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下突击都十分之快。就算面对面的出手,只怕能躲得开去的人也不多。但在这刹那间。前面人,一刀砍向后面那人,后面那人。双手扣向前面那人,这都是因为中间的李布衣倏然不见了。
那两人也确是好手,后面人一抬足,及时踏住了单刀;前面的人左臂一架,挡住了十指制穴。
李布衣滑开七尺,笑道:“两位…”话未谈到半句,淬地头顶上又掠起一道风声。
刀风。
李布衣一低头,刀风贴后脑而过,但另一道刀风又向他脑袋劈下来!
前面那两人出手暗算,但都未曾下杀手,李布衣故也没有还手,这人一刀不着,竞恼了火,下一力就是要命的,只听那出手点穴的人叫道:“三妹,不可——”但刀光一敛,那把刀已到了李布衣手里。
李布衣倒飞九尺,微微笑道:“女孩儿家,出手忒也狠辣…”原来这居高临下劈他两刀的人,就是那个才对着他笑,明媚得春花也似的穿白衣黑花边服的女孩。她手中有两柄短刀,正是武林中女子惯使的蝴蝶双刀。只是此刻她手中只剩下一柄刀。
另一柄却在李布衣手里。
这女子跺足道:“大哥。你看,你叫我停手,刀却给人家抢了厂那空手的男子比较持重,便说:“你明明没停手嘛一一一人家只夺了你的刀,也没伤害你。…
这女子啄着樱唇嘴装哭道:“大哥,做妹妹的给人欺负,你还让着人家。
那男子脸色整了整,道:“问清楚再打未迟——”另一个手执单刀的男子却说:“还问什么?这人佯扮相士,身怀武功,潜入方门.还有什么意图?让我三五招把他擒下,到时由不得他不说!这人刀眉斜飞入鬓,白净高大,相貌堂堂,显然比那空手的男子年轻,但神态间越发倨傲。两人都穿着麻衣,那女子也戴着白花。
李布衣干咳一声,道:“借问一声,兄台说乔装打扮相士的人,是不是在下?”
那年轻男子冷笑一声,仰鼻游目一扫,冷冷地道:“难道这儿还有第二个假算命的不成?“
李布衣说:“那是说在下。…不过,在下替人消灾解难已十几年,被人说过骗饭吃、不灵光,却没听人说过相师这一门也有人冒充的。他笑笑又说:“做这行的,不见得是光宗耀祖的事。”
那年轻汉子怒道:“你还狡辩!踏步冲前,单刀一起,身形陡止,李布衣一看,不禁也打从心里喝了一声“好”!
原来这青年冲过来时,确是气冲冲,但一冲近敌人,立即保持高手相搏气度,既不心乱也不气乱,“独劈华山”之势俨然名门正派子弟风度,李布衣说了一声“好”!那人已一刀劈下。
这一刀劈下,看似一招,但内中隐含“犀牛望月”“雪花盖顶”、“喝断长桥”、“师姑担伞、“白蛇吐信”、“伏手旋风”、“小鬼拿旗”七式,李布衣一看,倏一伸手,竹竿搭在刀头上,这小小一把竹竿,在那青年感觉里重逾千斤。别说那七式一招都攻不出去。而且连出刀收刀也毫无办法。他强力撑着,一张脸已涨得通红。
那赤手空拳的大汉,见势不妙,也抽出掉刀扑来。李布衣忽叱道:“好“拦门寨刀法’!三位少侠可是‘刀气纵横’方信我方老侠的高徒!?
李布衣这一声叱,果然生效,持掉刀的汉子和拿蝴蝶刀的女子,都对望了一眼,住了手,拿悼刀的沉稳青年汉子抱拳问:“尊驾是谁?如何认得先父?”他见李布衣一招间道破来历,心中不免暗自惊讶。
那倨傲青年运力提刀,却举不起,满脸涨得通红,想破口大骂们生又一口气喘不过来。
那女子却叱道:“有什么稀奇!那老贼派来的人,自然知道我们是谁了!大哥你别信他的胡诌……
李布衣一笑,违然收回竹竿。那倨傲青年猛觉阻力一空,他正全力拔刀,当时“呼”地一声,冲起丈高,他这脚未沾地,便骂道:“他妈的妖邪——”话来说完,一口真气周转不过来,“叭”地摔了个仰八叉!
“大哥”却摇头说:“尊驾是谁?若不说明,恕在下等无礼。李布衣望了望自己旗杆上的字,苦笑道:“我早写明字号了,方少侠又何必再问。
那汉于看看旗杆上“神相李布衣”.道:“你真的是江湖相士?“李布衣笑道:“如假包换,除了看面相手相,也略涉堪舆占卜缸批望气,贵庄山势秀丽端庄,水流曲折缓秀,山环水抱。拱护有情,藏风得水,不论日观气察,尽得峦头。理气之吉…我因未知贵庄办丧,无意冒犯,便向各位请罪。说着,长长一揖。
李布衣说出“大方门”的山水形势,算是“露了一手”.那女子却听不懂,间:“他说什么?”
那“大哥”也回札道:“却不知阁下如何认得先父?
李布衣笑道:“令尊翁将刀法修练成无形刀气,行侠仗义。天下皆知,我这等跑江湖的,若未听过,那就寸步难行了…再说;令尊协从李东阳大学士普行德政,人所尊仰,在下自是钦仪了。
孪布衣这一番赞美,三人大是受用。那“大哥”道:“我们也有不是之处。因知有好邪之徒趁先父悼丧之日来犯…故此设下重门,以诛妖邪,…却不料惊扰先生。
李布衣微注目讶道:“有妖徒来犯么?…令尊大人他…?
那“大哥”哀叹一声道:“爹他老人家不幸在前臼谢世。今日治丧,料他仇家必来夺三妹…故此一一一”
李布衣奇道:“‘三妹’?是怎么一回事?”
那女子瞪了他一眼,向大哥道:“哥哥,别理他。咱们应付得了,不要人帮忙。
那”大哥”道:“这位先生好身手,若有他仗义相助,不愁那倨傲青年却重重哼了一声道:“大哥你也忒没志气!咱们的事,咱们料理,谁知道别人明说帮助,暗里是何居心?别看我们年轻,以为咱们十二三当家啥事不懂,嘿,嘿!”
李布衣笑道:“方少侠哪里的话…”心想元谓惹这股闲事。但又见三人年轻俊秀,奇难将临,未必能度灾劫,不禁便叹了一声:“可惜我与方老侠难缘一晤,今日想瞻仰老侠遗容,亦不可得
那大哥道:“先生快莫如此说。请上庄去。晚辈等薄备茶水李布衣正容道:“这儿是‘大方门’.那么便是在江湖上饮誉已久的‘大方庄’吧?”
那“大哥“逐:一引介道:“是。我叫方离,二弟方休,三妹轻霞,冒犯先生处,请恕罪。”说着抱拳行札,方轻霞水也似的眼睛向他瞟了瞟。方休却哼了一声,收起了刀。
方离喊了一声:“才叔,有客来了。上面有人应了一声。大概是执理丧事的仆人。方离当先引李布衣而行,穿人一所领土堂,李布衣便问:“方老爷子一向清健,怎会忽然间…,,
方离这时眉字问现出忧愤之色,方休“啪”地一声,一掌击在墙上悻悻道:“都是刘破那老贼!李布衣一听,微微吃了一惊。
刘破跟方信我。古长城,当年赦血为盟,并称“霹雳三义”。以方信我为老人,刘破是老么,古长城排行第二,为人鲁直固执。又十分粗兽,一身武艺,但仍躬耕田园,不理外事。
方信我为人正义,跟李东阳大学士是旧交,一在庙堂,一在江湖,相应作事,很得民心。李东阳是天顺十八年进士,历任钧林院编修、左庶子。侍读学士、太常少卿,孝宗弘治八年人间,拜文渊阁大学士,加礼部尚书、太子少保,长谋略、善文章,时上疏前朝孝宗,痛陈黎民疾苦,多事改革。
但孝宗死后,武宗即位,这位正德皇帝品格尚在一般市井酒色之徒之下,除远贤臣,亲小人的德性外,外加好大喜功,这才劳民伤财,断丧国家元气。他对正事不理,至于顾命老臣刘健、谢卷、李东阳的奏疏,全文给大监刘遭受理。刘谨、马永成、谷大用、张永、罗样,魏彬。邱聚、高凤八名大监,重要事务是拍皇帝的马屁,并陪正德去捉蟋蟀。赶兔子唱戏,到民间逛窑于,嫖妓女,外加强暴民女,私下对异己赶尽杀绝,暴敛私财,例行逆施。
无所不为。
刘破觅得时机,成为谷大用的“太监门生”,他虽一把年纪。但有了这等靠山,纵叫爹叫娘也不脸红。谷大用跟其他七人合称“八虎”,待刘健。李东阳、谢卷等三位大学士联合九卿诸臣上疏,求请罢八虎以振朝纲而挽国运,八虎一齐向十六岁的皇帝哭倒,表示因忠心待主致遭人所忌,皇帝一听:岂有此理,若杀了这八人。跟谁玩去?今日我做皇帝的不再下马威,别给你们欺上头了!于是对八虎大封特封,其中一个官职,便是任用谷大用提督两厂。
这一来刘健。李东阳、谢卷见皇帝如此倒行逆施,只好上疏求去,“八虎”当然高兴地放过这些“眼中钉”。其中郎中李东阳暂被皇命作个意思的挽留,但亦完全失势。刘破附随谷大用,登时犹如水涨船高,以前跟他稍有嫌隙者,可谓给他报复个够。他对方信我,却是最恨:你得意成名时,我还连门儿都没有,所以才结义攀交情,今朝教我给熬出头来了,不好好整治你?
可是李东阳内方外圆,还在官场中留下来敷衍场面,刘破虽仗恃各大用,但忌于李东阳名威,不敢直接抄方信我的家。方信我因此也退出江湖,隐于家中,希望能以此避祸。没想到。这一避。连世都避了。
李布衣心里感慨,来到灵堂前,默默行礼,心想:方老侠留下这几个年轻孩子,在刘破虎视眈眈下,可谓死难瞑目。想到这里。便向棺中的尸体深注乙只见棺停里方信我银眉白须,身形巍巨,脸耳居然似涂上一层白粉似的;五指直伸,拇指微翘,戴了只翠绿戒子,想是方氏三兄妹未忍封棺,对老父遗体要多看几眼。
李布衣退过一旁,垂手默然,方离这时才答他刚才问的话:“刘破见爹爹得病,便过来提三妹的婚事…”
李布衣双眉一展:“婚事?”他想到方轻霞虽活泼可爱,但也刁蛮得紧,谁娶了她;有得受了,心中不禁暗笑。
方离恨声道:“刘破的两个儿子,一个愚呆白痴,一个奸淫良家妇女,爹怎会同意?但刘破说:这是谷大用谷公公的意属,爹既不能公然违命,只好拖下去,拖得几天,心情又气又急,便…唉!”
李布衣本来想这小姑娘刁蛮,教训她守妇道也好,但对刘氏父子的仗势欺人,怎能坐视?当下微微笑问:“所以几位就在大方门埋伏刘破派来的人口?
方离垂首道:“是。”
李布衣问:“那么你们又何以得知刘破会冲在今天来呢?”
方离道:“他说过,今天要爹把女儿交出来…”
方休冷笑道:“他那种人,择日子也会择着今天来的!
李布衣点头道:“这倒是。微游目囚周,只见效个老家丁,其中一个相貌淳懦敦厚,便是方才。因问:“方老侠的讣闻,没有发出去么?怎么凭吊的人都没有来?”
方休恨恨地道:“当大学士辅先王理朝政时,庭若闹市;被黜后,门可罗雀。刘破来寻后,连庄里门客都走个干净;而今爹已过世,谁还敢来?
李布衣叹道:“这也难怪,人在人情在,人死两分开,人少不免多为自己着想,免惹是非的了。”
方休傲慢地瞅着他道:“你是怕事,就请及早走。”
李布衣转过去问方离道:”古长城古二侠呢?他古道热肠,理应不是见刊忘义之徒。
方离说:“古二叔当然会来,他还请得京师大侠司马挖一道来呢。
李布衣哦了一声,只见方轻霞飞红了腮边,暗忖:难道这小妮子跟司马挖…?想想又绝无可能,司马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区纵情声色,这小妮子虽刁泼,但不失纯真,理应不致喜欢那一种人。
李布衣心中如此寻索,忠良之后,不能眼见他们遭人欺凌,这事也只好管定了。
方休却对李布衣大不顺眼,向方离道:“大丈夫生死何足畏?刘破那老匹夫若是敢来,我们方家的人就和他拼了。最多不过一死,留得百年身后,岂不磊落?大哥你又何必向外人嘈叨求救呢广说着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
李布衣看看他,问:“你著是英勇牺牲了,那你妹妹呢?”
方休怔了一怔,回首看看他妹妹,大声道:“我妹妹宁死也不落入贼人之手的!
李布衣注视他问:“那你要她怎么做?”
方休略一寻思,把胸膛一挺道:“方家英豪,自作了断,我绝不怕死!
李布衣微笑笑道:“我知你是好汉,不怕死,但你妹妹总不能陪你去死…”
方轻霞忍不住,眼泪盈眶,忍哭大声道:“要是落人他们手中…我宁可一死。
李布衣点了点头,道:“那你们死,谁来保护尊严遗体呢?方休、方轻霞都为之楞住。
方离长叹道:“但愿古二叔。司马大侠早些前来,凭我们之力,实难招架刘破等…”
方休怒道:“大哥,我们方家于弟,是何等盖世英雄,岂怕刘破那老贼!
方轻霞道:“我们三兄妹,打他一个老贼,还真不怕他!她生气时腮边的肌肉拉得如一张纸、飞抹酡红,更是美丽。
方离愁眉不展地道:“单凭刘破,我还不担心,但他的死党关大鳄,武功也恁地高绝,加上他那两个儿子,也真不好应付哪
方轻霞便说:“我们也有人。…我们有才叔!
方休冷笑道:“没有人又怎样?我可不怕。”他每一句话都说出自己不怕,倒像惟恐有人说他怕似的。
李布衣向方离问道:“要是如此;老爷子一过身,为何不早些暗自撤离此地?”
方离道:“这里是祖业,不能撤离的。”
方休挺胸道:“爹以前在此创立‘大方门’,我们要在此建起‘小方派’。”说着一副拔刀而出,与人相斗的样子,李布衣瞧在眼里,暗叹一声,问方离:“那为何不广邀武林人物,来助你们主持正义?”
方离微弱地道:“发也没用,我知道没有人会来的。
李布衣摇首道:“难道你们就在大门口伏击几个人便算是防卫么?”
方离唉声叹气:“除了这样,又能做些什么?”隔了一下,又说:“我们已发出了讣闻,要是连吊丧也不敢来的人,又如何胆敢拔刀相助呢?”说看望了一望冷清的灵堂。
方休冷笑道:“你若怕死,现在可以走了。
李布衣笑问方轻霞:”姑娘今年贵庚?
方轻霞没料他这一问,退了半步,答:“我不告诉你。”
李布衣便向方休道:“待你妹妹告诉我几岁才走。说罢悠悠然坐了下来。
方休怒按刀柄,骂道:“你算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高按着他的臂膀道:“弟弟,不可如此鲁莽卜方休气愤难平地道:“大哥,你想要这种跑江湖骗饭吃的来搅扰我们么!”
方离跺足叹道:“爹说过,凭我们几人之力,是没法子抵御刘破的…你得罪武林人物,做哥哥的我可担不起场面!
方休气忿地插回了刀,道:“我总有一日要爹知道,我能光大方家!
方轻霞忍住眼泪悄悄补上一句:“可惜爹不曾看到了。”
李布衣心里更多感慨:看来方家三兄妹,大的优柔寡断,中的傲慢鲁莽,小的刁蛮惹事,又如何光大门橱呢?自保亦足堪可虞。
只听那老仆方才加了一句道:“大少爷、二少爷、三小姐…不要忘了。还有老仆一柄刀!
方离苦笑道:“才叔,你忠心耿耿,老爷子役错看你。”
方休便挺胸说:“你看,凭方家这回张刀,还怕姓刘的不成!”
忽听一人笑道:“方家四张刀么?…那我姓司马的‘连珠双铁鞭’算什么?”方离、方休、方轻霞一起大喜,只见三人不沾地。已掠上楼,直入灵堂,当先二老,先向灵枢拜了三拜,另一少的当即跪倒,鸣咯咯叩了三十响头。
这少年叩头发出好人声响;李布衣不禁有些诧异,果然那少年叩头时额上已肿起了一个大泡,虎目却都是泪。
那少年长得黝黑粗壮,方脸阔口,一身是汗。来的两个老人。其中一个扶棺哭道:“他奶奶的熊;方老人,你怎么不等等兄弟。撒手就去了。说着号吻大哭,哭没几声,反手一抓,将方离揪近胸前,瞪目厉声问:“你爹是怎么死的!?他虽老我一大截,但他妈的身子比我还壮朗,怎会…”
方离苦着脸道:“都是教刘破逼婚逼死的。爹知刘三叔狼子野心,终日茅饭不思,忧心怔忡,从楼上摔下,破了条腿,不久便
那黑脸老者庄稼汉粗布服,猛喝一声:“去你奶奶的!那种人还叫他三叔!说着把方离大力一放,气呼呼的道:“谁不知我儿子跟你妹妹自小指腹为婚,他那两个儿杂种来凑什么劲儿!
李布衣这才大悟,难怪方轻霞听人提到古长城同来的人时飞红了脸,腮角含春,原来是古长城,有这个儿子。这时只见方轻霞和那黑少年偷瞥了一眼,一个羞红了脸,一个低垂了头。李布衣见一个娇俏,一个老实,乐得看这么两心相悦情景,心里也舒畅。
这时同来的一人,约莫四十来岁,扎儒士中,脸带微笑,但脸色却隐隐发青,像是随时都在与人决斗一般,只听这人间道:“怎么来的只有我们三人?”
古长城惯说粗话,禁不住一句便骂了过去:“老鹰吃鸡毛。填满肚子算啥事口有你有我父子加方家四张刀,不够那姓刘的直人横出么!这人便是京城大侠司马挖,他素知古长城的脾气,便道:“够!够!只不过,方老爷于真算是‘有钱有酒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了!
古长城又瞪眼睛叱道:“娘的!我不是人么!我千辛万苦把你从京城里请出来,你也不当自己是人么!
司马挖知这古长城说话便是这样子,便笑笑不去理他,微注向李布衣,便问:“尊驾怎样称呼?
李布衣笑答:“算命的,路过贵地而已。
司马挖当然不信。望向方离,方离说:“这位先生武功很高。我们差些儿暗算错了人,后来…”
司马挖“哦”了一声,向李布衣走近;微笑他说:“尊驾要是奸细。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何必吃不了兜着走呢。”
古长城见状便走过来,大声问:“你是奸细?”
李布衣咄一声道:“若我是奸细。你这么一同,我也不能认了。
方轻霞这时禁不住道:、‘他人不错…若他要加害我们,早就加害了。
方休不服气,又哼一声,冷冷地道:“那也未必。
司马挖淡淡地笑着,但额上青筋,一闪两现:“你若不是奸细,而今京城姓司马的和古二侠来了。你也该走了。
李布衣微笑反问:“哦?司马先生认为有你们在,就抵御得住刘破父子了么?”
司马挖的脸忽然青了。就似一张摄着鬼的脸谱。
古长城大声道:“司马,留着他吧,他奶奶的,要是敌,也不走的,迟早都要交手;要是友,咱们不能错怪了好人!他虽然说话粗鲁不文。但毕竟是在江猢上见过大风大浪的,抓得稳舵看得准。
司马挖一笑,道:”对付刘破父子,有我们几人,也就够了,就不知那关大鳄有没有同来,关大鳄的平棱双锏,可不是浪得虚名调…”说着舔舔干唇。
方离见状,扬声叫:“才叔,倒茶。”
方才巍巍颤颤走过来,为各人都泡了一杯茶,忽听一人笑道:“多斟一杯,远道而来,渴得紧!
在座的人见了,都喜上眉梢,司马挖起座笑道:“郑七品来了,天大的事,也搁得住了。方离、方休、方轻霞等都喜出望外,郑七品好歹也算是一个官,而且在“八虎”中魏彬麾下吃得住,而且是方老爷子的挚友,这次有他出面,谅刘破父子也不敢怎样。
这郑七品既不是什么高官,最高曾任中书舍人。但交游广阔。出手豪绰,而且武功也很不俗,黑白两道元有不买他情面的。
郑七品一至,司马挖便道:“郑七哥远道而来,大驾光临,我们以茶作酒,就敬他一杯。郑七品和司马挖对饮,方离见郑七品不先拜祭老父,但有求于人,也没办法,他是方家长子。便以茶为酒作为敬礼。古长城生性粗豪,毫不理会繁文缛节,也一喝干尽。
郑七品饮罢说:“我收到讣闻,很是难过,便赶来看看,没想到司马大侠和古二侠也在这里。”李布衣望去,只见郑七品的人长得福福泰泰,眼尾如刀,笑时法令深而下齐,看夫人却很随和。
古长城道:”我不来,谁来?!
郑七品笑道:“我是没料司马大侠也在。
司马挖赶紧陪笑道:”我更设想到郑七哥不辞劳苦,赶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