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秀才道:“是个赌场。”
秦歌道:“你既然知道,根本就不该来。”
秀才道:“这地方连妓女都能来,秀才为什么就不能来?”
秦歌道:“你来干什么?”
秀才道:“当然是来读书,秀才一日不读书,就觉得满身俗气。”他瞪着秦歌,道:“秀才能不能读书?”
秦歌道:“能。”
秀才道:“秀才既然能来,秀才既然也能读书,你为什么要赶秀才呢,这是你有理?还是我有理?”
秦歌道:“是你。”
秀才道:“既然是我有理,你就该走远些。”
秦歌道:“我不走,你走!”
秀才道:“为什么?”
秦歌道:“因为我从来不跟秀才讲理。”
秀才突然跳了起来,道:“你真不讲理?”
秦歌道:“不讲。”
秀才挽了挽袖子,道:“你想打架?”
秦歌笑了笑,道:“这次你总算说对了。”
秀才瞪着他,道:“你不跟秀才讲理,秀才为什么要跟你打架?”他慢慢地放下袖子,道:“我看你还是快走吧,你若不走,我就……”
秦歌道:“就怎么样?”
秀才道:“就走,你不走我就走……你是不是真的不走?”
秦歌道:“真的!”
秀才道:“好,你真不走,我就真走了。”
他倒是真的说走就走,一点也不假。
秦歌大笑,将这秀才的一壶酒也喝了下去,才走到那道士面前,道:“那秀才也是道士你的朋友?”
道士合什道:“红花绿叶青莲藕,三教本来是一家,芸芸众生,谁不是贫道之友?”
秦歌道:“秀才既然能到这里来,道士当然也能来。”
道士道:“正是如此。”
秦歌道:“秀才既然能在这里读书,道士当然也能在这里打坐。”
道士笑道:“施主果然是个明白人。”
秦歌道:“我还明白一样事。”
道士道:“请教。”
秦歌道:“秀才既然走了,道士也就该跟着走。”
道士想了想,道:“道士若走了,和尚就也该跟着走。”
秦歌也笑了,道:“道士也是明白人。”
道士道:“却不知这和尚是不是个明白人?”
和尚道:“不是。”
道士道:“你难道是个糊涂和尚?”
和尚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和尚不糊涂?谁糊涂?”
道士道:“和尚若真的想入地狱,那倒容易,这里离地狱本就不远。”
和尚微笑道:“既然如此,就请道兄带路。”
道士也微笑着道:“在大师面前,贫道怎敢争先?”
和尚道:“道兄请。”
道士道:“大师请。”
和尚看了秦歌一眼,道:“这位施主呢?是否也有意随贫僧一行?”
道士合什笑道:“大师与贫道先走,这位施主想必很快地就会来的!”
和尚道:“既然如此,贫僧只有在地狱中相候了……阿弥陀佛。”
道士道:“无量寿佛。”
和尚道:“善哉善哉。”
两人双手合什,口宣佛号,向秦歌躬身一礼,微笑着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和尚突又回头向秦歌一笑,道:“但愿施主莫忘了今日之约。”
道士道:“他不会忘的。”
和尚道:“道长怎知他人心意?”
道士微笑道:“往地狱去的路总是好走些的。”
和尚微笑道:“不错,下去总是比上去容易得多。”
道士道:“也快得多。”
两人同时仰面大笑了三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秦歌也想笑,但却不知为了什么,居然好像有点笑不出了。
别的人也笑得并不十分自然,因为每个人都有点失望。
每个人却认为这和尚和秀才绝不会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