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许可以从“神识”这方面开始入手调查。
第三点,玉龙瑶曾经想利用她诞下玉家先祖。
她从前没有深入去想这件事,只当他是为了搅动风云,可现在看来这未尝不是个突破口。
那位玉家先祖究竟是谁?玉龙瑶缘何会选择他?
说干就干,金羡鱼想了想,接下来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件事上。
她通过琅嬛阁和崆峒派几乎荒废的情报网,整理出了一份擅神识的修士名单,而其中一个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个人姓玉,没有姓名,据传是玉家先祖,可谓古往今来,最善神识的第一人,更重要的是,他还善阵法、术法。
看着手上的情报,这个巧合几乎令金羡鱼出了一身冷汗。
这真的是巧合吗?难道说这人是玉龙瑶的师父?他和他什么关系?他在替他做事?
据说这人被天星漏玉氏封印,难道说玉龙瑶搅屎是为了解除这人的封印?
那他放过她真的是大发慈悲,想看她成长到什么地步,还是怕她给他添乱?想刻意支走她?
她大脑一片混乱。
不可否认的是,玉龙瑶绝对与这位玉家先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只不过这一切还亟待她深入调查。
烧掉手中的纸页,金羡鱼走到窗前透气,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深感任重道远。
崆峒山的风景之美的确不是假的。
看了半天,她心境也开阔了不少,打起精神正准备继续努力奋斗的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小道童吴宝儿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怎么了?”她惊讶地问。
吴宝儿叫道:“洞、洞真仙君真的来了!!”
第71章
此前,在金羡鱼眼里谢扶危一直是智商只有30的抖M,但就在今天她的世界观得到了刷新。
这也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谢扶危的地位在大仙洲究竟有多高。
谢扶危到来的消息对于整个崆峒派而言都是个重磅炸弹,韩归云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就连本来闭关的几位师叔也匆忙出关。
众人面面相觑开了个集体会议,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是因为长生门?夏思敬那老儿前些日子不是急匆匆地去十二洞天搬救兵了吗”
“他伯父在谢仙君面前竟然有这么大脸面??”
也就在这半柱香的时间内,山门来报谢扶危已经来到了宗门前。
众人惊疑不定,韩归云叹了口气,迎着众人的目光站起身道:“来者是客,走吧。福也好祸也罢,今日总归是躲不过去了。”
出了白苹香的事后,崆峒派长老弟子已经出走得七七八八,如今,整个宗门的事务都由韩归云代为处置,大敌当前,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长生门人的紧张程度也不亚于崆峒派。
长生门门主夏敬言是个打扮得十分讲究文雅的中年男人,夏敬言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银发曳地,容貌秀美,睫绒密绣,神情平淡,一袭纯白的罩袍,鬓角珠链在风中曳动出如贯珠般的清音。
这容貌太过贞洁冰冷,但修真界人人却都知道在这容貌下隐藏着怎样凶残霸道的剑意。
这位虽然有洞真仙君的美名,但修真界人人可谓避之不及。
据说洞真仙君谢扶危曾奉十二洞天之命一剑剿灭了一个小宗门,做完这一切还能面色不改,跪坐在山涧前净手。
夏敬言内心惊涛骇浪,
他只知道伯父与洞真仙君谢扶危相识,却没想到竟然熟到这个地步???他只是借这位的势,却没想到真把这位给招来啊!!
夏敬言惴惴不安地上前,勉强挤出个笑来,“仙君千里迢迢远道而来,某有失远迎……”
谢扶危神情淡漠:“不远。”
夏敬言心里一紧,几乎疑心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忙又语气谦卑地找补道:“这番小事何必惊动仙君大架,伯父也实在是……”
谢扶危转过脸,目光落在他身上,眼里掠过了几许迷惘:“我不是来找你的。”
那是来找谁的?夏敬言愣住。
于是,就变成了他满头大汗,疑窦丛生地跟着谢扶危来到了崆峒派的山门前。
这难道还不是在替他们长生门撑腰吗?!
难道说洞真仙君不好意思直言??
金羡鱼跟着吴宝儿来到山门前,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崆峒弟子如临大敌般地分离两侧,韩归云师叔神情难得凝重。
长生门弟子连同那位夏门主,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
金羡鱼怔了怔,也就在这时,谢扶危似有所觉般地转动了视线,那双淡漠的,无机质般的眸子,动了动,直直地落在了她身上。
罩袍微扬,足不沾地地朝她飘了过来。
谢扶危一动,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立刻被打破。韩归云一颗心几乎快跳出了嗓子眼外。
他面色一凛,饶是如此,还是一步跨出拦在了金羡鱼面前。
虽然不知道洞真仙君是缘何要对金羡鱼她发难,但白师姐如今只有她这一个传人,绝不能让她殒命在此。
……只可惜他修为实在太过浅薄,当年那些同门纷纷出走后,才轮到他代理宗门。
倘若谢扶危今日真是为了长生门而来,他该如何是好?
硬碰硬显然行不通,如果惹怒了这位,说不定还要连累整个宗门,他虽无能,但勉力支撑崆峒至今,绝不能让崆峒今日亡于他之手。
那一瞬间,韩归云心下微沉,无可奈何地阖上双眼,下定了决心。
倘若谢扶危发难,他便豁出这张脸与长生门求和。
可预料之中的发难并未出现,众目睽睽之下,谢扶危苍白的足尖一点,轻飘飘地落在了金羡鱼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垂下眼道:“我很想你。”
韩归云:???
夏敬言:???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惊愕不已地望着面前这一幕。
金羡鱼:???
她的愕然不比韩归云要少。
这是什么羞耻play现场?!!
本来已经做好能屈能伸准备的韩归云,错愕地看着谢扶危,目光隐约有些茫然无助。
“我很想念你。”谢扶危垂下眼睫,执起金羡鱼的手,虔诚地在她指尖轻轻烙下一吻。
唇瓣冰冷,珍重。
谢扶危抬起眼望着她,强调说:“非常非常。”
金羡鱼指尖痉挛,心脏一跳,本能地飞快收回了手。
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
“对不起。”他眼睫颤动得尤其快,“我来找你,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谢扶危他瘦了很多,以至于形销骨立,苍白纤细,低垂着的霜睫全然无视了众人的形色各异的神态,也看不见一向冷静的韩归云表情有多震怖。
“你……”金羡鱼皱了皱眉。
这显然不是个适合谈话的时间地点,她颓败地说,“算了,你跟我来。”
她没有想到再见到谢扶危她竟然会这么镇静,不逃不避地询问他的来意。
韩归云从震惊错愕中回过神来,也迅速镇定下来,帮他们安排了一间用于谈话的会客厅。
谢扶危在她面前跪坐了下来,纯白的罩袍如流云般层层堆叠,他抬起眼,嗓音难得有些沙哑。
“金羡鱼,我很想你。”
金羡鱼迟疑地打量着谢扶危,她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虽然她早就料到她和谢扶危还有再相见的一天,不过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这个时候吴宝儿送来了茶点,短暂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茶点十分精致,摆得满满当当的,谢扶危没有动,将盘子都推到了她面前。
“我不吃。”金羡鱼说。
他摇摇头说:“你先吃。”他甚至将盘子调转了个方向,将最漂亮的那一部分对准了她。
金羡鱼没有看糕点盘:“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谢扶危的面色又苍白了些,但本来就生得如冰似雪,此刻淡得好像一抹银色的月光。
他拿起桂花糕,袖口滑落,露出苍白伶仃的手腕,瘦得几乎脱了相。
他的嗓音好像又沙哑了些:“金羡鱼,我很爱你。”
再一次见面,谢扶危“憔悴”,对,“憔悴”地有些惊人。
这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她眼里飞快地掠过了一抹惊讶。
哪怕是玉龙瑶说这个字,她都不至于这么惊讶。谢扶危这个人就像是一段设定好的程序,负责杀戮的AI。
可还没等她开口,耳畔忽然响起了一迭声的系统提示音。
【叮——谢扶危好感度系统解锁。】
【叮——谢扶危好感度+100,当前好感度100】
【叮——谢扶危好感度+200,当前好感度300】
【叮——谢扶危好感度+400,当前好感度700】
【叮叮叮】的系统提示音在这一刻疯狂刷屏,金羡鱼被震得大脑一阵发懵,而这好感度甚至还有疯狂往上攀升的趋势!数值外溢得俨然十分严重!
等等,好感度的涨势固然喜人,那岂不是从一开始谢扶危对她的好感度是“0”??
她茫然地看向了谢扶危,前世的记忆不合时宜地如潮水般撞了进来。
她曾经喜欢过谢扶危。
这是她不愿正视,却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可惜她看男人的眼光一向不怎么样,那一次喜欢带给她的经验和教训可谓十足的惨痛。
谢扶危他不通情爱,他这个人好像就代表着“无”,他是一张可任意书写的白纸,无心无感,天真又残忍。
爱上谢扶危仿佛是一件永远得不到回应的事,初始好感度为0仿佛就印证着这一切。
得知这一切,她一时间竟然有些如释重负。
对上谢扶危的视线,金羡鱼抿紧了唇,“抱歉。”
“伤了你,利用你,我很抱歉。”这一次,她拿起了桌上的糕点,她必须要做点儿什么,才不至于让自己的模样显得太傻。
“……但你也曾经囚禁我,就让我们到此为止,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
她以为她这么说谢扶危还会是那么一副状况之外的淡漠表情。
所以她尽量说得很缓慢,很耐心。
可谢扶危的面色竟然霎时间又苍白了不少,眼里竟然露出了足可称之为“恐惧”的情绪。
“不是这样的。”他呆呆地望着她,嗓音梗涩地辩解,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脖颈弯垂,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都想起来了,”谢扶危眼睫颤抖,吃力地说,“你应该也记得前世。”
在都想起来之后他才察觉到这一世金羡鱼的异样之处,除了她也有前世的记忆,并无其他可能。
“前世?”
金羡鱼一怔,攥紧了茶杯,倒也没怎么惊讶。托玉龙瑶的福,她现在的接受能力简直有了质的飞跃。
她都能穿越,谢扶危重生似乎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谢扶危记得前世,难怪他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对劲。
金羡鱼一时间心乱如麻,努力压下纷乱的思绪,摇了摇头,“你也记得,这样很好。”
“你知道我不是你的良配,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可以去找一个与你灵肉相契的人,她,或者他,他的灵魂深厚,学识渊博,娴雅高尚。”
她每说一句,谢扶危的面色就苍白一层。
这其实并不是她的本意,不过是循着记忆,下意识本能般地脱口而出。
昔日里讥诮的冷言冷语,都在这一刻如数奉还,如箭般历历扎在心口。
“我不想再过上那样的生活了。”金羡鱼咬了一口桂花糕。
谢扶危瞳孔一缩,几乎短暂地失去了焦距。
他迷惘地睁大了眼,咳嗽得很厉害,竟然有鲜血滴滴答答地砸落在地上。
金羡鱼不为所动,平静地转过了视线,“那样不见天日的生活,成为你和玉龙瑶之间感情的玩物。”
她诚恳地作结:“我们到此为止吧。”
没等她话没有说完,金羡鱼眼前一花,谢扶危已垂着眼跪在她面前,他很轻地拉住了她的手腕,贴在了他胸口前。
“我知道了,原来这就是爱。”
“我爱你。”
“你不用怕我。”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仰起头看着她,唇角的鲜血很刺目,他却像是一无所觉。
谢扶危的指尖冰冷,他在发抖。
金羡鱼不舒服地打了个寒颤,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抽回手,谢扶危却突然自顾自地开始解衣领。
他的领口很高,素日里显得格外保守和禁欲。
衣襟敞露,露出白皙纤长的脖颈。
金羡鱼的目光突然顿住了,怔在原地,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抽手。
那一弯脖颈前套着一个银色的,姑且称之为项圈一样的东西,束缚得很紧,勒住了喉结,深深地卡在皮肉中。
“这个法器是我为你准备的。”
“我的命交给你。”
“你可以任意支配我,只要你愿意,就能通过这个法器扼断我的喉骨。”谢扶危牵着她的手,触碰他脖颈上的项圈,他抬起眼,眼里仿佛冰层中燃烧的火焰。
静默、无望、祈求。
他跪倒在她面前,长发垂落在她膝盖上,他将脸深深埋进她的腿间。
“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是噬主的饿狼,只有亲手给自己套上束缚的项圈,才能变成她温顺的狗。
第72章
霜白的发滑落,露出腻白的脖颈,弧度好像一弯弦月,饱含易碎的脆弱感。
谢扶危抓着她的手抵在自己喉口,金羡鱼大脑嗡嗡作响,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手掌下谢扶危的毫无保留。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就在现在,杀了这个修真界闻名遐迩的杀器。
“你可以任意支配我。”这一句话在她脑中反复作响。
这是一句极具诱惑性的话语。
谢扶危跪在她面前的模样,眼睫好似扬起的蝶翼,温驯又虔诚,分明是圣女。
不,与其说是圣女倒不如说是神明化身为神妓,走下了神坛。
没等到她的回应,谢扶危面色面如金纸,固执地又握紧了她的手,用她的指甲滑过他的喉结,捏出一道剑诀——
金羡鱼吓了一跳,瞠目道:“你疯了?!”
谢扶危依然沉默,孱弱的身躯颤抖,仿佛刚刚作出自虐举动的不是他。
他昂首望向她,眼神澄澈,一语中的:“可你在心动,金羡鱼。”
他的鼻息喷洒在她的柔软的腿间,金羡鱼一时语塞,不太舒服地动了动腿,却被谢扶危柔和地按住了。
谢扶危淡色的唇瓣摩挲着她的肌肤,固执地自言自语重复,像是在给自己增添信心。
“你的门派日益衰微,有我在,他们不敢再欺悔你的同门,”谢扶危好像陷入了思考,他抬起清澈的眼,绞尽脑汁物化自己,剖析自己有多少利用价值,“我也可以教他们的剑术。”
“我还可以帮你解决玉龙瑶。”
毕竟他们这对昔日的友人早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谢扶危想,玉龙瑶一定也很想杀了他。这些日子他撕破了文雅的面具,先后针对他进行了十多场的暗杀,他来这里的时候,稍微费了些力气。
不可否认的是,她真的心动了。谢扶危的承诺简直就像是从天而降掉落的一件一刀999999的极品橙装,金羡鱼犹豫了一瞬,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感到一阵窘迫。
毕竟她不是什么多有原则的人,如果真能支配谢扶危,这无疑好处多多。
事急从权,她如今还要对付玉龙瑶。她自己都不清楚对上玉龙瑶她能有几分把握。
可刚刚她把话说得这么坚决,现在又立刻改换心意……更何况,她还不是很相信谢扶危。
她一怔神,没有立刻松开手。谢扶危则垂着眼,恬静地等待着她的答复,他一颗心砰砰直跳,剧烈地几乎快要跳出喉口,乍悲乍喜之间,谢扶危甚至感觉到了一阵从高空坠落的眩晕感。
她没有立刻拒绝他,谢扶危干渴地抿紧了唇,感觉到被狂喜席卷了心扉,袖摆下的的手指颤抖着捏紧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由于门是半掩着的,没有合拢,韩归云匆匆而来,一眼就看到了屋里的情形。
他一怔目光里掩饰不住的惊讶,迅速又退了出去, “……抱歉,打扰了。”
金羡鱼猛然回神,大为窘迫,“师叔!!”
韩归云是很想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转身就走,奈何金羡鱼的语调实在太高,韩归云无法忽略。
“师叔。”她眼巴巴地飞奔而出,“我想起来有些事和你说。”
金羡鱼想,她看韩归云的视线一定格外殷切和热烈,像是来之不易的救星。
韩归云看了一眼谢扶危的方向,和她走到一边。
“说吧,什么事?”
“我想要去蓬莱学宫学习一段时间。”她斩钉截铁地说。
崆峒功法是儒释道三教并融,她释道双修,却不太熟悉儒门功法,没有儒门功法的支撑,金羡鱼这几天越看崆峒经典越觉得艰难。
这也是她一早就决定下来的,在谢扶危没有出现前。
至于现在,这个提议多多少少带了点儿躲避谢扶危的意思。
她的提议合情合理,韩归云不可能拒绝。
“蓬莱学宫齐先生是人间儒圣,有教无类,去蓬莱学宫游学的确大有裨益。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这几天吧。”
“如此仓促?”韩归云讶道,“那谢真君……”
还是问出来了。金羡鱼沉痛地叹了口气,“如师叔你所见,是一段孽缘。”
韩归云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恐怕不止孽缘这么简单吧。”
金羡鱼一阵心虚,无奈苦笑:“这件事,到时候晚辈会好好向各位前辈解释。”
谢扶危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等了一会儿,不见她踪迹,也赤着脚跟着走了出来。
韩归云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目光落在金羡鱼身后,忙整身行礼,“……谢仙君。”
金羡鱼回头一愣,脸上发烧,“你怎么出来了?”
谢扶危摇了摇头,长发垂落在腰后:“我没见你回来。”
领口已经被他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地理好,竖领紧扣住脖子,雪白的罩袍严严实实地藏住了这颇具性—暗—示意味的项圈。
他目光随之落在了韩归云身上。
谢扶危在看他的时候,韩归云也在看他。
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这么近距离地打量洞真仙君,正当韩归云思索着要说些什么比较合适的时候。
谢扶危突然石破天惊地来了一声:“韩师叔。”
这一声把素来严肃的韩归云吓得呆如木鸡,僵立当场,表情像是受到了成吨的惊吓。
金羡鱼飞快地伸手一把捂住了谢扶危的嘴,结巴了一下,“别乱说。”
谢扶危脸上露出了个迷惘的表情,他垂下眼,遵从本心地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不含任何情——欲,像是什么大型犬舔舐着主人的手心。
见她敢直接去捂谢扶危的嘴,韩归云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十分微妙,又惊又喜,又担忧。
她心里一跳,慌忙收回手,这个时候也不敢再看韩归云的表情了,总归是有理也说不清。
恰逢这个时候,李平川来寻韩归云,一眼撞见了这一幕,李平川也震惊得不轻,她不太敢直视谢扶危,匆匆回神,行了个礼就对韩归云说:“师叔,夏掌门求见,愿将那座灵矿拱手相让。”
韩归云一怔:“夏敬言这老儿倒也能屈能伸。”
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夏敬言这就过来求和了?
他不愿在谢扶危面前多提这个,也不愿沾这个光使金羡鱼难做,朝谢扶危微一颔首,匆忙带着李平川离开。
拉着谢扶危走到一边,金羡鱼犹豫着道:“你给一段考虑的时间。”
谢扶危眨了一下眼,第六感倒是出乎预料地敏锐:“你要去哪里?”
她只好把对韩归云的说辞又对谢扶危说了一遍。
谢扶危不假思索:“我陪你。”
“不,不用,你只要等我回来就好。”
谢扶危垂着眼,忽然从宽大的袖摆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是刚刚的糕点,被他以油纸包好打包塞进了袖子里。
“你没有吃。”谢扶危将油纸上的折痕一一抚平,递给她,“我都带了出来。”
“你平常喜欢在芥子囊里放一些吃食。”他解释说,等待着她的答复。
他才觉察出“爱”没多久,此刻正黏她,既舍不得又不敢多加置喙,怕又将她推远。
他犹豫了一下,想要亲吻她,可霜睫一颤,最终还是蜻蜓点水般地落在了她的唇角。
金羡鱼别过脸,没有明显的拒绝。
“别不要我。”谢扶危把糕点塞到她手里。
金羡鱼:“……我还没答应。”
谢扶危“嗯”了一声,单是她没有拒绝就足够让他欣喜若狂了,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捋了捋耳畔的发丝。
这种举手投足间呼之欲出的珍视让金羡鱼很不适应。
糕点已经被压得软塌塌的,她接过糕点,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但愿去蓬莱学宫的这段日子能帮她理清这一团乱麻的思绪吧。
三日后。
站在大仙洲“万里沧溟”前,金羡鱼萧瑟地搂紧了衣衫,嘴角一阵抽搐。
实在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一路演变成这样的。如今她的模样颇像是灰溜溜地收拾包袱跑路。
而谢扶危,谢扶危则留在了崆峒,正如他所说留下来教导崆峒弟子剑术,常常以身作则,亲自示范,一剑劈碎一座山头。
那些一直闭关的师叔,感受到剑意,差点儿以为山门遇险,火急火燎地冲出来一看,差点儿就跪了。
再一看,门内这些小弟子正星星眼地围着谢扶危叽叽喳喳。
“仙君这白发是天生的吗?”
“眼睛也是天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