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思考片刻,说:“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酒井老师,你似乎也十分喜爱这个学生?”
酒井说:“我喜欢聪明的女人。这位杨玉燕同学,虽然是中国女人,却十分大胆。她也是在我的课堂上对穿戴和服,梳日本发式没有丝毫犹豫的一个女学生。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和服。”她想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日本国旗的事。
山本先生已经很生气了,她不想让他觉得她在课堂上一个学生都没有获得。假如他觉得她无能,那他就会反过来惩罚她了。
山本相信了这些老师的话:“看来这是一个极受学生喜欢,也对日本有好感的学生。那就尽快把她争取过来吧。只要学生中有越来越多的人向往日本,我们日本才能最终占领这个国家。“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上课
山本参加完庆祝酒会, 又特意到日本楼来见了见所有的日本学生后就离开了。
酒井老师等送走山本后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每一个人从家乡到中国来都是有原因的, 每一个人来的时候都写了誓师书,不成功, 便成仁。
也就是说, 他们是没有退路的。假如不能在中国获得成功, 那他们也不能回家乡去了,宁可死在中国, 也绝不带着败绩回去!
小林老师看了众人一眼, 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他今晚要再把教学计划仔细的检查一遍, 明天起他必须要更加努力才行!
酒井老师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来到中国以后, 见到这么多年轻的女学生,让她也不由得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她是一个失去家族的女人。娘家已经败落,丈夫也破产自杀, 她被小叔从婆家赶了出来, 没有儿女, 空有一身无用的技艺, 年纪老迈, 最后不得不在艺伎街教导艺伎们插花、书法、茶道等高级技艺来维持生活。
要知道,不管世道如何变幻,唯有两个行业永远不会破产。一个是殡葬业,一个就是花街。
她不敢使用娘家与夫家的姓氏, 以酒井为姓,勉强度日。
所以,当听说要征求愿意前往中国,教导中国学生的教师时,她就冲过去报名了。
在她的想像中,中国是一个满地黄金的地方,她将会在这里赚到足够多的钱,风光而富有的回到家乡,重新获得娘家与夫家的接纳。
但当她来到中国后发现,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个骗局。这里是遍地黄金,但普通人根本赚不到钱。她来这里也不是来赚钱的,山本先生只希望他们能利用自己脑海中的知识来征服中国人。
山本先生说:“要把大学抢过来!要把他们的学校,他们的学生,他们的老师统统抢过来!”
可这太难了。
酒井老师来了以后才发现,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拥有着非常强烈的自信心和自豪感。他们有着辉煌的历史,他们中的人根本不认为自己的国家会永远衰落下去。他们不会被征服。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女学生,她在看他们这些日本老师时,眼中都充满嘲讽。
他们四个人都知道,那个叫杨玉燕的女同学一点都不想当日本人。她的聪明与智慧让她明白日本在对中国做什么,而她的家世让她比普通的中国人更早的接触到日本的文化。
酒井老师打听过,杨玉燕在家中一直请着家庭教师。什么样的人家才会一直请家庭教师,去教一个女孩子学习文化知识,而不是教她怎么嫁人呢?
酒井老师自己都无法想像。因为她的娘家在日本也是一个拥有许多土地的大地主,家中一直有侍女服务,她也从小就接受教育。但她也没有家庭教师,她一直是前往老师家中学习。但她要学习四五门课程,这在她的小姐妹中间已经是非常富有的了,这表示她的娘家对她寄于厚望才会给她这么多的教育。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在嫁人以后能成为可以取悦丈夫的女人,不会给娘家丢人。
她一直以为像她的娘家这么有钱的人家在中国是非常少见的,只有在大城市中才会有这么富有的家族,而且那一定是属于可以出入官邸,相当有名望的姓氏。
但上一回她才知道以杨玉燕为首的中国女学生竟然都很有钱,她们接受的教育也不止是为了嫁人。
杨玉燕说:“我不可能不学习的,我的母亲不会允许我不学习。”
傅佩仙说:“当然是为了学习进步。”
其他女学生说:“因为大家都来上学了,假如我不来,那我家就落伍了。”
“我觉得在大学里结识的同学会更有价值,可以认识更多的人。”
“我认为在这里可以找到更开明的未来丈夫,我不想嫁一个要我三从四德的传统男人。”
在日本,女人也上学。但女学生们要上的是女中,她们不会上大学。从女中毕业之后,她们就要嫁人了。所以她们在女中里会学习做饭、缝衣、烤制精致的西式点心等技艺,这就是为了结婚做准备。
普通的女人不会在女中学到插花、茶道这种更高深的技艺,因为在她们未来的家庭生活中,她们用不到这些本事。
酒井老师以前一直以拥有插花、茶道这些本领自豪,因为正是这些本领才让她得已在夫家获得丈夫的喜爱,这证明她是一个高雅的女人。
但是以杨玉燕为首的中国女学生却一直没有把这些本领当一回事,她们只是觉得新奇,却并不会觉得它们很了不起,很高雅。
她们会的不是这些。
她们几乎都能写一手相当不错的毛笔字,甚至各自学习的毛笔字还有不同的流派。
她们中至少一半的人会画出相当美妙的水墨画,另一半的人则擅长围棋,极少的人两种都擅长,极少数并不擅长的人也会品评与欣赏。
中国接受西方文化的时间并不比日本短,所以这些女学生几乎都会跳交谊舞,多数还会弹钢琴,一些人喜欢听歌剧,甚至时常去欣赏歌剧。哪怕是从来没听过歌剧的人,也能轻松的谈起歌剧与西方文化艺术,比如杨玉燕,她说她从没听过一场歌剧,而她并非是没有机会或没有钱,而是嫌歌剧枯燥无聊,但她读过莎士比亚。
酒井老师却是没有机会去尝试这些东西的。她的娘家反对西化,她的丈夫更是讨厌西化。而等她一个人生活以后,又因为没有钱,而从来没有去尝试过这些。
这让她时常的想:她真的可以征服这些中国女学生吗?
假如她们发现了她的无知,那要怎么办?
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但每一次杨玉燕在课堂上挑刺的时候,她都无比的恐惧。她害怕这个女学生!
但比起这些中国女学生,她更害怕山本先生!
她更不敢让山本先生知道她是多么的心虚。
假如山本先生知道了,那她的死期就到了。
她知道,其他三个老师跟她一样。
他们都害怕山本先生发现他们的无能。
山本先生会愤怒的杀掉他们。
然后再从日本找来其他人,继续他的计划。
假如他的计划无法起作用,那他就会露出真面目。
他会杀掉这里所有的中国人。
不过在那之间,死在他的刀下的会先是他们这些让他失望的日本人。
小林老师一夜没睡,早上带着浓浓的黑眼圈去上课了。
他思考了一整晚,决定继续讲武士的故事。
因为杨玉燕这个女学生似乎很喜欢武士的故事,她还知道宫本武藏。
假如他讲别的,很可能又会被她在课堂上捣乱。完不成教学计划就糟了。而继续讲武士的故事的话,教学计划就有可能完成。
打定主意后,小林老师站在教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教室的门,走进去,看到以杨玉燕为首的学生已经坐在了前三排。
杨玉燕在讲:“其实日本的大名啊,将军啊,都有小男孩当情人!你们知道很著名的丰臣秀吉吗?据说他在本能寺死掉的时候身边就是他最宠爱的情人陪着的。”
其他同学都不相信,当然,大部分人不知道丰臣秀吉是谁。
“这个人是谁?”
“他很有名吗?”
“你瞎说的吧?就算有,怎么可能所有的将军都有?”
“大名是什么?日本的官职吗?”
“日本的将军跟中国的将军一样吗?”
小林老师:“……”
他思考片刻,走上讲台,微笑着对大家鞠躬:“同学们,早上好!今天,我来为大家讲一讲日本战国名将,丰臣秀吉和他的属下,以及关于他的一些传说和故事,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今天只有燕燕^^
☆、生机
日本老师都想带给中国学生一个“真实的日本”,把他们骄傲的文化全都告诉这些中国学生, 他们认为只要讲得多了, 讲得足够动听, 这些中国学生是一定会为日本感动的。
他们不是不知道杨玉燕这个女同学对日本的敌意, 但她对日本的关注也同样提升了中国学生对日本的关注。
由他们去讲述的日本, 不论真假,中国学生都会怀着提防之心,不会轻易相信。
但从自己的同胞口中得到的东西,中国学生会更容易相信的。
只要他们相信了, 那日本老师们要进行的就是下一步:如何让他们喜欢上日本。
所以, 哪怕是错误的信息也不要紧!
他们抱着这样的想法, 不管杨玉燕跟中国学生说了什么,他们都顺着她的话去挑选话题,向中国学生们介绍日本。
让他们高兴的是, 现在中国学生中讨论日本的人变多了。日本在他们的口中不再只是一个单调片面的敌人形象, 它的形象开始更加的丰满。
中国学生们认识了武士, 认识了将军,认识了大名, 还认识了日本的食物, 这些都是杨玉燕的“功劳”。
“日本的东西很难吃。”杨玉燕在小红楼的午饭桌上说。
最近她俨然变成了日本通,对日本的一切大加评论。
饭桌上人人都在捧场, 不过仔细听她讲什么的只有杨玉蝉和施无为,代教授和祝颜舒只是在一旁发笑。
张妈不想拆杨二小姐的台,说话的声音很小。
张妈小声嘀咕:“你什么时候吃过?”
祝颜舒冷笑:“让她吹。”
代教授轻声说:“燕燕说的很好嘛。不管真假, 她说的都对。你看,小蝉和无为听得多认真啊。”
三个大人都不阻止,杨玉燕同学的演讲癖算是被彻底激发出来了!
杨玉燕:“我以前以为他们那里的丸子很好吃,其实就是面团子,做得五颜六色的,就是普通的面团子,糯米的吧?软是挺软的,没滋没味,浇上汁就卖了。唉,吃起来很让人失望啊。”漫画、动画里演的多让人流口水啊,真吃到嘴里真是……名不符实!
“寿司米饭是酸甜的,好吃是好吃,但有点太硬了。反正我吃寿司吃两个就饱,剩下什么都吃不下了。”
“拉面普普通通啊,没有很惊艳,我还是喜欢咱们这边的面。”
“别的就没什么特别的了。那边海产多,鱼、虾、贝都多,吃个鲜吧。”
“吃一顿饭碗盘巨多!他们甚至能切三片黄瓜装一碟子,假装这是一道菜。”
还有,拍照好看。路边任何一个自助大头照机都能把人拍成漫画版美少女。她去日本别的没觉得多舍不得,拍照是一定要拍过瘾的,拍出来就假装自己就长这样,多美啊。
这个就不能说了。杨玉燕把最后一句咽回去,结束了她对日本的全部印象。
哦,对了,花街就真的只是一条街而已,全是游客,全是游客,全是游客!
读贵族学校的好处就是每年两次出国旅行,全假借修学旅行、增长见闻的理由从家长兜里掏钱,给学校增收。
杨玉蝉听得入神,很想问“你是什么时候去日本饭店吃的饭?”因为印象中,自从杨虚鹤离开之后,她们家就没出去吃过饭店了。但在杨虚鹤走之前,家里还时常出去下馆子的时候,常去的都是法国餐厅,日本餐厅真的没去过啊……
但寿司、拉面这些东西听起来又很真实,不像瞎说的。那会不会是苏先生带杨玉燕去过?
杨玉蝉考虑到这个,就没有开口反驳,只专注问题:“为什么寿司米是酸甜的?我看日本学生吃米饭也不放醋啊。”日本学生吃饭真的是只放酱油配咸菜的,配菜倒是有黄瓜,但就像杨玉燕讲的,一个人就分几片,看起来可怜的很,不少学生以为日本学生是太穷了,还有爱心过剩的说要不要给日本学生捐点饭菜什么的。
杨玉燕说:“因为寿司以前是日本渔民的食物,他们带饭上船,捕来了鱼就直接切了肉跟米饭一起吃,船上也不开火什么的,就带个盐或酱油或咸菜。米饭是酸那是坏了。后来就成了寿司的风味了,专吃酸饭。”
杨玉蝉瞠大眼睛,很想问“这是真的吗?你是不是在瞎说?”,但又不敢。
因为之前杨玉燕说日本的将军、大名都养小男孩当情人,人人都以为她是在瞎说的,但小林老师讲课的时候说这是真的,说这是非常真诚的爱情,还有将军写给情人(男)的情书呢,小林老师还当堂背了一小段,非常之感动!
全班学生都愣了。
男同学们更甚。
这真的太不可思议。
太刺激了。
杨玉蝉看施无为,有点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施无为听了一顿饭日本人吃什么,后面杨玉燕还说日本天皇会吃腌臭了的鱼,因为这鱼太珍贵,所以只有天皇能吃云云,他也保持着高专注力一直听着,结果他自己的饭都没吃多少。
午饭过后,祝家母女三人去午睡了。
代教授和施无为都没有这么奢侈的习惯,坐在小阳台上读书。
代教授发现施无为把他读过的关于外国的著作又翻出来重新看了,笑着问他:“重温旧书,有没有新的感悟?”
施无为合上手中这本日本作者的书,叹了口气说:“纸上得来终觉浅啊。”
他在学习外语时,读过海量的外文著作,自以为已经十分了解那些外国人了。但他近来才发现,他所谓的了解太浅了,燕燕虽然不像他读过这么多书,但她对日本的了解却远远胜过他。
代教授笑道:“你不要被燕燕吓住了。她也没有去过日本,对日本的事也是一知半解。她只是敢说,敢于发言,所以显得好像知道很多。”
施无为说:“这我知道。我非常羡慕燕燕的胆子。但我也确实觉得自己学的远远不够。”
代教授欣喜不已:“你能这么想就很好了。”
要知道,以前他最发愁的就是施无为自觉自己已经“学够了”!
施无为以前常说,他家的人以前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他现在能在大学读书,能学会这么多国家的语言,能读几百本书,自觉已经满足了,已经够了。
他会继续留在大学,只是因为他不知道离开大学以后该去哪里。他已经把大学当成了家,当然不想离开家啊。
他会继续学习,也是因为代教授让他学。他是为了报答代教授恩情,就像孩子听父母的话一样。
他并没有自主向上求学的愿望。
这也是代玉书一直不放心把施无为送出去的原因之一。
他自己没有主动求学的意识,把他送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没有旁人的督促,他真的会一个保持学习的劲头吗?
直到现在,施无为终于说出“我学得还不够”了。
代玉书简直是死而无憾了!
他恨不能马上就把施无为送出去!
现在国内情景也不好了,学校里也未必就一直安全,外面也是一日三变,真现在还走得掉,最好还是尽快起程。
代玉书在心里盘算片刻,又犹豫起来。
他想起施无为对杨玉蝉的感情。
虽然那感情刚刚才萌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长大,但这毕竟是这个少年人第一次萌发的爱情,假如初恋意外夭折,那对施无为来说一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要不要建议杨玉蝉也跟着一起出去留学呢?
代玉书其实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杨玉蝉肯定是不愿意的。这个女孩子责任心非常强烈,对家庭,对母亲,对妹妹,对同学,她都有着强烈的责任心。
让她现在抛弃家庭、姐妹、妈妈,自己出去留学。她肯定不能答应。
那要不要说服杨玉燕和杨玉蝉一起出去呢?
代玉书已经思考过很多次了。
要想让杨玉燕出去,只怕要说服两个人。首先就是对女儿爱如珍宝的祝颜舒女士,她会不会愿意放手,让两个女儿出去留学呢?
祝颜舒女士肯定是不会阻拦两个女儿求学的,但问题是……她很有可能跟着一起出去。
母女三个都出去了,那还会回来吗?
世事瞬息万变,什么都无法保证。
代玉书心中对祝女士那一点微小的感情,如同风中之烛,固然他心坚定,但他是不会抛弃这所学校,追随祝女士一起出去的。他要为之奉献一生的事业就在这里,就在国内。
所以,一旦祝家母女成行,他要面对的可能就是永别。
还有,就是苏纯钧。
这个孩子心中有一团火,随时可能把他燃烧殆尽。
代玉书看得很清楚,苏纯钧在走一条钢丝路。
他心中唯一的生机就是杨玉燕。
杨玉燕不是三头六臂,并不能救他。但她只要活着,只要在苏纯钧身边,就替他留了一条生路。
苏纯钧只要想着她,就会愿意往活路上走。
他若是送走杨玉燕……要是杨玉燕不再回来……
那就是断绝了苏纯钧的生路。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今天只有燕燕^^
☆、有眼无珠
苏纯钧走出市长家的门, 快步来到汽车旁。司机早就开好车门等着他了, 等他坐上去, 才用力将车门关上,再小跑着绕到前面驾驶位,开门上车,发动,驶出市长家。
苏纯钧松开领结,好像想放松绑在喉咙上的绳子。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苏先生,我们回家吗?”
苏纯钧摇摇头,说:“去张队长家。”
寂静的街道上已经几乎看不到行人了,连车辆都变少了。路两旁的店已经差不多全关了, 但不少店铺被流氓趁夜破了门, 里面的东西被洗劫一空。
但现在警察们都要在各个政府官员家门口维持治安,这种流氓抢劫的案子无暇去管。
路上没有车,司机开的就很快, 经过路口时不停的狂按喇叭。
大概是因为声音太大了,到张队长的小公馆时,张队长的小情人竟然就站在门口迎接。
苏纯钧一看, 车都不下,也不让司机下车, 对那个女人说:“嫂子,大哥不在吗?”
那个女人一脸温婉善良,头发整齐的梳向一边, 烫出一层层的波浪卷,一只指甲盖大的水滴型金钢石耳坠挂在她的耳朵上,只是这一对耳坠,少说也要十几万美金。
以张队长的身家是买不起的,买得起他也没有门路去买。
只能是地下室的金老爷“送”的了。
苏纯钧把金老爷留在这里,张队长自然赚得盆满钵满。
他在她的脸上扫了几眼就移开视线。
“他出去了,也快回来了。纯钧进来喝杯茶吧。”女人说。
苏纯钧摆摆手,“大哥不在,我就不进去了。改日再来陪大嫂喝茶。开车。”最后一句是对司机说的。
司机看了一眼双目脉脉含情的女人,答应道:“是。”一脚油门踩上,车呜叫着跑了,喷出尾气,扫了这女人一脸一身。
车开远了,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苏纯钧,笑着说:“苏先生要是进去喝茶,只怕还有好事呢。”
这个司机虽然是市长给他的,他与这司机也不可能交心,但也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同事”情谊。
苏纯钧知道这司机是监视他的,所以不管去哪里都让他开车,以示心底无私。
他笑道:“我敬谢不敏。这样的美人恩可不好消受呢。”
司机说:“我看这女人是想找下家了。”从商人身边跳到了宪兵队大队长身边仍不满足,现在又想巴上苏纯钧了。
不过这个女人的选择也没错。在这个世道,商人没有手里有枪有兵的宪兵队大队长管用,而一个区区的大队长,更加比不上如日中天的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