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
“万一,世子这次运气不好,我堂姐犯了糊涂,没分辨出该怎么做才好呢?”
……
……
“我可是不会骑马武功的。”楚棠说,“英雄会的,我都不会。”
萧珣哈哈笑了。
“阿棠小姐,做事不一定都要像英雄,只要结果是英雄就好了。”他说,伸手拿出一个纸包,晃了晃,“其实你要做的很简单,这是一包药,吃了后人事不省——”
下药啊,楚棠很明显松口气,这个对于弱女子来说很简单,她再上前一步,站到萧珣身边,探头看,好奇问:“把这个喂给她就可以了是吧——”
萧珣点头:“这个药无所无味,只需要一点点——”
他的声音忽的一顿,似乎被掐住了脖子。
站在身边的楚棠握着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抵着他的咽喉——
“谁也别动!”
女孩儿的颤抖的尖锐声。
“否则我就杀了他!”
“我的刀上有毒!”
几乎与此同时,退开的铁英飞掠过来,听到最后这句话时,他的身形一顿,也就在这瞬间,跟着楚岚一家进来的仆从中那个小童和老妇,鬼魅般旋动缠上铁英,啪的一声,三人如同拧结的绳索落在地上。
宁昆以及将官,也在同时被老仆左右两下击倒在地。
楚岚蒋氏呆立原地,眼里还含着激动的泪水——
出什么事了?
门外站在院落里等候的世家们眼睛瞪圆,适才只是一眨眼,再睁开眼,就看到院子里的兵士突然被那些京城来的仆从缠住。
男女老少年纪性别不一样,但动作一样,他们夺下了兵士的兵器,噌的一声,抹掉了兵士的头。
血在日光下喷溅,溅在世家们的脸上身上,如同火灼烧皮肤,世家们发出惨叫。
“啊——”
第九十章 断绝
蹲在院落假山下的世家们颤抖不已。
没有了惨叫没有了厮杀,甚至没有人说话,唯有重重的脚步声从院落外传来,这是兵卫不停的涌入。
这座官衙原本很阔朗,但此时此刻抬眼望,到处都是人,一层一层将官厅围拢,盾甲弓弩长刀闪闪发光。
“大人。”一个世家子弟忍不住再次哀求,“为了不碍手碍脚,让我们先出去吧。”
听到这边的哀求,一个将官看过来,眼神凶狠。
“大人,这不管我们的事。”长辈忙解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世子说要见我们的,但我们还没见,这些人就——”
他们真不是同党啊!
“闭嘴。”那将官呵斥,“现在没有人能从这里出去。”说到这里冷笑,“放心,我们是不会让你们碍手碍脚的。”
这话里的威胁世家们自然听得懂,脸色苍白,心底寒凉,晚了,一旦打起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
早知来臣服萧珣是死,他们还不如不臣服在家躲着呢。
“里面的人听着!”将官上前一步,握着刀厉声喝,“现在收手,你们尚有一线生机。”
里面雅雀无声,但能看到门窗都有人影,先前院子里的贼人杀了兵士,夺了兵器就翻进了厅内,将门窗封死,放话敢上前就割下萧珣一块皮肉,一块一块割,如果不想让他们世子受凌迟之苦,就滚远点。
有兵士匆匆近前,对将官低语几句。
将官神情惊讶,旋即冷笑:“原来是楚后家人,我说呢,怪不得如此大胆——楚岚!”他拔高声音,震动的门窗唰唰响,“速速束手就擒!”
……
……
楚岚坐在地上,这一声喊如同震雷,将他震得差点跳起来,欲哭无泪。
天也,喊他做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做啊!
他就是想束手就擒,也束不了啊!
“爹,你别怕。”女声从后传来,“他们不敢进来的,伤不了我们的。”
别怕?楚岚慢慢转过头,看着身后桌案前坐着的女孩儿——他都有些不认识了,这是他的女儿楚棠吗?
阿棠,她这是做什么?
还有这些人——楚岚又看厅内的仆从——他不理庶务,家中的庶务都是女儿做主,但他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他们家哪里有这么厉害的仆从?
连个十岁的孩童都能杀人?
那孩童坐在一具尸首上。
尸首是引他们进来的那个将官,被击倒之后装昏迷,然后趁机要动手,手刚动了下,就被那孩童一甩手,一柄飞刀割断了脖子,再也不用装昏迷,再也不会动了。
然后那孩童去拿回自己的飞刀,还坐在尸体上,擦拭飞刀。
这是人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们不是来投靠萧珣的吗?阿棠给他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连大家过怎么样的好日子都设想好了。
“我们这一去就叫迷途知返,前途光明。”
怎么来了之后,女儿直接就把前途给断了?
楚岚都不敢再移动视线,再移就能看到那位逼近京城马上就能当太子的中山王世子,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嘴里还塞了一团破布。
他女儿,楚棠,干的。
他想问又不敢问,事情已经做了,再问又有什么用啊,难道他要把女儿杀了给世子赔罪?
他千辛万苦奔来不就是为了给子女们谋个好前程嘛。
苦啊,他这一腔心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
“好了,写好了。”楚棠放下笔,松口气,拿着纸条过来,将萧珣嘴里的破布扯下来,问,“世子,你的私章在哪里?”
萧珣看着她,不惊不慌也不怒,温和说:“在腰带上如意香囊里。”
楚棠伸手扯下萧珣腰带上的如意香囊,从中倒出一枚小印章,不忘对萧珣一笑:“世子的印章真好看。”
萧珣含笑颔首,接受了她的称赞。
“阿棠小姐,我低估了你。”他说,“我以为你策划了父母来投奔我,没想到你是来绑架我,你连你父母都瞒着,还利用他们,我真是佩服。”
听到这句话,被绑着的宁昆恨恨以头撞地——他没有萧珣的好待遇被绑在椅子上,他是被捆着扔在地上,铁英更惨,不仅被捆绑结实,还不知道被用了什么迷药,至今未醒——他们如此轻敌,就是因为看到楚岚夫妇天真赤诚坦荡。
如果楚岚夫妇表现出一点异样,他也不会放他们进来。
楚棠只道:“我父母是老实人,胆子也小,我怕吓到他们。”
萧珣似笑非笑,看楚棠拿着印章盖在纸条上。
“楚昭给你什么许诺?”他问。
事到如今萧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楚岚一家,应该说,楚棠带着爹娘不是走投无路来投奔他的,而是来抓他的。
这叫什么?
深入虎穴?
这是谁的计谋?邓弈?谢燕芳?朝廷先宣扬楚岚跟中山王勾结,接着楚岚就逃到这里,还有周老太爷推波助澜,这其中少了任何一步都难以取信他,他也不会放他们过来,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人——
楚昭。
如果不是楚昭,楚棠绝不会被说动。
如果不是楚昭,就算先前那三人的阴谋,来到这里后,楚棠也绝对能被他说服。
楚昭!萧珣被捆绑在后的手握了握,他的筹划又要被她毁掉吗?
楚棠道:“哎,什么许诺不许诺,我和她一家人,她日子不好了,我也没好日子,没办法。”
因为是一家人?楚棠是这种人?萧珣也不质疑反驳,只道:“相比于楚昭,我还是不够让阿棠小姐相信。”
他看着楚棠。
“皇后之位,不是哄骗楚棠小姐,我这么大的天下都能得到,难道还需要靠后族来支撑门厅?或者说,阿棠小姐这种家世单薄的更适合做我萧珣的皇后,有你做皇后,我也不用受其他门庭撕缠要挟,这样你我各得其所——阿棠小姐。”
他看着楚棠一笑,酒窝深深。
“你是不相信自己能当好这个皇后吧?你跟她相比,缺什么呢?一个好父亲?”
地上坐着的楚岚垂泪。
楚棠嗔怪:“世子,我父亲也是好父亲。”
萧珣道:“是,能疼爱子女的都是好父亲,不能以权势论。”
他看着楚棠。
“你跟楚昭相比,就是差了兵马,我先前说过,我可以让你父亲坐镇边军,边军依旧在你们手里,如果楚棠小姐还不放心,我分一半虎符给你,你手握兵权,这样就阿棠小姐一定能做个好皇后了吧?”
虎符,这可是真实的兵权,楚棠捏着纸条,眼神闪烁。
“阿棠小姐啊。”萧珣轻叹一声,“我需要的是一个皇后,无关情情爱爱,而是同伴,是助手,是——”
他的话没说完,楚棠忽的抬手打他的脸。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回荡室内。
萧珣呆住了,声音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女孩儿。
他萧珣长这么大,连父亲都没打过他一下。
她,打了,他的脸?
在他和她含笑说话,温声和气的时候,打他的脸?
他的脸!
女孩儿的力气并不大,打在脸上也不那么痛,但,那是脸!
打脸,从来都不是为了打痛对方,而是羞辱。
这是羞辱——
“你!”萧珣酒窝散去,双目一沉。
他的话没说完,楚棠上前一步抬手,这一次不是打,而是把破布塞回萧珣口中。
萧珣的声音被堵住,唯有双目冒火瞪着她。
楚棠这才拍了拍心口,对萧珣道:“世子,你别生气,我也没办法。”
“阿棠姐姐,你磨磨蹭蹭嘀嘀咕咕干什么啊?”小兔再忍不住问。
他一直蹲在那个将官的尸体上,手里抛着小刀,盯着楚棠。
“你要打他喊我啊,我打得够痛。”
楚棠看他说:“我不是为了打痛啊,我也不是为了打他。”
什么意思嘛,更听不懂了。
楚棠长叹一声:“我打他是断了我的生路啊。”
萧世子说的话太诱人了,她要是再听下去,真的控制不住投靠他啊。
她最清楚这些权贵了,看起来大方,实则小气的很。
有了这一巴掌,萧世子就算让她当皇后,这一巴掌也刻在了心上,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
打萧珣这一巴掌,她是让自己死了心,别再想当萧珣的皇后了。
她闭眼伸手一递。
“快把这个给楚昭送去,再晚,我就后悔了。”
第九十一章 未定
“你们死心吧!”
地上躺着的宁昆不知怎么挣扎将嘴里的破布吐出来了,看着楚棠将纸条和萧珣的印章递给小兔,他一声冷笑。
“你们挟持世子,但你们插翅难逃,这个屋子你们都出不去——”
他的话没说完,小兔已经跑到一个老妇身旁,这个老妇就是适才动手制住铁英的人之一。
“鼠婆。”小兔说,“送出去吧。”
老妇笑呵呵应声是,从怀里拿出一只老鼠,用布将纸条和印章缠在老鼠身上,往地上一扔:“乖孙儿,去吧。”
那老鼠刺溜消失在厅堂,沿着墙角不知哪里去了。
宁昆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是一群鸡鸣狗盗之徒,会有传递消息的奇怪办法。
“但是!”他再次厉声喝,“你们这样做根本是无用功,就算你们把消息送出去,你们出不去,外边也杀不进来,现在收手还——”
话没说完被迈步走过去的楚棠俯身给了一巴掌。
不待宁昆回过神,又被接连打了两巴掌。
“这下我把世子身边的人也得罪了。”楚棠晃着手,蹙眉说,“路是堵死了。”
说罢甩手。
“小兔把嘴给他堵严实。”
小兔蹦跳过去,抬脚在宁昆脖子上一碾,宁昆眼一翻晕死过去。
“这就说不了话了。”小兔笑嘻嘻说。
楚棠长叹一声,看向四周,十几人围绕厅堂将他们围住,但这丝毫没有安全感啊。
正如宁昆所说,他们插翅难逃啊,他们绑了世子,但真敢杀世子吗?
不杀世子,他们就要被杀。
杀了世子,他们也要被杀。
这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啊。
楚昭说让她制止萧珣,然后等着,她慌里慌张也忘记问了,等到什么时候?一天两天三天,还是一年两年?
楚棠抬手捶了捶自己的头:“楚昭啊楚昭,我为什么昏了头要听你的。”
……
……
楚昭也在等,看着日升日落,王府厅内光影变幻。
阿乐坐在椅子上一个打盹,猛地醒过来,不待眼睛完全睁开就忙起身做出护卫状。
“阿乐你再睡会儿吧。”楚昭笑说。
阿乐揉着眼:“不睡了,一会儿要吃饭了。”坐直身子看外边,门窗都开着,可以看到外边天光大亮,但也能看到有兵士森立。
那日楚昭让中山王好好想想,中山王看了楚昭一眼,没有再说话离开了。
她们被关在这里。
一会儿就该吃早饭了,阿乐想,这是第四顿早饭——这次楚昭主动要茶水三餐,中山王府的人也没有意图饿死他们,都依言按时送来。
“不知道那边顺利不不顺利。”阿乐忍不住嘀咕一句,说完又忙看楚昭,“小姐,我不是害怕,就算阿棠小姐失败了,我也不怕。”
楚昭哈哈一笑:“是,失败了就一起死,没什么可怕的。”
刚重生醒来的时候,她有一点点怕死,现在么,遗憾都已经弥补,无牵无挂。
阿乐点点头:“我跟小姐一起死,就什么都不怕。”
她说完看了眼丁大锤。
丁大锤愣了下,他也要吗?好吧,没了皇后,他白熬了这么久,还得回去当山贼——也不能,皇后出事了,老大一定不会放过来,他也死定了。
“我也是。”他说,学着阿乐的话,“我跟小姐一起死,就什么都不怕。”
楚昭哈哈笑。
外边传来脚步声,但这一次不是送早饭,而是中山王拄着拐杖迈进来,拐杖落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
厅内的笑声也停下来。
中山王看着楚昭:“楚小姐很开心啊。”
楚昭看着中山王阴沉的脸,笑道:“看来王爷不怎么开心。”
中山王看着这女孩儿,女孩儿安坐椅子上,神情似笑非笑——
第一次见的时候,楚昭虽然眼神不善,话语唐突,但好歹也是个像模像样的闺阁小姐。
现在呢,怎么看都些,匪气?
中山王坐下来:“楚小姐,你都当了皇后,怎么反而一副痞子样,你这样子,可不像你父亲啊。”
那像她母亲吗?楚昭微微晃神,木棉红,看起来可不像痞子——她收回神,压下这个名字。
“那王爷你就知人知面不知心了,我父亲如果不是痞子的话,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楚昭笑说,“我也一样。”
中山王点点头:“你说得对,世间富贵皆泼皮。”他将一张纸条一枚印章放在桌子上,“楚小姐,我儿这次运气不好。”
楚昭笑容更灿烂,伸手拿起纸条,端详上面的字和印章。
阿乐已经高兴地抚掌:“阿棠小姐厉害啊,真抓到世子啊。”
“人不逼到份上就不知道自己多厉害。”楚昭感叹。
楚棠那一世都敢杀人呢。
杀的是她。
中山王看着主仆两人的样子,轻咳一声:“楚小姐,虽然我儿运气不好,但不是说你就赢了啊。”
阿乐瞪眼:“你儿子被抓了,生死就在我们手里了,这还不叫赢啊。”
中山王看着这个婢女,笑道:“小姑娘,你可能不知道,本王有多少儿子。”
多少儿子?阿乐愣了下。
“本王有妻一人,姬妾三十,生养七个儿女。”中山王说,看着楚昭,“阿珣是朝廷册封的世子,但并不是本王唯一的儿子。”
楚昭哦了声,看着他:“那王爷的意思是,这个儿子的死活无关紧要了?”
中山王没有回答,轻抚手里的拐杖:“阿珣是我长子,那时候我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突然多了一个孩子,感觉很奇特,我看着他睁开眼,从襁褓婴儿,到蹒跚学步,看着这个孩子,哪里都像我,但他又是一个新的生命,人人都说子女当感父母生养之恩,但其实呢,是阿珣解救了我,他的到来,让我苦闷无趣的生活突然变了样,让我精神振奋,让我开怀大笑。”
他看向楚昭。
“楚小姐,你对你父亲来说,必然也是如此。”
楚昭想了想,父亲围攻的山贼突然看到一个孩子被举起来,说是他的孩子,心情怎么样?
吓了一跳吧?楚昭没忍住笑了,父亲的生活也从此变了样。
中山王看着女孩儿笑得灿烂,道:“子女缘是人生难得的幸事,但,人生总是难免不幸,聚散离合。”
“有话直说。”阿乐恼火喊道,“你是不是不管你儿子死活了?”
中山王道:“我先前说了,阿珣是我从小带大的,他就是我雕刻出来的另一个我,他和我的心志一样,如果知道因为他将阻拦我们的大业,他一定会舍弃生命。”
阿乐道:“说那么多,不就是不管你这个儿子了。”
中山王不理会她,看着楚昭:“楚小姐,等本王登上皇位,会追封阿珣为太子,到时候,本王会封你为太子妃,让你与阿珣泉下相伴相依。”
“你!”阿乐怒喝。
丁大锤拔出了兵器。
跟随中山王进来的护卫们也刷拉举起刀剑弓弩,厅堂里寒意森森。
楚昭安坐,笑了笑:“果然天家无父子。”
第九十二章 拼死
“天家无父子。”
木棉红看着远方的城池,轻声说,再转头看小曼。
“待会儿打起来,你跟那位白首领说一声,掩护我们进入城池。”
虽然小曼已经经历过很多征战了,此时听到还是有些慌乱:“怎么回事,把萧珣的证据送进去,反而是送死了?她到底是要干吗?姑姑,她给你说了什么?”
除了让她给京城里送信件,楚昭先前也给了木棉红一张纸条。
既然不是给她的,她就没看。
小曼有点慌,怎么跟楚昭说的不一样,说只要京城里事情做好了,事情就结束了?但现在看,反而是要死战了?
“她说,如果她死了,让我一定杀掉中山王。”木棉红说。
小曼呆呆,怎么就要死了?
“那她真是去送死了啊!”她跺脚恨恨:“她怎么不管不顾,她怎么这么——”
又无可奈何看木棉红。
“姑姑你怎么不拦着她。”
话出口又后悔,唉,楚昭都不跟姑姑说话,姑姑哪里敢拦她。
这个娘当得卑微又无奈。
木棉红将她抱住拍了拍后背,轻轻笑了:“别急,也别生气,她走到如今只有不管不顾才能活下去。”
跟楚将军一样,无所畏惧胆大,其实也跟她木棉红一样,她何尝不也是无所畏惧才一路走到现在——唯有畏惧牵挂两人。
楚将军已经不在,女儿则就在眼前,生,能看着,死,就跟她一起,人生足矣,还有什么畏惧。
“阿昭说。”木棉红看向前方,将长鞭缠在腰上,拿起一旁树立的长刀,“他杀了你女儿,你就让他当不成皇帝。”
你女儿,这三个字,就是唤了她一声母亲。
她女儿有所求,她当母亲的自然不会去拦,且全力以赴相助。
木棉红的脸上浮现一丝笑。
“我会让整个中山王府都给女儿陪葬,不止中山王当不成,他子子孙孙都当不成。”
“有我这样厉害的母亲,我女儿就是死了,也会开怀大笑。”
……
……
天家无父子,中山王哈哈大笑。
“是啊,楚小姐就因为天家无父子,才当上皇后的。”
三皇子杀太子,夺皇位,导致京城一夜动乱,手足相残,天家无亲情。
“楚小姐不该怎么幼稚,怎么就以为抓住阿珣就能要挟我。”
楚昭看着中山王,忽问:“王爷,您除了腿脚不便,身体如何?”
中山王愣了下,怎么突然问他身体?是说他年纪大了,活不久了?他哈哈一笑:“楚小姐放心,本王除了人祸坏了腿脚,几十年守道祖护佑,无病无疾,还能活很久。”
无病无疾,那一世中山王还是死了,死必然是因为人祸。
是谁能让中山王死掉?那一世中山王都没有动兵马,身边的私兵二十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