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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完没完了荆沉玉,你凭什么管我啊。”昭昭忍无可忍,“善音和善果如今还不知在受什么苦,这点小事算什么,你这么大反应干吗!”

  “小事。”荆沉玉带着怒意重复这两个字,“小事?”

  昭昭睁大了眼睛:“这不是小事吗?又没真的要睡,云雨坊里都是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的,只是喝喝茶聊聊天,你……”

  “那群人里元阳还在的,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荆沉玉气急,眼神幽冷,语气凉薄,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逼人的寒意,刺得昭昭手臂疼,“这算什么清倌。”

  “……你看出来了?”

  “他们修为太低,我若想知道,不费吹灰之力。”

  “……你真厉害,怎么看,教教我?”

  “……”他突然不说话了。

  “荆沉玉。”昭昭用一种有些复杂的语气说,“你是不是太不理智了?”

  ……

  荆沉玉不理智?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不理智?谁都可以不理智,但他不会。

  因为知道不会,所以昭昭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没真那么觉得,只是实在想问,也就问了。

  荆沉玉站在那,面具下的脸有些苍白,唇瓣紧紧抿着,月色更深,天更黑了,两人在云雨坊门口拉扯,其实都设下了结界,外人想窥探也听不到什么,只能看到他们在“争吵”。

  云雨坊三楼,今夜要挑选入幕之宾的蓝惜公子垂眸望着这里,他身后站着一身黑衣手握古刀的男子,他冷冷地说:“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有何必要,不如随我回万妖谷。”

  蓝惜公子,或者说奚兰雾静静望着与人争吵的昭昭:“你可知江家前两日去了谁。”

  “谁?”

  “你只顾着追我,连这个都没查,你若查了,就不会叫我回去了。”奚兰雾叹了口气,“荆沉玉来了,就在江家。”

  稍顿,他指着楼下的昭昭:“与他同行的人,便是这个女子。”

  “是她?”竹藏墨扫了一眼,那日他追奚兰雾不小心撞伤了她,还有印象。

  “荆沉玉会带着个女人?”竹藏墨觉得不可能。

  “据说是他的弟子。”奚兰雾耐人寻味地笑了笑,“虽说十年前九华剑宗就放出消息,剑君登仙境之时便会收一名弟子,但这女子……”

  他想到从流光海的兰花中看到的画面:“他们本是对立关系,在镇魔渊的时候,荆沉玉还一心要杀了她的。”

  竹藏墨一皱眉:“那又如何?”

  “她还和天枢阁的大司命关系匪浅。”奚兰雾思忖道,“他们是来调查江家姐弟之事的,肯定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那女子与荆沉玉之间渊源颇深,或可为我们所用。”

  “江家的事……”

  “嘘,他们来了。”

  在楼下争吵无果,昭昭不顾荆沉玉阻拦,到底还是进来了。

  云雨坊是不想接待她的,真的很怕她的假师尊真道侣砸场子,可架不住昭昭有钱啊!

  荆沉玉前脚给了她灵石,后来她就拿去“逍遥快活”了!

  这仙子真是好没良心啊,云雨坊的小倌都快看不下去了。

  “来,给我个位置,我也要参加你们蓝惜公子那个挑选入幕之宾的活动。”昭昭跃跃欲试。

  揽客的欲言又止:“……您身边这位同意了?”

  昭昭一拍荆沉玉手臂:“同意了,他当然同意了,钱都是他给的!”

  “……”揽客的对荆沉玉肃然起敬,看他的眼神还掺杂了一点怜悯,像在看着拗不过夫君,非要陪夫君来女票的幽怨主母。

  荆沉玉脸黑的吓人,幸好有面具遮挡,不然这揽客的早被吓死了。

  “那客官这边请。”揽客的一边引路一边说,“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若您这道侣……”

  “是师尊!”

  “好好好,师尊就师尊。您这师尊要是做出什么砸场子的事儿来,咱们云雨坊也不是吃素的,能在西京风光如此之久,我们也是……”

  “你们上面有人,知道了知道了。”昭昭看着里面,随口问了句,“不过你们上面是谁啊,说出来吓唬吓唬他呗。”

  揽客的正有此意,得意道:“这万禄阁的大掌柜,正是咱们云雨坊的常客!”

  “咳咳!”昭昭一口气没顺,呛得咳嗽起来,荆沉玉立刻扶住了她。

  昭昭借着他的力气顺气,脸红眼睛红道:“你说谁?万禄阁大掌柜?秦夜烛?”

  “正是!”揽客的骄傲道,“二位知道就好,秦家你们肯定知道,秦公子大名更是响彻天下,你们再行事可就要掂量一二了。”

  直到在热闹的里厅落座,昭昭都还没恢复过来。

  什么啊,秦夜烛逛小倌馆???他没事吧??他还有这个爱好呢?他可是书里的男配啊,难不成还是个双插头?那可不能让他接近女主了啊。

  由于昭昭从听到秦夜烛是这里常客就变了脸色,荆沉玉很难不想,她是在纠结与秦夜烛的“过去”。从他的角度看,无论是无上峰上还是在蓬莱时,秦夜烛都与昭昭不清不楚。

  昭昭更是直白说过秦夜烛喜欢她。

  于是他坐在她身边,压抑许久,还是忍不住说:“如今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昭昭一脸菜色,为失去了一个女婿人选感到难过:“知道了。”

  “你很难过?”荆沉玉想的话,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绪,她现在太难过了,他很难不感觉到。

  身子被转过去,昭昭对上荆沉玉一双泛着淡蓝的眼睛,听他语气极其严肃道:“为那种人有何可难过,你们不过只有几面之缘。”

  “我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昭昭一顿,又说,“不过也是,他还趁着你不在的时候想搞你,当着众仙宗的面把我扯出去了,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荆沉玉闻言莫名松了口气,缓和了脸色道:“你知道便好。”

  昭昭看着前方,很快被吸引注意:“来了!”

  是蓝惜公子,今天的主角,正一步步优雅地走下台阶。

  竹藏墨站在楼上朝这里看,隔着一道帘子,他看得隐晦,本不该被发现,但荆沉玉几乎是下一息就望了过去,准去找到了他的所在。

  竹藏墨立刻躲到帘子后面,其实从刚才他和奚兰雾就很奇怪,这跟在昭昭身边的男子戴着面具,那面具显然是非常厉害的法器,他们无论如何都看不破他的真容,甚至连面具无法遮挡的地方,他们也总觉得是雾里看花。

  这不太正常,竹藏墨寻了人问能不能看清那男子的眼睛,路人又都说可以。

  他们看得清,他和奚兰雾却看不清,看来那法器只对妖族生效。

  竹藏墨十分警惕,他倒是怀疑过这会不会是荆沉玉,毕竟这女子是他一起来江家的。

  可一产生这个念头就立刻否决了,怎么可能?荆沉玉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哪怕要调查什么,他也不会将自己置身于这等烟花之地,他们太了解他了,以至于怀疑是任何人,都不会怀疑是他。

  可他偏偏就来了,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坐在了这里,昭昭怎么赶他都不肯走。

  那蓝惜公子自上台开始,朝这里望了三次,每次都带着温柔笑意,如水一般,虽无明显的勾引,但同为男子,荆沉玉怎么可能看不出对方的心思。

  再转头看昭昭,她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扬起,两颊酒窝甜得人心间好像飘满了蒲公英,荆沉玉只剩下一个感觉——痒,心痒得很,痒得他呼吸凌乱,竟有些不安。

  突然就抓住了她的手,昭昭一怔,视线从那妖的身上移开,歪着头落在他这里。

  “怎么了?”她轻声问。

  荆沉玉看着她,看了许久,忽然低头凑到她耳边说:“我若不杀你,你会如何。”

  昭昭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她靠得更近,耳朵几乎贴着他的唇瓣,“你刚才说什么??”

  荆沉玉有点后悔,又有点难言的放松。

  就好像自暴自弃一样。

  “我可以不杀你。”他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可以听见,哪怕如此他也记得布下结界,他真的很理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如今也是,他理智地看着自己步步错,越陷越深。

  “但你必须跟着我。”荆沉玉道出自己的底线,“寸步不离,永永远远。”

  昭昭呆住了,她一直求的是活命和自由,但现在杀神告诉她,可以让她活着,可代价是永远跟着他,寸步不离绑定在一起,这也就代表着,失去自由。

  活命和自由哪个重要?那当然是活着,得先有人再谈什么自由。

  能让他妥协第一步,就肯定会有第二步。

  按原计划骗他与她切断联系固然是一种手段,但他本来就对她留下的目的心知肚明,现在他让步这样多,她还拒绝的话,摆明了告诉对方她有planB,定会令他更警惕,恶化他们的关系,那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会大大降低。

  哪怕成功了,之后也还要处处防备他追杀,能不能逃得过都是一回事,所以现在只能先顺着他说。这其实算是件好事,有改变就是好事。

  昭昭笑了起来。

  她笑得那么甜蜜,那么真挚,比方才看着那蓝惜公子时真多了。

  荆沉玉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

  他知道他错了。

  他会领罚,等回了九华剑宗,面对众仙宗的时候,他会自请责罚。

  哪怕不做这个剑君也没什么,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剑君,也想试试不做是什么感觉。

  至于荆家会说什么,剑宗的人会说什么,天下人又会说什么,在看见昭昭笑靥如花的时候,他就觉得都不重要了。

  只要她是对着他笑的,只要她心中眼里都是他,那些就都不重要了。

  “好。”昭昭清脆地答应下来,甚至还牵住他的手,“那我也言而有信,过往的恩恩怨怨,咱们一笔勾销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可以一笔勾销,她心里到底怎么想,只有她自己清楚。

  荆沉玉看着她,在等待,然后就等到了。

  “我不走的话,那你能不能先配合我解开咱们之间的联系啊,我不想做你的心魔,这影响你也影响我……”

  他就知道会如此。这是她如今还在他身边的最大原因。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从他有了妥协开始,就不会有尽头。

  她会要他一直妥协下去。

  “影响便影响。”荆沉玉听见自己说,“我会看好你。”

  他像自我安慰般道:“我不会让你做任何不能做的事,我一定会看好你。”

  是啊,只要看好她就行了,他会承诺所有人,他会看好自己的心魔,不作恶,也不会让自己迷失其中,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不会的,绝对不会。

  这件事在他心里这样久,终于说了出来,荆沉玉是个不会后悔的人,既然做了说了,那就往前走,不要回头。他相信自己做得到,一如千余年来的每件事一样。

  可他也知道,他信不代表别人信,待回到九华剑宗,有一场硬仗要打。

  “无论如何。”荆沉玉反握住昭昭的手,“我既允你,便会做到。不会杀你。”

  昭昭当然相信荆沉玉,他那样的人,说了就不会反悔,可这世上又不止他们两个人,荆沉玉所处的身份,哪怕他自己同意了,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同意。

  远的不说,就九华剑宗,便不可能任由自己的剑君心魔缠身,也不知道他这么承诺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打算如何向那些人交代。

  “我真的不太明白你,既然都不杀我了,为何不能干脆放我走?”昭昭拧着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让我走,完全可以对外说我已经死了,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发现我还在,这才是皆大欢喜啊,我可以给你立誓,不会做任何坏事……”

  “昭昭。”

  他突然叫住了她。

  “什么?

  “我不会骗他们。”

  这是其一。

  其二……

  “我如此决定,便是,不想让你,离开我。”

  昭昭:“你说什么?”

  她呆呆地凝望他,他转开了脸,望着已经开始弹琴的蓝惜公子,略微沙哑的动听音色伴着悦耳的琴音而来——

  “留在我身边,我会护着你,不让任何人动你。”

  他突然用剑气伤了自己的掌心,血流如注。

  “你若不信,也与我立个血契吧。”

  她总是提到立誓立契,好像这是她唯一可以让人信任自己和信任别人的手段,那他也与她立契。

  手突然被握住,手帕缠住了他的掌心,他听见昭昭淡淡道:“不用了,我信你。”

  夜月眠不可信,但荆沉玉不一样。没有比他更可靠的人,他的许诺,哪怕没有法力和天道约束也非常可靠,甚至比约束过的更可靠。

  而且立契是约束双方的,不单是他还有她,他保护她不杀她的前提是她永远和他在一起,那怎么可能呢?若真的立契了,她也被约束进去不能反悔了,所以不行。

  荆沉玉垂眼看着自己被她包扎好的掌心,其实本可以用法术止血,修士锻体入道,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但他没有那么做。他突然生出一种,这伤要是永远不好该多好的想法。

  正这样想着,昭昭再次开口。

  “你喜欢我。”她笃定地说。

  荆沉玉僵在那里,受伤的手紧紧握拳,掌心血很快渗透了白色的帕子。

  他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你喜欢我,可我不会喜欢你。”昭昭望向他,“你还是杀过我,我哪怕不恨你,不报复你,也不可能心无芥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若是存了这份心,那真不如趁早放我走,没可能的,留我在也是折磨你自己。”

  “我真的不会喜欢你。”她再次尝试,“你就死心让我走吧。”

  荆沉玉闭了闭眼,将手掩在广袖之下。

  片刻后,他轻声道:“无妨。”

  最后的自语,只他一人听见。

  “我会想办法的。”

第60章

  昭昭当然没听见他最后的话,那是他说给自己听的,她不用听见,他也不想让她听见,很怕她听见了又会说什么“别白费功夫”之类的话。

  时间很快到了蓝惜公子的才艺表演结束,昭昭自得知江家姐弟出事之后心情终于好了些,看了看台上有些遗憾道:“光顾着和你说话,都没看表演,不过琴弹得不错。”

  想到什么似的,昭昭一偏头:“但比你还是差一点,那时你在蓬莱弹的古琴,很好听。”

  她笑起来,托着两颊,很是明丽可人:“我这人语文水平一般般,想来想去也就‘好听’两个字最能形容了。”

  荆沉玉心弦微动,沉默片刻,扫去心中方才的郁郁,沉声道:“你若喜欢,我再弹给你听。”

  这么友好吗??

  昭昭眨眨眼说:“等有机会吧。”

  台上蓝惜公子已经坐到了轻纱帷幔之后,他方才弹琴也一直戴着面纱,很有神秘感。可其实大家早在花车上见过他的脸了,这样真的没什么必要。

  “你带了多少灵石?”昭昭忽然问,“还有吧?能竞价过他们吗?”

  荆沉玉掏钱的动作顿住:“你要做什么。”

  “竞价啊,我做了他的入幕之宾,不愁没机会试探他了。”

  “不可。”荆沉玉立刻道,“没钱。”

  昭昭:“……我都看见灵石的光了。”

  荆沉玉拧眉道:“何必如此迂回,我去将他抓了,严刑拷问便是。”

  他站起来就要走,看样子是打算去抓蓝惜,昭昭赶紧拉住他。

  “你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但这里好多无辜的人,打起来难免会伤及无辜,你要不是怕这个,也不会和我一起等到现在了,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

  荆沉玉站了许久,没动也没坐下。

  昭昭拉着他坐下,从他广袖下翻来翻去:“行了,我知道你是不愿我与他亲近,我不喜欢你,但也不会喜欢他,他很可能会是害了江家姐弟的妖,我讨厌还来不及,绝对不会与他有什么关系的,你就放心掏钱吧。”

  其实昭昭现在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书里那么难搞的人真被她搞定了吗?

  她虽然说了那样确定的话,心里还是没谱儿的。

  这点子没谱儿,都因荆沉玉的反应消散了。

  虽然他没直说,可这要不是喜欢她,她就把般若剑给吃了!

  “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之后试试他。”昭昭还是没翻到灵石,只能找他要,“钱呢?”

  荆沉玉脸色难看极了,得亏有面具挡着。

  昭昭将他的衣袖翻得乱七八糟,也把他的心翻得凌乱不堪。

  “若有事,要立刻唤我。”

  荆沉玉不得不已拿出灵石,昭昭喜滋滋地接过去,不断地点头说好。

  荆沉玉心里刚舒服了一点,昭昭就拿着他的钱去竞价了。

  “……”BaN

  不远处那引着他们过来的揽客之人见此一幕,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荆沉玉闭了闭眼,握着拳砸了一下椅子扶手,椅子瞬间裂缝,差点就散架子了,他这还是极力克制着。

  垂下视线,他想,这也没什么,这样安排很好,若不是这人是昭昭,他会很从容的。

  可……一旦人换成昭昭,在外等候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很有钱,当然拿到了入幕之宾的名额,被万众瞩目地送进了蓝惜公子的房间,与对方春宵一刻。

  荆沉玉额头青筋直跳,听到旁边的人在议论。

  “那仙子周身气度斐然,修为肯定不低,还长得那样美丽,出手阔绰,蓝惜公子真是艳福不浅啊。”

  “没错,换做是我,不要灵石也可以和那仙子春风一度啊!”

  这真是大实话,可荆沉玉真的听不下去了。

  他还是理智的,他知道事已至此,不该再去打扰,但真要他什么都不做留在这儿也是笑话,所以他并未安安生生等昭昭回来,而是翻身上了楼顶,隐去身形准确地找到昭昭所在的房间。

  荆沉玉右手食指与拇指并拢,按在眼上划过,便能看清琉璃瓦下的情形。

  轻纱曼舞下,昭昭和蓝惜公子面对面坐着,蓝惜公子笑得温柔缱绻,昭昭也跟着他一起笑,两人演技都不错,荆沉玉这个观众看在眼里,就觉得他们是互通心意,情真意切。

  胸前一闷,荆沉玉闭起眼强忍着才没吐出血来。

  他本就有伤在身,还要处理江家的事,不能全心疗伤,现在看着这样的画面,是真的差点撑不住又吐血。

  琉璃瓦下的两人并不知有人在看,荆沉玉那般修为,虽功夫毁了,可昭昭第一次死时他算是度过了“心魔劫”,也提升了境界,正负相抵,便算是没有影响,他想隐藏,就能藏得不露痕迹。

  “蓝惜公子与我有一面之缘的,应该还记得吧?”

  这是昭昭在说。

  “自然。”蓝惜轻声说,“仙子这般灵秀动人,蓝惜怎么可能会忘。”

  昭昭笑起来:“多谢夸奖,公子也很英俊,我也是一见便很难忘记。”

  荆沉玉:“……”般若在天灵蠢蠢欲动,他真的费了好大力气才没一剑要了蓝惜的命。

  “不过我没想到公子竟然是这里的人。”昭昭看看周围,“公子一身气度,怎会委身勾栏?实在太可惜了。”

  蓝惜露出失落的神色,低低说道:“实在是身不由己……”

  “公子都是问心境了,我未曾在云雨坊见到任何修为比你还高的人,怎么会身不由己?”

  昭昭不与他商业互吹了,荆沉玉感觉气顺了不少,凝神听着对方的回答。

  蓝惜叹息道:“仙子可知云雨坊背后之人?”

  “……你不会是说秦夜烛吧?”

  蓝惜一脸认真:“正是,在下得罪了秦公子,只能待在这里接客,这是秦公子予我的惩罚。”

  昭昭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是真的没想到秦夜烛还有这种……怎么说呢……就觉得,你们有钱人真会玩。原书里他还追求江善音,就这??就这??还不如奚兰雾呢!

  啊。奚兰雾!

  昭昭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蓝惜。

  蓝惜迟疑片刻,轻声问:“怎么了?仙子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在下?”

  “你怎么得罪他的?”昭昭意味不明道,“你们是那种关系吗?你对他始乱终弃了?”

  “……没有。”蓝惜笑容僵了一下,“……是字面意义上的得罪,不是仙子想的那样。”

  “哦。”昭昭点头,“是单纯的在某些事上让他不爽了,所以他故意作践你,让你来这里接客。”

  蓝惜松了口气:“是这样没错。”

  “呵呵。”昭昭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他也挺有手段的,知道怎么才最能作践到一个人。我想不管男子还是女子,都不会喜欢这样的惩罚。”

  蓝惜意外地看了看她,只是颔首,没说话。

  “放心,我不用蓝公子和我做什么,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说完话我就会走。”

  蓝惜想到什么,柔声道:“在下看到了与仙子同行之人,虽看不见那位仙长的面容,但他的修为在下也看不出来,想来比在下优秀许多,仙子看不上在下也是理所应当。”

  “我不是看不上你。”昭昭突然站起来,走近一些,弯下腰来,盯着他那张出挑得恰到好处的脸,喃喃道,“我只是不太喜欢你这张假脸。”

  “什么?”蓝惜脸色微微一变,“仙子,你说的话在下不太懂。”

  昭昭打量这他脸颊边缘,想找到易容痕迹,随即想到这是修界,易容手段太多了,光看这个是看不出来的。

  “公子的修为我都能看出来,再看出你是易容的也没什么难。”昭昭坐到他身边,与他紧挨着,“上次公子遇见我也不是偶然吧?我发间的花是你放的对吗?”

  蓝惜不吭声,昭昭便继续道:“今日和我一起来的人你还不知道是谁吧?”

  蓝惜看过来。

  “是我师尊,你肯定知道我师尊是谁。”昭昭笑起来,“不用怀疑,真的是他,他就是到这种地方来了,但我没让他跟我一起进来,你猜我想做什么。”

  蓝惜始终沉默,这种时候说多错多,所以他干脆不说。

  昭昭放缓声道:“你想监视我,又引我过来,肯定是有所图,让我想想,你是不是想和我谈什么合作?”

  她站起来,来回踱步:“我师尊是天下第一的剑君,我与你素不相识,那你的目的就不会是我,一定就是他。”

  她转过身:“你想和我合作,对他做什么呢?”

  昭昭眨眨眼:“蓝惜公子不如直说。”稍顿,“或者,兰香君——您可以直说。”

  奚兰雾沉默地看着她,被猜到真实身份他并不意外,只是意外会这么快。

  他还不吭声,昭昭就继续说:“师尊还在外面等我,我爱玩,他是知道的,管不住我就只能纵着,兰香君要是实在不肯言明,我可就走了。”

  她作势要走:“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眼见她要开门出去,奚兰雾起身道:“仙子留步。”

  昭昭笑着回过身:“肯说了?不如先让我看看你真正的脸。”

  奚兰雾沉吟片刻,挥手去掉了易容,一只红色的小虫从他发间爬出来,一点点消失在房间里。

  原来是靠虫子易容?那虫子也是妖吗?

  昭昭定睛去看他,不愧是书里最重要的男配之一,奚兰雾长得极为俊秀,虽比不上荆沉玉这个男主,却也甚为绝色了。

  他眉目清润,唇瓣丰盈,气质亭亭,温文尔雅,当真是如君子一般的兰。

  “那便开门见山。”奚兰雾根本不知道头顶有人在看,他始终记着在镇魔渊见过的画面,确定昭昭和荆沉玉哪怕是师徒,也不会是真正和睦的师徒,她可以看穿他的修为,显然道行不低,但竹藏墨就在隔壁,他们二对二,不求胜,只想走还是没问题的。

  “仙子和令师尊的关系应该不算好。”奚兰雾很聪明,三两下就判断出了形式,“虽然你们是以师徒关系到江家的,但并未真的行拜师礼,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未可知。”

  昭昭:“然后呢?”

  “既然仙子已经知道我的身份,还没有与我动手,想来也并非要和我为敌。”奚兰雾认真道,“仙子和荆沉玉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你和荆沉玉也不可能真的成为师徒。你与他,应当有旁人不知的复杂纠葛,这纠葛让你无法离开他。”

  真聪明,要不是荆沉玉及时刹车,说了不会再杀她,昭昭可能真会在今夜和奚兰雾达成合作。

  她已经猜出来他想干什么了。

  “仙子不如与我合作。”奚兰雾行了个礼,“仙子肯定知道九华剑君每逢进阶都要屠戮造化妖的事,万妖谷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前些时日好友岚潮更是因他而死,杀了荆沉玉为同族和挚友报仇,便是我的目的。”

  昭昭只是听着,没什么表示,奚兰雾便继续加筹码:“只要仙子愿意与我里应外合完成这件事,你也可以求得解脱,实在是两全其美。再者,仙子还会获整个万妖谷为助力,不管你今后想做什么,我都义不容辞。”

  昭昭慢慢叹了口气。

  她按了按额角,有些头疼。

  多好的条件啊,可惜晚了一步,而且还没搞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她是荆沉玉的心魔啊,他要搞死荆沉玉,那她还没脱离关系的话,会一起跟着死的,她可不认为真得了机会他们能忍着等她脱离了再动手,他们之间的仇可没比她的小多少,菊岚潮连自爆都干得出来,她不能对妖族有太大的人品期待,她又不是女主。

  “信息量太大了。”昭昭笑了一下,“我得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奚兰雾不急:“自然,仙子可以好好考虑。”

  昭昭点了一下头,她转过身来看着门,像忽然想起似的问了句:“对了,那江家的事,是不是也是你们的安排?”

  奚兰雾慢慢道:“不知仙子何意。”

  昭昭望向他:“江家主的死可与你们有关?”她一副为难,“我确实受限于剑君,也对你的提议很心动,可我这次与他来江家,主要还是为了江善音,我与她是好友,实在担心她的安危,确认她和弟弟无事之前,恐无法与你合作什么。”

  奚兰雾明白了:“若仙子考虑好了,在下自然会想办法让仙子没有后顾之忧。”

  没挑明是不是和他有关,但也算是给了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