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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天涯的心跳得动静几乎快盖住了金羡鱼自己的心跳。

  茫然间,金羡鱼的目光从宋彬、凤城寒、弄花雨、胡小山、柴柔、白岐等人脸上缓缓掠过。

  凤城寒当她是吓住了,抿着唇一把将她从魏天涯怀里拉出来。

  难得失礼地就要查探她的伤势:“你无恙否?”

  可没想到金羡鱼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捧焦炭,自言自语道:“不。”

  “我想到了。”

  宋彬登懵:“什么?”

  凤城寒不解:“何事?”

  他眼睁睁地看着金羡鱼露出个大喜过望的表情,笑道:“我想到杀玉龙——”

  后半截话硬生生又被她给咽了回去!

  美人灰头土脸也是个美人,金羡鱼这个时候一脸的泥巴和血痕,可那双含着笑意的眼却明亮得好像天上的星子。

  “没什么。”

  金羡鱼忙摇摇头,心里却止不住砰砰直跳,哪怕努力抿唇也止不住唇角的笑意。

  她想到杀玉龙瑶的方法了。

  **

  “竟然真的成了。”

  蹲下身捻了把地上的焦炭,宋彬百感交集。

  这焦炭还有点儿烫手。

  他捏了一把就迅速松开来。

  做梦也想不到噩梦般的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本来还以为自己会交代在这里……

  何止是他,在场这么多修士哪个不是这么以为的?

  然而金羡鱼真的做到了。

  她真的做到了,把他们活着带出秘境。

  一线天光忽然照彻了漫漫长夜。

  劫后余生,又是庆幸又是疲倦的大家,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天际,怔怔地。

  天亮了?

  不,不对,天际分明还能看得见隐约的北斗七星。

  可下一秒,这天光竟然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白光暴涨,吞噬北斗,竟然有逐步朝众人逼近的趋势!

  “咔嚓”——

  “这什么动静?”断了胳膊的兄弟,捂着胳膊,茫然问。

  没有人能回答他。

  这光是冷的,像是雪光。

  可这咔咔的动静越来越响,越来越剧烈。

  “什么东西碎掉了?”断了腿的兄弟张大了嘴。

  “天,”有人惊悚道,“天碎了!”

  众人连同金羡鱼在内都被刺得睁不开眼,只能眯着眼看着天际,这一看,俱都成了个目瞪口呆的表情。

  天边悬着一柄虚幻的巨剑,取代了太阳。

  这是一柄极美的剑,通体为白色,如水精凝冰,晶莹剔透,折射出溢彩的流光。

  剑下的天空裂开了道足有百丈长的口子。

  这一剑劈碎了天幕。

  不,不是天幕。

  是秘境。

  微山秘境被这一剑给劈碎了!

  一道赤足的身影飞快地从天际浮现了出来,落在地上。

  无机质的银色双瞳,似乎闪耀着细小的,明净的微芒。

  他眼睫淡漠地众人面前,身后天际的剑芒如飞瀑倒悬。

  天公的美酒倾漏在他脚下,蜿蜒流淌。

  谢扶危赤足涉过这剑河,将目光定在了面前的不远处。

  在这剑威下,他纤白的脖颈间套着的项圈便尤为引人注目了起来。

第96章

  洞真仙君!

  宋彬并非没有见识的人。

  这是洞真仙君?他一眼辨认出来人之后,旋即大吃了一惊。

  洞真仙君怎么在这儿?他下意识地征求其他人的解答。可胡小山也一副震惊到失语的表情。

  宋彬:……真是没见识啊。

  仔细看看,自己反倒成了最镇定的一个。

  等等洞真仙君怎么朝他们走过来了?

  大惊失色间,他耳畔突然响起了金羡鱼的嗓音,带着点儿惊讶和迷茫的:“……你怎么来了?”

  宋彬怔怔地看着谢扶危涉水走到了金羡鱼面前。

  ……这是认识的架势?

  一滴银色的剑芒顺着谢扶危他纤细的脚踝淌下。

  近距离接触接触的时候,才知道这位仙君生得有多秀美。睫绒密绣,唇色淡淡,鼻梁挺直,肌肤瓷白得像姑娘。及腰的银发伴随着他走来的动作,被风轻轻托起。

  浑身上下仿佛融进了太阳的光辉里,肌肤都流淌着淡金色的微芒。

  谢扶危对上金羡鱼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来找你。”

  “我感觉到了危险。”

  此时此地看到谢扶危,金羡鱼也是懵的,她下意识问:“那个,秘境?”

  “我劈碎的。”面前的银发美人平静地点点头,认真地说,依然没有任何邀功或炫耀的意思。

  ……不要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么凶残的话啊!

  被众人目光包围,让金羡鱼有些无所适从。

  当然,她完全能理解宋彬、胡小山等人的错愕震惊。毕竟不是所有修士都会关注玉牌上的N手小道消息。又或者说,绝大部分人并不相信谢扶危这么个人间大杀器会和人闹绯闻。

  等等……

  项圈!

  金羡鱼忽然注意到谢扶危他还带着项圈!

  她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这么多人在场,会被认出来吗?悄悄观察了一下大家的反应,还好,貌似都没察觉到异样。

  金羡鱼立刻松了口气,神情也恢复了自然,斟酌着语句道:“确实是有危险,不过都已经解决了——!!诶!”

  她的话没有说完,金羡鱼低呼了一声,双脚腾空,就落入了个沁凉的怀抱!

  魏天涯只觉手臂一空,谢扶危走了过来,从他手中一把抱起她,转身就走。

  金羡鱼的大脑嗡地一声炸开了,她抬起头想要看谢扶危的表情。可谢扶危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只是垂眸隔绝了众人一切注视与猜想。

  眼前骤然一黑,宽大的袖口兜头罩下,将金羡鱼罩得严严实实,鼻尖萦绕着浓郁的冰雪、昙花还有剑芒的气息。

  “师尊。”这似乎是凤城寒的嗓音,他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步,面色有点儿苍白地向他行礼。

  眼睫颤抖动得厉害,淡色的唇瓣紧抿成一线,不知道是在认罪,还是说不甘。

  谢扶危淡漠的目光似乎在凤城寒与魏天涯脸上多停留了半秒,之后便什么也没说,身形一动,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凤城寒收回视线,嗓音微哑,心里凌乱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谢扶危这个人似乎从来就不知道“避嫌”两个字怎么写。他脚步很快,抱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长驱直入回到了合虚山。

  说脚步其实并不准确,因为他基本上是足不沾地,浮在半空回去的。他神情依然有股出尘的冷淡,但略显急促的“脚步”,似乎泄露出了内心的起起伏伏。

  等金羡鱼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谢扶危放平在了榻上。

  “等等。”金羡鱼挣扎着坐起身。

  却又被一双纤白的手指摁了回去。

  谢扶危一双白瞳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你需要休息。”

  “不要闹,金羡鱼。”

  眼睫低垂,气度柔和,但捺住她肩膀的动作却强硬得不容置喙。

  金羡鱼愣了一下,心里猛地升腾起一股奇异的错觉:“你在生气吗?”

  谢扶危安静地看着她:“何出此言?”

  金羡鱼摇摇头,如实地说:“总觉得你不是很开心。”

  谢扶危眼睫又颤了颤,很像是毛茸茸的小狗抖动着耳朵,语气忽地柔和了不少。

  “没有。”

  “什么?”

  谢扶危握住她的手,轻轻地说:“我未曾生气。”

  ……看起来完全问不出什么了。金羡鱼一愣,只好换了个话题:“你是怎么感知到我有危险的。”

  谢扶危用动作取代了语言。

  他撩起那一捧银发,露出白皙流畅的脖颈,将脖颈间的项圈展示给她看:“……我能通过它感受到你细微的神魂波动。”

  神魂波动。

  金羡鱼又怔了怔,忽地变了脸色:“你……!!”

  她差点儿从床上一跃而起!

  那岂不是,她和凤城寒……谢扶危都感受到了?他从来没说过这项圈还有这功能!

  金羡鱼怔怔地呆立在原地,感觉到一阵羞窘,一阵被欺骗的愤怒,以及难堪。

  谢扶危只静静地盯着她,忽地垂眸,欺身而上,温暖的舌尖溜入她口腔,将她的话堵回了唇齿间。

  他似乎是不愿意听她对此发表什么感想,搅动了两下,缓慢而有力地吮吸着。

  “我没有生气。”唇瓣分开,拉出一道银丝。

  谢扶危抵着她的额头,低着眼自言自语,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带上它起我就是你的人。”他固执地抬起眼,凝望着她。

  一字一顿,像是牛反刍一般,不断强调,不断细细地咀嚼内心的滋味。

  谢扶危想了想,在她颊侧又递上了个分量极轻的吻。

  他唇瓣还泛着水润的光泽,这一吻像是带露的桃花瓣沾在肌肤上。

  “我不能干涉你的所作所为。”

  好吧。

  望着谢扶危的模样,金羡鱼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被欺骗的愤怒就像是戳了气的气球,被放空了一干二净。

  她甚至生出了淡淡的负罪感,觉得自己像是个不折不扣的渣女。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金羡鱼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在谢扶危头上摸了摸。

  他非但没有抗拒,反而还把头抵在了她胸口,温驯地任由她抚摸。

  金羡鱼自顾自地说:“……只不过你对凤城寒和对玉龙瑶的态度全然不同。”

  “那个时候你可不会生气。”

  谢扶危没有吭声,主要是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述。

  胸膛亘古不化的冰雪间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烈火。

  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属于她。可她并不是他的所有物。

  绝大部分时候,比如说现在,他也想将她划归于自己的私有物品。像是蟒蛇紧紧环抱着猎物。

  而他表达的方法也很简单,加倍地占有。

  冰冷的指节曲起,动作果断而坚决地解开衣襟,捞出了一轮明月雪峰。

  金羡鱼大吃一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那又如何,他已经掏出了一只,含在唇前欺负。

  “你离开蓬莱的时候,我乖乖地听从了你的吩咐,没有去找你。”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是她先背弃了他。

  不舒服,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不舒服。

  谢扶危纤长的眼睫时不时搔过她的肌肤,或轻蹭或重咬。

  不愿意被第二人看到,被第二个人亲吻。

  金羡鱼咬紧了唇,脸色涨得通红,脊背弓得像个虾子,一阵接一阵地不断发抖。她很想让谢扶危放开她,却自知理亏,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的言语说他没有生气,可举动却不是这么说的。

  像不断急促地震动着蛇信的蛇,拨弄着珍贵的果实而舍不得下口。谢扶危轻轻喘—息,若即若离,偶尔才垂着眼重重地咬上一口,轻微的刺痛如针扎一般蔓延。

  谢扶危却好像更快一步预料到了她的动作,拉高了她的手腕,神情专注反复吮—吸他咬出来的牙印。这个时候他已经听不去任何话。

  直到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濒临失控的局面。

  “洞真仙君与金仙子可在?”

  “关于下一场比试,我有话要与仙子说……”

  金羡鱼如梦初醒,受惊般地一把推开谢扶危,飞快合拢衣襟。

  “什么事?”哪怕她已经用尽全力,可脸上还是烫得不正常,呼吸急促。

  但她不知道的是,哪怕她已经竭力恢复镇静。潮红的面颊,透着珊瑚微粉的肌肤和微肿的唇瓣,看上去依然像是被欺负了一番,足够令人浮想联翩。

  好在门前的小道童并未怀疑,他是来传话的,恭喜她通过第二场的比试,晋级最后一场。

  金羡鱼讶然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我通过了??”她还没上交花瓣呢。

  小道童眨着眼睛,露出个敬佩的表情:“仙子在这场秘境中的贡献大家伙有目共睹。”

  微山秘境有多危险,也是众人有目共睹。事后,各宗门也派人去查过了那堆焦炭,得知人面豹在微山秘境中已存在百年,有【了天机】中期的修为。

  各宗门认出了天坑里的尸首多来自于昔年失踪的本门弟子,俱已经妥善安葬。

  金羡鱼的晋级,是一致通过,毫无疑问的。

  “现在外面都在传仙子你的功劳呢。”小道童不吝啬夸赞,“大家伙晚上办了个筵宴压惊,仙子要来吗?”

  金羡鱼又惊喜又不好意思:“好,我一定去。”

  她答应得这么爽快。不可否认,的确有为了摆脱谢扶危的想法在里面。

  小道童:“那我便先告辞了。”

  “等等,我同你一起。”

  不等小道童和谢扶危作出反应,金羡鱼匆匆出了屋,可带上门的时候,她却忽然犹豫了。

  目光望向屋内。

  谢扶危只是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在习惯了被抛之脑后时,难得的回首倒令谢扶危有些不解。

  金羡鱼摊开掌心,无奈地扬起唇角:“要一起来吗?”

第97章

  金羡鱼和谢扶危来到筵宴上的时候,席间已经坐满了不少人。

  或许是为了感谢她以身为饵,解决了人面豹,各宗门得以找到了天坑中失踪已久的本门弟子,他们并不吝以最友善的态度对待她。

  这一点在系统好感度界面上也得到了反映。

  她如今的声望值一跃到了【远近闻名】,认识的,不认识的各宗门的好感度甚至都刷到了【相知恨晚】。

  远远地金羡鱼还看到了戚由豫和三清二子。

  戚由豫没有参加这次太微大典,自然也没有进入那场微山秘境。

  望见她身边的谢扶危,戚由豫脸上掠过一丝惊讶,朝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莞尔笑了笑。

  “道友,这边!”宋彬坐在席位上兴奋地向她招手。

  这还是第一次以她的名义,举办的筵宴。金羡鱼极力掩饰嗓音的雀跃:“我们过去吧。”

  谢扶危一向是唯她马首是瞻的,“好。”

  金羡鱼走过去的时候,宋彬、凤城寒、胡小山、白岐、魏天涯、柴柔等几位眼熟的战友都在。

  凤城寒微微一怔,未曾料想到会在这儿看到谢扶危。

  按理说,谢扶危对这些事一向兴致淡淡。他如今既然出现在这儿,则其到来的原因已然一览无遗。

  “师尊。”他站起身行礼。

  谢扶危停下脚步,什么也没做,只静静地看了他半晌,便拉着金羡鱼走到他面前,介绍道:“这是你师母。”

  宋彬默默张大了嘴,这两个字他分明都认识,怎么组合起来就完全听不懂了?

  师?母?

  虽然某种意义上她和谢扶危已经“官宣”,但当着众人的面,金羡鱼还是有些无所适从地别过了脸。

  凤城寒又是一愣,他脸上的神情一时间变得尤为奇异,暖玉般的瞳仁渐渐黯淡了下去。

  谢扶危的态度已然明了,做徒弟的不得不拜见他如母的长辈。

  凤城寒动了动唇:“师母。”

  谢扶危的嗓音像隔着一层雾从远处传来,他大脑一片空白,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自然也没意识到两个字被他说得如有千钧重。

  为治伤而产生的畸形关系,又怎么能奢求更多。

  金羡鱼一愣,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谢扶危轻轻攥住掌心入了席。

  这个时候说再多话也没有意义,难免有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难看。渡气那天起,她早该明白会有这么一幕。比起在这段关系里辗转反侧,她还不如为如何杀了玉龙瑶而辗转反侧。

  想明白这点,金羡鱼放弃了解释,看向宋彬道:“你伤怎么样了?”

  宋彬忙收敛心神,苦笑:“已经好多了,若不是道友,说不定这回就折进去了。”

  其实按理来说,谢扶危不论是地位,还是辈分,都应该去做上首,可他今天偏偏和这些小辈挤在了一桌。

  自从刚刚那一番自我介绍之后,谢扶危就再无表示,比被家长领着初次赴宴的幼童还要乖巧。

  只不过,没有人真的敢无视他。

  柴柔心里叫苦不迭,正思索着要怎么开启这一次话题,魏天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提了个酒壶在手里,淡淡地问:“谢仙君喝酒吗?”

  好张狂的小子。

  胡小山和柴柔面面相觑,他们竟不知道魏天涯有这么大的胆子。

  谢扶危轻轻摇摇头,如实地说:“我不善饮酒。”

  这微妙的火药味连金羡鱼都察觉出来了不对劲。可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做什么,只好拿起筷子低头吃饭缓解尴尬。

  魏天涯说:“今日这场筵宴是特地为金道友举办的。”

  他心里郁结着一口气,嗓音也生硬冷淡了不少,“怎么,仙君连这半杯都不愿意为金道友喝吗?”

  宋彬和柴柔被这空气中极浓的火药味惊得目瞪口呆。

  胡小山侧头小声问:“天涯这是怎么了?一开口就不对劲。”

  白岐:“……倒像是在挑拨离间。”

  两个人悄悄传音入密,

  凤城寒打破了沉默,顿了顿道:“师尊他酒量过浅,我替师尊代饮这一杯。”

  金羡鱼闻言,搁下筷子道:“我来吧。”

  对上众人的视线,金羡鱼说:“正好有些渴了。”

  实际上是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好再闷头当鹌鹑,正好吃了点儿东西口干,她酒量其实还不错。

  魏天涯听金羡鱼护着凤城寒和谢扶危,脸色有些难看。

  凤城寒也垂下眼眸,似乎不太想让她代饮。

  正僵持不下间,谢扶危忽然将酒杯接了过来,一饮而尽:“我来。”

  他为金羡鱼护着自己感到一点高兴,却又不愿意让凤城寒占便宜。

  哪怕是自己的徒弟也不行。如果可以,谢扶危宁愿现在就将他扫地出门。

  他是真的不擅长喝酒,喝得太急呛了一口,眼里波光潋滟,面色微微潮红,十分秀色可餐。

  魏天涯面色有点儿僵,憋着气玩着酒盏,意有所指地说:“看来仙尊也不是不能喝,之前那番推拒算什么?欲拒还迎吗?”

  是,如今谢扶危简直比最欲拒还迎的娼家还要精擅引诱人心。

  魏天涯面无表情地将酒杯拍在桌上,一副深恶痛绝的表情。

  简直比他父王后宫那些莺莺燕燕还要无耻。

  无耻之尤!

  而金羡鱼竟然还没意识到,还在皱眉问谢扶危有没有呛到!

  谢扶危润泽的唇瓣一张一合,迷惘地摇摇头:“还好。”

  或许还有个词能形容魏天涯内心的想法。

  四个字,欺师灭祖。

  “我们就不像仙君有佳人在侧,小心侍奉了。”胸腔里仿佛有一缕火舌在烧,魏天涯赌气地将桌上刚开封的半坛酒一饮而尽。

  又露出个恶劣的,带着点儿挑衅性质的微笑。十分小心眼地炫耀自己酒量之深,比谢扶危厉害得多。

  宋彬深感煎熬,恨不能一头栽进面前的酒杯里。

  ……他从来就没吃过这么难熬的宴席,鸿门宴都甘拜下风。

  看着魏天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谢扶危,宋彬终于没忍住,手上一抖,酒盏摔了个稀巴烂,碎瓷片奔着金羡鱼而去,划开一道寸长的血口。

  宋彬立刻急了:“金道友!”

  这一道伤口对金羡鱼而言还算不上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就是稍微有些刺痛,摇摇头说:“我没事。”

  扭头问离她最近的谢扶危,“我看看,你有手帕吗?”

  金羡鱼其实只是随口一问,没抱着谢扶危会带手帕的念头,没想到谢扶危竟然真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方手帕。

  白色的。

  帕角还端端正正地绣着几个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