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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然不可能和卫寒宵共处一室,系统那句“欲与之行—淫”实在有些扎眼。

  她将帐子让开卫寒宵,起身准备去外面凑合一夜。

  金羡鱼刚一站起身,就感觉手腕一沉。

  少年拉住了她的手,迷迷糊糊地道:“别、别走。”

  他瘪着嘴似乎极为委屈的模样,“你不要和师父在一起好不好。”

  可金羡鱼依然不为所动,她垂下眼,坚决地拉开了他的手,步出了帐篷,自然也没看到走之后少年煞白的面色。

  卫寒宵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将自己整个人都蜷起来。

  睁开清明澄澈的一双眼,默默地垂睫挠墙,一下又一下地扣着帐子上的流苏。

  刚刚他做到一半,突然、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做了,只好就没出息地装晕了事。

  他怕他胡来,金羡鱼会打他,他又打不过她。

  更怕她讨厌他,一想到她讨厌他,他忍不住紧张,脸色更白了。

  可下面实在难受,越想她越难受。往常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时候,但早上起来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他微微扬起脖颈,咬住丰润的下唇,闷哼了一声。

  “嗯。”细细的,像猫叫。

  手不自觉地往被子下面探去。他努力将自己埋在被褥之中,好像闻到了股冷香,卫寒宵浑身燥热,脸色更红,他着迷一般地深深呼吸着这股女儿香,双眼逐渐迷惘,水润得几乎快哭了出来。

  这一晚上,金羡鱼一夜没睡,她大可以去找阿诗玛之类的姑娘挤一个晚上。

  不过夜色已深,她不愿去打扰别人,修士一两晚不睡算不得什么,干脆找到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来盘腿入定。

  这段时间以来她修炼愈发刻苦,直到天际微白,她才睁开眼。

  一轮红日跳入眼帘,朝霞将面前无尽的草色都染成了浅金、绯红。

  一眼望去,绿草如茵,一碧无垠,风吹动绿浪,当真如同金色的海洋。

  风越过弱水,吹动浩浩天穹上的白云。

  波光粼粼,闪闪发光,牛羊群散落遍地,鱼鹰游弋自在翱翔。

  这一幕使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金羡鱼也不能免俗,看了一眼又一眼,这才长舒了口气,精神奕奕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她这一晚上非止打坐修炼,还去了系统空间里炼化灵气。

  她虽然打算帮卫寒宵化解瘴气,但并不打算一点一点传功渡送给他。

  最方便的方式是将这团灵气炼化成丸子大小的灵核,交给他吞下。

  她也不打算作白工。

  ……到时候总要拿着灵核和卫寒宵交换什么,相信深受瘴气困扰的他定会一口答应。

  接下来这几天,金羡鱼有意地避开了凤城寒和卫寒宵,找了个清净的地方日日炼化灵气。

  而卫寒宵这几日竟然也不见踪迹,她去问了阿诗玛,说是去了卫王宫。

  卫王宫是整个小仙洲最安全的地方,卫寒宵想将她藏在他的寝宫里。只是他已经许多年没回去了,回到自己家里竟然还需要上下打点。

  金羡鱼道了声谢,走得远了点儿,一直走到看不见敖包,这才打开了系统空间。

  照计划,她今天只要再炼化一次就能彻底结束作业。

  这一次,她炼化得也极为认真和专注。

  系统空间屏蔽外界的一切声响和动静,可以无限制存贮物品,可惜她那位系统是个周扒皮,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有空间的存在,还是在特定时间内才会对她开放。

  成功了!

  看着手上丸子大小的灵核,金羡鱼精神大振,忍不住抿唇笑了笑,高兴地将灵核随身放入了衣袖中,关闭了系统空间。

  她一边盘算着要“挟恩图报”换点儿什么东西,一边往帐篷聚落走。

  可越接近聚落,金羡鱼就越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太安静了,非但没有人,似乎连牛羊和雄鹰也不再有动静。

  她早上出去的时候天还没大亮,回来却已经是傍晚了。

  残阳夕照,晚霞红得像血。

  金羡鱼心里咯噔一声,陡然冒出了股不详的预感,她一直对自己的第六感十分有信心,当下不动声色地拔出了贴身的长剑,提气向帐篷的方向奔去。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也顺着风吹了过来。

  她喉口干涩,大脑轰隆隆作响,一路走到帐子门口。

  门口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有的还没断气,喉咙里嗬嗬作响,还在苟延残喘!

  而这苟延残喘的人里面,金羡鱼瞳孔一缩,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似乎是卫寒宵的……朋友,叫博……力察?

  人高马大的汉子此刻断手断脚,被丢弃在帐门前。

  他显然也看到了金羡鱼,可眼里却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恨意!

  他近乎是目眦欲裂地看着她,奈何喉咙破开了个大口子,想说话,却只能呛出一阵血沫。

  如果眼神能杀人,博力察几乎要站起来与她同归于尽。

  金羡鱼想都没想飞快跪下身,想帮他止血:“别动!”

  博力察表现得极为抗拒,喉咙里那股“嗬嗬”的气音愈发急促。

  金羡鱼抿紧了唇,望着自己手上的血。

  太多了,她根本止不住,这非是外伤那么简单。

  她抬起眼想问博力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目眦流血,愤怒得像是被逼到了尽头的狂狮。

  金羡鱼侧头趴在他身边去辨认他口中的含糊不清的音节。

  那个字是“滚、滚开……”

  说完这句话,这个虬髯戟张的汉子,就断了气,一双眼依然死不瞑目地怒视着她。

  这个时候就算再迟钝金羡鱼都隐约猜出了点儿蹊跷了。

  她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不敢耽搁,也来不及帮博力察阖眼,略一思忖,金羡鱼双足一蹬,无声地落上了帐篷顶。

  以短剑划开一道口子,向里望去。

  帐子里的惨状不亚于帐子外,鲜血浸透了地上的红氍毹。

  金羡鱼浑身发寒,看到阿诗玛、阿达、图莫几个眼熟的身影倒在地上,显然已断气多时。

  阿巴哈和其他几个还算全须全尾的孩子在一起。

  他软绵绵地靠着帐子,肚子上裂开了个大洞。

  那几个孩子瑟瑟发抖,恐惧得依偎在一起,止不住地流泪。

  凤城寒浑身上下都是血,他的状态看上去甚至比阿巴哈还糟糕一点儿,却依然冷冷地拧着眉头,执剑挡在阿巴哈几人面前。

  “放开他!!!”青年蹙眉厉声怒喝,眼里压抑不住怒火!

  这是金羡鱼第一次看到凤城寒如此愤怒!

  金羡鱼心里一跳,顺着凤城寒的视线急急看了过去。

  入目是有些脏兮兮的牛皮靴,视线往上,是一瓣如霜菊的衣角。

  此人一双如琉璃的黑眼珠,窄下巴,笑意盈盈的模样。

  玉龙瑶!

  是玉龙瑶!

  金羡鱼瞳孔骤缩,不可自抑地握紧了剑。她目光冷如冰霜,费劲气力方才压下蓬勃的杀气,继续往下看。

  卫寒宵一动不动地面朝下趴在地上,面色苍白,冷汗如雨,眼尾发红,眼里杀气四溢。

  玉龙瑶弯腰俯身,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望着卫寒宵的模样,神情戏谑地碾碎了他的指骨。

  “你当真以为小鱼儿会舍得杀我吗?”

  “若无小鱼儿以身做饵帮我,我还追踪不到此地。”

  “很意外么?意外我与小鱼儿早就达成了盟约?”

  “毕竟她是我的妻子,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有什么误会……”玉龙瑶微微一笑,歪了歪头,面不改色道,“说开也就好了。”

  然而,地上的少年却对这一番言论一言不发,始终一声不吭。

  卫寒宵面无表情地闷哼了一声,指尖在地上抠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迹。

  少年哑着嗓子忽地抬眼笑了一下。

  “真难看啊,这副自欺欺人的模样。”

  他今日去了卫王宫。

  卫寒宵死死地抿紧了唇。

  他想对父王说,他遇到了一个想要娶为王妃的姑娘。

  父王本就不在乎他,故而问都没多问就答应了下来。以前他说不定会因为父王的态度失落,可此刻他的内心都被满满的喜悦填满了,他兴冲冲,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这里。

  他本以为他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第66章

  唇角勾出个嘲讽的笑,少年喑哑的嗓音透出股满不在乎的意味。

  “连自己的妻子也留不住的男人,自欺欺人好玩么。”

  玉龙瑶目光一顿,扶了扶手腕上的日冕手链。

  “你要知道并不是我要对付你,”玉龙瑶脸上露出了点儿为难与遗憾,“是玉氏要对付你,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帐顶上,金羡鱼隐约觉得眼前这一幕有股熟悉感。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长生乐》原著也曾经有过一段类似的描写。但原著情节比现在要“体面”许多。

  在玉龙瑶的“筹谋”下,玉氏本家终于决心对卫寒宵先下手为强,本家怀疑玉龙瑶,特地派他来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玉龙瑶则坦坦荡荡明说是授本家支使,趁势释放出善意与卫寒宵结盟,绝没有像现在这般针锋相对,你死我活。

  看到这里,她也大概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猜测在她走后,玉龙瑶或许曾假扮成她在草原上大肆屠戮。

  被人空口白牙的诬陷,这要还能忍下去就是忍者神龟了!

  以前的她说不定会傻乎乎展开身法,落在众人面前,一举一动无不力求行的端做得正,只不过如今对付玉龙瑶不必考虑什么光明磊落。

  金羡鱼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再睁开眼时,目光清明,但袖中的手却已然摸上了芥子囊中的一把蓬针。

  玉龙瑶又问道:“你在想些什么?”

  “难道是在想你的父亲?”

  他嗓音很轻柔,但言语却好像一柄利箭直入人心。

  卫寒宵的脸贴在地上,浑身一颤,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父王。

  正如玉龙瑶所言,他还对那个男人抱有期待。

  他当然比玉龙瑶更清楚,那个男人绝不会来!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消息恐怕早就传至卫王宫。可这位小仙州的王实在太懦弱了,懦弱到根本不敢与天星漏玉氏交恶。

  此时,凤城寒终于忍无可忍,他眉如剑,唇如刀,面目冷凝地悍然迎了上去!

  金羡鱼趴伏在帐顶,呼吸一促,

  他要和玉龙瑶硬碰硬!

  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可青年面目沉静如昔,除却眼尾微微发红,看不出多少异样。

  凤城寒太过温和,在有的人看来这温和几近于一种懦弱,可在金羡鱼看来,这个青年拥有最坚韧的性格,热血得简直到了鲁莽的地步。

  她并不讨厌这种鲁莽。

  青年身形一晃,如山岳般挡在了卫寒宵面前,他浑身上下还在淌血,剑尖往下流着血,他垂着眼,看都没看身后的卫寒宵一眼。

  只道:“玉道友,你的对手是我。”

  他那双眼里风云涌动,说话不急不缓,嗓音冷得仿佛能掉冰渣子。

  一抿唇的功夫,就抡起剑冲了上去!!

  凤城寒的剑意也像他这个人一样,坦荡、冷冽,如水银泻地,势挟风雷,却有着与本人性格不相称的绝对暴力!

  玉龙瑶摇摇头,脚下踏出乾坤八卦的阵法,身形一时间幽微难测。

  他甚至都没召请鬼神,因为凤城寒已是强弩之末,不需要。

  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是温和的,或者说温柔的叹息。

  身形一晃间,一片淡青色的剑光闪过,他已快如鬼魅般闪现至凤城寒身前。

  叮——!

  剑刃相撞,凤城寒足足被逼退了几步之远,虎口开裂,鲜血染红了剑柄。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甫一交手,凤城寒心里一沉,倍感压力。众人皆知阴阳星君擅阵法术法,却没想到他剑法竟然也精妙幽微。

  不过饶是如此,他依然不动如山,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姿态拱卫在卫寒宵身前。

  卫寒宵面色惨白,不自觉叫出来:“师父!!”这一声竟然隐隐含了点儿哭腔。

  凤城寒还是没看他,他与玉龙瑶一连过了三十多招,他束发的发冠被一剑斩断,乌发披散在腰际,纵使狼狈依然不减风姿,目光清冽得如一汪秋水。

  金羡鱼觉得这是一件很作弊的事,倘若给凤城寒足够的时间,他未尝不能取得玉龙瑶、谢扶危如今的成就。

  可惜他太年轻,修为与根基太浅。

  玉龙瑶道:“凤道友还要继续吗?

  凤城寒抿唇不语,伸手迅速在胸膛一点,护住心脉,吐纳片刻,提剑旋开一道半圆,沛然一击,如电光一现,平地滚过一道春雷。

  玉龙瑶面色淡淡,突然间掷出了一把明黄色的符箓。

  他的耐心已经用尽。

  就是现在!金羡鱼目光一闪,沉下一口气,将手一拂,呛啷啷打出一把蓬针,这还是当初对付那位碎星谷的修士时所得,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玉龙瑶眼里飞快地掠过了抹讶异之色,匆忙闪身去避,未曾想剑光后至,他目力超卓,千钧一发之际,向后掠出丈远,目光不偏不倚定格在了帐顶,

  那道剑光只堪堪削去了他一茎乌发。

  一击没得手,金羡鱼并没有气馁,她从帐顶飘然而落,舌绽春雷,冷声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做了这些事?”

  凤城寒怔住:“金道友?”

  卫寒宵睁大了眼,他面色遽变,双眼通红:“你、你来作什么?”

  玉龙瑶像是早就预料到她的出现,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断发,抬眼道:

  “小鱼儿,你来得正好,今日若无你襄助——”

  回应他的却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啪!

  金羡鱼反手一掴,这一巴掌又脆又响,她嗓音又冷又脆,语速极快,“有什么冲我来就是,滥杀无辜算什么本事。”

  玉龙瑶一时不察,被她打得微微偏过头去,他低头摸了摸红肿的脸颊,微微一笑。

  “冲你来?”他语气隐含嘲弄,“你当真以为自己值得我为你费劲心机?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不是么?”

  金羡鱼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玉龙瑶道:“你不妨猜一猜这一路上哪个是我?”

  “怎么样?”他忽又补充了一句,“看到自己情夫受苦受难的模样,你似乎很不好受。”

  金羡鱼不愿多言,挺剑疾刺。抛开那些小伎俩,正面对上玉龙瑶,她其实也没有把握,但总要一试。

  在这一点上,她与凤城寒倒是九成九的相似。

  玉龙瑶的出手极快,又精擅八卦阵法数千种变化,身法幽微难测,他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就使人如陷泥沼,举步维艰。

  运剑时他也是极为斯文的模样,斯文到以至于有些优雅,脚法如莲花初初绽放,一步一步,不疾不徐,旁观简直是种享受,但对于和他对战的人而言,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金羡鱼面色苍白,冷汗如雨,勉力支撑。

  哪怕这段时间她已经没日没夜努力修炼,却还是只接下了他二十余招,二十余招之后,则被玉龙瑶一个滑步上前,扣住脉门,打落了佩剑。

  为什么会这样?

  金羡鱼睁大了眼,心乱如麻。

  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非但活下来了,甚至还毫发无伤,功力颇有精进!她想不通,大脑一片混乱,只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金羡鱼此刻的模样狼狈极了,虎口开裂,身上伤痕累累,鲜血四溢。

  “小鱼儿,”玉龙瑶将她此刻的模样尽收眼底,他顿了顿,思索了良久方才开口,“我在想一直以来我是不是将你保护得太好。”

  金羡鱼充耳不闻,一副要杀要剐的冷淡表情。

  玉龙瑶倒也不生气,他扼住她的手腕拉高了点儿。

  他忽地笑了,不是微笑,是一种文秀腼腆的,以至于憨态可掬的少年郎般的笑容。

  有点儿天真,有点儿可爱,甚至带着点儿稚气。

  金羡鱼的脸立刻泛上了一层薄红,这非是害羞,而是恚怒到极点血气上涌。

  皆因为玉龙瑶的指腹此刻正摩挲着她的手腕。他五指缓缓地插入她指间,与她十指相扣,状若亲密无间。

  玉龙瑶牵着她的手,思忖片刻,提议说:“这样,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话音刚落。

  前后左右各浮现出裸胸袒腹,金刚怒目的力士!

  这四位力士受到感召,上前一步,各制住凤城寒与卫寒宵的动作,卫寒宵挣扎间,死死地摁住了他的肩头,不让他有所动作。

  许是挣扎间触碰到了肩上的伤,卫寒宵闷哼了一声。

  “唔——”白净的额头随之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玉龙瑶道:“二选一的游戏 ,不知道小鱼儿你会选择谁?”

  金羡鱼面色遽变,气得脸色煞白。

  她知道玉龙瑶无耻,热衷于玩弄人心,却没想到他竟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

  她一声不吭,大脑却在飞速运转,苦思冥脱身之计。

  她永远都不会考虑玉龙瑶的提议,也绝不会顺着他的步调走下去。

  玉龙瑶有一点没有说错,她曾经被玉龙瑶保护得太好,这就是实力,实力的差距犹如天堑鸿沟,她遍体生寒,从来没觉得自己前些日子一番斗争如此可笑过。

  辛苦奔波,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要怎么办?

  她要怎么破局?

  她大脑嗡嗡作响间,眼前却忽然闪过了一道剑光!

  如果说方才那道剑光如同春雷初绽,这道剑光却极为清正,如巍巍山岳,耀耀日星,气吞山河。

  凤城寒平声静气道:“她谁都不必选。”

  剑尖一转,对准了自己的丹田,凤城寒轻声道:“我将代她作出选择。”

  金羡鱼浑身僵住了,她哆嗦着几乎与卫寒宵同步大喊道:“不行!!”

  可这一次凤城寒却没有听她的,他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入自己的丹田。

  金羡鱼如宕机一般,大脑在这一刻都好像停止了思考。

  她眼眶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这一剑贯穿丹田,凤城寒却只是低头含糊不清地咳嗽了几声,这才抬起眼,匀了匀呼吸。

  “金道友,你不必受他挟制。”

  凤城寒脸色苍白如雪,目光触及她脸颊时,嗓音却明显滞涩柔和了下来。

  嗓音有些无奈。

  “不要哭。”

  这还是玉龙瑶第一次看到金羡鱼哭。

  泪水砸在手背上是烫的。

  她哭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木然地睁大了眼。

  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眶里的泪水满溢出来,争先恐后地顺着脸颊滑落。

  卫寒宵疯了一般地奋力挣扎起来,却被力士摁住了肩胛骨动弹不得,咬住了满嘴鲜血。

  可哪怕如此,他还是睁圆了眼,眼里从未像现在这般恐惧惊慌。

  “师、师父!!呃——呃!!”

  少年通红了双眼,豆大的眼泪夹杂着鲜血砸落在了地上,望着金羡鱼和玉龙瑶的目光几乎带了几分怨恨。

  哪怕明知这一切不过是玉龙瑶的离间计,哪怕理智告诉他这一切与金羡鱼无关。

  他还是记恨上了她,他几乎快恨死了金羡鱼。

  鲜血顺着唇角蜿蜒而下,卫寒宵目眦欲裂,一头火红的发隐约间褪去了鲜亮的色泽,一点点染上了霜白。

  凤城寒移开了视线,对金羡鱼继续道:“这一切是我技不如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没能勤勉修炼,一切与道友无关。”

  玉龙瑶低下头看了眼手背上烫得惊心的泪渍,面色突然冷了下来,不知不觉间放松了对金羡鱼的禁锢。

  可他没想到的是,哪怕在哭,金羡鱼竟然还能趁势反击他脉门,滑步而出!

  掣出袖间的短剑,金羡鱼脸上泪痕未干,神情却极为坚决冷厉,横剑一步挡在了卫寒宵面前。

  卫寒宵眼里的怨恨飞速褪去:“你——”

  “你疯了么?”

  “滚开!”他红着眼大叫,疯狂颤抖着身子,嘶声道:“我不需要你来救我!!”

  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却拼命扭动着身子,扭头去咬力士的手掌,咬得又凶又狠,“我叫你滚你听见没有!滚远点儿!”

  “小鱼儿。”玉龙瑶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金羡鱼充耳不闻:“要对付他俩就从我尸身上踏过。”

  玉龙瑶语气微重,几乎是面无表情:“你在威胁我?你以为能威胁到我?”

  他语速越来越快,语调也越来越重,“你未免也太过自视甚高,高估了在我心里的地位。”

  “你难道以为我是妒火攻心才对付你这两位情夫?”

  金羡鱼:“要我说不自量力的是你,你以为你值得我以性命相要挟?”

  玉龙瑶停顿了下来,看了她身后的卫寒宵与凤城寒一眼,忽地一抬手招出一道飞剑,冷若冰霜道:“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剑光一闪,飞剑快如迅雷,毫不留情地直刺她喉口!!

  一道血痕自她脖颈前渗出,金羡鱼脚步不动,剑光扬起她鬓角的碎发,她如树扎根于地,牢牢地挡在了二人面前,寸步不退。

  剑尖悬停在她脖颈前一寸,

  玉龙瑶的表情一瞬间几乎是降至了冰点,冷淡得像是恨不得杀了她,杀了在场连同卫寒宵、凤城寒在内的所有人,甚至包括自己。

  蓬勃的杀意在胸前疯长,他阖眼,用力将杀气压下,面无表情地收了剑,指尖几乎快掐出血来。

  “……你赢了。”

第67章

  “……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