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到哪里去了?难道它自己能长出翅膀从锁着的柜子里飞出去?!
田心喘着气,道:“这柜子只有三面,墙上有个洞,赵老大一定从外面的洞里将包袱偷了出去,我早就看出他不是好东西。”
出思思跺了跺脚,冲出去。
别的人都回屋吃饭,只有那儿个练石锁的小伙子还在院子里,从井里打水洗脸。
田思思冲过去,道:“赵老大呢?你们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小伙子面面相觑,道:“赵老大是谁?我们不认得他。”
田思思道:“就是住在那边屋里的人,是你们的邻居,你们怎么会不认得?”
小伙子道:“那两间屋子已空了半个月,今天早上才有人搬进来,只付了半个月的房钱,我们怎么会认得他是老几。”
田思思又怔住。
田心也怔住。
忽听一人道:“刚才好像有人在问赵老大哥,是哪一位?”
这人刚从外面走过来,手里提着条鞭子,好像是个车把式。
田思思立刻迎上去,道:“是我在问,你认得他?”
这人点点头道:“当然认得,城里的人,只要是在外面跑跑的,谁不认得
田思思大声道:“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找他?”
这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两眼,道:“你们是……”
田思思道:“我们都是他的好朋友。”
这人立刻笑道:“既然是赵大哥的朋友,还有什么话说,快请上我的车,我拉你们去。”
马车在一栋很破旧的屋子前停下,那车把式道:“赵大哥正陪位从城里来的兄弟喝酒,就在屋里,我还有事,不陪你们了。”
田思思“谢”字都来不及说,就冲了进去。她生怕又被赵老大溜了。
这位大小姐从来也没有如此生气过,发誓只要一见着赵老大,至少也得给他十七个耳刮子。
屋子里果然有两个人在喝酒,一个脸色又黄又瘦,像是得了大病还没好,另一个却是条精神抖擞,满面虬髯的彪形大汉。
田思思大声道:“赵老大在哪里,快叫他出来见我。”
那满面病容的人斜着眼瞟了瞟她,道:“你找赵老大干什么?”
田思思道:“当然有事,很要紧的事。”
这人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冷冷道:“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我就是赵老大。”
田思思愕然道:“你是赵老大?我找的不是你。”
那虬髯大汉笑了,道:“赵老大只有这一个,附近八百里内找不出第二位来。”
田思思的脸一下子就变白了,难道这长衫佩剑的“赵老大”,也是个冒牌的假货了?
那满面病容的人又喝了口酒,淡淡道:“看样子这位朋友必定是遇见‘钱一套’了,那两个自作聪明的常冒我的名在外面招摇撞骗,我早就想给他个教训,只可惜一直没找着他。”
田思思忍不住问道:“钱一套是谁?”
赵老大道:“你遇见的是不是一个穿着绸子长衫,腰里佩着剑,打扮得很气派,差不多有四十多岁的人?”
田思思道:“一点也不错。”
虬髯大汉笑道:“那就是钱一套,他全部家产就只有这么样一套穿出来充壳子骗人的衣服,所以叫做钱一套。”
赵老大道:“他衣裳惟只有一套,骗人的花样,却不只一套,我看这位朋友想必一定也是受了他的骗了。”
田思思咬着牙,道:“这姓钱的不知两位能不能帮我找到他?”
赵老大道:“这人很狡猾,而且这两天一定躲起来避风头去了,我要找他,也得过两天。”他忽然笑了笑,又道:“你们带的行李是不是已全被他骗光了?”
田思思脸红了,勉强点了点头。
赵老大道:“你们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田思思只好又点了点头。
赵老大道:“那全都没关系,我可以先替你们安排个住的地方,让你们安心地等着,六七天之内,我一定负责替你们把钱一套找出来。”
田思思红着脸,道:“那……那怎么好意思?”
赵老大慨然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们肯来找我,已经是给我面子了。”
这人长得虽然像是个病鬼,却的确是个很够义气的江湖好汉。
田思思又是惭愧又是感激,索性也做出很大方的样子,道:“既然如此,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虬髯大汉忽又上上下下瞧了她两眼,带着笑道:“我看不如就把她们两位请到王大娘那里去住吧,那里都是女人,也方便些。”
田思思怔了怔,道:“全是女人?那怎么行,我们……我们……”
虬髯大汉笑道:“你们难道不是女人?”
田思思脸更红了,回头去看田心。
田心做了无可奈何的表情,田思思只好叹了口气,苦笑道:“想不到你们的眼力这么好……”
虬髯大汉道:“倒不是我们的眼力好……”
他笑了笑,一句话保留了几分。
田思思却追问道:“不是你们的眼力是什么,难道我们扮得不像?”
赵老大也忍不住笑了笑,道:“像两位这样女子扮男装,若还有人看不出你们是女人的话,那人想必一定是个瞎子。”
田思思怔了半晌,道:“这么样说来,难道那姓钱的也已看出来了?”
赵老大淡淡道:“钱一套不是瞎子。”
田思思又怔了半晌,忽然将头上戴的文士巾重重往地下一掼,冷笑道:“女人就女人,我迟早总要那姓钱的知道,女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于是我们的田大小姐又恢复了女人的面目。
所以她的麻烦就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