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悠问,“雅原?”
赵听原点点头,“等明后年,他可能也会和我一起来这边读书。”
不过,因为这分眼熟,让他对鹿念心生了一些好感,倒是不料她居然是安城陆家的大小姐。
而秦祀……他们之间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这种关系,鹿念反而更像是他们之间更加包容体贴的那一个。
赵听原难以理解,“为什么鹿念要对他那么好?”
“谁知道呢。”苏清悠说。
她轻声自语,“不过,这个投资,以后也不一定没有回报。”
对于秦祀这种人,温情远比起暴力更加容易驯服,她相信,有朝一日,秦祀真的发疯变成了狂犬,那也只会有一个人能驯服——那就是在他还在微寒时,对他施过援手与温情的人。
*
鹿念能看出他情绪不是很好。
“我能去你现在住的地方看看吗?”鹿念问。
少年硬邦邦说,“我住得很好,没什么需要操心的。”
附中这个校区在闹市区,俩人站在一条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前,天气有些热,鹿念看到路口有冰激凌车,飞快跑过拿了两个在手里,“要冰激凌吗?”
“不要。”
“吃一个嘛。”鹿念难为的说,她都举着两个回来了。
女孩白嫩嫩的小手里,一左一右拿着两个冰激凌球,天气热,已经有些要化掉的趋势,已经淌在她手上了。
他沉默着,最终还是接过。
解决完那个冰激凌后,他视线落在她被冰激凌汁水弄得脏兮兮的左手上。
鹿念还没吃完,见他把纸巾递过,下意识以为他要给她擦手,于是换了一只手举着冰激凌,小口咬着。
女孩仰着脸甜甜的对他笑,细细软软的黑发垂在柔嫩的脸颊旁,满是信任和依赖。
他又开始控制不住脸上的热意,只能寄希望于她根本没有注意——直到鹿念极其自然,又顺理成章的把那只小手伸到了他眼前。
她以为他要帮忙,给她顺便擦一下。
少年动作僵住了。
他没说话,看不清神色,已经把纸巾收了回去,搁在了她旁边的椅子上。
鹿念,“……”
对啊,她忽然悻悻的想起。
秦祀以前就是这样,他甚至都不愿意靠近她的,怎么可能愿意碰她的手呢。
解决完冰激凌后,鹿念拿出纸巾,自己擦了擦手,偷眼看他,小声逼逼,“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还是那么的不可爱。”她特小声的嘟囔了一声。
少年耳后热度慢慢褪了下去,他冷笑,“你刚认识我?”
他就是这样的人,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讨喜的地方。
比起他来,想要讨她欢心而且可以更讨她喜欢的人多了去了,比如陆阳,再比如赵听原……任何一个都比他做得到,也愿意做。
她不是也很甘之如饴么。
何苦还来找他。
“好啦好啦。”鹿念忙吃完冰激凌,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好像又撸反了毛。
“所以现在可以带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吗?”她轻快的说。
少年没说话,他站在树影下,看不清楚表情。
明哥在外兼职开了个酒吧,生意很不错,秦祀目前暂住的屋子在最里间。
“酒吧?”鹿念嘀嘀咕咕。
她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会有很多奇形怪状,容易带坏秦祀的社会人。
她问,“平时大概都是些什么人来呀?和你都熟悉么?”
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来的人很多,什么都有,一般都是请喝酒或者聚餐。”他不会管具这里的具体事务,都是明哥负责,他只负责做账和统筹,少年在这一行极有天赋,这一年他已经开始无师自通的学习起了编程和统计。
鹿念好奇问,“会有请你喝酒的吗?”
秦祀微微抿了下唇,生硬道,“没有。”
他明显不想和她谈及太多相关自己的事情。
秦祀的房间在二层的内部,最里间。
就像是以前进他的阁楼一样,等秦祀打开门,鹿念自然而然的便伸手推门,“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不行。”他猛然想起什么,一把拦在门口。
他的屋子陈设很简单,最显眼的是一个箱子,是那一年冬天,她送给他的衣服和别的礼物,都被装在一个箱子里,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齐。
他从没穿过那些衣服,虽然他现在也早已长高,再也穿不下了。
所以早该扔了,可是他可能是脑子坏了,不但没扔,还就这么保留了下来,而且他昨天刚收拾完,没有来得及搬进去,现在那些东西就这么敞着搁在屋子正中央。
让她现在进去,看到这些,不如直接杀了他。
鹿念现在比他已矮了大半个头,少年人高腿长,这样拦在门前,她根本进不去,只能悻悻的退后。
在她清澄的视线的瞩目下,他如芒在背,像是被架在火上狠狠炙烤一般,无比难捱。
“你好奇怪啊。”鹿念嘟囔,“你是不是在房间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呀?”
少年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恼羞成怒的炸毛,“看完了?”
“看完了就走。”他冷冷的说,“这里不是你家。”
鹿念略了一声,不过到底还是稍微放心了点。
晚上她回家,忽然想起了这件事,问苗苗,“男孩子房间里都会有什么啊?为什么不能让人进去看。”
苗苗偷笑,“肯定不会让你进去看啊,你是女孩子,现在这年龄的男孩子,谁没有点自己的秘密,他们也会害羞啊。”
害羞吗?
那个秦祀,他会害羞?
鹿念想象了一下,觉得难以想象,又觉得有点好玩。
她甚至有时候觉得秦祀一出生就是这种铁石心肠,整个人都是冷冰冰,也会有这种情绪么。
他也在长大啊。
他们都在长大,一天天。
所以,他以后也会有喜欢上的小姑娘么,如果一切都按正轨走,他不再变成未来那个冷漠,暴戾,阴沉的魔王。
鹿念这么想着,慢慢沉浸在了睡梦里。
鹿念的中学生活过得波澜不惊,她经常去画室画画,还开始学习了小提琴,而学习成绩在学校依旧稳定,在年级前五十到一百间徘徊。
她在年级榜单里经常可以看到秦祀的名字,他成绩越来越好,名次也越来越前,安城附中是市里重点中学,能维持住这种成绩的话,以后考上顶尖大学基本上是板上钉钉。
而鹿念记得原书里那个陆念死于十五岁,在她初三那一年,这么看,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原书里那次跳楼似乎并没有让陆念死成,不过因为写得并不详细,到底是自杀还是病逝,鹿念也不清楚。
现在每年鹿念都会定期做身体检查,不过,这些对未来的惶惑她也无人诉说,只能安静的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女孩抱着书本,从走廊上走过,已经开始抽条,豆蔻年华的少女,就像是春天里的柳条一般,似乎也是一夜之间,就已经开始隐隐抽出了柔和青涩的曲线。
作者有话要说: 等我实施岁月流逝大法,噗,感情线就来了。
四四崽可太委屈了,他哪里不可爱了,崽崽是最可爱的纯情少男。(震声)(gun走哈哈哈哈哈哈)
第14章
秦祀这年已经升上初三,他成绩很好,可是却绝不是一个标准的好学生,他从没来学校上过晚自习,作业经常交不齐,而且神出鬼没,视校纪校规于无物。
可是,他在附中的知名度依旧很高。
附中发放奖学金的表彰大会是三个年级一起,鹿念从没有考进过前十,她拿着英语小册子正在默读单词,旁边的女孩子偷偷拉了拉她衣袖,“念念,你看,那个男生。”
鹿念心不在焉的抬头,看到她指的人的时候怔了一下。
正好是秦祀在台上的时候,鹿念很少从这个角度看他,这么远,纵然也只是普通的白色校服,他在一群人也格外出挑。
少年表情很漠然,对这台下的目光完全视而不见,他生得颀长俊美,眉眼都得恰到好处,不过分冷戾,也不过分清秀,身上的气质更是和一般中学生完全不同。
她转头四周看了看,居然还有不少放下书本看他的小女生。
……都是些不知道他真实面目,被骗的无知少女。
初中时,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往往会对一些看不透的男孩子感兴趣,秦祀身世背景成迷,学校里流传着各种各样关于他的奇谈怪论,有说在酒吧见过他,有说见他待在网吧夜不归宿,也有说他家其实是住在别墅。
秦祀对那些谣言一概不回复也根本不在意。
他半点不在意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形象,说得再好再差都和他无关,他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曾经遭遇过的也不是这些谣言可以比拟的,远远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他长得很好看,成绩顶尖,原本就出类拔萃,身上那种琢磨不透的气质,越发沉默,随着年龄增长逐渐趋于内敛的性格,都格外有吸引力。
鹿念没想到,她认识秦祀的这个消息是怎么在班上传开的,没几天,就有人来找到了她。
郑妙璇属于比较早熟的女生,已经开始有意识的在意起了自己的外形和穿着,虽然现在都要求穿校服,她会在校服里每天都换上自己喜欢的漂亮衣服。
她问鹿念,“念念,你是不是认识秦祀?能不能帮我把这个送给他?”
“秦祀?”鹿念很惊讶。
郑妙璇点了点头,“嗯。”
是个包装挺精致的礼物盒子,外头贴了一封信,包装得格外精致,浸透了粉嫩嫩的少女心。
“不是情书。”见鹿念视线停留在那上面,郑妙璇小声强调,“就是想认识一下他,讨论一下学习。”
鹿念,“……喔。”
她要是知道秦祀的真面目,还能再喜欢他么?
嘴巴毒,难以接近,浑身是刺,对人无论男女基本都是冷言冷语,一句软和话都没有。
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个人能忍受他这种真面目呢。
这么想,鹿念一下释然了,她接过礼物,答应下来,“我帮你送。”
“谢谢。”郑妙璇一下喜笑颜开。
鹿念自己平时倒是很少考虑这种事情,可能因为这具身体太弱,她自己心力都花在了学习和锻炼上,随后就在画室画画或者学琴。
她长得显小,因为身体原因发育一直都比同龄人晚一些,所以纵然14岁了,她也依旧没有什么自己也已经逐渐要长成了少女的实感。
可能因为这两种原因,周围同学很多也都是这样,尤其知道鹿念身体不好的时候,大家对她更加呵护。
就像是班里大家共同的小妹妹,所以郑妙璇找她时也毫无心理负担。
秦祀现在在读初三,升学考试马上要到,他平时要兼职,还要复习备考,时间非常紧,所以鹿念现在没事的时候也不会去打扰他。
不过,有了郑妙璇这事儿,她专门去了秦祀教室一趟,叫人给他带了句话。
傍晚放学时,鹿念到约定的地方时,远远便见到走廊里的少年。
他靠着一截白色的柱子站着,见她来了,垂下眼帘,什么也没说。
他长得悄无声息,鹿念追不上他的生长速度,她仰脸对他笑,“看来是顺利传给你了,我都做好你不来的准备了。”
少年冷冰冰的,“那你就不要叫人给我带话。”
鹿念,“可是你自己不是不喜欢我去教室找你么。”
指的是他们还都在上小学的时候,秦祀对她的那番冷言冷语,叫她不要再去他教室找他。
秦祀沉默了,别开脸,什么也没说。
学校后面有个花亭,葡萄枝枝叶蔓延缠绕在白色的长廊间,初夏的阳光一点点漏进来,他们隔着一些距离站着。
“你最近不是很忙。”鹿念问。
秦祀点头,“是。”
“……那我打扰到你了。”
秦祀,“嗯。”
见女孩吃瘪的模样,他唇角勾了一下,随后,鹿念见少年修长的手一扬,远远扔过来了一个什么东西,她忙接住,差点没有接稳。
“糖?”看清楚那个小瓶子后,鹿念眼睛一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也步入了生长期,她最近有点低血糖,早上很容易发晕,但是鹿念很懒,最近家里张秋萍请假回家,陆执宏不在家,何甜她根本不会找,所以也就一直这么下去了,觉得虚就硬撑着。
当了这些年大小姐,她自己照顾自己的能力都下降到几乎要没有了,不知道秦祀今天为什么忽然给了她这么一罐糖。
这瓶子都是糖,竟然各种口味类型都有,很多是她爱吃的味道。
他低声说了一句,“……那么瘦。”估计都可以被单手抱起。
鹿念没听清楚,少年脸一红,却不再重复。
鹿念见他奇怪,倒是起了好奇心追问。
“……说你弱。”
“被人打一拳估计就没了。”
鹿念,“……”为什么她会被人打?她性格可好了,又没得罪人,怕就只有秦祀一直想揍她吧。
他看着鹿念剥开糖纸,认真嚼了一颗葡萄软糖,吃得心满意足。
“你真好。”
少年完全没及防,被这句话弄得狼狈不堪,心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冒出。
便见鹿念笑眯眯的,“你今天脾气真好,都不像你。”
秦祀,“……”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他冷冷问,觉得这样的自己就像个傻逼。
鹿念放下糖罐子,“我都忘了!”她从书包里拿出了郑妙璇给他准备的那份礼物,递给了他。
秦祀没有接,他的神情很难描述,可是鹿念毫无知觉,继续说,“是我同学送给你的。”
“她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可爱。”鹿念说得真情实意。
他声音彻底转凉,“你今天叫我出来,是为了这个?”
鹿念点头,“不然,现在我不会来找你的。”
毕竟他现在正应该是最忙的时候,没什么事情还经常来骚扰他,她做不出来,至少等他结束考试。
而收到礼物应该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吧,可以调剂一下心情。
其实她也想见秦祀了,毕竟那么久不见,不知道是不是童年时代留下的习惯,过那么一段时间,她总要见一见他才好,看他没有叛逆,没有长歪,这才放心。
直到她看到他脸上神情,忽然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秦祀虽然经常性冷言冷语,但是脸色也很少有这么不好看的时候。
鹿念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生气了。
她有些委屈,“你别不高兴啊。”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少年什么也没说,脸色更差了,那双漆黑的眼睛深而狭长,和记忆里小男孩的眼睛已经有了很大变化,眸光冷得像冰。
鹿念真的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觉得委屈极了。
不远处的走廊里,由远而近传来一阵脚步声,许辉气喘吁吁跑过来,“念念,你在这里啊。”
他这才看到一眼旁边冷着脸的少年,声音有些畏缩,“今天开车来接你的是爸爸,叫我过来带你过去。”
许辉现在16岁了,脸上长了一些青春痘,比秦祀矮了半个头,长相也毫不出挑,是那种再普普通通不过的男生,可是他专心致志的看着鹿念,仰慕和亲近不加掩饰。
“念念,要我给你拿书包?”
“今天先生要回家,叫你过去一起吃饭。”
他鞍前马后给鹿念跑着,一点不介意,不过他从小对鹿念的态度便是如此。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无数追捧她的人。
鹿念再回头时,秦祀身影已经消失了,郑妙璇的礼物被原封不动的扔下了,躺在长椅上,看起来格外孤独。
“念念,你现在,还和他……有联系?”车上,许辉斟酌了好久,才问。
鹿念闷闷应了一声。
她真的不知道秦祀为什么忽然又生气了,从小时候开始,秦祀就很难琢磨,可是那时候她至少可以稍微了解到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而一直到现在,越大,他们关系越远。
以后这种事情,也只会越来越多吧。
而晚上吃饭时,陆执宏竟然少见的向她问起了秦祀。
鹿念很意外,“爸爸,你找他有事么?”
陆执宏说,“你吃你的,没事。”
何甜在喝一碗海参汤,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秦祀现在快要中考。
可是,和三年前不同,继上次的不欢而散后,鹿念再也没有问他要报哪里,陆家也在没有任何人来干涉他的选择。
他想,那不就是他曾经一直想要的自由吗?
可是得到了,他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学习和兼职,充斥了他的整个生活,存折上的数字一直在增加,他想要还清欠陆家的那些钱,似乎只要把那些债务还清了,那些在陆家的经历就可以被消抹去,他就可以和陆家再无瓜葛。
夏日越来越盛,鹿念背着画板从画室里出来,她这段时间在练习水彩,脸蛋一侧还沾了一些油彩,睫毛卷卷翘翘,侧脸在阳光下仿若描绘,小少女的鲜活与稚拙显示得淋漓尽致。
美好的不似真实
——尤其在他的世界里。
他远远看着,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一起后,念念知道了四四这个毛病。(傲娇且脸皮薄得要命)
念念:四四最好,最喜欢四四了,从小到大,我就只喜欢四四一个。
四四崽:……别说了。
念念玩他玩得可太高兴了,四四警告无果——XXXXX(此处全部省略)
第15章
夏暑越来越盛,眼看中考越来越近。
鹿念其实并不想去干涉他的选择,秦祀马上十六岁了,他们家不可能这样一辈子束缚着他,鹿念知道秦祀一直很想离开他们家,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对他而言,有了三年前的经验,她也不会再想去妄加干涉。
而且之前陆执宏的态度也让她隐隐有些担心,自那天晚餐之后,陆执宏这些天找她问起两次秦祀,问起他的现状,问他准备读哪个学校。
鹿念小声说,“我和他不熟,很久没联系了。”
陆执宏微微皱眉,“你性格也要外向一点,这些必要的交际都是必须的。”
连个无父无母的小孩都沟通不了,以后大了,面对复杂的交际场,她怎么能应付的过来。
鹿念不说话,默默吃饭。
即使是长大了,不似小时候那么苍白,小姑娘依旧肤白如雪,一张尖尖的小瓜子脸,她如今正在抽条,不变的是依旧格外纤细,眼瞳秋水一般,看着那么娇,胆子又小,陆执宏对她也责不下口。
他年龄也逐渐上来了,近年来也明显感觉到精力下降,身体大不如以前,可是鹿念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继承家业的对象,这么些年,陆执宏也看清楚了,也无数次后悔过,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
吃完饭,鹿念说是要写作业,乖乖回了房间。
何甜见陆执宏烦闷的样子,“前几天赵医生打电话过来,说美国那边出了新技术,还去不去试一试?”
女人样子一如几年前一般妩媚,语气却有些嘲讽,陆执宏保养得好,即使已经年逾半百,看着依旧温文尔雅,比实际上年轻很多。
“什么用都没有。”陆执宏说,屋内冷气十足,他却依旧觉得鬓角冒汗,他烦躁的扯开了衬衣领口,“去了也只是瞎折腾,你想去玩自己去。”
“念念过几年都要成年了。”他说,“看着还和小孩一样,苏家女儿和她差不多大,要成熟稳重多了。”
何甜漫不经心道,“人和人当然有差别。”
她抬眼看着烦躁的在客厅内踱步的陆执宏,红唇一勾,忽然笑了,“当年要是回来的是阿琢,那你现在心事估计可以少一大半……”
陆执宏打断她,声音很大,“都是我的孩子,回来哪个有什么区别,”
何甜一挑眉,知道碰了他痛脚,没有再说下去了。
毕竟啊,陆执宏这辈子也就只能有鹿念这一个血脉了,她冷眼旁观,眼底划过一丝讥诮。
当年他要是知道如今,估计是拼上自己的命,也会要去把陆琢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秋萍正好准备进房间放果盘,在门旁听到这一处,大气不敢出,立马转头往回走。
好在小姐已经回了房间,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先生太太都会因为这件事情闹一出。
不过,小少爷以前多么可爱啊,好好一个孩子,就那么没了。
她无声叹了口气。
鹿念回了房间,关上门,在床上瘫成一团,缩回了在了自己的小天地,那种挥之不去的紧绷感这才消失。
如果……说出实话的话。
她害怕陆执宏会想通过她再去干涉秦祀。
毕竟,可以说,原书里的秦祀,就是被陆家这些人毁掉的,现在好不容易平平安安到了这么大,暂时还看不出什么长歪的趋势,她希望秦祀可以一直这样保持下去。
不过,那次不欢而散后,她很久没听见他的消息。
鹿念很抱歉的把那盒礼物还给了郑妙璇。
郑妙璇失落的问,“那他说了什么吗。”
鹿念想起她那秦祀的那次争吵,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郑妙璇,又不愿意撒谎,只实话实说,“他……对不起,我当时可能惹他不高兴了,连累了你。”
郑妙璇听完后,倒是没有那么失落了,她把礼物放好,“没关系啦念念,谢谢你帮我,那下次我自己去找他,他应该也会继续念我们高中部吧。”
鹿念默默摇头。
她想,为什么现在,他们每一次见面,好像最后都是以不欢而散结局呢,鹿念有些疲惫,她想起以前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秦祀多可爱,至少她可以看得穿,有些小脾气她也完全可以容忍,现在,她只觉得自己隔秦祀越来越远了。
中考的时候,附中被作为考场,大家有了个三天的小长假,都很开心。
陆阳如今十八岁了,今年高考,高考在六月初,现在已经考完,他在外浪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安城,在陆家公司随意做了份暑假实习,陆执宏挺看重他,不过毕竟还刚高中毕业,陆阳在公司没什么太多事情可以做,所以替忙碌的陆执宏看着鹿念也成了他现在的日常。
“你们明天是不是放假?”
这天骄阳似火,为了提前布置考场,他们下午就放了假,第二天中考在即,外头不少来接孩子的家长,过两天,想必来送考的场面会更加热闹。
陆阳说,“这两天就不要出来外面了,太热,你身体弱,怕把你热坏了。”
鹿念默默点头。
因为她知道,她现在对陆阳说了什么,陆阳都很有可能一转头就告诉陆执宏。
中考最后一场下考时,酷暑依旧没有消退下去。
秦祀单肩背着书包,独自一人从密密麻麻的送考大军中走出。
少年身姿修长,英气的脸和脸上略带漠然的神情都非常容易辨认。
“秦祀!”
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站在马路对面对他招手,小脸被太阳晒得发红了。
他完全没想到鹿念会来。
更没想到,她会……打扮成这样。
鹿念很少穿裙子,米白柔软的裙子才到膝盖,将女孩逐渐抽出的几分窈窕显得分外明显一些,她小脸被晒得通红,眉睫弯弯,显得格外鲜活。
他扭过头,不想多看,把自己和她的距离再度拉远了一些。
鹿念问,“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来?”
切,肯定是不高兴了,看都不看她一眼。
秦祀没作声,走进了一家便利店。
鹿念面颊忽然一凉,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凉的饮料罐,贴在脸上的感觉分外舒服,她眯着眼睛,“好凉啊。”
他默不作声,注意着没让自己手指碰到她的面颊。
“我有东西给你。”片刻后,秦祀简短的问,“你现在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