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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不符合他给人的印象啊。

  这样大的事,他怎么会心不在焉呢?

  一双冷漠的桃花眼望来,金盼儿立马低头紧张地抓着裙摆,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荆沉玉冷淡回眸,再次扫过秦家主位上坐着的秦霜月,搭在玉椅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曲起。

  秦夜烛不在,这的确有些猫腻,他一心记挂自己的秘密,趁着荆沉玉去议事的时间,悄悄潜入了他疗伤的小岛。

  小岛灵气缭绕,薄雾迷蒙,一身墨绿广袖锦袍的公子姿态优雅但速度极快地穿梭在花草中,很快找到了主殿的位置。

  冰蓝色的结界布在主殿外,结界中央的般若剑杀意逼人,秦夜烛都不用试探,就知道这里面肯定关着他要找的人。

  他按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取出一柄白玉小剑,小剑上刻了花藕夫人的印章,显然也是他母亲的得意之作。

  作为化羽境的炼器大师,花藕夫人所制的法器用在荆沉玉身上效果也不会太差。

  秦夜烛寻了结界最薄弱的地方将白玉小剑刺入,结界波动起来,但稍纵即止,并未惊动阵眼里的般若剑。

  看着破开的小口子,秦夜烛抓紧时间潜入,还没走到殿门口就看见了破门而出的昭昭。

  四目相对,昭昭扬起明媚的笑脸:“秦公子,你可真是个好人,又来雪中送炭了!”

  ……

  ……

  她实在太热情了,好像他是什么肥羊,恨不得立马把他宰了吃,秦夜烛情不自禁地退了几步。

  “我先走,有事咱们外面说。”

  昭昭把秦夜烛在外面做的那点事儿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这是逃走的好机会,她才不会做死于话多的反派,拉住秦夜烛的手臂就跑,秦夜烛被动地跟着,没跑出多远他就不肯再走了。

  “我没想放你出来。”他拉住昭昭,对着旁人风流温柔的神色面对昭昭时有说不出的压抑,“今日议事只有我没去,你若跑了,剑君肯定会怀疑我。”

  昭昭立刻挣开他:“那咱们就别说事儿了,我先走一步。”

  她还想走,可秦夜烛做了防备,断不会让她像上次那样得逞。

  “站住。”他手中扳指跑来似蛛网般的白线,刚好将昭昭的腿网住,“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别想走。”

  “真好笑,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刚刚才说过没想放我走,那我回答了你肯定也不会放过我,我凭什么还要回答你?”昭昭像看傻子一样睨了他一眼。

  秦夜烛噎了一下,很快又道:“你没得选择。”

  昭昭古怪一笑:“谁说的?”

  她靠着另一腿站起来,朝着秦夜烛身后撒娇般带着哭腔道:“荆沉玉,你快来,他要带我走。”

  秦夜烛一慌,回过头去,可哪里有什么荆沉玉,半个剑影子都没瞧见。

  知道自己被骗了,秦夜烛心道不好,果然,不等他回身昭昭就从后桎梏住了他,那白色蛛网网住了她的一条腿,可剩余的全都网到了他身上,秦夜烛拧眉反抗,两人纠缠片刻,这黏腻的蛛网便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

  花藕夫人给他的抓人利器,把他本人和他要抓的人牢牢捆在一起。

  秦夜烛:……

  他一言难尽地与气喘吁吁的昭昭对视。

  昭昭冷笑:“现在好了?”

  秦夜烛气:“这都怪你!”

  “你有事吗?这玩意儿不是你丢我身上的?我想弄掉离开,又被你挣扎得缠得到处都是,这还怪我?这怎么看始作俑者都是你吧??”

  “你……”

  “我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你怎么说也是万禄阁的临时大掌柜,应该很聪明才对,怎么老是说些脑子不好使的话。”

  书里的秦夜烛可不这样,难道他是每次来见她,都忘记把脑袋带出来了吗?

  秦夜烛自己都愣了愣,半晌后他闭了闭眼,冷声说:“现在怎么办。”

  “你问我?”昭昭新奇道,“这是你的法器,你问我怎么办?”

  又被嘲笑了,秦夜烛咬唇瞪她,什么风度翩翩都没了。

  “你这魔女将我的法器缠得乱七八糟,我手脚都被你困住了,如何解得开!”

  昭昭低头一看,可不是吗,两人的手脚缠绕在一起,谁都别想结印施法。

  “口头解不开吗?”她犯了难,“法术又不非得结印。”

  秦夜烛生气道:“我娘的法器精妙绝伦,哪里是单单言咒可以解开的!”

  “那又与我何干?还不是你自己弄的?”

  两人争论不休,一时忘了身处何处,当荆沉玉出现的时候,昭昭才清醒一点。

  秦夜烛整个人僵住,面如死灰,可昭昭诡异一笑,还有更让他面如死灰的。

  她也不挣扎了,顺势紧紧抱住秦夜烛,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温温柔柔地说:“烛烛,都和你说了走远点再来,你非要着急,你看,我们的小情趣被人家发现了吧?”

  ……

  烛烛??这是什么鬼“爱称”?怎么好像在骂人是猪。

  还有,什么小情趣??

  这抓她的法器导致他们缠在一起,被她充满暧昧地一说,好像真成了双修的小情趣。

  秦夜烛脸都绿了,眼见着荆沉玉周围薄雾开始结霜,他很想喊一句我不是我没有她瞎说,可脖子被勒住,喘不上气来,什么都说不了。

  “荆沉玉,你可真没眼力见。”昭昭上下扫他,“没看见我们在恩爱?你还在那看,是想看现场表演吗?”

  荆沉玉忍无可忍,不想再忍了。

  花藕夫人的顶级法器被他一剑劈开,四下碎裂,秦夜烛被剑气波及,哪怕身怀防御法器也受了伤,昭昭不像他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她有修为,和荆沉玉一样,所以躲开了。

  她还想逃跑,被荆沉玉拽住了掠起后的脚腕。

  “哎呀!”

  昭昭被扯回来,紧紧扣在荆沉玉怀中,耳边响起他冰冷刺骨的声音。

  “昭昭。”

  昭昭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让我很不高兴。”

  “……”

  “为何总要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他话音落下,眼前画面变换,他们到了一处隐蔽的花草丛中,昭昭被扔到花草上,不疼,只有点狼狈。

  她迅速望向荆沉玉,他站在那,眉头皱着,脸色冰冷严苛,眼神清寒沉郁。

  昭昭比他还冷漠:“我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你对我做的事里有哪一件是你不想做的吗?你杀了我,这难道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

  “的确。”荆沉玉抿唇道,“杀了你,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

  昭昭气得笑出声来,荆沉玉像没看见一样麻木道:“你不该回来。”

  “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她爬起来眯眼道,“所以我为什么还会活过来呢?”

  荆沉玉走到她面前,稍稍弯腰与她平视,声线低抑:“既然回来了。”

  “怎么?”昭昭逼视他。

  他不闪躲,只下了一道传音,告知华倾他要在流光岛紧急闭关。

  下一秒,他对昭昭面不改色,字字坚定道:“那便再死一次。”

  昭昭:……

  我可去你妈的吧!

  她二话不说抬手打过去。

  “再死一次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倒很想试试你说的生不如死——当然,是让你生不如死。”

  昭昭的声音抑扬顿挫,如丝丝缕缕的细线将荆沉玉绑住,随着她发丝拂过他的脸,带来无限遐想。

  这瞬间,他只觉身上每一寸都被麻痹。

  他不应该被她打到的。

  他那么强悍的人,不可能连这种最基本的物理攻击都躲不开。

  但他就是没躲开。

  她用了全部的力气,打得他侧过了脸,苍白的颊上很快泛起红色的手指印,因为过于白了,这手指印就显得触目惊心。

  昭昭半点不觉得愧疚,只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手心,阴阳怪气道:“站在这儿让人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承认自己理亏呢。”

  他确实是站在这里让她打的,一点想还手的意思都没有。

  他随意找了个地方紧急闭关,无非也就是想做自己说的那件事。

  再杀昭昭一次。

  可当昭昭手探过来的时候,他肌肉记忆里的闪躲硬生生停住了,就这么挨了。

  但她的话也不全对,他没觉得自己理亏,只是身体也不知怎么了,看她动手就不想躲。

  被她打了,心里竟然好像坦荡了一些,就好像,哪怕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做得都是对的,没有任何错,但他的心在愧疚。

  这感觉让荆沉玉很不舒服,他脸更白了几分,转身远离她,她从后偷袭,他头也不回地反手抓住她的拳头,紧紧包裹着她。

  她的手很小,攥起的拳头也不大,能被他轻而易举地全部包裹。

  她的手也很软,就是这只温软的小手,曾握住过他非常隐私的地方。

  荆沉玉猛地松手,回眸紧绷地盯着昭昭。

  昭昭正揉手腕,突然被他这么盯着,难免吓了一跳,情不自禁躲开几步。

  两人四目相对,良久,荆沉玉先避开,他席地而坐,双膝盘起,手搭在膝上闭目入定。

  当真是不把昭昭放在眼里,就这么当着她的面入定,是真的不认为一个对他怀有杀身之仇的心魔能把他怎么样吗?

  “荆沉玉,我是真的讨厌你这股自负。”

  她说了,也没想会得到什么回答,可他回答了。

  他根本不是什么入定,只是闭上眼睛不想看见她。

  “本君身上还有什么是你不讨厌的?”他冷冰冰反问,语气里凝着不悦。

  这话着实算有自知之明,他身上确实没什么昭昭不讨厌的地方,但她不会这么说。

  她恨不得气死他:“当然有。”她往前几步,俯视着盘膝而坐的白衣剑君,耐人寻味地笑了笑,“你的身体还是很讨我喜欢的。”

  荆沉玉睁眼抬眸看她,昭昭比划了一下悠悠道:“等哪天我彻底操控了你,就把你做成无知无觉的人偶,留着你的身体任我摆布。”

  这话太冒犯了,但荆沉玉居然没生气,他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再次闭上眼睛,随她说。

  昭昭没得到想要的反应,更生气了,恨不得踢他一脚。

  可脚刚伸过去,般若剑就刺进了她面前的地面,剑气杀意波荡,她被激得逃开。

  般若剑这还不满意,一直嗡嗡作响,似乎比主人还要生气。

  昭昭凝眸注视它片刻,冷冰冰道:“你的剑很想要我的命,你为什么不立刻带它来取?”

  都说了要再杀她一次,怎么就开始打坐了?这有点言不符实。

  肯定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荆沉玉闭眸开口,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将一军:“你似乎对江善音格外关心。”

  昭昭一顿。

  荆沉玉慢慢睁开眼,淡漠地注视着眼前的花丛:“连带着对她弟弟也格外关怀。”

  昭昭不吭声。

  “你是本君的心魔,却对本君过往的未婚妻过度关注。”荆沉玉视线上移,定在昭昭身上,“你意欲何为。”

  昭昭沉默片刻,浅笑道:“你也说了我是你的心魔,我意欲何为,你不是该最清楚吗?心魔心魔,你心里怎么想,你的心魔就怎么想啊。”

  说了等于白说,言词间还想再套路他,荆沉玉冷静道:“本君不会再被你蛊惑。”

  昭昭莞尔,也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蹲在他面前,倾身靠近他的脸。

  他眉目微凝,偏头躲开,发间垂落的飘带随风拂过她的面颊,带来一阵清冷的檀香味。

  “荆沉玉,什么叫‘再’啊?”

  荆沉玉广袖下的手一紧。

  “这么说,你曾经被我蛊惑到了?”昭昭凑到他耳畔,低柔说,“是那一夜吗?”

  荆沉玉倏然站起疾步后退,将般若剑刺入两人之间,一字一顿道:“站在那里不许动。”

  昭昭没动,可她的言语足够有侵略性了。

  “你杀了我那一夜,你失身的那一夜,你被我蛊惑到了?”

第34章

  荆沉玉眼眸冰蓝地看着她,那双桃花眼毫不掩饰其中怒意,皑皑山雪般的高贵气质让他哪怕动怒,也别有一番韵致,叫人移不开视线,越怕越想接近。

  闭关的结界开始松动,昭昭左右看了看,很想再试试他会不会就此理智崩溃,露出什么破绽,她好再逃。

  “那你输了。”

  她嗓音纯真动听,可用词是那么不中听。

  “荆沉玉,你输给我了,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吧?你现在承不承认输给我了?”

  “这是你长这么大第一次输给别人吧?”

  荆沉玉步步后退,昭昭步步紧逼,荆沉玉躲无可躲,厉声道:“站住。”

  在以为昭昭灰飞烟灭的七天里,荆沉玉没少幻听她说“你输了”这些话。

  现在她复生了,真的说了这些话,远比那些幻听力量强大。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好地面对了,但不行。

  一点都不行。

  “我不会输。”

  避无可避,荆沉玉往前一步,昭昭惊呼一声,若不是及时躲开,就和他撞在一起了。

  她诧异看他,他并没理智崩溃,作者都搞不定的人,她死了一次依然搞不定,到了这个地步,他竟然还平静下来了。

  “你不过是用了酒,投机取巧罢了。”

  ……倒也不算错。

  但是:“真的只是因为酒吗?”

  昭昭干脆迎上他,他直挺挺站着,跟座冰山似的。

  “你那时的表情告诉我,你也是快活的。”

  荆沉玉垂眸和她对视,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眼神甚至是温柔的。

  他语气也近乎是心平气和的:“你以为本君为何没有立刻再杀你。”

  昭昭不语。

  荆沉玉平平静静道:“这里是镇魔渊,夜月眠的事本君还没处理好,与你动手势必两败俱伤,若因此让夜月眠趁机逃脱,便是本君的罪责。”

  关乎到性命,他真出手,昭昭必然誓死反抗,哪怕她最后再死一次,他也不会好到哪去,如此一来即便是心头血的符咒,夜月眠也未必解不开。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才原地闭关,开始打坐的。

  “你想等身体恢复一些再杀我。”昭昭眯眼,“你这么坦白说了,我要是任由你打坐疗伤,可真是傻到家。”

  荆沉玉突然抓住了昭昭手腕,她怔住,立刻开始反抗。

  他却只是将她从身上拉开便放手了,似是随意地扫了她一眼,神色平淡理智,可昭昭就是被这个眼神看得身上鸡皮疙瘩更厉害了。

  “若你足够聪明,就不该打扰本君疗伤。”他没什么情绪道,“你不是很关心江家姐弟?总不想这么快与本君殊死一搏,再也见不到他们。”

  稍顿,他又说:“曲春昼你也见不到了。”

  昭昭:“……”关曲春昼什么事???

  “秦夜烛也没有机会见了。”

  ……

  “荆沉玉。”昭昭叫停,“你现在的言行真是和我想象中的你很不一样。”

  他淡淡一瞥,无波无澜道:“很早就告诉过你,别自以为很了解我。”

  我不是自以为,我是真的了解你,我特么关于你的几百万字大长文都看完了,把你底裤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还能不了解你?

  “你也不了解我。”昭昭忽然一笑,“君上。”

  她再次走到他面前,一声“君上”温柔小语,直叫得荆沉玉心跳不稳。

  “其实我也没表现出来的那么想杀了你。”

  荆沉玉根本不信,丝毫不为所动。

  昭昭环上他的颈项,见他颦眉低头,与他对视道:“我会让你疗伤的,但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些人,是因为……”

  她手指在他心口按了按,叹息道:“我担心你啊。”

  荆沉玉怔了怔,眉心锁起,拧住了朱砂痣。

  “你伤得那么重,连我都跟着疼,我实在心疼你。”

  荆沉玉紧抿唇瓣,眼神冰冷压抑起来,昭昭瞧着,对他波动的情绪很满意。

  “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不用意外呀,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怕你杀了我,可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吗?”

  她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属于男子的独特清旖之气,闻着那淡淡的冷檀味道,柔柔说道:“我不怪你,甚至,我还想再与你肌肤相亲。”

  荆沉玉浑身紧绷,像世间最坚硬的冰晶。

  “我很怀念那一夜,你呢?”

  “君上真的就不怀念吗?是杀了我那一刻更痛快,还是与我缠绵悱恻更痛快?”

  魔不愧是魔,反复无常,忽悲忽喜。

  荆沉玉发不出声音,甚至也忘了推开她,竟有些沉浸在她故意为之的蛊惑里。

  昭昭这时又叹了口气,喃喃道:“你不会以为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吧?”

  脖颈一痛,鲜血涌出,荆沉玉霎时清醒过来,剑眉紧蹙地凝着作恶后迅速逃开的昭昭。

  “我骗你呢荆沉玉!”

  昭昭嘴角残留着他的血,她贪婪地舔进嘴里,那姿态过于暧昧,荆沉玉看在眼中,因神魂受损而泛蓝的瞳孔震了震。

  “我耍你的荆沉玉,你怎么好像还信了?我怎么会不想杀了你?我巴不得你赶紧死。我怎么会怀念那一夜?我恨不得那些事没发生过。我会心疼你?做梦吧,没人会心疼你,你这样的人,谁会心疼?”

  ……

  确实,他这样的人,谁会心疼?

  倒也不是没人愿意心疼他,而是,没人觉得他需要心疼。

  他身负重伤也是一人独自疗伤,华倾作为剑宗宗主,是会担心他的,但不会心疼。荆家作为他的本家,也会担心他,但那是因为他若陨落,荆家会失去一位剑君,在修真界的地位会受到波及,并非为他本人。

  甚至连他的父母,也不是真的心疼他。

  什么又叫心疼?

  大约是他百痛缠身,那人也感同身受,为他红了眼眶,为他彻夜难眠。

  大约是,从心底里认为,他也是需要人心疼,也是会受伤会痛的。

  昭昭说得对。没有人会这样,就连江善音也不会。她为他熬过药,照顾了他几日,可那也只是照顾,只是看他受伤了,协助他疗伤,没有心疼。

  她也不会觉得他会被就此打败,伤重会疼,她只是担心,希望他早些好罢了。

  他们都不会“心疼”,他说不明白,但他知道,心疼和担心是不一样的。

  昭昭提起了这些,说了那样的话,最后却说是骗他的。

  荆沉玉目不转睛地看了她许久,漠然收回视线,抬手撤了结界,拉着她回了殿内。

  昭昭万般抗拒,可他分析得那些也都对,他暂时无意动手,她也不能轻举妄动,这得来不易的复生机会,不能因一时冲动付之东流。

  他们就这样微妙地再次和谐下来,荆沉玉在殿内闭关疗伤,昭昭就四处看看,筹谋对策。

  反正他好起来她也会变强,他自己努力就行了。

  与此同时,飞仙阁的议事还在继续。

  荆沉玉走得突然,完全顾不上这关乎到正道危机的议事。

  众人被丢下,微妙地缄默片刻,由华倾主持着继续下去。

  说到关键处,张天师正打算开口,飞仙阁中央突然轰隆一声塌陷了。

  “退后!!”

  顾灵皇立刻戒备,让全部人退后,自己上前查看。

  金盼儿不放心他,想跟上却被顾灵皇按在原地:“你不许过来。”

  “可是师兄……”

  “听话!别给我添麻烦!”

  顾灵皇厉声说话时,饶是金盼儿也不敢违抗,只能着急地等在外围。

  好在仙宗精英弟子也没袖手旁观,很快跟着他到大坑前查看。

  等烟尘散去,众人看清楚情况后,不禁哗然。

  金盼儿在外面急得不行,实在忍不住还是冲了上去,扒拉开几个人道:“干啥呢呜呜喳喳的,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她挤到最前面,这里还算安全,坑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顾灵皇就在不远处,低头表情吃惊地看着洞里。

  金盼儿一低头:“我的天道啊。”

  她指着下面:“这么离谱的吗??我不是看错了吧?那是魔尊吧?”

  夜月眠,修真界的孙悟空,被压在镇魔渊底五百年,今天,他化身穿山甲,终于挖穿了这花费百年心血的密道,躲开了荆沉玉封印的结界范围。

  然而……

  这出口上面就是蓬莱岛的飞仙阁,所有来镇压他的人,从大能到小喽啰,都聚集在这里。

  夜月眠:“……”草(一种植物)。

  他当即重新变回穿山甲,一个闷子钻回密道里,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了。

  他还没完全恢复实力呢,眼看张天师他们都在,除非外围的大魔立刻现身来帮他,否则他大概率是不敌的,与其重伤被原路送回,还不如自己回去。

  就是有点丢人。

  估计所有人都没想到,夜月眠堂堂朔月魔尊,会能屈能伸到变身穿山甲,花费百年在坚硬无比的镇魔山下吭哧吭哧一捧土一捧土地挖一条密道,采用这种复古的方式逃走。

  荆沉玉也是没想到的,所以才没有防备。

  只是可惜啊,夜申克他百年的心血,都因为这出口位置过于奇葩而破灭了。

  回到镇魔渊结界里,夜月眠气得吐了口血。

  “那个女人!”他施法,“你给老子滚来,老子答应你了!”

  小岛上,昭昭感应到属于魔尊的气息,即便听不见他说什么,也知道这是答应她条件的意思了。

  就知道他会改变主意,她高兴地扬起嘴角。

  荆沉玉正在看玉简,玉姿雪骨的仙君抬目睨她,见她笑了,颊畔梨涡清甜,道不尽的风情万种。

  他看了一会,终是顺着心意问道:“你在笑什么。”

  盯着他露出那样不阴不阳的笑声,是个人都会问。

  昭昭笑意更深,悠悠说道:“我想到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