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宋桃也不可能真的丢下窑厂不管——银楼要是逼着他还银子,宋桃作为他的女儿,不仅没办法逃脱,说不定还是最先遭殃,被卖的那个。

  谁知宋桃背脊挺得笔直,半点也没有犹豫,径直就出了账房,还对等在外面的窑厂众人道:“不好意思,我爹他不同意,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没办法去逼他老人家改变主意。”

  那帮子窑工之前还顾忌宋大良躲在账房,他们若是冲进账房,把宋大良逼急了,就算同意舍了命也没银子还,众人还是和他一拍两散,什么也得不到。

  如今却不一样,宋桃拿了银子回来,只要宋大良同意大家就有银子拿了。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宋老爷还我银子”,大伙儿一窝蜂地冲进了账房,噼里啪啦地将账房的桌椅板凳都冲得七零八散的,围着宋大良就一拳打了下去:“还我们工钱!”

  宋大良吓得两腿颤颤,抱头鼠蹿:“我还钱,我还钱!”

  洪家的护院忙冲进去护住了宋大良,并劝道:“大伙儿冷静点,你们把宋老爷打死了,不仅拿不到银子还要偿命,你们还想坐牢不成?”

  大家听着都迟疑起来。

  洪家的护院护着宋大良逃出了账房。

  宋桃站在账房外的葡萄架下看着宋大良。

  “您想好了,我是在害您还是在帮您。”她淡然地道。

  账房那帮人又团团将葡萄架围住,纷纷叫嚣着“还钱”。

  宋大良揉了揉刚才不知道被谁打了的肩膀,还想和宋桃谈条件:“五千两银子,以后每个月孝敬我一百两银子。”

  宋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当着众人的面利落地应了声“好”,道:“但窑厂的事,您不能再插手了。不然这窑厂还得亏。”

  宋大良不想答应,身边虎视眈眈的众人却由不得他不答应:“若还是你管理窑厂,我们要辞工。”

  “好!”他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宋桃和他去账房里签契书。

第158章

  契书不过一张纸,七、八行字,可宋大良拿在手里正面看了反面看,反面看了正面看,看得宋桃都怀疑他要改变主意了,他这才道:“我的那五千两银子和你每个月给我的孝敬也要写清楚,立个契才行!”

  宋桃思考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他。

  宋大良亲自写了契书,这才在三份契书上签了名,按了红彤彤的手印。

  宋桃接过来契书仔细地检查一遍,见没有错误,遂将其中窑厂买卖的契书交给了洪家的护院,道:“拿去给大总管到县衙过户。”

  洪家的护院应诺。

  宋大良却拦住了护院:“慢着!我的那五千两和孝敬银子是不是也应该到衙门里盖个大印啊!”

  宋桃笑道:“爹,每个月一百两银子的孝敬,是你我之间的私事,怎么好让洪家的人帮着去办?再说了,你有这份契书在手,怕什么?不要说去衙门了,就是透点风出去,我若是敢不给,旁人的唾沫就能把我给淹死,我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你知道就好!”宋大良得意洋洋地道,要跟那护院一起去过户契书,“一手交钱,一手过户。”

  宋桃哭笑不得,道:“爹,您好歹也是梁县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跟那蓬门小户似的。洪家偌大一片家业在那里放着,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我们吃好几年了,他们家买了我们家的窑厂,还怕他们不给银子?”

  宋大良没有看见银子不放心。

  宋桃摇头,让那护院喊了另一个护院进来。

  “爹!”她面带赧然地道,“人家也是打听过咱们家的。洪老太爷出门的时候特意叮嘱过,说要在衙门里过了户才给银子。因而给您的那五千两银票在另一个护院的身上。那边的事办妥了,这边就给银子,我就接手窑厂。

  “眼看着就要到瓷器旺季,各地的行商都要来景德镇进货了。我们错过了这个旺季,就只能等明年了。洪家就算再有钱,也不愿意白白错失了生意的良机。

  “你也别怪洪家不相信我们。”

  宋大良没钱的时候做过几件无赖事,在景德镇的信用不太好,这也是为什么他烧了几炉窑失败之后就没了银子周转——大家都不愿意赊货或者是赊账给他,更不要说借银子了。

  他咳了几声,没再坚持。

  洪家其中一个护院跟着洪家的大总管去过户,另一个护院则守在宋桃身边。

  宋桃召了个小学徒进来,低声叮嘱了他几句。

  宋大良不由看了她一眼,好奇地问:“你要做什么?”

  一副害怕她把他推出去给那些窑工学徒泄愤的样子。

  宋桃笑道:“我让他去跟外面的人说一声,让大家去账房先生那里把这些日子欠的工钱都核算一遍,免得他们都围在这里,没事干了只知道说闲话,胡说八道。”

  “早该如此!”宋大良对她的决定很满意,说起了窑厂的事,“你毕竟年轻不懂事,这些人能舍了从前的东家、师傅来我们家做事,就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好东西。你不用敬着他们……”

  宋桃含笑听着。

  小学徒端了个火盆进来。

  宋大良不解道:“这天气还用不上火盆吧?端个火盆进来做什么?”

  宋桃笑而不语,等小学徒离开,她拿起那张每个月孝敬宋大良一百两银子的契书,慢条斯理地点上了火。

  “你要干什么?”宋大良大惊失色,扑上去就要夺回那张契书,却被洪家的护院拦住了。

  “我要干什么?”宋桃挑着眉,火苗快速地席卷了纸笺。

  她轻描淡写地道:“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我的一百两银子,是那么好得的?”

  契书变成了一团灰熄,落在了红彤彤的竹炭间。

  宋大良顾不得和她计较,去夺那张写着五千两银子的契书。

  宋桃举手。

  契书被她高高扬在空中。

  宋大良却被洪家的护院死死地拦在几步距离之外。

  他忙踮起了脚,使劲地够那份契书:“那是我的,是我的。这银子有没有落在我的手里,银楼有底子,官府也是查得出来的。”

  契书的一角从他的指头划过,他更着急了:“你别以为你烧了契书就行了,你别忘了,你可是当众许诺我每个月一百两银子的,你要是敢不给,你这窑厂就别想开了。”

  宋桃嗤笑,慢慢将那五千两银子的契书点了一个角。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那么蠢。”她慢慢地看着火苗在纸笺漫延,吞噬掉一个个的字,“买卖窑厂的契书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清楚,那五千两银子,是用来买窑厂的不错,却没有明确说明窑厂的旧债是新东家承担。行业中约定俗成,不是谁欠的债由谁还吗?”

  的确是有这样的约定俗成。而且若是旧东家不承担债务,则需要明确这一点。反而,旧东家承担债务,是可以什么都不写的。

  宋大良顿时满头大汗。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奋力跳起,不再是去抢契书,而是要去打宋桃,“你忤逆父母,不孝不顺,我要让别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

  宋桃把烧成了灰的契书丢在火盆里,吩咐洪家的护院:“麻烦你把他丢出去。”

  洪家的护院一愣。

  宋桃笑道:“他不是要让别人都知道我是个什么玩意吗?让他去说去。我正好看看,别人到底会怎么看我!”

  洪家的护院闻言还是犹豫片刻,这才把宋大良丢出门外。

  账房外的葡萄架下,窑厂的人正排队和账房算着自己的工钱,听到动静,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宋大良指着账房跳着脚就骂:“你个无父无母的东西,我以为我不敢把你的那些腌臜事说出去……”

  只是他刚骂了两句,宋桃就满脸歉意地从账房走出来,对着排队的众人道:“不好意思,窑厂卖了五千两银子,得先把欠你们的工钱还有一些原料铺子的货款结清了,不能让我爹全都拿走……”

  众人没等她说完,已经全都开始起哄:“谁要是敢把卖窑厂的银子拿走,我就跟他拼命!”

  还有几个沉不住气的立刻跑了过来,架着宋大良就往账房去:“宋老爷,您还是等洪家和三小姐接管了窑厂再走吧!”

第159章

  宋大良骂骂咧咧的,也架不住人单力薄。

  偏生宋桃还在他身后继续道:“爹,您放心,我既然许诺了每个月给您一百两银子的孝敬钱,那就肯定会给您的,只是我这还没有正式管理窑厂,洪家承诺给我的分红我也没有拿到,实在是有心无力,没有银子孝敬您。您宽限我几天,我就是借,也把头一个月的银子借来给你。”

  账房外的人群嗡嗡议论着:“宋家三小姐也是倒了血霉了,摊上这样一个爹!”

  “虽说子女应该孝顺父母,可哪有这样逼儿女的。难怪他之前要欠我们工钱的,这就不是个什么好人!”

  声音或高或低地传进账房。

  宋大良知道自己上当了。

  他又急又气,说不出话来。

  见洪家的那个护院去关门,上前就一个巴掌扇在了宋桃的脸上。

  宋桃脸上迅速红肿了起来。

  她却连头都没有偏,而是吃力地举起手边的太师椅就朝宋大良砸去。

  宋大良没想到她会反击,呆懵之余被她砸了个正着,疼得弯下腰去倒在了地上。

  洪家的护院忙跑了过来,对宋桃道:“您没事吧?”

  他们出门之前,洪老太爷不仅让他们要听宋桃的,还不能让宋大良伤了宋桃一根汗毛。

  宋桃摇头,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

  她蹲在宋大良的身边,笑盈盈地道:“爹,你以后最好离我远远的,别再惹我生气。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至于你打我的这一巴掌,”她眼底闪过寒光,“你很快就知道有什么后果了!”

  宋大良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窑厂的。

  他只记得洪家大总管拿了契书回来交给了宋桃,还笑着道:“从今以后,这窑厂就是您的了。”

  还拿了五千两银票给宋桃:“这是之前我们说好的银票,令尊这个样子,我怕他还没有走出窑厂就被人抢走了,还是交给您保险些。”

  宋桃这小贱人,又骗了他!

  那可是他的银子!

  有五千两啊!

  他朝宋桃扑了过去。

  却被洪家的护院卸了力气交给了宋桃。

  宋桃还假惺惺地搀着他出了账房。

  那些窑工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子,纷纷对他怒目以视,围着宋桃一口一个“东家”,指责他:“打人不打脸,太过份了。”

  宋桃那小贱蹄子是怎么说的?

  “也是因为我违背了他老人家的意愿。”她一脸的黯然,“可我要是不想办法把窑厂卖了,你们怎么办?”

  “三小姐真是菩萨心肠!”那些人含泪赞道。

  “呸!”宋大良喃喃地道,“什么菩萨心肠,全是装出来的!”

  他说着,脚踵一阵刺痛。

  宋大良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常去的一家酒肆的门口。

  有人在酒肆门口大声说笑:“你们听说了没有,宋大良的窑厂卖给了洪家,洪家请了他家三女儿做了管事的,洪家不仅给了五千两银子给宋大良,他女儿还承认每个月给他一百两银子的孝敬。还别说,这宋大良就有这狗屁运,年幼的时候靠父亲,年长了靠弟弟,如今年纪大了,靠女儿。”

  “还有这种事!这还没有老得动不了就靠女儿过日子了!这在我们梁县,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吧?”

  也有那不服气的:“呸!又不是没儿子,靠女儿,有什么好得意的!”

  但更多的人在感概:“宋家的女儿倒是个顶个的厉害。先有宋又良家的大女儿,又有宋大良家的三女儿,他们家好像特别有烧瓷的天赋似的。”

  宋大良愕然。

  这些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

  和上次曾文星跟人跑了一样,他和曾老爷还不知道,梁县的大街小巷就传遍了。

  “全是狗屁!”他怒火中烧,忍不住跳出来嚷嚷,“我什么时候收了五千两银子?我什么时候收了她宋桃的一百两银子……”

  众人面面相觑。

  有常和他一起喝酒的老友跑过来拉他,道:“哎哟哎哟,我们不找你借银子。你放心好了,五千两银子,我们一分钱也不花你的。你急什么?”

  还有的道:“你这人也太小气了。得了就得了,藏着掖着防着谁呢?我们和你一起喝酒也曾经请过你,你犯得着这么快就和我们都划清楚吗?”

  “就是就是!”

  众人推着他进了小酒馆,根本不听他辩解。而且他越辩解,那些人越起哄,最后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大伙儿就说到了打马吊抹牌九,一帮人又要拉他去院子里玩几手,宋大良想脱身都不行。

  那人说了:“那年中秋节你在赌坊输了钱不敢回去,是不是我帮你担保让赌坊放你回去的。你不能发了财就不认兄弟。”

  宋大良叫苦不迭,却依旧被人夹裹着,不清不楚的去了青楼楚馆。

  早上醒过来,他发现那些“朋友”都不见了,自己却欠了青楼三百两银子。

  因为这件事,王氏和宋大良打了起来……

  宋桃得了信,冷笑连连,对派去跟着宋大良的人道:“你继续跟着,有什么事立刻来告诉我。”还表扬之前帮她在窑工面前说好话的人,“做的好,以后你就负责窑厂的护卫。”她还问账房的:“拖欠那些窑工的银子都还完了吗?”

  账房是亲眼看见宋桃怎么把宋大良赶走的。他可不敢在宋桃面前打马虎眼,立马道:“都核对清楚发了下去。还照着您的吩咐,每家每户都提了两盒点心。大家都说您高义,盼着您早日带领大家烧出好瓷器来,一洗前辱。”

  宋桃笑着点头,把宋大良抛到了脑后,召集了良玉窑厂的几位大师傅,开始布置烧瓷的事。

  *

  宋积云得知宋家的变故,颇为惊讶。

  洪家怎么会帮宋桃出资拿下良玉窑厂?

  宋桃又有什么值得洪家帮她出手?

  想到从前宋桃不时流露出来对她的敌意,宋积云让郑全注意宋桃主持窑厂后的动向。

  她这段时间都在忙着“玉瓷”工坊的事。

  “把玉瓷的工坊和家里的工坊分开。”她对郭子兴等人道,“一来可以给一些学徒练练手,二来我们最终是要把甜白瓷拿回来的。”

  玉瓷的工坊,不过是赚点快钱。

  她知道瓷器的发展历史,最终青花瓷会以甜白瓷为底色,在澜如玉器的甜白瓷上烧出青花来,现在带着青色或偏黄的底色终会被淘汰。

第160章

  罗子兴却没有宋积云这样的信心,他道:“甜白瓷这么好,怕是御窑厂不会放手。”

  “慢慢来,不着急。”宋积云笑道,“先把玉瓷工坊办起来再说。”

  众人点头,开始推荐各自心目中比较能担事的徒弟和商议玉瓷坊开业的时间。

  罗子兴的意思,等御窑厂竞标之后开业:“窑厂的师傅徒弟都是现成的,换了配方就能烧。到时候能集中精力烧一大批玉瓷。”

  周正等人却觉得生意要抢占先机,宜早不宜迟:“众人都知道御窑厂会将玉瓷还给我们,我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把玉瓷推销出去才是。何况马上就是瓷器销售的旺季了,更应该早做打算才是。”

  “别的生意可行。”罗子兴笑道,“若说这做瓷器,还是得看谁家的手艺好。放眼整个景德镇,除了我们窑厂,还有谁家能做玉瓷?”

  周正听了直皱眉,道:“但我们也不可因此而狂妄自大,不思进取啊!”

  罗子兴听着就有些不高兴,项阳正想出言劝几句,吴总管神色有些慌张地快步走了进来。

  “大小姐!”他恭敬地给宋积云行了个礼,将手中的请帖给她,“是良玉窑厂,桃小姐那里送过来的。说是良玉窑厂出了瓷,定于明天开订货会。请我们窑厂参加。”

  宋桃这么快就烧出瓷器来了。

  罗子兴显然知道这其中的蹊跷。

  他不屑地道:“宋大良知道什么?他把把桩的师傅都得罪了,怎么能烧得出好窑来?如今这窑厂落在了桃小姐手里,有桃小姐从中周旋,自然大不相同了。”

  言下之意,是宋桃从中做了手脚。

  众人纷纷道:“订货会我们去吗?”

  “他们手脚挺快的,这才几日,就能开订货会了。不会和宋大良一样,好大喜功,事还没做出来,先把牛吹出去。等到了开订货那天,只有几个瓶瓶罐罐在那里吧?”

  一般的订货会,没有个一、两千件瓷器是不敢开的。

  宋积云没有理会他们,而是问郑全:“知道他们窑厂都烧了些什么瓷器吗?”

  之前他们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还不知道。”郑全羞愧地低下了头,“我这就派人去仔细打听打听。”

  既然之前什么也不知道,显然防备森严,不管这防备是针对他们的,还针对景德镇所有窑厂的,他们这个时候去打听已经不合适了。

  她道:“也不急在这一时,明天去看看就是了。”

  郑全应“是”。

  等到第二天,宋积云不仅带了郑全过去,还带了他们窑厂管理铺子的大掌柜周正过去。

  一踏进良玉窑厂订货会的敞厅,她的眉头就跳了跳。

  良玉窑厂的订货会,居然和后世的拍卖会布置得非常像。

  一个个高高低低的正方形独立展台错落有至的立在三间的敞厅里,祭祀用的瓶尊奁炉等单独放在展台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可以全方位的观看。

  唯独差两样。

  一是展台顶端的灯光。

  二是罩着展品的玻璃罩。

  待走近了,她更是眉头紧锁,脸色难看。

  那些祭瓷都静悄悄地立在红彤彤樟绒布上,细腻的釉面泛着象牙般的光泽。

  “怎么会这样?”周立一看按捺不住低声惊呼,“这,这不是玉瓷吗?难道是御窑厂的泄露了配方?”

  只是这话他刚说出口,就立刻自己否定了:“不可能!御窑厂要是能窥得我们窑厂的玉瓷秘方,就不可能在老东家不愿意捧万晓泉臭脚的时候,捏着鼻子让我们家帮他们烧祭瓷了。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现场客宾的目光也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宋积云等人的身上。

  宋积云已是面沉如水。

  她也没想到宋桃居然能烧出玉瓷。

  难怪洪家老太爷会和她合作。

  宋桃是从哪里得到玉瓷配方的?

  这配方绝对不是她父亲给宋桃的。

  因为玉瓷的配方是早年间她和父亲闲聊的时候,她父亲在得到了她的启发后才创新来的玉瓷。

  而且他父亲还曾经当着众人的面说过,这玉瓷若是能从御窑厂收回来,他就把配方给她,她若是出嫁,可以带回夫家。她父亲还怕这件事触犯了其他人的利益,曾经留书,盖了官府的大印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