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会有一块油彩一样的东西晃来晃去?”

“啊啊~”陈开没有想到他也有明白的时候:“这个不说了,我们现逃命吧,哈哈!”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一副画里,他一定会受不了再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来,还是不要给自己惹麻

烦为妙。

“逃命?为什么要逃命?”素问他。
“因为那个怪物会追上来袭击我们的!”陈开说着指了指刚才那个褐色的怪物所在的方向。
“那边什么也没有啊!”素打望了一下。
陈开回头一看,吃了一惊,没了,没了,刚刚还在那里的,那么高大的一个怪物,离很远就可以看到,现在只剩下紫色的风景和红色的屋顶了。
“它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追我?”陈开站在路上,一脸迷茫。难道?难道?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事情,拉了素的手跑出了暗巷:“我们快走!”
如果没有想错的话,那个怪物只会攻击一个人:就是李老板。绯绡带着他走了,却把自己扔了下来,一定是为了他的安全,不让他卷进去,绯绡,绯绡他一定什么都知道的。想到这

里,心就像火烧了一样,绯绡那张似笑非笑的,永远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的脸又出现在他面前。

又看了看手中的箱子,他把这些东西都留给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自保吗?一定要尽快找到他,自己一定要去帮他。
“绯绡,等着我!”陈开大喊了一声,拉着素在街道间乱窜,刚刚还那么大的怪物现在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找不到它的踪迹,就好像这个宁静的城市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褐色的,

恐怖的暗影。


跑了一会,就听后面的素突然叫了一声:“这是什么?沾到我的脚上了!”
陈开低头一看,是褐色的,巴掌大的一团污迹,在地上蠕动。
“快了,我们快找到它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
两个人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越往前走,地上褐色的污迹就越多,越大,一块块,一团团的蠕动着,看起来很吓人。
“我们回去吧!”素有些害怕了,他自己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都是平安无事,哪想着一天之间就出了这么多想不通又可怕的事情,而且那个褐色的怪兽自己根本不敢面对。
“不行,你不是想出去吗?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到我那个朋友,只有他才能带我们出去!”陈开嘴上说着,心也提到嗓子眼里,看这个样子,绯绡应该已经和那个怪物战斗过了,地上

的油彩应该就是从它身上掉落下来的,现在只希望,只希望绯绡没有事情,还能够活着等自己过去,

这里的墙比较高,红色的砖挡住了两个人的视线,只好硬着头皮拐了几个弯,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拐弯会出现什么。

“它在那里!”后面的素突然小声惊呼了一下,声音中尽是恐惧。
果然,陈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前面有一块空旷的场地,一团褐色的,高大的东西在蠕动。
绯绡呢?绯绡在哪里?在那个怪物周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难道?难道绯绡已经死了吗?所以它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这个空旷的场地?
“绯绡!”陈开想着心里一阵难过,虽然他对自己一点也不好,又懒又馋,可是为什么又舍不得他?
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把手中的箱子给素:“我要替我的朋友报仇,你拿着这个,里面有一些有用的东西。有危险的时候可以拿来防身?”
素一脸迷茫,抱着个箱子:“喂!这里面有什么啊?”
陈开也不去理他,手中攥了匕首小心的绕了过去。
越往前走就越是害怕,怎么这么大啊,那个褐色的怪物,现在看起来有两人多高了,上面一个小小的,像是头的东西正望上看,根本没有注意到陈开的接近。
陈开顺着它看的方向看去,心中一阵狂喜:是绯绡,正拿着那把刚刚自己见过的长刀,站在屋顶上,满身都是鲜血,那个胖胖的李老板在他旁边,两只肥胖的手死命的抱着烟囱。

“绯绡,你没有事,太好了!”陈开一高兴,叫了起来。
绯绡看看他,一脸的怒气:“你跑到哪里去了?一到关键的时候你就不见了!”
陈开听了,笑容立刻凝结在脸上,还以为,还以为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把自己一个人丢下的,哪知道他是真的跑得太快了,全都忘了自己是真的。
那个褐色的怪物被惊动了,转了身就朝陈开扑了过来,陈开眼见这一个巨大的影子朝着自己过来了,忙吓得往回跑。“快点,谁来帮帮我啊!”自己手上的匕首好像应付不了它啊。

“不要紧,它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耳后传来绯绡的声音,他现在越来越后悔,自己怎么想着要来救他?
那个怪物几下就追上了陈开,一个像是触须的东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瞬间就缠上了他的脖子,陈开两只手扳着那只触须,只觉得触手冰凉,而且鼻子里全是腥气,血液的腥气。

“我要死了吗?我连大学的校门都没有进过就要死在这个鬼地方了吗?”正想着,突然脖子上的东西一松,由于用力过猛,两只手攥着一条油彩,一下摔到了地上。
大口喘着粗气,回头一看,绯绡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顶上下来了,手中拿着一把长刀,刀上还滴着血,就是他把那根触须砍断了,救了自己。
“谢谢你!”陈开坐在地上,心有余悸。
“刚才给你机会你不跑,现在跑来送死!”绯绡头也不回,拿着刀就和那个怪物斗在了一起。
绯绡的刀舞了几下,那个庞大的怪兽就被削掉了几块,鲜血不断的喷涌。
“太好了,我们占了上风!”照这个样子,估计很快就能收拾它了。
绯绡却并不理他,脸上一脸的凝重,沾着飞溅的鲜血,看起来很是怕人。
陈开这才发现,那些被绯绡砍掉的油彩,像是有生命的肉快一样,又蠕动着凑在了一起,往那个怪物脚下聚拢了。
看着这个景象,他心中一寒,难道?难道这个家伙是打不死的?


“绯绡,绯绡不要打了,我们快逃走吧,它好像不会死啊!”
绯绡却不理他,拿着刀一下又一下的砍了过去,陈开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像是鲜血开的喷泉,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多的鲜血,在眼前喷涌。
突然耳边一阵巨响,那个巨大的怪物身上多了一个一人大的大洞,身体几乎断成两截,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
绯绡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一眼陈开,陈开也是一脸迷茫,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忙也回头看了一下身后。
只见那个迷糊的画家素,一手拿着一个可乐的罐子,一脸惊讶的站在后面:“我,我看你们危险,就从箱子里找了两罐可乐,就是这个还能砸人。就扔了出去……”
“那个是炸药!”绯绡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唉?好像起了作用了!”陈开看着那个怪物,被素炸开的大洞久久不能复员。
可是刚刚高兴了一下,就觉得地面一阵颤动,摇得他站不稳。后面的素更是一下坐在地上:“哇,地震了!”
“这里是画里,怎么能够用那种东西,我们快跑吧!”绯绡说着,也不管那个怪物了,一下从它身旁跑了过去,窜到房顶上,一把把李老板揪了下来。
“接下来呢?接下来我们要怎么样?”陈开爬在地上,地面摇得厉害,站都站不稳。
“这个城市可能要塌了,我们快走!”绯绡说着,拉着李老板跑在前面。陈开和素,也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跟在后面。
那个怪物见李老板要走了,拖着不全的身躯,也紧跟在后面追了上来。
“死胖子!你到底做了什么?它这么恨你?”绯绡边跑边叫。
“我,我不过是个开店的,我得罪什么人了我?没有啊?”李老板挪动着肥胖的身躯,跑得倒是挺快,在逃命的时候是一点也不让人的。
“啊!”后面的素突然叫了一声!陈开一回头,地上已经崩裂了一个大洞,他已经掉了进去,只有两只手,还死命的抓着上面的青石。
“我来帮你!”陈开说着就过去拉他,地上的裂缝深不见底,下面不知是什么,一道一道错乱的黑色。
绯绡见了,回头一把把素拉了上来,“这个城市就要崩裂了,我们要去安全的地方!你知道在哪里吗?”
素吓得不清,回过头去,那个怪物就在裂缝的那一边,被鸿沟拦住,无法过来捉他们,奇怪的是,被素炸伤的那一个大洞,竟然还没有恢复。

“钟楼,那里和很高,应该比较安全!”素颤抖的说。
“那你在前面引路,我们要马上到那里,再想办法回去!”
素点了点头,忙跑在前面引路。
四个人一边跑,脚下的城市一边在崩塌,速度越来越快,旁边的红色的砖墙,也向落雨一样,一块一块的掉落下来,砸的周围尘土飞扬,好像世界末日一样,周围的没有表情的人,

一个个掉落在地面的裂缝中,依旧面无表情的沉了下去,像木偶一样没有惊惧。

这是世界末日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了,什么都没了,城市、文明、生命,都要被地面的鸿沟吞下去了。不,还有那个怪物,依旧不离不弃的追逐他们。
陈开只觉得眼前除了毁灭就是死亡,只知道机械的挪动双腿往前狂奔,这番景象,与初来时那个宁静的小城完全不一样,没有变的只有那个紫色的夕阳,现在也被烟尘笼罩了。
只觉得自己逃命的脚步,远远跟不上城市崩塌的速度,身后的青石,一片一片的崩裂到下面的地缝里,这个彩色的世界,瞬间变成了黑白的深渊。
“到了!这就是钟楼!”陈开一抬头,一个高大古朴的钟楼就在眼前,棕色的墙壁,上面长满了青苔。尖尖的楼顶上,有一个铜制的巨大古钟。
“我们快进去!”绯绡说着,一把推开了破旧而又巨大的木门,面前是幽暗的台阶,张显着黑暗的气息,不知通向哪里?
“快跑!”素在前面叫着,一路沿着石阶向上跑去。
“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李老板在后面叫嚷着:“我委托你们做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绯绡听了,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目光中,没有任何表情,“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那个李老板看了他的表情,缩了缩头不敢说话了。
几个人沿着黑暗的楼梯一路走上去,与刚才那副天崩地裂的景象好像是另一个世界,钟楼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转了多少个圈,终于来到了楼顶,一个古旧的大钟悬在木头的架子上,透过琉璃的窗户,可以看到紫色的晚霞,现在已经被折射成了缤纷的颜色。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陈开一下坐在地上,在这里虽然感觉不到累,可是精神上的紧张一样是很折磨人。

绯绡走到李老板面前:“现在可以说了吗?你是怎么拿到这副画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我们要先想想怎么出去吧?”陈开说。
绯绡听了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陈开和素:“那个怪物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好像是染料……”素嘟囔着。
“真的是染料那么简单?”绯绡说着冷笑了一声:“那为什么里面都是人的鲜血呢?难道油彩都是用血做的吗?”
陈开听他说着心一点一点的缩紧了,那漫天漫地的血,依稀就在他眼前,那个油彩的怪兽,好像有一种凄凉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被这油彩覆盖了,让人摸不到真相。
“快点说!”绯绡一把提起李老板的衣领:“你难道让我们都死在这里才行吗?”
“我说,我说~”李老板叫着,声音中全是惶恐。他扳开绯绡的手,整了整衣领,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这副画,是我在一个画家那里拿来的!”说完一句,坐在了地上。又继续说:“我经营的画廊,本来出售的就是赝品,所以有几个固定的不出名的画家为我画画。”
“谁让你说这些了?”绯绡急得跳脚:“时间不多了!”
李老板却拜拜手:“听我说完,我全说了才会舒服!”
“那些画家里有一个画得很好,也有人看了他的画要帮他宣传的,可是,可是,要是他走了,又有谁会帮我画画啊,所以都被我拒绝了!”说道这里,李老板肥胖的双手抱着头,好

像想起了痛苦的事情:“那天,那天他还是没有给我画,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晚交过画,我就去了他家!”

“然后呢?”陈开也沉不住气了。
李老板涣散的目光里尽是恐怖:“我,我去了,可是我并没有找到他,找到的却是他的尸体!”
“啊啊?什么?他是死了吗?”
“是,应该说我到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在吧!”他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那晚天很黑,门没有锁,我就推门进去了,是个简陋的屋子,我从来都没有去过他的家,根本没有想到他会

生活得这样窘迫。他坐在画架前面,我开始以为他是在画画,屋子里也没有灯光,就过去拍他得肩膀!”

陈开和素听到这里,连大气都不敢喘,总觉得这个李老说的事情比外面的怪兽还要怕人。

“可是,可是我就是那么一拍,他就倒下了!”李老板说着脸上全是惊恐,好像又看到那天晚上的惨象:“他的前面放了一张画好的画,上面喷溅了好多鲜血,就是这副画!我又看

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他的脖子上插了一把油画刀,还有一口气在,血不断的往外喷涌。”

“那你呢,叫了救护车吗?”陈开急切的问。
李老板听他这样问,低下头:“没有,我怕惹麻烦,我吓得拿了画就走了~”
“什么?你这不是见死不救吗?”陈开听了觉得这个人太可怕了,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替自己工作的人,就躺在地上,血还在往外流,可是他竟然只拿了画,留下那个将死的人去等

死。

“不错,我是,我是见死不救,后来警察还是找上门来了,还是他写了遗书我才没有事了,我找人把画上面的血迹处理掉,又想卖了它,可是就要出手的时候,那些血迹竟然又出来

了,还不断的变大,就像我刚刚把它拿到手里时一样。”说完哀嚎起来:“树,树,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你就放了我吧~”肥胖的双手掩着脸痛苦起来。

绯绡和陈开听了他最后一句话,心中都是一惊,相视忘了一眼,急切的问:“你刚刚说什么?树是谁?”
“树,树就是他的笔名,这副画的作者的笔名,我一直叫他树,他的真名我也不知道~”
陈开听了,好像察觉出了什么,心中升起一股恐怖的感觉,回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素:“你,你真的叫素吗?”
素一脸茫然,苍白的脸,乱蓬蓬的头,在钟楼昏暗的光线下看格外的可怕,“也许,也许也叫树吧?我忘了自己的名字~”
陈开听了吓得一下跳了起来,原来,原来这画里的怪物就是他,而且还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素却低下头,细细的哭了起来:“我,我怎么会这样,原来我已经死了,我、我还不想死啊!”
“所以你的魂魄才会进了这画里,忘了一切,继续逍遥自在的生活。”绯绡说。
“什么?你就是树?”李老板惊叫着:“不对,不对啊,有点像而已,可是树不是这个样子,也没有这么年轻啊,他已经快40岁的人了!”
“也许,也许他自己的记忆是停留在他认为最好的年纪吧!”绯绡走到素的面前:“外面的怪物就是你对这个世界的怨恨,只有你能杀了他,刚刚我就在想,为什么只有你造成的创

伤它才没有办法恢复!”

“为什么?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恨过谁?”树满脸的泪水,好像接受不了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因为,因为它就是你自杀的时候喷溅在画上的鲜血!”
“什么?”树叫着:“我没有死,我活在这个城里好好的!我并不想恨谁,也没有恨过谁!”
“你清醒些,如果你真的没有恨过谁的画,为什么你的血只想致李老板于死地呢?”绯绡摇着树的肩膀:“恨就恨吧,每个人都会有憎恨,有喜悦,这才是人生,你要面对真实的自

己,不要一味的逃避了,好好想想,你真的已经忘了过去吗?”

树呆呆的听着,突然用手砸着自己的头:“不错,不错,你说得不错,我是死了,我从美术学院毕业就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也没有办法放弃自己的理想,当初在学校里的想法是多

么的幼稚啊,这个社会太残酷,吞没了我所有的梦想。”说着大哭起来:“我都快四十了,还是以给一个小画廊画三流的画为生,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陈开听了只觉得莫名的伤心,也许树恨的不该是李老板吧,人生毕竟是充斥了太多的无奈,自己以前却从来没有想过。


正说着,突然之间只听“哗啦”的一声,几个人都吓了一跳,之间那个油彩的怪物,沿着破碎的玻璃蠕动进来。
“该怎么办啊?”李老板吓得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绯绡见了,一把把自己手中的长刀塞到树的手中:“只有你,只有你能够杀了它!”
“我、我为什么要杀它,它不是我的一部分吗?”
“它是你在这个世界的恨意,也是它羁绊着你在这画里,让你无法超升,难道你要带着满腔的恨意去迎接你下一个人生吗?”
树听了,望着绯绡的脸:“不要骗我~”
“不会!我从来不曾骗人!”说着,对树笑了笑:“走吧!”
说完,抓着树握紧了长刀的手,一把把他拽了过去,那个褐色的怪物狰狞着要扑过来。
“啊,它,它好像很伤心啊!”树问道。
“不错,怀才不遇的悲哀,对人生的无奈,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树听了又是泪流满面,喃喃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说完,看了一眼绯绡,点了点头。
绯绡抓着他的手,一下抡起了刀,银色的刀锋,在空中划出了优美的弧线,树大声喊着:“对不起啊,可是你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那锋利的刀,直直的把那个怪物砍成两半,那怪物庞大的身躯还没等倒在地上,就像烟一样消失了,地上什么也没有留下,就像刚刚有一阵清风吹过,吹走了所有在这画中的劣气。


“全完了吗?”树一下坐在地上,一松手,长刀“咣”的一声也掉落下来。
“还没有完,我们还要想法回去,这个钟楼也要塌了!”绯绡弯腰捡起刀,走到窗前,回头和树说:“你和我们一起出去吧!”
“好,先出去再说!”树抬头看了看夕阳:“多美的景色啊,不知道我出去了,还能不能看到这样的紫色!”眼泪顺着他苍白的脸庞又流了下来:“可惜我这样早就告别了这个世界

,不然,不然还能多看些风景!”

“不要紧,他有的是办法,你要实在是不想走,可以想个法让你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陈开安慰他。
还没等说完,就见绯绡冷着一张俊脸,在斜眼瞪他,知道又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忙闭嘴不敢吱声了。
绯绡在钟楼里找了根绳子,拉了拉是否结实,拿着那根绳子站在窗口,口中不知道念了什么,那根绳子就像有了生命一样,“突”的一下飞了出去,另一头笔直的伸向天际。
“走吧!”绯绡说着,把长刀插在腰后,一把拽了陈开:“拉着我,你拉着李老板!”
李老板走到树的跟前说:“树,也许你真是树吧,我真的做错了,可是,可是你能原谅我吗,我知道我太自私,说什么都晚了,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谅我~”脸上全是愧疚。
树抬头看了他,笑了笑:“我已经原谅了你了,只希望你待别人能好一些吧!”
“我会的”,李老板点了点头,伸了肥胖的手出来,“现在,我来拉你好吗?”
“好的!”树伸出手去,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攥到一起,算是化解了所有的前尘旧恨。

四个人拉成一排,绯绡抓着绳子叫着:“我们回去了,抓紧了!”
陈开只觉的身体好像凌空飞了起来,一睁眼,真的是在空中,那个油彩的大地已经完全崩裂了,下面是黑白纵横的深渊,不知道下面又藏着什么玄机。
“啊!”李老板叫着:“他不见了!”
“啊,树他在那里!”陈开叫着。远处的钟楼里,有一个影子正站在窗口向这边张望,瘦瘦的,孤弱的影子,依稀就是树的模样。后面是晚霞,紫色的,美丽的,悲哀的晚霞。
这是陈开有生以来看过的最美的风景,树的脸,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一个可怜的,执着于自己人生的画家。

“哎哟,头痛!”陈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下周围,是自家的客厅,旁边放着一个烟缸,看来绯绡就是拿着这个把自己打晕了
旁边绯绡正一脸严肃的凝视着桌面上的画,忙也爬起来看。那幅画上已经满是裂纹,看不出所以。
旁边沙发上的李老板也醒了,好像还记得什么,摇摇晃晃的过来拿起那副画,他这一拿,上面的油彩都剥落了,稀稀寥寥的掉了一地,这空虚的,破碎的,梦的油彩。
他仔细的看了看那破败的画,好像发现了什么““这画我带走了,谢谢你们!”
“你拿它有什么用啊?不是已经坏了吗?”陈开问。
“这个你就不懂了,过两天希望你们能来我的画廊,我要找人把上面的油彩弄干净!”
“这是什么跟什么吗?”陈开挠着头,“你知道吗?”回头去问绯绡。
“唉,好累啊!”那知道绯绡已经像没事一样,伸着懒腰走到屋子里:“陈开,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在是不是没有赤字了,可以叫外卖了吧?”

过了几天,绯绡和陈开去李老板那里去拿另一半的酬金去了,一进画廊,就看到一幅素描挂在明显的位置,是一个男人的画像,一个消瘦的中年的男人。
“你们来了啊!”李老板指着那副画像,“这个就是那副画油彩下面的东西,是树的自画像!”
“所以他才出不来吗?原来他就在那油彩下面!”陈开这才知道那破落的城市下面为什么是黑白的深渊了。
“我要把它挂在最明显的地方,让所有买画的人都能够看到它!”李老板很得意的说。
这就是树吗?他就是长得这个样子?可是陈开还是只记得那个苍白的,有着一头乱发的,被遗忘在那个画中的城市中的树。

两个人出了李老板的画廊,陈开依旧觉得不开心:“绯绡,你说人都死了,他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难道生前没有得到的东西,死了以后得到了就是补偿吗?”
绯绡笑着摇了摇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许他现在在哪里能够看了这副画也说不定呢?”顿了一顿又说:“起码,他现在是剥落了油彩,敢于直面自己的人生了,终于用自己

的作品而不是赝品面对世人,估计就是他的心愿吧!”

“也许吧~”陈开叹了口气,这个世界,有太多东西无法了解,还是趁着年轻,多看一看美丽的夕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