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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盼儿以为是自己说的,有点尴尬道:“是是是,那是当然,跟晚辈当然没关系了。”

  独幽弯了弯唇说:“君上不要把贫僧当做那些喜欢说教的同门。”

  荆沉玉望过去,见他笑意加深道:“贫僧只是想助君上一臂之力罢了。”

  “你,助本君?”荆沉玉微微拧眉。

  “若君上信不过贫僧,那问心宗的流彩道君与贫僧是莫逆之交,她精于此道,定可帮君上解决问题。”独幽顿了一下,“君上都伤到这个程度了,还是尽快疗伤才好,如今夜月眠去向不明,若修界出了什么事,还得靠君上出马。”

  “独幽大师修为亦不在本君之下,没有本君大师也能对付夜月眠。这世上所有事,所有位置,都不是非谁不可。”荆沉玉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

  这是独幽第一次和荆沉玉深入交谈,五百年前镇压夜月眠,那是魔尊的巅峰时期,他当时还不到登仙境,和荆沉玉一样是化羽境,甚至还比他高了几个小境界。

  但因着是佛修,战斗力不如剑修那么强,所以最后镇压魔尊的还是荆沉玉。

  那次他和荆沉玉只顾着战斗,根本无心多谈,他总是从别人口中了解这位剑君——清冷孤高,不近人情,对门下弟子极为严格,对他自己更是严苛,周身时刻充斥着极强的杀意。

  他不收敛的时候,几乎是走到哪里哪里就阴云密布。

  就是这样一个让所有佛修都看不惯,还干脆被悯天宗对立的人,现在却说了让他觉得意外清醒的话。

  “君上说的是。”独幽点点头,“但无论如何,君上都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其实贫僧很惊讶,君上居然还能站在这里平静地与贫僧对话。”

  要是他伤成这个样子,可不一定能这么强悍地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荆沉玉不但做到了,还坚持这么久。

  “没什么可惊讶。”荆沉玉冷漠道,“本君的身体不牢大师操心。”

  金盼儿:“……”你们大能之间说话能不能不要波及她这个小修士啊,看看独幽大师虽然还面色和善很是慈悲的样子,但气场已经因为君上的不识好心变了啊。

  金盼儿摸摸手臂,一边是剑君的杀气,一边是大师隐含不悦的迫人灵力,她选择……

  站中间。

  恰好此刻昭昭那边有了动静。

  她不死心地喊了几十遍,终于,在无方城无尽的烟尘中,一个黑色高瘦的身影满怀恶念地御风而来。

  “闭嘴!”夜月眠气急道,“喊什么!叫魂呢!本座还没死呢!”

  昭昭摸了摸额头的汗,她身上的伤也没比荆沉玉轻多少,又被荆沉玉这个宿主的虚弱连累,喊夜月眠这么久早就精疲力竭了。

  见到他,她便哑着嗓子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要帮她和荆沉玉割裂。

  她哪怕要做魔,也不要做他的心魔。

  荆沉玉望向这边,昭昭知道他在看,但完全无视了。

  夜月眠表情臭死了,他都御破空间马上就要走了,可听见她的喊声,这身体就不听使唤地把跨进去的一条腿给撤了回来。

  早知道就再走远点了!

  就不会听见这聒噪的声音!

  “你真的很烦。”夜月眠恹恹道,“我怎么会忘呢?我现在恐怕做梦都是你的声音。”

  他恶气道:“我爹活着的时候都没你这么烦。”

  昭昭不在意他闹情绪:“那说明我比你爹厉害。”

  夜月眠:“……”

  昭昭:“我不介意你也叫我一声爹。”

  夜月眠:“……”

  转过身,昭昭看了看在场其他人,现在怎么和夜月眠一起离开,不被他们拦住才是正题。

  手落在胸口,想摸一摸那可以隐藏魔气的长命锁,如果有它在,刚才独幽大师应该没发现她是魔吧?

  不对。

  长命锁呢!?

  昭昭低头,脖子上哪里还有长命锁,只有血。

  “我的长命锁!”

  昭昭转身就朝着快要全部坍塌的无方城跑去,长命锁肯定是在打斗时掉在城里了。

  那是江善音给万禄阁卖了五十年劳力才换来的宝物,是江善果借给她的,对她还有大用处,用完得完璧归还,绝对不能出事。

  手被人抓住,昭昭匆忙回头,见荆沉玉拧眉追来:“你去作何?城要破了!”

  昭昭使劲挣开:“我的长命锁丢了,我得去找回来!”

  荆沉玉想起她之前戴的长命锁,想都不想道:“太素宫有许多宝物,你可随意处置,不必去寻它。”

  他想让她回来,无方城马上就要完全毁了,到时他们就能出去,她现在进去非常危险。

  “不行,那是果儿给我的,不能弄丢。”

  她太着急,都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又挣开他冲了进去。

  荆沉玉想都不想跟了进去。

  两道白色翩跹的身影消失在无方城的烟尘中,夜月眠眼神微妙地扫了扫身边的两位,心里盘算着他现在走的话,独幽加上金盼儿可以将他拦住的几率。

  好特么高。

  该死。

  坏事的臭和尚。

  夜月眠瞪了独幽一眼,道貌岸然道:“城中危险,本座去看看那丫头。”

  说完他就追着昭昭的方向离开,金盼儿留在原地,摸摸手臂,悄悄打量独幽大师:“那个,大师,咱们怎么办?”

  独幽大师稳稳道:“等着,城破就走。”

  金盼儿眨眨眼。

  独幽大师一脸慈悲道:“女施主是蓬莱顾岛主的师妹,贫僧送佛送到西,等城破后,将魔尊与那魔女拿下,便送女施主回蓬莱。”

  金盼儿笑开了:“谢谢大师。”

  独幽温声道:“不必多礼。”

  很好,君上走了大师就恢复正常了,果然,对待他们这种弱小,大能们会和善许多,当弱小真好啊!金盼儿超级满足。

  无方城里,昭昭在废墟中跨越,身上很疼,可她没有半分迟疑。

  有荆沉玉在外面,她只要不被一剑穿心,都还是可以活的,但长命锁丢了就没有了。

  她答应过的事,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绝对不会食言。

  荆沉玉一直追在她身后,在她一个不稳差点摔倒的时候拉住了她。

  “你疯了。”他隐忍怒意道,“跟我出去。”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太软了,和没骨头一样,好像他稍微用点力气就要被捏碎。

  荆沉玉浑身不舒服,但还是没松开,想带走她,可昭昭不肯。

  “你去外面等着就行了,反正现在也出不去,我再找找。你说我发疯,我又没让你陪我一起发疯!”昭昭急切道,“别耽误我时间了,都快塌没了!”

  她这么着急,这么想走,荆沉玉眼睛微微发红,忍无可忍:“江善果送的东西便如此重要?足以让你如此奋不顾身?”

  她是个魔,在荆沉玉看来魔都是狡诈自私滥杀无辜的,昭昭也不例外。

  她对他做的那些事,她主动放出夜月眠,桩桩件件都没有冤枉她。

  可对江家姐弟,对那江善果,她又变得那么有情有义。不过是个长命锁法器罢了,太素宫不知有多少类似的法器,他根本都用不上,太低等了,可她当成宝贝一样。

  荆沉玉真的不懂女人,或许,他想到,江善果和她好像定了终身?

  太可笑了。

  夺走他元阳的魔,跟旁人定了终身。

  “他送的你东西,你如此在意。”荆沉玉红着眼睛在废墟烟尘中一字一顿地问她,“那我送你的呢?”

  昭昭愣住了,满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发什么疯?

  他送过她什么东西?心脏的窟窿吗??

  见她完全没有意识,荆沉玉冷眸朝她摊开手,昭昭望去,诧异地看着他掌心那熟悉的芙蓉玉簪。

  是荆家给江家拿来当定亲信物的那支芙蓉玉簪,阴差阳错落到了她手上,她死时一起灰飞烟灭,复活后又依然别在发间。

  不见了吗?

  昭昭摸了摸头发,还真是,发髻不知何时散开了,应该是之前打斗的时候。

  可这……这都哪跟哪啊。

  “他送你的你视如珠玉,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找回来。”荆沉玉的声音冷寒彻骨,“我送你的你弃如敝履,何时丢了都不知道。”

  昭昭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呢荆沉玉?”她也忍无可忍,“你放开,你说我发疯,我看是你在发疯,他和我的关系岂是你能比的?”

  荆沉玉怔愣在那,心如刀剑在绞。

  “你怕不是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了吧??”昭昭匪夷所思道。

  她的声音在轰塌声中显得很小,却有极大的杀伤力,让荆沉玉瞬间清醒。

  他方才真的是疯了。

  他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是——走火入魔了吗?

  走火入魔,走火入魔,走的是她的火,入的是她的魔,昭昭这个心魔,真的影响到他了。

  今日是让他如此这般,明日呢?后日呢?

  或许有朝一日,她真的能彻底操控他,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

  心知自己现在最该在意最该做的是什么,可到了嘴边,荆沉玉到底还是只说了一句。

  “我与你是什么关系?”

  他一扯手,将她直接拽到了面前,几乎撞在一起。

  她在四溅的火花里惊诧地看他,他淡色的唇微微开合道:“我与你,是只能活一个的关系。”

  他没有温度的淡蓝眼睛里倒映着她呆呆的脸:“我与你是肌肤相亲过,哪怕我念一千个一万个逐尘咒,日日夜夜泡在静心池中,几百次试图洗去这段记忆,都洗不干净的关系。”

  在远处查看情况的夜月眠:……

  我的天道,啊不对,我的魔道啊!

  那是谁?那是剑君荆沉玉?他都说了些什么?

  真是……精彩精彩啊!!

  夜月眠当场海豹鼓掌。

第46章

  昭昭比夜月眠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荆沉玉。

  她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脸,他身子一僵,正要扯下她的手,就发现她手指捻着他的下颌。

  “没有易容啊,是荆沉玉没错啊,也没人敢易容成他吧……”

  昭昭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还真是让我……”

  阖了阖眼,她叹了口气说:“不过你说得也对,我们的确是那样的关系,真不好意思啊,把你弄脏了,但是为了活着我只能这么做,我那时可是问过你的,是你直到最后一刻都不肯妥协,甚至都不肯用假话骗一骗我,你我走到今日,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荆沉玉自嘲道:“本君心志坚定,不向心魔妥协,竟然还成了错。”

  “我现在真的没闲工夫和你吵架。”昭昭退后几步,“别再来耽误我,真害我找不到长命锁,咱们之间的仇就再加一笔。”

  她扭头离开,走出几步朗声道:“夜月眠,帮我找长命锁。”

  夜月眠:“……”她什么时候发现他的!该死,不该情不自禁鼓掌的,被听见了!

  哪怕心里再不情愿,夜月眠还是一脸阴沉地跟着昭昭去找长命锁了。

  荆沉玉一个人留在原地,想到方才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头痛欲裂。

  紧紧攥起拳头,手中玉簪雕刻得很圆润,并不刺手,可掌心还是很疼。

  荆沉玉垂着眼眸,在漫天烟尘火花中沉默许久,将玉簪放入袖袋,化出般若剑准确地朝坍塌前蛇洞所在的那座楼御风而去。

  昭昭到的时候,荆沉玉已经先到了,他一身白衣清寒,在乌烟瘴气里格格不入。

  他站得笔直,听见她的脚步声便望了过来,冷淡疏离的眼神,毫无瑕疵的俊美容貌,连朝她摊开手的动作都优雅高贵,好像丈量过一般,高一毫低一毫都会显得不端庄。

  昭昭望向他掌心,那染了灰尘的金锁正是江善果借给她的长命锁。

  她立刻跑过去要拿,荆沉玉却突然收回手。

  “你有什么条件。”昭昭冷静地说。

  荆沉玉望向她的眼睛,四目相对,她很难用语言形容那个眼神,那眼神让她觉得,他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没有身份和立场去说。

  这一定是错觉,因为荆沉玉最后说的是——

  “将夜月眠交给本君。”他冷淡理智地提出条件。

  夜月眠当即笑了:“这种锁放在本座的宝库里都嫌低端,她若想要本君可以带她去随意挑选。若这是别人送的,那就让送她的人去选好了,随便拿多少,全拿走本座也不在意,你觉得她会因为一个长命锁就将本座交给你?”

  他望向昭昭:“你不会的对吧?你一定不会的对吧?”

  荆沉玉看都不看他,只跟昭昭说:“应或不应,你自己选。”

  ……

  这选择题与其说是让她选要不要答应条件,倒不如说是让她选,夜月眠还是江善果。

  眼下事情太多,她还不曾和荆沉玉割裂,真的从无方城出去很难不被宿主影响。

  若不早日解决心魔的身份,她想自由自在,一辈子离他远远的,也不可能。

  闭了闭眼,昭昭慢慢道:“你若喜欢这长命锁就拿去好了,回头我告诉善音锁在你手里,让她找你要也是一样。”

  她好像真这么想,作势要走,荆沉玉眉头紧锁,冷不防她突然又飞身回来,动手想抢。

  但他反应更快,直接收进了空间。

  昭昭彻底死心,烦躁地说:“随你,就放你那好了,总比丢了强。”

  她很想得开,在荆沉玉那总算有个归属,不是丢了就早晚有机会拿回来。

  她转身就走,还不忘带着夜月眠,夜月眠眼神微妙地在他俩之间晃来晃去,说实话,他现在不拿讨厌这个该死的血契了,至少他精神上得到了满足!

  看荆沉玉吃瘪,看那个长了某个物件就和没长差不多的臭道士被人玩弄,可真是太过瘾了啊!

  他朔月宫那么大,就没有一个魔比昭昭厉害的!

  佩服!

  佩服极了!

  夜月眠对着昭昭背影竖起大拇指。

  “看来在你眼里,江善果都比不上夜月眠。”

  荆沉玉站在原地丢来这样一句话,让昭昭后背冒凉风。

  ……

  他来这么一出,真正目的该不会根本不是把夜月眠要过去吧。

  他……难不成……是为了试探江善果和夜月眠谁对她更重要?

  不可能的,为什么啊?没理由啊。

  可他这话尘埃落定的意思,真让她很难不这样想。

  昭昭要被烦死了,她决定什么都不管了,身上疼得要死,她需要和夜月眠赶紧找地方想办法离开,割裂和荆沉玉的关系顺便疗伤。

  夜月眠了然她的意图,带着她穿梭在废墟里,可荆沉玉始终步步紧逼。

  眼见秘境就要彻底崩塌,再甩不开荆沉玉御破空间,他们就要和这秘境同归于尽了。

  “别等了,直接试试。”昭昭果断道。

  夜月眠立刻照做,他以朔月轮打开空间,昭昭迅速踏入冒着火花的空间裂缝,但没能走成。

  拦住他们的不单单是荆沉玉,还有独幽。

  独幽大师可是全须全尾没受任何伤的,他的实力不俗,昭昭被他扣下是真的别无他法。

  “没用。”她有点迁怒夜月眠。

  夜月眠不服气:“你对本座多少有点不尊重了。”

  “对不起。”昭昭随口道歉,恹恹地看着正在交涉的独幽和荆沉玉,小声说,“还有什么法子?”

  “想办法难道不是你该做的事吗?”夜月眠觉得很奇怪,“你可比本座厉害多了,你把荆沉玉玩弄于鼓掌之上啊,本座现在完全信任你,你来,你想,你决定吧。”

  昭昭:“……你真没用。”

  夜月眠能屈能伸:“本座承认,所以办法呢?”

  昭昭没说,她和夜月眠被交涉完的荆沉玉带出秘境,几人前脚刚出去,后脚秘境就崩塌了。

  地动山摇,数不清的飞鸟走兽冲天而起,空中形成巨大的漩涡,震耳的雷声响起,闪电劈下来,昭昭情不自禁地跟着一抖,好家伙,这跟谁要渡雷劫一样。

  眼前晃过一片白,昭昭抬头去看,只见荆沉玉墨色的发。

  他不知何时已经将自己打理得很妥当,长发用莲花道冠一丝不苟地束着,身上的道袍也换成了新的,如果不是还闻得到血腥味,她都以为他痊愈了。

  他站这儿干什么?都挡着她画面了!真碍事。

  金盼儿在不远处八卦地偷瞄这边,见此一幕不由叹息一声。

  她已经知道那魔族女子和君上的关系了,居然是心魔……

  心魔啊,是修士必须除掉的东西,不除心魔,如何飞升?

  君上距离飞升只差临门一脚了,他怎么可能放弃呢?所以那魔女必死无疑。

  但是……想到这一路来君上与她的相处,再想到方才那女子被惊雷吓到,君上不自觉挡在她面前,那份他自己可能都没发觉回护,让金盼儿仿佛看到了比所有话本都纠葛复杂的未来。

  太刺激了。

  也太难了。

  金盼儿眼露惋惜。

  “那是什么人?”夜月眠忽然开口。

  昭昭顺着望去,只见雷云之下一群人动作统一地朝这里奔来,他们皆身穿黑衣,袖口绣着金色图腾,图腾似太阳,中央却是一只眼睛,眼睛绣得栩栩如生,仿佛能看见东西一般,这图腾……

  昭昭想到了在秘境妖记忆中见过的那个男子,风岐莫家的人。

  他身上就穿着这样的黑衣,黑衣袖口也是这样的太阳眼图腾。

  所以……

  “风岐莫家在此,何人造次!”

  还真是莫家人。

  莫家是原书中四大世家里最神秘的家族,从几百年前风岐因巨大地动而消失,就无人知道风岐所在的确切位置了。

  有人说他们早已不在中原,甚至有人说他们不在三界之内。

  莫家家主修习的也是空间法术,经过五百年岁月变迁,或许已经超越被镇压的夜月眠,很大可能已经独自开辟空间让莫家人生活。

  总之关于莫家的传闻很多,他们上一次入世还是镇压夜月眠。

  这次镇魔渊结界松动,他们得到传信却没有派人来,别人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昭昭知道。

  原书很长,有几百章,昭昭穿书也这么长时间了,还死过一次,她总是精神高度集中,忙着逃命活下去,对于靠后的剧情,很多细节都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

  但总体印象还是有的,比如莫家,他们之所以没派人前往镇魔渊,是因为自己屁股不干净,去了很可能会被人看出不对劲,那就干脆不去,以不变应万变。

  领头而来的男子很瘦,个子极高,像竹竿一样。

  他表情严肃,眼底青黑,瞧见独幽大师和荆沉玉之后,面色不但没有放缓,反而更警惕了。

  “贫僧悯天宗独幽。”独幽大师充当了社交的角色,因为他发现其他人都没开口,金盼儿是不敢,荆沉玉是没那意识,昭昭和夜月眠嘛……他俩跑还来不及。

  “这位是……”

  “不必介绍。”那黑衣竹竿冷淡地说,“两位大名鼎鼎,晚辈识得。”

  “甚好。”独幽不理会对方的冷淡,从容道,“未曾想过会在此地遇见莫家人。”

  “我等得到消息,族中大公子曾在此地出现过,所以来寻,也未曾想会在这遇到大师和剑君。”

  黑衣竹竿发现魔气,眯眼凝着昭昭的方向,夜月眠背对着这边站在那,可即便如此也不难判断出他的身份。

  “魔尊。”黑衣竹竿耐人寻味道,“他还真在这里,旁边那个应当就是将他放出来的魔族女子了。”

  荆沉玉侧眸望他,黑衣竹竿微挑唇角,又不说话了。

  他们困在无方城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许多事,这些事对荆沉玉很不利。

  这还要归功于秦夜烛。

  夜月眠逃出当天,第一批赶来支援的人清楚地看见魔尊有人帮忙,是个魔族女子。

  他们没看清她的脸,但剑君似乎对她很熟悉,他们最后是一起失踪的。

  反馈此消息之后,秦夜烛就在议事中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揭破符咒那魔族女子,应该不仅仅是魔尊的手下那么简单。”

  昭昭知道他的秘密就代表荆沉玉知道,秦夜烛不打算直接去问,但也要防备荆沉玉哪天要将这件事公诸于众。虽然这算是秦家的私事,可秦夜烛对外一直都是高深莫测的形象,很难说他会不会觉得他在招摇撞骗。

  即便荆沉玉不觉得这有什么,但越是不在意越可能随意宣出,到时秦夜烛更难处理更被动。

  他不能让这件事再被第五个人知道,那会颠覆秦家艰难维持的内部平衡。

  他其实漏算了荆沉玉的性格,他那种人,哪怕知道这种事,最大的可能其实是不予理会。

  他真没心思管别人家的闲事,但秦夜烛也赌不起。

  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么在被荆沉玉将军之前,他要先发制人,眼下就是绝好的机会。

  顾灵皇是蓬莱岛主,他师妹金盼儿一起失踪,很显然是被牵连进去了。

  秦夜烛这样说,顾灵皇很难不在意:“秦公子何意,不妨敞开了说。”

  任何可能找到师妹的线索他都不会放过,哪怕要担上妄议剑君的罪名。

  华倾有些不悦:“秦公子这是在暗示我九华剑君与魔族勾结故意放出魔尊吗?这怀疑实在可笑,秦公子怕是忘了五百年前是谁将夜月眠镇压,又是谁在前些日子的妖族袭击中护下所有人。”

  秦夜烛微笑道:“华宗主误会了,秦某不是那个意思。君上心怀天下,为三界牺牲至此,秦某怎会怀疑君上与魔族勾结?”

  “那你是何意?”

  “秦某只是就事论事,是弟子们亲眼所见,那魔族女子和魔尊的关系,似乎还不如与剑君熟悉。”

  “胡言乱语!”华倾站起身,“秦夜烛,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这还不是暗示君上与魔勾结?”

  秦夜烛面色不动分毫,坐得稳稳当当,他代表的是秦家,除非荆沉玉亲自出现,否则他不会在华倾面前露怯。

  “真的不是。秦某只是忽然想起,君上都已经是登仙境了,按理说心魔劫早该过了。可剑君问心境时就未生心魔便进阶,如今这心魔一劫也不好说到底过了没有。”

  话说到这里意思就很明显了。

  这简直是在明说那魔族女子很可能是剑君的心魔化形。

  华倾面色不太好看,君上生过心魔的事他是知道的,目前九华剑宗也只有他知道。

  他自己其实也有这样的猜测,可不代表别人也可以有。

  秦夜烛不但猜到这事,还说出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秦家一直不太过问仙宗联盟的事,这次不但全程参与,还倍加关注,到底是何居心?

  若那女子真是剑君心魔化形,那夜月眠可以逃出来很大可能是她亲手揭破了符咒,当真如此,那就是剑君的错了。

  哪怕镇压夜月眠也是靠着荆沉玉,可今日如果真是因为荆沉玉的心魔才把事情搞砸,众人还是会不高兴,不满意。

  荆沉玉总是毫无破绽,大家早都习惯了他的可靠,他突然不可靠了,他们的第一感觉不会是“情有可原”,而是“怎么可以”。

  光看现在各仙宗宗主的表情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