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年就是正月初一,这就是拜年的时候了。岳娘子没什么亲戚要走,据说她早年随着夫君来到此地,后来夫君病逝,幼子也跟着夭折,如今真真是孤家寡人一个。
常轩原本是要带着阿福去府里给各房夫人奶奶请安的,可是如今阿福的身子他有些担心,便琢磨着能不能不去。阿福心里知道,这是自己嫁了后第一次拜年,不能不去,便说服了常轩,也要跟着过去。常轩知道这事若是真不去的确不好,自家爹面上也不好看,只能让她去了。
下人的娘子,要拜的人的确是多,不过幸好还是有作伴的。阿福找到了陆阁娘子,陆阁娘子和陆阁她娘又找了其他几个管事家的媳妇儿,最后一众人由孙大管家娘子带着,开始浩浩荡荡地出发去请安淺草微露整理。
走到路上一群媳妇婆子难免说些话儿,这其中因为有那得旺娘子和得旺他娘,而其他家的媳妇除了陆阁娘子外,都个个巴结着她们两个的样子。
得旺娘子冲着阿福扫过来的神色里便有些得意,阿福低头,只笑不语。得旺娘子却偏偏找阿福说话,问她在外面过得如何,谁知道她这一说,倒是引得众位媳妇婆子羡慕起了阿福,说是没婆婆管着,如今又搬出去,又有个体贴疼人的公爹,真是好命。
众人这么一番话,让得旺娘子面上很不好看,不过当着她婆婆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众人先是去大少奶奶那边拜年。大少奶奶向来不爱出门,为人安静,膝下也没什么子女。众人走进大少奶奶门的时候,都想起阿福和大少爷的那些事儿,目光纷纷看向阿福。
阿福硬着头皮随着大家进去,所幸大少奶奶一向慈眉善目,老好人一个,只应付了几句便将众人打发了,兴许她连阿福是个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啊。出来的时候碰到阿屏,阿屏如今梳了妇人的髻,正要进屋给大少奶奶请安。阿屏看到阿福后,还冲阿福打了一个招呼,口里说着:“二少奶奶前几天还提起你呢,你快去给二少奶奶请安吧。”阿屏自然知道,请安这个事也是有次序的,这群人必然是先来大少奶奶这边,然后才去二少奶奶那边的。
二少奶奶眼看就要生了,坐在狐狸皮子垫着的椅子上懒懒的样子,此时见了阿福果然高兴,特地拉了阿福问了些话儿,阿福——作答。她知道自己很多事都得多对了这位二少奶奶,是以虽然觉得这位二少奶奶古怪,但心里也是感激的。
从二少奶奶那边出来,路上偏巧碰到府里几位少爷正从对面走过去。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阿福,毕竟大家都知道阿福和大少爷的事。阿福低着头,同众人一般规规矩矩地请了安,并没抬眼看大少爷一下。
大少爷仿佛也没有特别注意到阿福,说笑着就和大家过去了。不过眼尖的二少爷还是感觉到自己大哥在走过去后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二少爷心里有数,便笑了下,不说啥。三少爷却在那边咂咂嘴巴,摇头晃脑说:“我家常轩眼光不错,这阿福以前看着也就个小丫头,如今倒是出落得越来越好了。”
拜完年,一众人该见的都见过了,这些管家娘子们也该放松一下了。陆阁他娘和孙大管家娘子相约了去搭伙串门了,这群年轻媳妇便聚在一起说话。此事话题再次围着阿福转,淺草微露整理 或者打趣,或者羡慕二少奶奶对阿福的另眼相待。阿福知道此时说话无非是惹得众人更加羡慕罢了,也只能低头含笑不语。
得旺娘子这时没了婆婆在场,小性子便上来了,当下跺了跺脚说:“罢了,这样干说话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我家喝茶,家里有各色瓜子栗子长生果,还有稀罕的果子呢!”
众人本来有意巴结得旺娘子,一听这话,都要去得旺娘子那里喝茶,阿福推说身子不舒服便要告退,大家也知道她回家要走一段路,便也不强留。
阿福其实是想抽空去林嬷嬷那边看看,可是如今因为拜年两手空空便有些犹豫,稍微踌躇一下,干脆过去了。林嬷嬷那边也有几个过来拜年的丫头,不过到底是冷清了许多。阿福过去林嬷嬷很高兴,拉着阿福说了许多话。阿福又说了自己有身子的事儿,林嬷嬷越发高兴,说是你总算有指望了。
离开林嬷嬷那边,阿福一个人顺着覆盖了皑皑白雪的小道儿往外走,走到二门时,倒是看到个熟脸,却原来是之前见过的莫侍卫。莫侍卫见了阿福,忙打了个招呼,又见她一个人往外走,知道她和常轩已经出去单独过了,便问要不要找个小厮陪着出去。阿福忙说不用了,说常轩正随着他爹常管事拜年,自己现在先等着,等他过来后,就一起回去。
莫侍卫见此,便干脆给她找了一个椅子让她坐下,又找人端来了一杯热茶。
阿福确实有些累了,当下坐在那里,手里捧着热茶,看着周围被白雪覆盖着的假山流水小桥,心里不由得感概,这莫侍卫处事如此细心周到,倒真是一个好人。
莫侍卫不忍心让阿福一个人在外面,可是把她请进去那个守门人暗阁的话又不太合适,便干脆也拉了一个小厮陪在外面站着,有一下没一下地说几句话。
片刻之后,就看到常轩和常管事手里各自提着东西急匆匆地走过来,两个人因为走得急,袍底都溅上了雪。
两人过来时,见阿福正好好地坐在这里喝着热茶,连忙谢过莫侍卫。阿福自有了身子后,这是头一次见公爹,不禁有些羞,笑着和公爹请了安。
而常管事自从昨日得了消息,心情大好,平时话不多的他又对着阿福嘱咐了一堆,最后还让常轩凡事让着阿福。常轩自然是应下。
最后常管事将手中的纸包都给了常轩,说是过年的一些稀罕果子,是主子那边给的,让他们带出去自己吃。阿福不要,可是常管事说他那里还有许多,最后只能收下。
回去的路上,阿福想起林嬷嬷,便嘱托常轩什么时候回府的时候再去那边看看,顺便拿点东西。
年后这几天,外面人际往来的事暂时停下,再者天也一直飘着雪花,小两口总算可以在家里歇息了。于是这日黄昏时分,堪堪大雪封门,常轩怕冻到自己的小娇妻,早早地拿了木柴烧炕,要把个土炕烧得暖暖的。
阿福盘坐在炕上,腿脚上盖着被子,手里拿着绣针刺绣呢,此时因了这烧炕些微的烟味,便觉得喉间不舒服,忍不住咳了几声。常轩一个七尺男儿半蹲在炕前,正将柴木往洞里塞,此时听到阿福的咳声,连忙抬头问:“熏到你了?那你赶紧拿帕子捂住鼻子。”
阿福见他脸上蹭了黑灰,额头上则流下汗,想着自家这个男人如今实在不易,便捂住嘴巴摇头说:“没事儿的。过一会儿就好。”
其实听岳娘子说,她如今算是好的了,至少不犯恶心,能吃得下饭。
常轩却不放心,看了看屋里飘着的烟说:“不然我打开窗子透透气吧。”说着起身拎起床上的棉被,将阿福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
他看了看,还是不放心,干脆又拿了自己的棉衣包住阿福的头脸。最后常轩上下审视一番,看着阿福无辜眨着晶亮的眸子,这是唯一露出来的了,于是满意地笑了,伸手拍了拍这堆棉包哄道:“你先躲着,看我给你开窗户透透气。”
阿福手里还握着针线呢,可是如今手脚被整个包住动弹不得,只好轻轻“嗯”了声,乖顺地笑道:“那你快点”
常轩先用铁板封住炕洞,然后打开了窗户和门透气,顿时屋子里的些许的烟味儿往外飘去。常轩还是担心阿福冷到,干脆自己也上炕,抱住那团棉包安慰说:“很快就好了啊。”
整个躲在被子里的阿福倒是“噗”地笑了:“你也进被子里来,免得冻到。”
常轩此时汗水中冲着之前蹭到失误黑灰,脸上脏兮兮的几乎形成了几道黑色沟壑,不过他自己当然不知道,犹自环抱着阿福得意:“我身子骨强壮得很,我哪里怕冷……”
这两夫妻如此烧炕两天后,终于在岳娘子的提醒下明白了,其实完全可以让阿福先去其他房里躲避,常轩趁机把炕烧好的嘛。夫妻两个之前在府里睡得是床,从未烧过炕,如今听到这个主意,顿时觉得自己脑子实在不开窍。岳娘子则是顺便传授给常轩一些常识,告诉他烧炕要挑什么样的柴,要怎么填柴,这样冒出来的烟才会少。当然,岳娘子还顺便告诉了常轩,这有了身子的女人应该吃些什么,不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在岳娘子的提点下,常轩烧炕以及伺候阿福的本领日渐长进了。在这样情况下,他有点委屈,大雪封门,又没有外人打扰,暖烘烘的被窝香喷喷的小娘子,他多想恣意胡天海地一番啊。
可是不行的,他的小娘子有了身孕,他必须顾着她的身子以及他们的孩子
常轩在过年后的这几天,干抱着那软绵绵的身子又不得纾解,最后憋得把脑袋埋到那两团绵软中啃吃了一番。阿福心疼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声说:“要不然我帮你吧……”
阿福帮常轩
小院子里依然在飘着雪花儿,屋子角落用土砖垒了一个小火炉,土炕又烧得暖烘烘的,阿福藏在棉被中的腿脚竟然有些出汗,便干脆掀开厚被子,只盖了一个初秋时的薄被。
常轩趴在她腿上,像个孩子般搂着她的腰,将头脸从她的丰满中抬起,年轻的俊脸满布了潮红,一双晶亮的眸子期待地望着阿福,沙哑地喃道:“你要怎么帮我?”
阿福其实刚才话说出口的时候已经有些后悔了,毕竟这种事她也是没做过。看着常轩期待的目光,她低了低头,小声道:“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常轩盯着阿福的眸子越发亮了,看着自己小娘子嫣红的脸颊,试探道:“要不然,咱们试试最后那一个?”
那个小册子他们两个不知道翻了多少遍,是以最后那个是什么,阿福一清二楚。最后一页,赫然是一个男子呈人字形顶天立地站在那里,两脚叉开,下面一个娇弱妩媚的女子香肩半褪跪趴在他脚下。那女子简直如同刚刚出生的羔羊般,乞怜般吞吐着。男子蓬勃之势太过强硬,而女子樱桃小口太过娇弱,以至于看上去那硬物简直要从女子口中崩出一般。阿福想到这个场景,顿时脸红耳热,娇声斥道:“不要这个,羞不羞人!”
常轩却坐起来,拢着她只穿了单衣的圆润肩头,柔声劝道:“人家那个册子本来就是教咱夫妻之事的,说什么羞不羞,反正又没有外人知道。”说完期待地看着阿福,小声求道:“好不好,让我也知道一下那是什么滋味啊?”
阿福只低着头,并不应,她在脑中自动想象了下自己和常轩的那个场景,顿时连头不好意思抬了。好生生的人,干嘛作出那种姿态,真是没得羞死人啊!
常轩见阿福虽不答应,但也没有推拒的意思,便干脆拉着她的手往下,引导着她寻到自己那个万恶之源头。阿福心里没什么准备,忽地碰到他裤裆中早已经直挺挺地顶着衣料的物事,倒是吓了一跳,手连忙缩回来了。
常轩凑到她耳边,低声细语地求着,大手又捉住那绵软仿若无骨的小手,非要让她覆上自己的那处热烫,口里还撒娇道:“你看,我都成这个样子了,难受得很呢……”说着这话,他还讨好般在她细滑娇嫩的脸边啄吻了一下。
阿福心里挣扎得厉害,最后终于期期艾艾地说:“还是罢了,我们就试试那倒数第二个吧?”
常轩一听,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不过看自己这小娘子为难的脸都红了,知道这个事也不能操之过急,他也不舍得让自己的阿福小娘子羞得难受啊,于是便道:“那也行。”
两个人说干就干,常轩赶紧解开自己的裤腰带,毫不客气地捉着阿福的手重新伸进去覆上,口里还粗喘着气催促道:“赶紧给我弄吧。”
阿福知道事已至此自己是脱不掉的,不过心里安慰自己大不了闭着眼睛用手胡乱一番揪扯,哄得他那物软下来不就是了么。
此事说来容易做来难,首先那热烫程度远非阿福之前所想,也许是因为天冷的缘故,那物更显烫手。而最让人羞得不敢睁眼的是,那个东西还犹如活物一般脉动着,握在手中轻轻用力,便能感到血液在流淌以及物事在膨胀的感觉。
阿福挣扎了许久后,看着常轩满眼期待的样子,终于狠心一闭眼睛开始按照书中所说伺候起了常轩。
常轩倒很是舒服,只觉得这勤快的小手虽然比不上那禁瑟水润之处,可也紧紧包裹着自己,给自己带来一触即发的快活之感。他火热的眸子盯着自己这个乖顺忍羞伺候自己的小娇娘,想着这个小娇妻肚子里还给自己养着一个娃儿,满足之感便油然而生,口中便忍不住发出低呻之声。
这大雪封门之夜,躺在烧得暖烘烘的火炕上,让自家娇妻服侍着,还有比这个更快活的吗?
不过常轩舒服到了一半,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后来低眉看到自己小娘子因为卖力服侍自己而前后摇荡的那两团大桃子,顿时明白过来。当下他口中催着阿福继续,上身却抬起来,大手一伸便捉住了其中一个。
阿福顿时倒吸了口气,她因为怀孕的缘故,身子越发敏感了,当下被他捉住后便感到身子酥麻了。常轩火热的眸子里带着坏笑,粗喘着低声道:“总不能少了这个的。”
阿福身子软了下来,手中顿时没了力道,小手软绵绵地差点握不住那个越发膨胀的物事。常轩正在畅快之时,哪里容得她停下,当下急声命道:“握紧一些,别停!”
可怜阿福轻轻“唔”了一声,只得强打起精神继续伺候自家夫君,偏偏自己最为脆弱敏感之处被这个男人如此拿捏着,一会儿试图握住,一会儿轻轻扯扯那个小樱桃,真是好生折磨。
最后常轩到了那临近城门处,实在是受不住她这没什么力道的抚弄,干脆自己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来回抚弄。阿福此时已经根本没有了力道,只得听凭他的摆布。
常轩自己握着她的手狠狠弄了几次,总算最后一声低吼,弄得阿福满手都是白滑。
事毕,阿福低头看自己的手,幽怨地白了他一眼,小声怨道:“你倒是很会弄的,又何必非要扯着我帮你!”
常轩此时正粗声呻吟着回味刚才那快活,如今听到这话,连忙拿了帕子替阿福擦手,一边擦一边小心赔笑道:“离开了娘子,自己弄有什么意思呢!”
这两夫妻若是天天在家里这样子,倒也是人生一大美事。不过人活在世,总是有一些事情要去做的,特别是像常轩这种要养家的大男人。于是初四那天,常轩开始出门,按照之前常管事提供的名单,通过其他人的引荐,拐弯抹角地先和布庄里的账房见了一面。
那一天常轩回来的时候,脸色比较特别,不是高兴,也不是难过,就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阿福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想着他可能遇到犯难的事儿,于是就要起身给他倒杯茶水。男人忙了一天心事重重地到家,好歹喝口热茶嘛。
常轩原本是处于沉思中,根本没注意到阿福的样子,可是阿福一动,常轩就仿佛一下子从沉思中醒过来一般,连忙接过阿福手中的茶杯,严肃地说:“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水喝。”
阿福一愣神,只好说:“我不喝,我是要给你倒水。”
常轩摇头,坚决地摇头:“我不渴。”说着就要扶阿福到炕上坐下。
阿福无奈地道:“常轩,岳娘子都说了,虽说头几个月要注意,但也犯不着这个样子的。”
常轩却很坚持:“不行,她是她你是你,万一咱们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呢。”说着将她按在炕沿上:“你好好地坐着,不要乱跑,有什么事叫我啊!我先给你做饭去,你要吃什么?”
阿福抬头,见自家男人那样子简直犹如哄小娃娃一般,心里哭笑不得,再次辩解道:“常轩,岳娘子……”
常轩却坚决地伸出手阻止她说下去,神情不容置疑地说:“咱爹说了,头几个月一定要小心。”他安抚般拍了拍阿福的肩膀:“你不要着急,等再过一个月就没事儿了。”
说完,他站起来,出门钻进厨房去了。
他最近除了琢磨初六布庄就要开业的事儿,还琢磨着做饭的事儿。
昨天他煮了一碗鸡蛋羹,煮得不太好,里面有小泡。后来他向岳娘子请教过,知道了一些诀窍,于是今早上再次煮了一个,这次进步许多,但还是不算完美。
如今他急匆匆地要钻进灶房,心里记挂着的是:今晚一定要给阿福煮出一碗成色上等的鸡蛋羹!
初五,常轩除了将自己那个懒洋洋的小娘子伺候好吃喝外,其他时间都花在一个厚厚的账册上了。
阿福瞅着他两眼根本不离那册子,便随口问道:“这是不是和布庄有关啊?”
常轩头都不抬,“嗯”了一声后继续埋头研究。
阿福见他这样,便不好打扰,干脆拿起自己的针线来,想着再把那刺绣做出一点。其实如今她也有些担心,因为自己有了身子的事,这个刺绣的事儿怕是要耽误了。不过她想着,反正自己也不难受,能做的时候就尽量做上一点,兴许自己不会耽误了这个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乖的女王,这么勤奋的女王,这么荤素搭配的女王,你不觉得应该收藏了她吗?
打屁股
自从年前从府中搬出来,常轩人体贴了许多,再者自己有了身子,阿福便觉得这日子过得飞快。常轩如今在布庄当掌柜忙了一些,有时候回来的晚,她就早早地做好了晚饭等着常轩。常轩其实在布庄当这掌柜并不痛快,每晚回来的时候脸总是沉着,有时候还皱着眉头呢。
阿福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有心事,便从旁体贴地给他递上碗筷。她知道自己帮不了这个男人什么,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其实常轩当掌柜这个事一宣布,除了事先早已通过气的那位账房,布庄里其他人顿时炸开了锅,特别是那位任荣,更是跺着脚要进府里去找他姐夫。孙大管家早已料到这个场景,人家向主子说了声,竟然亲自出去外面收账了,至于去哪里收账收得什么帐,谁也不知道。
任荣满肚子怒火没处发泄,自然就通通发到了常轩身上。他看着常轩不过一嘴上没毛的小伙子罢了,便纠结了布庄里的一些素日跟随他的人开始和常轩对着干。常轩说要进货,他非得唱反调说那个不好,常轩请账房定出的价格,他非嚷嚷着这样肯定赔本,还说年轻人就是不懂事以为你当了掌柜就了不起了。
有一次常轩被他说得实在下不来台,便当着众人的面沉下了脸,顶了他那么几句,于是这任荣竟然一拍桌子说,还反了你呢,论起来你爹当初在我姐夫那边还欠着恩情呢,你凭什么对我摆脸色瞎使唤。
那一日常轩回来的时候,脸色尤其难看,进屋的时候坐在凳子上低着头好久不吭声。阿福担心他,从旁柔声安慰说:“他如今这么大年纪一人,被你个年轻后生压着,心里难免不痛快,随便说几句难听的话也是人之常情,你别去计较就是了。”
常轩抬起头,勉强冲阿福笑了下,摇摇头说:“我没事儿。”
阿福知道他心里堵着难受,便伸手握住常轩的。常轩的手平日都是温热的,如今却有些冷硬,阿福绵软的双手试图将他的大手包住,试图替他暖热。
常轩抬起头,凝视着自家柔顺懂事的小娘子,反握住她的手,抿了抿坚毅的唇形,柔声说:“阿福,我真没事。”
阿福笑着点头:“没事就好,那咱先吃饭吧?”
常轩“嗯”了声,拿起碗筷,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歉意地道:“阿福,这些日子我忙布庄的事儿,难免忽略了你,倒是让你在家里受累了。”
阿福轻摇了摇头:“不算什么,我做这些又不费事的。”其实阿福如今已经四个月的身子,肚子也开始现形了。虽说比起有身子前动作小心了许多,但到底不必像刚开始怀孕时那般谨慎,是以做饭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再说她原本不过是府里一个小小丫鬟罢了,她认识的府里仆妇婆子,七八个月大的肚子依然在忙碌呢。
两个人静静地吃着饭,常轩气性过去了,便恢复了常态,开始伸手摸摸阿福那已略有突起的肚子,逗逗自己那个不知道才多大一点的娃娃。
阿福见他脸上总算有了笑意,便趁机问道:“那个任荣除了说这些气话儿,目前倒也没什么其他动作啊?”
常轩一听这个,脸上沉思了番,点头说:“这个人估计就是个草包,如今心里正气着呢,可能也是怕我把他之前暗吞公账的事儿查出来,一时之间倒没有什么动作难为我。但只是他身边有几个平日要好的,一个叫夏留,一个叫吴驰的,都是鬼头鬼脑的样子,回头难免他就被撺掇了来对付我。”
常轩自顾自说了这么许多了,便又低头拧着眉头陷入了沉思。阿福见他在想事情,便也不打扰。
后来吃完饭,阿福正要起身收拾碗筷,常轩却站起来从后面抱住她,头脸在她后颈磨蹭了一番,最后亲了亲她的唇畔,温声说道:“阿福,你真好。”
他的声线中带着一丝湿润和感动。
阿福抿唇笑了,干脆将身子倚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轻轻闭上眼睛,柔声道:“你如今倒是真会说话呢。”
常轩顿了下,随即自己也笑开了:“阿福,这辈子我能娶到你真好,下辈子我还要娶你。”
阿福轻声笑了:“有这辈子就够了,谁知道下辈子的事儿呢!”
常轩却凑到她颈边,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发丝,低柔暗哑地道:“阿福,我不光想要这辈子,还想要下辈子,我还想预定了下下辈子。”
阿福听着常轩这充满深情的言辞,却忽然想起那日他说过的狠话,他说当初你不就是这样勾引了我吗。阿福深吸了口气,仰起脸儿靠在他肩上,轻声问道:“常轩,你娶了我真不后悔吗?”
常轩犹自亲昵地在她脸颊边磨蹭,听到这话不满地道:“我都要预定下下辈子了,哪里会后悔这一辈子呢。”说着张嘴就要惩罚一般轻咬她的耳垂。
阿福歪了歪脸儿,躲过他啃咬,小声埋怨道:“当日你说得那个狠话,我可是记得,你心里其实是认为我勾引了你呢。”她低下头,有些微的难堪:“咱们这个事若是说起来,倒确实是我强赖上你呢。”
常轩万没想到阿福旧事重提揭起了老账,赶紧抱紧了阿福,歉意地哄道:“当时我也就是一时生气胡乱说说,那生气的话能当得真嘛!其实若说什么你赖上我,我倒是心里庆幸你赖上的人是我呢!”
阿福抿唇一笑,垂眸故意道:“我才不信呢!哪里有人盼着被人赖上呢。”
阿福说不信,常轩却当了真,郑重地搂着她,低声仿若发誓一般道:“我心里庆幸得很,庆幸那一天我偏偏就在桃树林里遇到了你,庆幸我给你出了一个馊主意,也庆幸你竟然就那么抱住了我!若不是这样,你我今日是万万没有这等缘分的。”
阿福见他说得认真,自然是信了的,心里笑得如同蜜一般甜,不过作为女人,她自然是颇有些小心眼的,便继续翻起了旧账:“这次你得罪了任荣,怕是孙大管家的娘子也对你很是不满呢。”
常轩不明白为何这话题忽然转移,不过他还是答道:“那自然是了。不光是对我不满,她如今见了咱爹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呢。”
阿福低眉轻笑:“既然这样,那得旺和得旺娘子对你是不是也有了看法?”
常轩听到这里,总算恍然,伸出手轻拍了拍阿福圆润的臀部,口里故意作出狠狠的语气道:“闹了半响你竟然是要套我的话呢,真是太坏,这样的人就该打打屁股!”
阿福被他这样一打,顿时又羞又想笑,连忙笑着躲开。
常轩这一把打下去,却觉得那臀部真是饱满柔腻,那手顿时舍不得离开了,干脆改打为摸,改摸为揉,边揉边道:“我之前总是迷着上面了,倒不曾注意下面这个摸起来感觉也这么好。”
常轩经了阿福提醒,倒也不起在意那个任荣的挑衅了。任荣说任荣的,常轩便自顾自做事儿,该怎么办的还是怎么办,反正账房如今是站在常轩这边的,布庄的财政大权也握在常轩手中。
任荣继续叫骂了几次后,发现这个年轻后生倒是沉稳了下来,做起事来坚决果断不听谗言,自己从一旁嚷嚷半响只落得个难看。任荣没办法,就跑到府里和他姐姐哭诉了几次,说自己为这布庄费了多少精神,如今竟然来了一个后生捡现成的,还说这常管事忒不像话,就算要提携自己儿子也不能这样子啊。
开始的时候孙大管家娘子还没什么,后来听自家弟弟说得多了,自然对常管事有了看法,便时不时和自己儿子说起常管事和常轩的不是。得旺人倒是老实,也知道自己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见到常轩还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依然如往常一般。
常管事也听说了这些事情,对于孙大管家娘子那边,他是装作没这回事一般,而对于自己儿子的表现,他显然很是满意。有一次特意出来,对着自己儿子教育了一番,临了还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也要当爹了,也总算长大了,你娘看到不知道该多高兴呢!”
常轩如今对于经营布庄已经上手了,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甚至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不过见到他爹这么说,他却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爹,岳娘子人不错,人家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们年纪也都不小了,你看看是不是……”
常轩的话没说完,有些话他这个当晚辈的还真不好说出口,不过他爹应该明白他的意思的,所以他看着他爹,等着看他怎么说。
常管事却叹了口气,低下头,想了一番,终于慢悠悠地说:“常轩啊,你娘当时离开的时候,我心里就暗暗地对自己说,这辈子我就娶这么一个女人,不会有第二个了。”
常轩看着他爹回忆的神情,一下子愣了,于是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娘了。
这么多年过去,其实娘的身影已经模糊了,他只记得她有长长的头发,对着镜子拿了桃木梳往下轻轻地拢,那动作简直如同流水一般,温柔而舒服。
常轩胸腔渐渐泛起一股混杂着心酸、温柔、惆怅和怀念的情绪,他抬头看了看他爹,却见他爹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意。
作者有话要说:查了下最近的更新,发现自从31日到现在13日,一共14天,更了13章。我这个人做事没什么计划性,有时候说更了又没更啥的,如果有这种情况,说声抱歉噢。嘿嘿,其实是被亲爱的风儿说了,所以自己反思了一番。
在此谢谢风儿,我认为你说得非常对,假如我的行为给你很随意的感觉,那一定是我某方面做得不好啦,(*^__^*) ,被你提出意见总比被别人提出意见更让我好受一些。
接下来的计划:尽量日更到15日,从15日之后,因为要过年了,很多事,怕是没法日更了。但是尽量做到一周五更。
好买卖
这一日傍晚时分阿福正在屋里刺绣,如今她肚子也有五六个月了,而手中的活计也赶了一半。她看了看手中已经逐渐成型的凤凰,想着还是进府里给二少奶奶看看,免得到时候哪里弄岔了,主子不喜欢,到时候免不了还得拆掉重新来。
她将门锁好了便径自往侯府方向走去了。如今已是三月时分,柳树刚刚抽出嫩芽,街道也因为早间下过小雨的缘故格外清新干净。阿福边走边看着路上风景,心里也觉得欢快,还想着回头要多出来走动走动。她听岳娘子说了,老是坐着对孩子也不好的。
她进出过府门几次,大门外的看守倒是认识她,顺利进去了。她摇晃着到了二门,远远便看看到莫侍卫在那里守着,便打了一个招呼。
莫侍卫却神情严肃,冲她点了点头随口问:“你是过来探望二少奶奶的把。”
阿福不明白这话怎么说,便笑着点头道:“我是过来让二少奶奶看点东西。”说着她动了动手中用包袱抱着的刺绣。
莫侍卫却一挑眉:“怎么,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