延千里全都是宗门内部，无数的洞府，大殿，错落在整个山脉之间，广袤美丽。
林青崖有心想让芝芝熟悉熟悉宗门，日后也好在万象宗走动。
芝芝对除了爹爹居住的地方之外暂时没什么兴趣，不过忍不住问道，“二师兄不是说要去坊市？”
“过两天再去。”林青崖耐心说道。
“过两天？”
“过几日大师兄会联络我。待大师兄事了，我就带你在坊市多玩几天。”
广陵仙君离开之前提醒过他，过几日就是他师兄联络宗门的日子。
林青崖自然是想将这件事办妥以后，心无旁骛地带着芝芝多在山脚下看看有趣好玩的事物。
他提到大师兄，芝芝瞪大了眼睛。
跟爹爹回到宗门已经不算短的时间了，虽然她爹爹也时不时提一句“你大师兄”，不过似乎对这位大师兄，她爹爹和二师兄都说起的不多，也没怎么和她讲过大师兄的事。
她只知道大师兄现在在魔域坐镇一方，镇压着魔域的强横魔族，功勋极大，修为很高，听之前掌教师伯感慨过一次，说是已经几乎大乘圆满之类的。
在那些描绘里，芝芝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很强大很可靠的大师兄形象。
她是爹爹的崽儿。
那就和大师兄也是一家人。
做一家人的，怎么能完全不知道家人，还无动于衷呢？
“大师兄是怎样的人？”她抱着她二师兄的脖子追问她的大师兄。
林青崖忍俊不禁地看着这个小家伙儿。
“很强大的人。……为人内向寡言，不爱说话，喜静。若芝芝见到他，他不和你说话，并不是不喜欢你，而是……”
林青崖努力地给芝芝说道，“而是不知如何与芝芝相处。”
他揉了揉芝芝努力记住这些的小脑袋，芝芝乖巧地说道，“大师兄喜静，那芝芝不闹大师兄。”
她不是人家喜静自己偏要去闹腾的孩子，也想要尊重大师兄的性格，林青崖看她乖乖的听话，内心柔软一片，不过想到自家那位大师兄，便垂了垂眼睛。
这么乖的小师妹……大师兄再冷酷无情，也不会讨厌她吧。
第18章
他到底没有在芝芝的面前说这位师兄其他的事。
实在是广陵仙君的这位首徒的确没什么可说的。
与广陵仙君一脉相承的剑修，杀性极重，除了修炼就是在修真界行走磨砺，待魔修勾结域外魔族降临此界，他这位大师兄就常驻魔域。
林青崖就算是想说，可想来想去，竟然除了不和谐的杀伐之外，讲不出其他。
因为他们师兄弟之间除了必要往来之外，平时没什么交流。
都是冷漠的性格。
让他还能说什么？
难道要给小家伙儿讲讲“大师兄珠玉在前，你二师兄我都算得上心慈手软的人”？
好在芝芝也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性情。
只了解了一些大师兄的事，芝芝就不再提这些。
不过她在心里记下这件事，准备等过两天大师兄与宗门联络的时候，至少，至少跟大师兄打个招呼拜拜，认识一下。
至少得让大师兄知道，家里有了她这只友好的崽儿。
对于这个想法，林青崖倒是没有反对。
在大师兄眼里留个印象也不错。
只希望大师兄别太冷漠，不给芝芝好脸色伤了小家伙儿的心。
他这两天倒是学了几种简单的给孩子梳的小辫子。
芝芝还小，梳不起那些青春美貌的女修的各种美丽的发髻，不过给这个年纪的孩子梳些各种各样的小辫儿倒是还不错。
掌教真人飞剑传书来了一枚玉简，里面全都是给小孩子的包包头，小发髻小辫子之类的方法，显然广陵仙君和林青崖的手艺让掌教真人都看不下去了。
这正是林青崖需要的，他就学了几种，给芝芝换着花样儿辫小辫子。
狐狸崽儿臭美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她觉得耐心地给自己梳辫子的二师兄是这世上最好的二师兄。
因为心疼二师兄编辫子辛苦，她还给二师兄捏肩膀。
“二师兄，照顾芝芝真是辛苦了！”
她人还没有凳子高，还想给他捏肩膀……
林青崖得艰难地忍着才不要笑出来伤害小师妹小小的小心灵。
不过大概是因为身边有了芝芝每天欢快地玩闹，曾经清冷安静的山峰上都变得晴朗了许多，林青崖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直到这一日，宗门有弟子前来拜见，恭恭敬敬地在正笑着跟芝芝一起拍一个花花绿绿的皮球的林青崖身边说道，“禀告林师兄，林家家主又来了，说无论如何也想求见师兄一面。”
这弟子不敢在广陵仙君的居所到处乱看，可听到奶声奶气的小孩子的声音，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一个穿着小褂子，胖嘟嘟的狐狸崽儿抱着皮球，对上他的目光，摇了摇毛绒绒的大尾巴，对他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
这弟子愣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莽撞了。
他不过是个外门弟子，这般无礼冲撞了仙君爱女，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赔罪。
林青崖却并未训斥他，只笑着摸了摸芝芝的小脑袋。
芝芝捧着自己的小脑袋，想想娘亲曾经笑眯眯地跟她提过，总是被摸头容易被摸秃，抖了抖耳朵尖尖。
就……虽然有被摸掉毛的危险，可因为是二师兄，所以摸头也没关系。
“说是什么事了么？”林青崖温声问道。
那弟子回神，见并未受到训斥，不由心生感念，听到这问话忙摇头说道，“并未提及。不过林家家主身边还跟着几个少年人，几乎都是炼气期，可能与咱们宗门即将开山门有关。”
虽然掌教真人在广陵仙君面前抱怨说担心弟子都被太一宗给抢走，可其实作为正道大宗，想要拜入万象宗的修士多不胜数。
万象宗也会精挑细选，入选者哪怕是外门弟子也都是人杰，不是什么修士都会胡乱收罗其中。
正因为这样，所以每次开山门之前，都会有一些与万象宗有渊源的家族带着年少的家族子弟前来拜会，希望能通过一些与宗门中的情谊越过山门试炼，直接把子弟塞进万象宗内门。
虽然这是常态，不过这弟子显然也知道林青崖与这林家关系极差，这么多年，林家无数次请求拜见他，可林青崖却都将人拒之门外。
甚至……他隐隐听说一些传闻，他们林师兄仿佛还杀掉了林家前代家主，他的生父。
还有传闻，仿佛是那位家主死得……
想到这些隐晦的不能宣诸于口的传闻，这弟子便垂头，不敢胡言乱语什么。
“林家。”林青崖淡淡地垂眸。
芝芝抱着皮球歪了歪头，看着林青崖脸色平静，嘴角习惯地牵着笑容，可笑容没什么感情。
虽然她不知道所谓的林家是哪儿来的，不过既然姓林，那应该是她二师兄的家族吧。
她恍恍惚惚地想起，二师兄说过，他的父亲对他的母亲做了很坏的事，他报仇的手段也很激烈。
既然这样，那应该和他的家族也不会很友好。
突然来找她二师兄，虽然她觉得林青崖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可芝芝还是依偎过去，把自己塞进二师兄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小小声地说道，“二师兄，我们赶走他们行不行？”
她不想二师兄见到讨厌的人，不想让这样的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碍眼，影响她师兄的心情。
明明是单纯又善意的小家伙儿，待人总是贴心，可为了自己，却排斥起了那些本来和她没有关系的人。
林家伤害了林青崖，却没有伤害过芝芝。
可她却对林家也没有半点善意。
“我以前懒得见他们，他们也知道我厌恶他们，来过几次就不再来了。这次又前来，我倒是想知道，他们有什么说辞。”
林青崖倒是觉得林家这次胆子很大。
他当年九死一生逃离家族拜入广陵仙君座下，短短百年修为大进杀回林家，炼化了害了他母亲的男人的元婴，这都是在林家其他人的面前。
那元婴的哀嚎声在林家世居之地徘徊三日夜，林家畏惧他入骨。
哪怕后来几次来万象宗求见他，也只是想与他挽回关系，想讨好他。
因为他从不召见林家人，这一家人知道他厌恶他们，后来其实就不怎么出现在他面前。
可现在，明明知道他对林家没有好感，却带着人来了。
林青崖以前没有把这些林家的人放在心里。
他杀了仇人也不会把仇恨与杀戮带给无关的人。
对于当年的复仇，他并未牵连林家旁人，不过是杀了负心薄幸的畜生而已。
至于其他人，当年并未对他母亲痛下杀手，他也懒得杀人如麻血洗整个家族……林家也是修真家族，族人众多，大多都很无辜。
冤有头债有主，他不会去迁怒，波及那些普通无辜的族人。
不过如果林家觉得他还对林家心存留恋，还存有幻想，那就大错特错。
“让他们过来吧。”林青崖便对待命的弟子说道。
如今……该让林家彻底死心，少来他面前碍眼。
那弟子急忙应了一声，下山去叫人。
芝芝窝在林青崖的怀里。
“不过是些外人。师妹若不喜欢，就去后山去玩。”林青崖温声说道。
“我陪着二师兄。”怎么能让二师兄一个人面对呢？
狐狸崽儿越发地把自己塞进她二师兄的怀里，蹭了蹭他的脸，狐言狐语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面对什么，我都和二师兄一起。”
她才豆丁大，这就开始狐族血脉觉醒了不成？
不过配合胖包子脸……
林青崖心里都要笑死，颠了颠这胖嘟嘟一点都不妩媚，却肥美有余的狐狸崽儿，笑着说道，“多谢小师妹。”
他这么感动，芝芝急忙顺杆爬，摇着尾巴跟他贴贴。
林青崖被甩过来的狐狸尾巴糊了一脸。
还好……他小师妹现在不掉毛了。
待外门弟子引着几人到了他们的面前，林青崖还在听芝芝奶声奶气地跟自己提去坊市的小要求。
什么要吃新鲜的点心，要漂亮的新皮球，要去见吃过灵丹的狗狗朋友……刚刚来到万象宗的时候还怯生生的小家伙儿，显然胆子都放开了。
当看见林青崖脸上真切的笑意，走在外门弟子身后一个蓄着短须面容也很俊秀的中年人诧异了一下。
不过到底是年岁不小，他很快收敛脸上异色，看向林青崖怀里说着天真幼稚的话语的小姑娘。
看见这不过是三四岁上下的一个小孩子，身后的尾巴迎风招展，明显是混血，中年男人不再多看，而是谨慎又不安地看向林青崖。
他努力地想要在脸上露出平和亲切，可眼里的畏惧还有惊恐却实在隐藏不住。
关于这，林青崖也能够理解。
换了谁，当看见前代家主被硬生生掏出元婴，在高空被三昧真火烧了三日，面对始作俑者也会惊骇莫名。
他便对这中年男人笑了笑。
这笑容与当年微笑着灼烧前代家主元婴的笑容一模一样，中年男人身形微微颤抖，很想摸摸自己丹田的元婴还在不在。
只是想到如今家族艰难，他还是忍着畏惧还有内心的一丝怨恨，对林青崖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青崖，多年不见，你这些年在仙君座下可好？我……二叔我很担心你。”
“道君。”林青崖一边给怀里的狐狸崽儿擦手上拍皮球留下的灰尘，一边微笑道。
“什，什么？”
“谁许你直唤我的名讳。觐见大修士别忘了该有的尊卑。叫我道君。”
第19章
虽这话轻飘飘看似并不严厉，可这位林家家主露出了屈辱的表情。
“道，道君。”
自家子侄怎会如此生疏。
一旦叫了道君，就只是卑微的疏远的修真者来拜见强者，却不是一个家族的亲戚应该提到的称呼。
这样冷冰冰的称呼，把林青崖和整个林家都区分开来，甚至只不过是一个称呼，就让他这次以林家长辈的身份来见面，都成了一个笑话。
这明显是林青崖没把什么所谓的林家二叔，林家人放在眼里，也拒绝认可自己是林家人。
不仅林家家主的背塌了，他身后的几个年轻的少年男女也露出了羞辱之后悲愤的表情，显然感受到了这由上而下的羞辱感。
这种无情的羞辱还有鄙视，深深地印在他们的心中。
林青崖对这些人屈辱的表情视而不见。
他们不就是送上门来自取其辱么。
若他是林家的人，还但凡记得林青崖与林家有仇，那这么多年只会躲得远远的，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碍眼。
可既然出现了，那就说明他们应该会想到，早就对林家没有半分好感的林青崖有可能会羞辱他们。
要不然，难道要把他们当做座上宾？
“道君，我想求道君一事。求道君看在同出林氏血脉，帮林家这一次。”
就算是被林青崖这样微笑着羞辱，已经羞耻得浑身发抖，可这林家族长却还是在子弟们的目光里被直接这样侮辱忍气吞声。
他忍辱负重，一边又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万象宗的强者的确不如太一宗那些强者平易近人，善良敦厚。
可想想林家在太一宗更没有人可以央求，他还是只能求到林青崖的面前。
他低眉顺眼，弯着腰低声央求说道，“林家这几年出了几个出色的小辈，我愿将他们送入万象宗，求道君庇护一二。日后他们能够长成，必为道君驱策。”
林家曾经也强盛过，最强盛的时候占据了一方城池，呼风唤雨。
可当年林青崖为了报仇，杀了林家前一任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