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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就十分配合了。

  谁也不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后来她师父发现这案子存在一处疑点,恐怕就直接定案了。

  如果说二十年后的黎宵是深沉老辣,那么年轻时候的他,则如利刃一般,锋芒毕露,眉眼里藏着凶性和叛逆。

  看着就不好惹。

  江柔看过黎宵年轻时候的照片,只不过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以前的人照相不是很多,而黎宵的相片就更少了,唯一的一张是他带着四岁的女儿站在雪地里的照片。

  小姑娘被他驾在肩膀上,两手拽着他的短发,笑得像个小太阳。

  身下的他也在笑,只不过笑容很浅,嘴角微微上扬,俊美邪气的脸上神色略有些漫不经心,散漫、慵懒,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和千千万万个普通父亲一样,只是他的颜值过高而已,完全看不出他以后会是一个为了给女儿报仇隐忍埋伏十几年的人。

  如今,同样的一双眸子,中间隔了一个人二十年的岁月。

  江柔心里突然有些复杂,抿了抿唇,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时,男人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身弯下腰拿起地上的门板。

  然后带着门板朝院子门口那里走去。

  江柔微松了口气,趁着他背过身去时,也赶紧进屋了,去了后面的厨房。

  等脚步声远了,站在门口装门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眼神若有所思。

  装好后他关上门进了院子,走了两步后似乎发现了什么,脚步停住,眼睛扫了一圈变得干净宽敞的院子,微微愣了下。

  ——

  厨房里,锅中的米饭已经煮开了,水放的有点多,江柔盛了一碗米汤出来,盖上锅盖焖饭的时候,将厨房里灶台清理了一下。

  虽然当初读警校很累,但也让江柔养成了很多好习惯,比如喜欢将东西都收拾的干净整齐。

  前些天还黑的发霉的灶台,现在擦得白白的,油瓶盐罐也摆放的整整齐齐,旁边橱柜用抹布抹了好几遍,露出原本的底色,里面碗碟也从小到大堆叠好。

  厨房地面原本木屑干柴横飞,这房子是黎宵爷爷的,黎宵父亲结婚时翻新过一遍,但父子几个都不是多爱干净的人,他爷爷的木头料子随便乱扔,黎宵更是几乎不着家,而原身对这里没有太多的归属感,也懒得弄什么卫生。

  “江柔”家里比这更乱更脏,她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觉得很稀松平常。

  所以江柔两天前穿来时,发现除了睡觉的房间,家里都是灰尘,门窗上还有蜘蛛网。

  而睡觉的房间也禁不住细看,衣服掉在地上也不捡,喝水的杯子厚厚一层污垢。

  那一刻,她终于懂她妈对她亲爸亲哥的绝望了。

  将灶台收拾的干干净净后,江柔端着菜去了客厅,黎宵刚好进来,手中拎着一桶水,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绕过她进了厨房。

  江柔放下菜的时候,便听到厨房里传来“哗啦啦”倒水的声音,他在灌厨房里的水缸。

  厨房里有一个蓄水的半人高水缸,但这两天江柔没用过,她嫌累的慌,每天只用多少打多少水。

  现在看到他打水,江柔心里还有些惊奇,不敢相信这家伙竟会主动做家务。

  与她心目中的那个形象莫名有些不符。

  虽然这么想着,但江柔也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等人从厨房出来,她才进去继续端菜。

  一共就三道菜,很快就端完了,江柔没事干,饭还没好,于是坐在客厅椅子上装模作样捶捶腿。

  男人拎着装满水的桶几次路过,两人都互相不搭理。

  五六趟过后,他似乎将水缸灌满了,没有从厨房出来。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江柔觉得比一个人在家还难受,她扭头看了眼时钟,已经十几分钟过去了。

  犹豫之下后站起身进了厨房,一进去就看到男人高高大大的身躯坐在灶洞前,淡淡的火光照亮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江柔从橱柜里拿了两只碗和两双筷子出来,舀了一瓢热水洗了下,然后掀开锅盖给自己装了一碗饭。

  他的碗没动,想了想,最终鼓起勇气对坐在底下的人小声道:“饭好了。”

  也没看他,转身就拿着筷子快步走了。

  坐在底下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等人出去后才站起身。

  这顿饭对江柔来说,吃的异常痛苦。

  两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她低着头,看不到对面男人脸上什么表情,只觉得自己度秒如年。

  下午吃了不少零食,江柔吃一碗饭就饱了,她特意放慢速度,想着等对面男人吃完刚好拿去洗了,没指望让对方做。

  对方又添了两次饭,最后锅里的锅巴都没放过,吃到最后江柔几乎在数饭粒。

  不过让江柔意外的是,对面男人吃完后率先站起来,一把夺过江柔手中的碗筷,神色淡淡的收起空碟一同拿去了厨房。

  江柔略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了一眼。

  男人没看她,留给她一个淡漠的背影。

  很快厨房里传来洗碗的水声。

  江柔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去外面收衣服,又去房里找洗澡盆。

  完了,她才去厨房打热水。

  刚出房门,男人就从她身边经过出去了,江柔也目不斜视,打了洗澡水就回房间,没看到人也不放在心上。

  心里还隐隐期待他晚上别回来。

  可惜事与愿违,等她洗完澡再次出来时,男人刚好推开院门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肉和菜,嘴里叼着根烟,看到她拖着洗澡盆出来,还将口中没抽完的烟扔了。

  然后转身拿了桶将肉和菜吊进井里凉着。

  这会儿天已经大黑了,江柔回到房间便直接上了床躺着。

  没过多久,男人进来了一趟,从衣橱里拿了什么又出去了,再然后,院子里便响起水声。

  江柔脑海里瞬间有了画面,脸不禁一红,她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讲究,哪有人在院子里洗澡的?

  哪怕江柔对他没什么想法,都忍不住替他羞耻。

  尤其想到呆会儿两个人要躺在一张床上,心里就更不自在了,努力往旁边挪去。

  以至于等黎宵洗完澡擦着头发回到房间时,江柔几乎贴在墙上了。

  男人用力擦了几下头发,然后将毛巾往窗前的桌子上一扔,看了眼缩在墙角的背影,打开床脚的电风扇,直接踢掉鞋子上了床。

  木板床发出“咯吱”一声,整个床都跟着沉了几分。

  明明很宽敞的双人床,他一上来,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江柔有点怕这人,又往里挤了一点。

  睡在外面的男人将灯关了,他的动作在墙上投出影子,江柔看到他大剌剌的打开蚊帐。

  忍了又忍,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小声提醒,“你记得把帐子压好。”

  不压好会有蚊子,江柔这几天可是吃够了这些蚊子叮咬的苦。

  身后随即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动静。

  见他这么好说话,再联系他之前的举动,江柔稍微放松了一些,觉得他这人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

  胆子稍微大了一点,侧躺久了,半边身子都僵硬了,她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面对着他那个方向。

  屋子里黑漆漆的,对着床的窗户那里有淡淡的月光照进来,能模糊看到他的背影。

  心里藏着事,又酝酿了一会儿,她再次小声开口道:“那个……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出来了,我得给她准备些东西。”

  黎宵经常不着家,江柔也不确定他什么时候又出去了,要是明早起来人就不见了,江柔怕他忘记留下钱。

  虽然她现在也不确定他身上还有没有钱。

  话音落下,屋子里再次陷入安静。

  就在江柔怀疑是不是说的太委婉对方没听懂时,男人也跟着翻了个身,他仰躺在床上,然后用似笑非笑的嘲讽口吻问她,“我给你的那些钱呢?”

  江柔答不上来,原身都拿去给弟弟了。

  大概是知道“她”什么德行,男人冷嗤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江柔见他这样,又有点怕了,怂哒哒翻过身去,不敢再说话了。

  心里默默想着,实在不行就去找那个便宜婆婆吧,大不了她也去帮忙卖菜。

  摸了摸肚子,幽幽叹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太惨了。

  黑暗中,男人偏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旁边一眼。

第4章

  第二天早上江柔醒来,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床上少了一个人。

  她起身下了床,原本还以为人走了,哪知道出了房间后,就闻到后面厨房那里一阵饭香,忍不住诧异。

  江柔拿了毛巾进了厨房,饭菜已经做好了,炒好的菜被放在锅盖上,上面还盖着一个竹编罩子,防苍蝇用的。

  没看到黎宵的身影。

  江柔走到厨房角落的小桌子前,上面放着洗脸盆和牙刷牙膏,给自己的牙刷上挤了半截牙膏,拿了颇具年代气息的半旧陶瓷缸,然后又熟练的打了半盆洗脸水,端着去了外面院子里洗漱。

  院子西墙角有个带着洞的小漕,不用的脏水可以倒在那里。

  江柔刚跨出大门,就看到在站在井边洗衣服的男人,脚步一顿。

  男人背对着她,他光着膀子,全身只穿了一件迷彩的长裤,结实漂亮的背脊,劲健削瘦的腰身,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折射着健康的美感。

  江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是她好色,她也看过她爸她哥夏天光着膀子的样子,她爸就不说了,啤酒肚就跟孕妇一样,她哥则是典型的白斩鸡,干瘦苍白,完全不像个男人。

  不得不说,黎宵不管是脸,还是身材,都是极品。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强烈,弯腰拧着衣服的男人突然回过头来,长发从后面扎了一半,鬓角碎发凌乱,露出带着美人尖的漂亮额头,嘴里衔着根烟,但没抽。

  他淡淡瞥了一眼就把头转回去了。

  但江柔注意到,他手上拧的是她昨晚换下来的衣服。

  不得不说,这样的黎宵打破了她对他一直以来固有的印象。

  黎宵是她遇到的第一案子,哪怕她当初心里有了转业的小九九,但在实习期间也不敢浑水摸鱼半分,关于他的资料,不说倒背如流,也能算得上了如指掌。

  从那些文字中,她认识到了一个胆大心细、狡猾心狠又宠爱女儿的男人。

  他虽然辍学早,但曾经却是以第一名的成绩上了当地最好的高中。

  他从小就跟混混、警察打交道,三教九流什么都会,还学会了一手高超的反侦察能力,使得他在外逃亡十一年都没被找到。

  但他却又是个很好父亲,别的孩子有的,他女儿也会有。

  厚厚的资料中,江柔看到了几篇笔触稚嫩的作文,记载着一个小女孩眼中的温柔好爸爸,她的爸爸会给她做别人都没有的小马车;会在大半夜背着已经睡着的她爬山,就因为她说了一句想看日出;还会偷偷学编辫子,给她编好多好看的辫子……

  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但江柔突然发现她了解的好像还不够全面,至少她印象中的男人大部分都是她爸她哥那样油瓶到了都不扶的懒鬼。

  她曾经也幻想过未来另一半的模样,最基本的一条就是会做家务。

  没想到,现在倒是莫名其妙实现了。

  江柔在心里幽默了一下,然后乖乖端着盆去了墙角。

  ——

  早上三道菜,辣椒炒茄子,小白菜和豆腐肉汤。

  味道不是很好,就是煮熟了而已,江柔低着头吃了两碗饭,吃完,依旧是男人起身收拾。

  江柔看他动作麻利,也就坦然接受了,抱着肚子在堂屋里散步,转了两圈后回房间做小衣服。

  做小衣服之前得先画样式,废了半天劲儿才从抽屉角落里翻出一支只剩半截的铅笔和没壳的破本子。

  她对小侄子的衣服样式再熟悉不过,后世刚出生的婴儿都穿那种连体衣服,方便脱穿,码数一般都是五六十厘米。

  江柔坐在桌子前认认真真的写写画画,还在纸上标记需要注意的地方。

  外面院子门被敲了好几下都没听见。

  等听见站起身时,就看到黎宵先她一步出去了。

  见他去开门,江柔便重新坐了回去。

  不过没有继续刚才的事,房间窗户正对着院子,稍微伸长脖子就看得清清楚楚。

  外面黎宵打开院子大门,来找他的是朱强。

  朱强看到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哥,我听说你出来了,就过来看看。”

  他手上拎着两条巴掌大的鲫鱼,是他昨天去看梅子回来路上在河里捉的。

  这次他们打架也有他的原因,要不是为了给他出气,也不至于进了局子里。

  到最后,反而只有他逃过一劫。

  说着赶紧补充了一句,“对了,我听说隔壁市里建造工厂,工地上缺人,一天十五块钱,你去不去?”

  下半年不好找事情,朱强和梅子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就在年底,准备趁着这半年时间挣点钱。

  想到结婚,朱强脸上笑容加深,“哥,咱们县里的大酒店快要完工了,到时候我舅会去当厨师,还说要把我带上。我听说像这种大酒店会缺什么服务员,你可以把嫂子弄进去。”

  也因为这个,梅子家才点头的。

  这次打架让黎宵他们工作也没了,朱强心里觉得很不好受,他自己倒还好,以前不懂事跟着黎宵几个混,但他却是有退路的,现在跟着舅舅学厨,以后学好了也能自己开个饭馆啥的。

  但黎宵他们就不行了,黎宵和周健他们都是些没爹或没妈的孩子,父母不管,好不容易搞出了运货的生意还跟秦老大张哥闹起冲突了。

  他妈和梅子现在都不让他和黎宵来往,朱强也知道不能再混下去了,但他还记着小时候黎宵对他的照顾,所以还是过来说一声。

  在大酒店当服务员是好工作,现在工厂下岗工人一年比一年多,到时候恐怕没关系都挤不进去。

  这几年县城换了个领导,搞什么旅游景区,要把他们县城打造成旅游县,什么招商引资,还有个海城来的大老板在这里建了一家四星级的大酒店,十分气派。

  黎宵倒是没有太在意之前的事,朱强瘦的跟猴子一样,打架带上他也是挨揍的份。

  听到隔壁市工地缺人,含糊应了一声,态度不明,但在听他说让江柔去酒店当服务员时,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似乎不太喜欢。

  “这事后面再说吧,工地干多久?”

  运货的生意黄了,他也不想去老秦那边低头,他虽然混,但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底线,不能干,干了就一辈子洗不干净了。

  江柔肚子里还有他儿子,他得为以后考虑。

  这次进局子,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老秦那人性子太冲,还容易飘,总有一天要出事,他不想带着兄弟被拖累,干脆找个机会闹起来,现在算是撕破脸了。

  朱强不清楚他心里想的,回道:“四五个月吧。”

  黎宵眉头没松,觉得时间有点久了,那时候江柔都生了。

  他确实缺钱,但他儿子出生时肯定要在场,他妈靠不上,江柔父母就更别说了。

  他没说话,朱强便赶紧补充了一句,“工地干活是日结的,想干多久就干多久。我是准备干到年底回来的,想过个好年。”

  梅子父母要的彩礼太多了,几乎将家里都掏空了,所以他才想着去工地挣点钱,跟着舅舅在国营饭店当学徒一天才三块钱,净干脏活累活,还不够称一斤肉。

  黎宵想到昨晚江柔的话——孩子要出生了,有些东西需要准备。

  他也不懂,反正就是要钱。

  点点头,“行,我再想想。”

  朱强将鱼留下走了,黎宵拎着两条小鱼回了屋子里,准备打盆水养着。

  转过身的时候,目光淡淡的瞥向窗户那里,吓得江柔赶紧将脖子缩回去。

  隔着些距离,江柔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朱强声音有时大,她听到什么“工地”“大饭店服务员”“大嫂”之类的。

  因为她对黎宵的经历太过熟悉,很快拼凑出了事件,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一年的黎宵跟一个叫秦文国的地头蛇闹掰了,秦文国的手下找他手下麻烦,黎宵跟人约架最后打进了局子里,出来后又将人揍了一顿,关系彻底坏了。

  要不是因为这,黎宵应该很早就发家了,他当初搞得那些大卡车运货路子,已经初具后世货运公司的形态。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好,那个叫秦文国的家伙在几年后就因为贩d被枪毙,比他死的早十几年。

  闹掰了后的黎宵走过一段弯路,和朋友去隔壁市工地搬砖,哪知最后误入传销组织,被坑的很惨。

  好在这个家伙不是一般人,最后将人家传销老窝捅了,甚至在那里结识了一个叫峰哥的人,还带回来一笔钱,这笔钱成为他第二年去南方闯荡的资金。

  而“江柔”则曾经在当地县城四星级的大酒店做过几年服务员,也是在那里,她认识了一个港地富商,最后丢下女儿跟人跑了。

  江柔心情有些纠结,不确定要不要提醒他一声,毕竟凡是进入传销组织的,不脱层皮也要受不少罪。

  但是作为一名曾经的警校生,心里忍不住偷偷想着,他进去了,也算是给社会除害。

  还真不好取舍。

  江柔还没想好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下午,天就突然黑下来了,一场大暴雨来袭。

  老房子头顶只有一层瓦片,屋子里有很多漏雨的地方,连房间里都有。

  江柔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家里的盆都不够接。

  这场雨太大了,屋子里低洼的地方都开始堆积水。

  最后男人拿着梯子出去了,对站在门口旁的江柔道:“你在屋里看着。”

  他在大门口脱掉上衣,搬着长梯靠在屋子外墙壁上,冒雨爬上屋顶,随即头顶的瓦片传来踩踏翻动的声音,紧跟着是男人模糊低沉的询问,“还漏不漏?”

  江柔走到澡盆接水的地方,漏水变小了,但还是有,便仰着头大声道:“漏,刚才左手的位置在漏雨。”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表达清楚,还想再解释两句,“应该是东边,你往东……不对,应该是西,对,是西……”

  说完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还用手比划了两下,他左手的位置和她左手的位置是不一样的,而这房子又是朝南走向,江柔头痛,坚决不承认自己有点东西不分,肯定是她现在怀孕脑子反应慢。

  还没等她分出好歹来,头顶上传来一声嗤笑,男人已经将瓦片弄好了,换了另一个地方,过了片刻又问,“这里呢?”

  江柔寻着声音忙进了房间,仰头低头看了一会儿,“不漏。”

  但等人走后,看到又漏雨了,忙大声喊:“等等,又漏了。”

  男人似乎“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

  不过还是转回来了,翻了几下瓦片,“这样呢?”

  “漏。”

  “这样呢?”

  “还漏。”

  “……”

  察觉到他心情有些不爽,江柔小声补充了一句,“你要不往大门方向的右边试试?”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她似乎听到一声轻笑。

  一共十几处漏水的地方,花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弄好,黎宵回来时,整个人都湿透了。

  江柔让他赶紧去洗头,还主动给他找起了毛巾。

  男人接过她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头,没动,看着她忙前忙后的将洗脸盆里接的脏水倒掉,又拿到门口用雨水洗了,还拿来了大桌子上的热水瓶。

  对于干了活的功臣,江柔还是很体贴的,这是她跟她嫂子学的,她哥以前多懒的一个人啊,她妈怎么骂怎么凶都没用,但自从娶了她嫂子后,家务活干的比谁都勤快。

  也没什么秘诀,那就是她哥每次干了什么活,她嫂子表现的都特别殷情讨好,满足了他那颗很是虚荣的大男子主义心。

  江柔有样学样,拿了肥皂,将椅子拖到大门口这里,还给他端来小半盆冷水,热水瓶里的水倒进盆里后用手试了试温度,觉得刚刚好。

  然后扭过头朝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甜甜笑,“可以洗了,我去给你烧水洗澡。”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等人走后,将毛巾丢进洗脸盆里,然后弯下腰将头浸进热水中。

  “……”

  这大概是黎宵洗过最烫的一个头了。

第5章

  黎宵洗完头后整张脸都被热红了,江柔体贴的给他找好了衣服和弄好了洗澡水。

  男人擦着潮湿的头发,看到这一幕后,平静去了房间,手摸了下盆里的洗澡水,然后面不改色的去厨房给自己拎了半桶冷水。

  江柔还邀功的对他笑,“水温我已经给你调好了,刚刚好。”

  “……”

  男人沉默的看了她一下,默默拎着桶走了。

  江柔一脸奇怪,不过也没多想,坐在灶洞底下继续烧水,想着等他洗完自己也洗个澡,这样他应该就会把她的衣服一起洗了。

  嘻嘻,她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而江柔预料的不错,等黎宵洗完澡出来,江柔让他把洗澡盆里的水倒了,说也要洗澡。

  江柔洗澡出来,外面天已经不下雨了,男人直接卷过她的衣服拿到院子里的井边一起洗。

  晚上是江柔做的饭,她将两条鲫鱼红烧了,又做了蒸茄子和瘦肉青豆汤。

  三道菜中,没想到黎宵最喜欢吃的竟然是蒸茄子,蒸茄子的做法很简单,将茄子切成片贴在蒸米饭的锅中,再放上一个放着调味料的小碗,调味料不多,里面放上香油、猪油、辣椒末和盐,等米饭好了后将茄子放进小碗中,软乎乎的茄子和酱料搅拌均匀,辣辣的,很是下饭。

  大概是下午两人配合了一番,江柔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近了一些,不再感到那么拘束了。

  吃饭的时候男人依旧不说话,屋子里很安静,江柔是个爱热闹的性子,有点受不了,想了想,最终没忍住主动开口,只是她也没什么话说,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妈好几天没过来了,你不在的时候她还天天来送菜。”

  低头吃饭的男人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江柔不知道他几个意思,眨了眨眼睛。

  男人平静看着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轻笑了一声,提醒她道:“放暑假了。”

  然后低下头继续吃饭。

  江柔夹菜的动作一顿,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放暑假了,也就意味着黎宵那个继父儿子也回来了。

  关于黎宵母亲,资料中提到过不少,在黎宵父亲死后又跟过两个男人。

  几年前的她还是个鞋厂工人,被一个穷村子里的老男人哄住后,不仅将工作给了对方闺女,还去了村子里给人当牛做马,哪知没过多久对方就原形毕露,动辄打骂,最后被十三岁的黎宵带人去揍了一顿,乖乖让他领着他妈回去了。

  回到县城后黎宵母亲找了个卖菜的工作,然后遇到了第三个男人,也就是他现在的继父,对方身体不好,还有个会读书的儿子,同样很会哄人,哄的黎宵母亲挣钱养家,把人家儿子当亲儿子养。

  上辈子江柔跟队里的几个老刑警私下吃饭的时候,还听到其中一个去过黎宵老家的刑警大哥说,黎宵那个继父和继父儿子不是个好东西,他怀疑当年黎宵辍学就是这对父子搞的鬼,毕竟是干过十几年刑警的人,一双眼睛尖着呢,有没有撒谎,有没有心虚,他几句话一问就能看出来。

  毕竟那时候穷得很,家里只有黎宵母亲挣钱,黎宵和他继父儿子同时读高中,肯定负担大,他辍学了,唯一的受益人就是继父那儿子。

  等黎宵后来搬出去,那日子更好过,邻居说经常闻到肉味。

  当然还不止这些,江柔甚至从那些资料中有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想,那就是“江柔”跟人跑了时,正是黎宵南下创业关键时期,一开始他是将女儿寄养在母亲身边的,后来在孩子四岁那年突然终止了,黎宵请了保姆,还将继父狠狠打了一顿,继父在床上躺了半年多,从此两边再也没有来往。

  大家都猜测应该是虐待孩子了,但江柔怀疑那个继父很可能猥亵了他女儿。

  因为就在半年后,突然有一天他继父被一群混混冲进家里打残了腿,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那个继父儿子,随后工作也丢了,事事不顺心。

  这可不是一般的仇恨。

  这个猜测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甚至,她自己也希望猜错了。

  从“江柔”那短暂的相处记忆中,可以看出黎宵母亲应该属于那种讨好型人格,明明男人和继子靠她养活,却没有半分硬气,还努力讨他们开心。

  只要继子一回家,亲儿子就得靠边站。

  既然现在继子放暑假回家了,自然就想不起黎宵。

  就跟那种在外面充大款好面子,不管自家人吃糠咽菜的男人一样。

  江柔脸上讪讪,对面男人垂眸吃着饭,似乎根本不在意。

  江柔也说不下去了,只好默默低下头老实吃饭。

  ——

  晚上天黑,两人躺在床上。

  男人一只胳膊压在脑袋下,身体仰躺着,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经过这一天,江柔已经不怎么怕他了,反正他不会打人,也不会吃了她,怕也没用。

  江柔侧躺在旁边,也不管他,自娱自乐的摸着肚子跟里面的小家伙玩,轻声哄道:“再踢一下。”

  里面的小家伙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还真的再踢了一下。

  江柔忍不住笑了,继续轻轻摸着,让她继续踢。

  小家伙这次没踢了,但在肚子里活泼翻了个身,小手还在她肚皮上顶了一下,有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