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襄三招半杀了陆霸主,如此武功,就算神令、天书,确是在梁王府中,群雄又能如何?又敢如何?
辜幸村长叹一声,干咳一声,又勉强啼味啼笑了三声,道:“公子武功,出神入化,我等佩服……这……陆见破在造杀孽,自寻死路,公子替大行道,咳咳咳,实是……实是替武林除一大恶!”
这下陆见破真可谓尸骨未寒,就遭人辱骂。但辜幸村也心知肚明,适才自己等人在府中滋生事端,若非公子诺多忍让,按照武林规矩行事,自己等早已闹得个脸青唇肿,扫地出门了。
“老夫相信……大家见了适才公子神功盖世,天书、神令的事,是莫再提了……何况前面三阵,确是咱们落败……”说着横瞪了江伤阳一眼,一方面也表示,这并非他争得不利,而是江伤阳丢了现眼,明明可以有机会不必惹公子襄动手而使其就范,但江伤阳败下阵来,断送了大好机会!
“要搜梁王府的无礼举动,本来我就是万万不赞成……而今败了也好……”辜幸村是什么人,他依然仍不死心。
“不过,让我们见见唐姑娘,一睹她绝世仪容,顺便探问一声,寻找萧大快可有头绪……嘿嘿嘿,咱们都是一心为萧大侠好的武林同道;公子总不是自己可以寻,不给人家觅吧?”
这几句话可说是十分厉害,套住了公子襄,公子襄却微笑道:“诸位好意,要找萧大侠,晚生岂有相阻之理……只是唐姑娘适逢外出,也是为了到某处寻找萧大侠之故,诸位来得实在不巧,所以见唐姑娘的事,恕晚生无法从命。”
辜幸村等人将信将疑,但公子襄武功出神人化,强硬不得,只好作罢,就在这时,大殿忽传来一阵步履声,秦歌衫偏首入布幔之中,只听窃语几句,歌衫又轻盈步出,脸有喜色,向公子襄检衽施礼,公子襄点点头,秦歌杉缓步趋近,低声说了几句话。
公子襄的人,便整个变了。
他原来斯文淡定、一尘不染的高雅仪容,忽然间,有了激动的喜容。虽然他还是掩饰得很好,抑制得很好,但眼光如事幸村等人,仍可一眼看得出来。
他的微笑不止是礼貌斯文,薄薄的唇片宛似发着智慧的光泽,他笑着向群豪说:“唐姑娘刚刚回来……诸位稍侯,也许可以见着她。”
也不知怎地,众人本为夺宝面来,而今听说能见着唐方,都喜形于色起来,其中有些较年轻的武林豪杰,禁不住轻嘘喝彩。
公子襄一时欢喜,话已说了出去,却又担心起来,生怕唐方会不高兴,便俏声问秦歌衫:“唐妨娘她……愿不愿出来见人?”
秦歌衫十分善解人意:便去帐幔后悄声问了几旬,那幔帘后的似听不清楚,便伸手将秦歌衫拉了进去,众人眼前一闪,只见袖掀启处,是一条藕色的玉也似的手臂,来不及一声赞叹,秦歌衫已进入帐后面低声说话了。
这一下期待,在很多人心里,都觉得特别漫长。有些较年轻好胜的武林人,早欲一睹唐方容采已久,惟恐不得一见,暗忖就算此行夺不到天书神令,能见唐方也好。年长一辈,也听说过唐方一战的故事,对她竟也有一份向往疼爱,也想一见。就算赤子之心已完全蒙蔽的人,也别有图谋,只恨不得唐方能出来一见。
只隔得一阵:秦歌衫便退行了出来,公子襄趋前一步,即问:“怎样了?”
秦歌杉知道公子焦急,笑盈盈地道:“唐姑娘答应了。”
公子襄脸上立现宽容。秦歌衫又道:“只是……”
公子襄又紧张了起来,问:“只是什么?”
秦歌衫略带忧色:“妨娘在这一次受了点伤……”
公子襄不禁啊了一声,“谁下的手?伤重不重?”
秦歌摇了摇首,公子襄又问:“唐姑娘在哪里?”
这时帐幔后滴溜溜地转出一个人儿来,众人不由自主地看过去,只见这女子着一件蓝如晴天的袄子,边滚镶纯黄得令人心爱心疼的绒毛。这女子也秀灵得如一滴露,刚刚自荷时上落下来。两道谈眉,瓜子脸,衬得她清新可爱。尤其她的肤色,真如藕粉一般。众人都为这样一个美人儿而眼光发了直,心里都想唐方之美,果然名不虚传,这伶俐、灵巧的女子向公子襄一福,笑问:“公子要奴婢先回答哪一样?”
众人一听,不禁一楞,公子襄问:“她好不好?”又觉太过急切,所以又改了个问法:
“伤重不重?”
那女子清浅一笑,道:“回公子的话,姑娘只被一招‘芳兰竟体’略略扫中肩膀,但姑娘回了一枝‘子母离魂镖’给他……姑娘没受什么大伤。”
众人这才知道这漂亮女子并不是唐方;心下有些失望,不禁犯嫡咕起来:若是这女于是唐方的恃婢,这般清甜可爱,姿色若在唐方之上,哪有小姐可以容得下这般美丽婢女?若是唐方容貌尚在这婢女之上,天下又哪里有那等美女子?
公子襄听得唐方伤甚微,便放下了心,即问:“对方是用兵器还是用掌使这一招‘芳兰竟体’的?”
那女子回道:“是用掌。”
公子襄沉声道:“对方若是男子,用这一招,未免下流无耻。”原来“芳兰竟体”一式,是以四指兜溯腋下“铁心穴”,拇指按罕、前以制敌,对一女子用这等招式,当然十分轻浮,公子襄脸上浮现了一种少有的煞气,道:“对方用掌,是指掌还是掌指?”
那女子见公子襄发怒,脸色也凝重了起来,不能随意笑了,于是答道:“是指掌。”
公子襄脸峻然而一沉,叱道:“海难递这恶贼,是越来越不长进了!”
公子襄一直极少下重言重语;悠游淡定,但自从听得唐方消息后,便关切之情洋溢于言表,现下更骂出声来。众人一听,更是大为吃惊,原来海难递便是“西方霸主”,他的武功每招每式,都有极精密的架势,严谨的法度,细微的变化,迅疾的反应,功力犹在陆见破之上。
那女子却诧异起来:“公子怎知道是海霸主?”
公子道:“芳兰竟体’招式探奥,但却是轻薄下流招式,只有武林中登徒子无行辈使,但使的人并不大多、而能以‘指掌’之力出手,又能使唐姑娘受伤的更少,武林中也仅有几人而已;唐姑娘必定是以‘风姿绰约’移避,但仍被掌风扫中肩膀,那除非是来人的武功变化,达到随应心生,极端精密的地步,否则断不可能仍可伤着唐姑娘,来人似乎轻功并不好,否则脚下赶得上手上快,唐姑娘伤着的应是侧了。武林中手上功夫了得,变化精微严密而脚上功夫平平无奇者,又谤‘芳兰竟体’一式,居然连唐姑娘都敢犯的登徒子,除‘西方霸主’之外,还有谁人!”公子襄犹有余悼。
那女子清浅一笑道:“却正是‘西方霸主’海难递。”心下对公子襄辨识对方的能力,十分惊佩。
秦歌衫知大厅里群豪都等着要见唐方,便问:“藕姐儿,现下唐姑娘在哪里?怎么跟海霸主打了起来?萧大侠可有消息?”
那“藕姐儿”便是唐方近身婢子唐藕。“姑娘带我到岭南一带,本就是打听萧大侠消息,因知萧大侠素喜广东风物的人情,姑娘图万一希望,到粤打听消息。”
秦歌衫道:“难怪你们去了近个把月了,原来是到粤地去了。”众人这才知道,唐方不在“梁王府”已有段时日,但公子襄却不肯说出来。
唐藕清秀的脸容也为之侧然:“姑娘为寻访萧大快,也不知受了多少折磨,熬了多少委屈,可就是不死心。”唐藕说着双目泛起了泪光:“这次姑娘到两广去,徒劳无功,正想返程,却在客店投宿时,发生了一样事儿……”唐藕甜香可人,口齿伶俐,这干武林豪杰,本来为的是夺宝,但却被吸引住了,聆听下去:“那是在前天吧……那天清晨,姑娘与我到金鸡岭巡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街市才刚刚热闹起来,我和姑娘正走回房间去,姑娘蓦然站住,姑娘用手示意阻止,低声道:‘房里有人……’饶就是这一句话,那房里的悉索声便停止了……都是我不好,否则那人也不致发觉我们回来了。”
众人都猜是海难递,心里皆幸灾乐祸地窃笑:海霸主叱咤一时,却教人撞着了作宵小之为,真笑脱人大牙。唐藕说下去:“妨娘听房里声息骤然停止,知来人已醒觉,定必要从窗口路走,便示意我守门口,她截窗口。果然那人正要闪出窗口,却撞见姑娘,登时怔住了……”
秦歌衫问:“怎么怔住了?”
唐藕嘻嘻一笑:“看怔住了。那人年纪也不大,三十来岁,长得倒不错,一见了姑娘,却似乍见一朵绝色的花……”
落花娘子听得不是滋味,便问了一句:“唐方真有那么美?”
唐藕小嘴一撇,不喜欢不知唐方之美,说:“那人见着了姑娘,呆了一阵,便跺足不走了,用手一拍额角,仰天长叹道:‘罢罢,我海霸夭今日撞着了下凡天仙,早知姑娘绝美若仙,我海难递又怎敢冒犯!’你瞧,连西方霸主都禁不住这样说了哩……”
这一千武林豪客都听长了耳朵,将信将疑。唐藕又笑得清甜可爱地道:“那海霸主还说……暖,还是不说了。”原来当时有些话,是一个女儿家不便说的,唐藕虽纯真可人,但也当了意思转述当时情景。众人却听得心里痒痒恨不得探悉当时情景。公子襄在旁听得海难递倾慕于唐方姿色,不似有侮辱之意,也平了气,听海霸主也为唐方倾倒,不禁大有同感,但知这一番话若传出去,西方霸主的名头算是折了,他心存厚道,不忍如此,便说:“藕儿,不可乱说。”
其实唐藕当着一干牛鬼蛇神的面前,也不好说。原来当其时海难递一见唐方,便不走了,瞠目了一会儿,嗜嗜叹道:“算了,算了,我海难递这番是认了;难怪衣服都那么香,原来人儿是那么漂亮。”他叹了口气,又说:“唉!我海某人认了。”
“你认什么的,我可不管。”女子都爱听人赞美,连唐方也不例外,只唐方自从萧秋水生离死别后,虽也不怎么憔悴,但已无大喜大怒。她觉得她的心死了,除非见到萧秋水才能再活。
“你进入我房间作什么,不交待个清楚就休想走!”唐方寒着脸说,海难递涎着脸笑道:“现在就算你叫我走,我也舍不得走了。”
那时唐藕禁不住喝了一声:“斗胆!”掌掴向海难递,海难递出手封住一招、二人心下都吃了一惊,唐藕见海难递如此轻描淡写便架住她的出手,知道对方十分扎手。恐非自己能敌;难难递却觉对方小小的一个丫头,出手己如此了得,唐方武功必定更高,恐非三数招所能收拾,登时收敛了轻慢之心。
唐方叱道:“你是谁?”
海难递作温柔状笑道:“十方霸主中位居西方,这名头不辱没姑娘吧?”
唐方知“西方霸主”是极倔傲难缠的人物,不料眼前的轻薄徒就是:“你进入家房间做什么?”
海难递为得佳人好感,慢条斯理地答道:“本来嘛……志在天书、神令,想姑娘寻萧大侠已久,必有所获,而今嘛……得见佳人,人世间俗物,早已不在我眼里了……”
唐方听得脸色粉白,海难递还不知趣,愿笑着脸皮还要说下去,唐方冷冷他说:“海霸主,我这儿没有什么天书神令,以后要闯进别人房间来,最好先说一声,否则把你当贼办了,官府可不识得海霸主大名。”
海难递却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道:“如得佳人青睐,坐监坐牢又何妨?”
唐方道:“海霸主,请自重。”
海难递见唐方愈怒愈美,美得令人动魄惊心,他生性轻薄:按照本性而为,便要毛手毛脚,禁不住想用手去碰唐方,但心里又委实大喜欢,并非有淫邪之念,更不想唐突佳人,便涎着脸笑道:“姑娘生气时更美得不可方物。”
唐方脸色如霜,偏过头去向唐藕道:“藕儿,咱们收拾东西,离开这儿,别跟这人瞎缠。”
唐藕正想应道:“是。”却听海难递叹了一声道:“唐姑娘,你这一走、我可相思苦了……”
唐方脸色一寒,叱道:“住口!”
海难递见唐方越气越美,实心痒难搔,他生性本来自命为风流碉搅,不知多少女子的名节曾毁在他手里,就算自己钟情或尊重的女子,他也一样动玷辱之心,对唐方已算是按捺得住的了,此刻禁不住道:“唐姑娘,我知道你心目中只有萧秋水……但他是死的萧大侠,不如我活的海霸主,你可……”
他这次话未说完,唐方已出手。
大厅中众人见唐藕情秀的脸庞、微蜜着眉儿,像在想些什么,不知她在回书忆与唐方战海难递的情景。“东方霸主”对天书神令,犹未死心,知唐方未出来,而公子襄实力强大,武功卓绝,便想用话来挤兑他:“嘿嘿嘿,公子爷,我们三场比试,和了两场,公子爷这边只赢了一场,也可算是险胜,只是……小老儿想请教一句,若公子得到了天书神令,将要怎么处置法。”
公子襄摇首道:“我旨在寻找萧大侠,不是天书神令。”
“呵呵呵。”辜幸村皮笑肉不笑,紧接着道:“我知道公子不是为名为利,我是说,万一萧大侠……这个嘛……天不从人愿……即是天妒英才:而且留下了天书神令,恰巧给公子发现到了……公子这可怎么处理……赫赫赫,相信这也是大家心里急着想问的。”
果尔每个人都望向公子襄,等待他的回答。公子襄沉吟一下,道:“天下英雄令’原是岳飞将军的遗物,当日武林中人歃血为盟。听令为国尽忠的令牌。我觉得‘天下英雄令’,应归岳云将军后代岳遗才是……至于‘忘情天书’……不知是否真有此书,以前武林中传说,‘忘情天书’,乃是一代狂人燕狂徒的武功纪录,但后来又相传不是……忘情天书既为萧大侠所学,必定已有所补短增长,晚生以为,应该归回唐方唐姑娘手里才是……”
公子襄此言一出,众下哗然。
这些人莫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因为惮忌公子襄的身手,才个敢造次,现今听得天书神令,一交岳遗,一交唐方,他们连份儿都没有,虽则现在天书神令根本下落不明,但众人已忍不住鼓噪起人。
“什么?这是公物,应由大家所得才是!”
“给什么人的!假好心,其实想自己独吞才真!”
“不行,不行!应由武休人议而作决定!”
公子襄摇首谈谈笑道:“若让武林公议,其实只是造成武林又一段你争我夺、你虞我诈的血腥风雨而已。”
除了极少部分老成持重的人、细想此语觉得有理外,大部分武林中人,被野心和贪念冲昏了头脑,仍在大嚷大叫道:“神令是岳飞的!又不是他孙子的!干嘛要给他?”
“唐方更不能有‘忘情天书’,萧秋水的武功已独霸天下,现下又轮到唐方,天下武林的风头都教这两人出尽么?”
更有人嚷道:“不成!公子襄没权分派!”
“叫唐方,唐方才有权说话!”
“唐方毕竟是萧大快遗孀,请她出来分配吧!”有些比较支持钦仰萧秋水、唐方的江湖好汉呼道。他们虽比较服膺,但心里也几乎认定萧秋水已经逝去。
这时刚刚赶到,潮水般拥人的武林高手愈来愈多,在众人嚣嚷中,声声叫到唐方,却令唐藕忆想不下去……
第十六章 冬雷震震夏雨雪
唐方出手三次。
海难递都避过了。但他脸上那轻薄的笑容也不见了。唐方的第一次出手,让他几乎出了丑。第二次出手,他已全神应付,第三次出手的主动机会,依然让唐方抢得。
海难递避过了唐方三次出手,脸色一沉,在唐方未曾第四次出手前,叱喝了一声:“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唐方一听,如同雷击,一下子,整个人都怔住了。她的脸自如纸,眼眸漾着泪光。
海难递本可趁这刹那间出手:但他一看唐方的样子,长叹一声,说:“要想知道详情,明早到紫金山。”
他说完就迅速地闪出。唐藕不及追敌,只求护住唐方。这些客栈的人,有很多人已因听闻打斗声而出来探看究竟了。
那一句话:对别人来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在唐方而言,却无疑是旱雷,如雪消溶,如天崩地裂的一句话语。
因为这句话是萧秋水在决战唐门前,与她分手时,她说的。
而在场的;仅有数人,这些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极亲密的唐门高手,断断不会泄露出来。
而且,除了唐方自己之外,又会有谁把这话牢记了七载,朝思夜想,梦寐回想呢?
而今突然从海难递嘴里道了出来,唐方心中所引起的惊愕、惊诧,以及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怎么知道这句话?
——难道见着了萧大哥。
——大哥大哥你在哪里?
她心日一阵阵痛,差点晕了过去;待清醒时便要追问,但海难递已人影无踪,一只留下那一句话。
唐方一定要去紫金山。
就算紫金山是刀山火海,她也一定毫不犹豫地前往。
因为她一定要问清楚海难递。
她一定要找到萧秋水。
这时大厅上群情涌动,辜幸村知己引发大家的怨怒与贪念,正想赖着不走,或可付得一些便宜,便假意扬声道:“大家不要冲动……公子襄,一定会给我们满意交代的……”
于是大家仍是望定公子襄,这是给公子襄一大难题,只是公子襄并不在乎,他说:“就算我没权决定天书神令,该如何处理……只是当前之急,在晚生而言,是找萧大侠,在萧大侠未找到以前,天书神令是不会出现的;找到萧大侠之后,天书神令自会有适当的交待。”
他谈谈一笑又道:“现下谈分配,未免言之过早操之过急了。”
众人的喧嚷又开始乎息了下来。的确,如果天书神令真的不在公子襄手里,迫他又有何用?何况公子襄显露了那一下实力,却又是谁都不敢轻招的。
可是这时有人站出来,叫了一句话:“你说谎!”
众人返首望去,那是一个脸有污垢、但眼睛精灵的小个子:“他早已找到萧秋水,并收了天书神令!”
众又哗然。
“真的!”“公子襄骗我们!”“这还得了!”‘好啊!他想独霸武林,独步天下!”
公子襄冷然反问:“朋友,你这是听谁说的?”
众人回头一想,也觉有理,此人不知是谁,可能只是信口开河,怎可胡里胡涂地信了他,便向那人望去,那人不慌不忙,答道。“陶醉。”
“陶醉!”众人讶问。
“陶醉!”那人傲然答,仿佛这名字就等于他己倚在铁锈围墙上一般:“陶醉,嘉应陶醉。”那人一挺胸,又说:“也就是‘君子无戏言’陶醉。”
谁都知道,在武林中,陶醉的武功高低很少人知道,但他的地位,却如高峰上的月光,谁都摘不到。
一句谎都没有说过的人,无疑实在很少,在武林中,尤其少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