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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地狱中的温情
楚留香身形也展动,迎向那两个巡逻的岛奴。
他身子从两人间穿了过去,两人骤然觉得有人时,已来不及了。
楚留香的肘,已撞上他们的肋下。
绝没有更快的动作,也没有更有效的动作!
楚留香双肘这一撞,几乎已达到人类速度、体能与技巧的巅峰,已不是别人所能想像得到。
然后他立刻转向那男人。
东三娘也已被这人打得跌出去很远,这人正厉声道:“你是谁?……”
这三个字他并没有说完,楚留香的铁掌已到了!
但这次,这人已有了警戒,居然避开了楚留香这一掌!
能到蝙蝠岛上来的人,自然绝不会是寻常之辈。
他拧身,错步,反臂挥出,用的竟是硬功中最强的“大摔碑手”,掌风乎乎,先声已夺人!
可是他错了!
在如此黑暗中,他本不该使出这种强劲的掌力,那乎乎的掌风已先将他出手部位暴露给敌人。
他一掌挥出,脉门已被扣住!
他更做梦也未想到会遇着如此可怕的敌人,他成名已久,也曾身经数十战,当然是胜的时候多,败的时候少,所以他到现在还能活着。
但他死也不信世上竟有人能在一招间将他的脉门扣住,忍不住失声道:“你是……”
这次,他连两个字都未说完,全身的肌肉已骤然失去了效用,甚至连舌头都已完全麻痹。
一只手已点了他最重要的几处穴道。这只手很轻,但却比硬功中最强的“大摔碑手”有效多了。
他也听到有人在他耳旁沉声道:“记住,她们也是人!”
只要是人,就是平等的。谁也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尊严和生命。
世上只有蝙蝠可以凭自己的触觉飞行。
蝙蝠飞行时,总会带着一种奇特的声音,如果这声音触及了别的东西,蝙蝠自己立刻就会有感应。
奇异的声波,奇异的感应。
现在楚留香就听到一种奇异的声音,四面八方全是这种声音。他知道地狱中的蝙蝠已向他飞过来。
埋伏还没有发动,也没有暗器射出,因为这里还有他们的宾客,他们也根本还未弄清这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但他们立刻就会弄清楚的。没有人能在这种绝望的黑暗中抵抗他们。因为他们已习惯于黑暗,他们的武功和攻击在光明中也许并不可怕,但在黑暗中却足以要任何人的命。
楚留香也是人,也不例外。
所有一切事的发生都只不过在短短的片刻间,楚留香这时若是立刻退走,或者滑上石壁,没有人能追着他,他至少可以避过这次危机。但世上却有种人是绝不会在危难中抛下朋友的。
楚留香就是这种人。
只听东三娘用最低的声音说道:“快走,到前面右转……”
她只说到第三个字时,楚留香已拉住她的手,道:“走。”
东三娘道:“我不走,我一定要找到那鼻烟壶,送给她……”
楚留香深深的吸了口气,没有再说话。此刻连自己的性命都已难再顾全,她却还要找那鼻烟壶。
她像是觉得这鼻烟壶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若是换了烟人,一定要认为她不是呆子,就是疯子,纵不抛下她,也会勉强拖着她走的。
但楚留香既没有走,也没有拦阻,他也帮她找。因为他知道她找的并不是鼻烟壶。
她找的是她已失落的人性,已失落了的尊严!楚留香一定要帮她找到。
楚留香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为了要做一件他认为应该做,也愿意做的事,他是完全不顾一切后果的,就算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能令他改变主意。他这种人也许有点傻,但你能说他不可爱么?
“鼻烟壶究竟找到了没有?”
这句话是胡铁花听了这故事后问他的。
“当然找到了。”
“等你找到那鼻烟壶的时候,你的命也许就找不到了。”
“我现在岂非还活着么?”
胡铁花叹了口气!
“你小子真有点运气,但在那种黑暗中,你是怎么找到小小一个鼻烟壶的呢?那岂非和想在大海里捞针差不多?”
楚留香笑了笑,回答得很绝:“针没有味道。”
“味道?什么味道?什么意思?”
“针没有味道,鼻烟壶却有味道……鼻烟壶跌到地上时,盖子已跌开了,别的味道已散开,我们虽看不到它,却能嗅出它在哪里。”
胡铁花这下子才真的服了,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实在是个天才儿童,若要换了我,在那种时候绝不会想到这一点,若要我去摸,只怕三天都找不到。”
“老实说,我实在也有点佩服我自己。”
“我知道你脑袋一向都灵,可是,你的鼻子怎么突然也灵起来了呢?”
“就因为我鼻子有毛病,一嗅到鼻烟就会流鼻涕,所以找起来更容易。”
胡铁花又只有叹息。
“有时连我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你都能在最后的时候想出最绝的主意,用最绝的法子化险为夷,这究竟是你的本事?还是你的运气?”
楚留香将鼻烟壶交给那可怜的女人时,她的泪已流下,滴在他手上。这滴泪,也许比任何人的泪都值得珍惜。连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还有泪可流。
现在,她就算死,也没关系了,她已找到了人性中最可贵的一部分,这世上毕竟还有人拿她当人,对她关心。无论对任何女人说来,这都已足够。
只可惜世上偏偏有很多女人只懂得珍惜珍宝,不懂得这种情感的价值,等她们知道后悔时,寂寞已纠缠住她们的生命。
鼻烟壶虽找到了,楚留香却还是留在那里。他已无法走!
四面八方都充满了那种奇异、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这地方显然已被包围住,既不知来的有多少人,也不知是些什么样的人。
就连石壁也响起了那些声音,他们的包围就像是一面网,这面网绝没有任何漏洞。
楚留香无论往哪面走,都要堕入他们的网中!但他若是留在这里,岂非也一样要被他们找到?
他似已完全无路可走,若是胡铁花,早就冲上去和他们拼了。
但楚留香并没有这么样做。他做事永远有他自己独特的法子。
“他总能在最危险的时候,想出最绝的主意。”
这屋子最多只有两丈宽,三丈长,只有一张桌、一张凳、一张床。既没有窗子,也没有别的门户。
这屋子就正如一只瓮。楚留香就在这瓮里。
来的人最少也有一两百个,进来搜索的也有七八个,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根很细很长的棒子。
这枝棒正如昆虫的触角,就等于是他们的眼睛。
这么多人要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找两个大人,简直比“瓮中捉鳖”还容易,只要他们的棒子触及楚留香,他就休想逃得了。
他们的棒将这屋子每个角落全都搜索遍了,连桌子下、床底、屋顶都没有放过。
他们竟始终没有找到楚留香。楚留香藏到哪里去了?
他又不是神仙,也不会魔法,难道还能真变成只臭虫藏在床缝里不成?何况他还带着东三娘。
这么大两个人,就躲在这屋子里,为何别人就硬是找不到?想不通,没有人能想得通。
进来搜索的人显然都很吃惊,已开始在拷问那可怜的女人!
“人到哪里去了?”
“什么人?这里根本就没有外人来过。”
“若没有人来,他们三个是怎么会死的?”
“不知道,我根本什么都没有看见,只听到一两声惊呼,说不定他们是彼此互相杀死的。”
她声音已因痛苦而颤抖,显然正在受着极痛苦的折磨。
但她还是咬着牙忍受着,死也不肯吐露半句实话。
突听一人道:“死的人是谁?”
话声很熟,赫然正是丁枫的声音。
有人很恭敬的回答道:“是大名府的赵刚,还有第六十九次巡逻的两个兄弟。”
这句话说出来,楚留香也吃了一惊。
赵刚人称“单掌开碑”,武功之强,已可算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连楚留香自己都未想到能在一招之间将他制住。
人惟有在急难中,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沉默了很久,丁枫才缓缓道:“这三人都没有死,你们难道连死人和活人都分不清么?”
没有人敢答话。
然后就是赵刚的呻吟声。
丁枫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点了你的穴道?”
赵刚愤愤道:“谁知道,我简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瞧见。”
丁枫沉吟着,道:“他用的是什么手法将你穴道点住的?”
赵刚道:“也不知道,我糊里糊涂就被他点住了穴道……你们难道没有捉住他?”
丁枫道:“没有。”
另一人道:“小人们早已将这地方包围住,就算是苍蝇都逃不出去的。”
丁枫冷冷道:“苍蝇也许逃不出去,这人却一定能逃出去。”
赵刚叹了口气,道:“他简直不是人,是鬼,我一辈子也没有遇见过出手那么快的人。”
丁枫道:“你应该能猜得到。”
赵刚道:“你知道他是谁?”
丁枫道:“嗯。”
赵刚道:“谁?”
丁枫道:“楚留香!”
这三个字说出,赵刚仿佛倒抽了口凉气,怔了半晌,才讷讷道:“你怎知道他就是楚留香?”
丁枫冷冷道:“他若不是楚留香,早就将你杀了灭口了!”
赵刚没有再说话,脸上的表情一定难看得很。
“盗帅”楚留香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杀人,数百年来,武林名侠中,手亡从未沾过血腥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这早已成为武林佳话,赵刚自然也听说过。
他竟然遇见了楚留香,这连他自己也不知是倒楣,还是走运。
丁枫沉默了半晌,突然道:“退,全退到原来的岗位去!”
有人嗫嚅着道:“退?可是……”
丁枫冷笑道:“不退又怎样?楚留香难道还会在这里等着你们不成?”
那人道:“是,退!各回岗位。”
丁枫道:“第七十次巡逻开始,每个时辰多加六班巡逻,只要遇见未带腰牌者,格杀勿论!”
“你究竟是躲在什么地方的?”
以后胡铁花当然要问楚留香,他当然也和别人一样猜不到。
楚留香笑了笑,答道:“床上,我们一直都躺在床上。”
胡铁花叫了起来,说道:“床上?你们这么大的两个人躺在床上,他们居然找不到?难道他们都是死人?”
楚留香笑道:“我当然有我的法子?”
胡铁花道:“什么法子?难道那张床上有机关?”
楚留香道:“没有,床上只不过有床被而已。”
胡铁花道:“那么你用的是什么法子?你难道真的变成了只臭虫,钻到棉被里去了?”
楚留香道:“你猜猜我用的是什么法子?”
胡铁花道:“谁能猜得到你的鬼花样?”
楚留香又笑了笑,道:“其实我用的那法子一点也不稀奇……我叫她睡在另一头,用力拉住棉被的两个角,我拉住另外的两个角,他们用棒子在棉被上扫过,就以为床上是空的,却不知我们就躺在棉被底下。”
胡铁花怔了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不错,这法子实在他妈的一点也不稀奇,但只有你这种活鬼,才能想得出这种不稀奇的法子。”
楚留香笑道:“我当然早已算准他们绝不会想到我就躺在床上,而且,棉被拉直了,就等于在上面又加了一层床板。”
胡铁花道:“但那时只要有一点火光,你们就完蛋了。”
楚留香道:“你莫忘记,蝙蝠岛上绝不许有一点火光的,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蝙蝠公子只怕再也想不到这黑暗反而帮了我很多忙。”
胡铁花道:“但他们巡逻得那么严密,你又怎么能逃走的?”
楚留香道:“他们一退,我立刻就走了。因为我知道经过那次事后,他们巡逻得一定更严密,但退的时候,总难免有点乱,我若不能把握住那机会,以后只怕就再也休想走得了。”
“永远不放过任何机会。”
这正是楚留香一生中奉行不渝的座右铭。
黑暗中,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一个人的脚步声较重,另一人的脚步声却轻得如鬼魂,胡铁花若非耳朵贴在地上,根本就听不见。
除了楚留香,还有谁的脚步声会这么轻?
胡铁花心里只存下最后一线希望,试探着道:“老臭虫?”
来的这人立刻道:“小胡?”
胡铁花整个人都凉了,连最后一线希望都完结,恨恨道:“你他妈的怎么也来了?你本事不是一向都很大么?”
楚留香什么都没说,已走到他身旁。
胡铁花愕然道:“你是自己走进来的?”
楚留香笑了笑道:“当然是自己走进来的,我又不是鱼。”
他已解开了网,拍开了胡铁花的穴道。
胡铁花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是鱼,死鱼,你的本事的确比我大得多。”
这时张三的穴道也被解开了,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楚留香道:“多亏我这位朋友带我来的。”
张三愕然道:“朋友?谁?”
楚留香道:“她叫东三娘……我相信你们以后一定也会变成朋友。”
胡铁花笑道:“当然,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只可惜我们现在瞧不见她。”
他笑着又道:“东三娘,你好吗?我叫胡铁花,还有个叫张三。”
东三娘道:“好……”
她的声音似乎在颤抖着,这也许是因为她从未有过朋友——从来没有人将她当做朋友。
楚留香道:“金姑娘呢?”
张三抢着道:“不知道……小胡也许知道,但却不肯说。”
楚留香道:“为什么?”
张三道:“鬼才知道他为了什么!”
胡铁花沉默了很久,才咬着牙道:“我们用不着找她了!”
楚留香吃惊道:“难道她已经……”
胡铁花道:“她根本就没有跳下滑车。”
张三失声道:“真的?”
胡铁花道:“我一直站在她旁边的,数到五十的时候,我就赶紧往下跳,但她却还是留在滑车上,绝对错不了。”
张三讶然道:“她为什么不跳?”
胡铁花恨恨道:“她根本就是蝙蝠岛上的老朋友了,为什么要跟我们在一起?这滑车说不定就是她串通好的圈套。”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你已冤枉了她两次,千万不能再有第三次了。”
胡铁花道:“你说我冤枉她?”
楚留香道:“嗯。”
胡铁花道:“那么,你说她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跳?难道她连五十都不会数?”
楚留香叹道:“她这么样做,是为了我们,更为了你。”
胡铁花几乎又要叫了起来,道:“为了我?为了要叫我往网里跳?”
楚留香道:“她绝不知道下面有陷阱。”
胡铁花道:“那么她就该跳。”
楚留香道:“但她若也跳下来,滑车岂非就是空的了?”
胡铁花道:“空的又怎样?”
楚留香道:“蝙蝠公子若是看到一辆空滑车无缘无故的滑下去,一定就会知道有人溜进来了,一定就会特别警戒,所以金姑娘才会故意留在滑车上,宁可牺牲她自己,来成全我们。”
东三娘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幽幽地道:“你好像总是会先替别人去着想,而且还总是想得这么周到……”
张三笑道:“所以有很多人认为他比别人都可爱得多。”
胡铁花也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她既然要这么样做,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楚留香道:“她若先告诉了你,你还会让她这样做么?”
胡铁花跺了跺脚,喃喃道:“看来我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大混蛋。”
楚留香道:“这里还有位朋友是谁?”
张三道:“你一定想不到他是谁的。”
楚留香淡淡道:“莫非是勾兄?”
张三也怔住了,苦笑道:“看来你真有点像是个活神仙了,你怎么知道是他的?”
楚留香当然知道。
他早已算准了像勾子长这种人,必定会有这样的下场!
楚留香道:“勾兄是否伤得很重?”
勾子长呻吟着,道:“香帅用不着管我,这本就是我的报应,你……你们走吧,那蝙蝠公子就在最上面一层,此刻也许正在大宴宾客。”
突听一人冷冷道:“他们不走,他们也要留在这里陪你!陪你死!”
声音竟是从门外发出来的,谁也无法形容有多可怕、多难听,那简直就像是夜半坟间鬼哭。
这句话未说完,胡铁花已冲过去。
胡铁花刚冲过去,门已关起。
石门。几乎有四五尺厚。
石壁更厚。
只要石门从外面锁起,这地方就变成了一座坟墓。
楚留香他们竟已被活埋在这坟墓里!
胡铁花嗄声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楚留香道:“外面本来锁住了,我扭开了锁。”
胡铁花道:“你进来时有没有关门?”
楚留香道:“当然关了门,我怎会让人发现门是开着的?”
胡铁花道:“有没有人知道你们进来?”
楚留香叹道:“外面并没有守卫的人,也许就因为他们知道绝没有人能从这石牢里逃出去。”
胡铁花悚然道:“既然如此,方才那人是从哪里来的?”
楚留香说不出话来了。
张三道:“也许……那人一直跟在你们身后。”
楚留香叹道:“也许……”
胡铁花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说道:“有人跟在你身后,你居然一点也不知道,难道那人是个鬼魂不成?”
张三道:“你叫什么?这种地方本就可能有鬼的,你再叫,小心鬼来找你。”
胡铁花咬着牙道:“我自己也就要变成鬼了,还怕什么鬼?”
张三道:“谁手上有火折子?”
胡铁花恨恨道:“谁会有火折子?你莫忘记,我们是从海里被人捞起来的。”
勾子长忽然道:“我有……我在袜筒里藏了个火折子。”
张三大喜道:“还没有被搜出来?”
勾子长道:“这火折子是京城‘霹雳’堂特别为皇宫大内做的,特别小巧,而且不怕水。”
张三道:“不错,我也听说过,据说这小小的一个火折子,就价值千金,很少有人能买得起。”
胡铁花道:“我找到了,火折子就在这……”
他话未说完,东三娘忽然大声道:“不行,这里绝不能点火。”
胡铁花道:“不能点火,是怕被人发觉,现在我们反正已被人关起来了,还怕什么?”
他笑了笑,又道:“何况,我也想看看你,只要是老臭虫的朋友,我都想……”
东三娘嘶声道:“不行,求求你,千万不能点火,千万不能。”
她声音竟充满了惊惧恐怖之意。
她连死都不怕,为什么怕火光?
楚留香忽然想起她还是赤裸着的,悄悄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东三娘身子在发抖,道:“求求你,不要让他们点火,我……我怕。”
但这时火已亮起。
火光一亮起,每个人都似已被吓呆了。
在这已接近永恒的黑暗中,纵然是一点火光,也足以令人狂喜。
但现在每个人脸上却都充满了惊奇、诧异、恐惧和悲痛之意。
这是为了什么?
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瞧着东三娘。
虽然楚留香已经为她披起了一件衣裳,但还是掩不住她那柔和而别致的曲线,那修长而美丽的腿。
在灯光下看来,她的皮肤更宛如白玉。
她脸色是苍白的,因为终年都见不到阳光,但这种苍白的脸色,看来却更楚楚动人。
她的鼻子挺直而秀气。
她的嘴唇虽很薄,却很有韵致,不说话的时候也带着动人的表情。
她果然是个美人。
无论任何人见到她,都只会觉得可爱,又怎会觉得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