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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绞碎了这黑棋攻势的瞬间,土龙也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泥腥味儿瞬间满溢整片山门。

漫天落下的泥土浇了乔晚和叶锡元一脸。

紧跟着土龙,突然传来了个懒懒的男声:“陆仙友?我找你找了这么长时间,结果你就在这儿下棋?”

乔晚一愣。

一抹身影轻飘飘地从山门前的树梢上,落了下来。

脚蹬草鞋,穿着打扮十分放荡不羁,一双眼却精神奕奕的。

这是齐非道!

奇门遁甲!这是数部儒修!

“崇德古苑的?”叶锡元手里的招式一顿。

男人朝着叶锡元笑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像拎只鸡崽一样一把揪起了乔晚的衣领。

“这人我带走了,没问题吧?”

崇德古苑的。

叶锡元深深地看了一眼齐非道,心知面前的男人招惹不起。

青年面无表情地搁下了手,行了一礼,抄起棋盘转身就走。

将鸡崽晚放下。

“你还想去?”齐非道淡淡地问。

“陆仙友,不是我说,你现在的能力,找上去那就是送死。”齐非道的嗓音懒洋洋的,话里话外间,却透着股镇静的冷意。

“我救你这一次是我看不过去。”男人眼神锐利,“但陆仙友你要再去送死,我可就没这么好心了。”

要不是嫌弃这次小会太无聊,躲出来偷闲的时候,被打得地动山摇的两人给吵醒,他也不会出手。

“陆仙友想参加三教论法会吧,你现在这能为,”齐非道打量了眼前的少年一样,果断下了个毫不客气的评判,“十天之后,想赢过方师弟都悬。”

被齐非道一拦,乔晚猛地醒悟了过来。

还不够。

现在的确还不够。

不论是那善道书院的,还是面前的齐非道,都比她强出太多,这就是三教论法会,各教派的精英弟子们同台竞技。

“多谢仙友今日出手相救。”乔晚躬身行礼,捡了剑,也转身就走。

齐非道一愣,不太确定地想,他这是说得太过分了?

“陆仙友?”

乔晚加快了脚步。

去变强!

去炼皮!

就算拦不住岑清猷这颗义无反顾的混黑心,她也要把他给绑回来,绑到妙法尊者和岑夫人面前!

……

定忍峰。

这几家一走,妙法尊者那儿也得到了消息。

善道书院、太玄观和梵心寺一块儿来搞事了!

岑清猷跑了!

这么一顿烂摊子砸下来,刚压下的心魔差点儿又蹿出来!

妙法尊者闭眼沉默了片刻,沉声有力地给了个回复:“我知道了。\"

还有就是,乔晚。

想到从山门回来后,乔晚那句话,空定禅师犹豫了一会儿:“陆仙友她去了怯梨池。”

乔晚正蹲在怯梨池边儿上看火。

《炼体精要》里,记载的炼皮,所需要的材料都不算罕见,这毕竟还只是初期。

问斋堂要来一口煮饭大锅,再问库房抱来一堆药材,乔晚麻溜地点上了火,将药材全都丢到了锅里一块儿煮。

能够十几口人吃的大锅,锅底被火烧得漆黑,锅里的药汁已经被煮沸了,咕嘟嘟地冒着泡。

乔晚眼里倒映着这跃动的火,黑漆漆的眼被火苗映照得泛红。

说实话,看着这滚烫的锅子,乔晚心里也有点儿犹豫。

铁锅炖自己什么的,也太他妈具有挑战性了。

但齐非道说的对。

她之前剑走偏锋,确实赢了好几次,但基本上没一次,是堂堂正正地,靠着自己真正的能力,赢下来的!

一不做二不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将心一横,看着面前这口大锅,甩开衣服,一脚跨了进去!

下锅!

*

善道书院。

刚结束了光明心殿的小会,卢德昌马不停蹄地往善道书院下榻的客栈赶。

“岑清猷呢?”

“叶师兄和刘师兄正看着呢。”

“好。我待会儿就去找他。”卢德昌闭上眼,一头扎进了屋里,洗了把手。

手一伸进盆里,十根像枯树皮一样粗糙的手指,有点儿发抖。

他给了大光明殿这么多年的时间,终于,在今天,伙同了太玄观和梵心寺,把岑清猷给要了过来!

卢德昌低头看了一眼。

男人脸部肌肉僵硬,动都不能动,活脱脱一张棺材脸,但这么一张脸,看着看着水盆,却突然流泪了。

眼泪砸在了盆里,却还是这么一副要命的棺材脸。

当初善道书院卢饮冰和卢德昌两个,是多英俊潇洒,招同门小师妹喜欢的男修,尤其是卢饮冰,风度翩翩,眼里带笑,老了也喜欢踩着剑躲在讲堂后面,挨个逮哪个弟子没认真听课。

整个书院,没一个弟子不喜欢他们这位山长。

那时候,卢饮冰就跟他说,一定要把善道书院给建设成儒门魁首,一晃眼的功夫,一个早就投了胎,另一个为了报仇,成了个连哭和笑这种表情都做不出来的棺材脸。

就在这时候,屋里的门突然又开了。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小姑娘生得俏生生的,衣着打扮都很华贵,明显是被人悉心照顾,捧在手里宠着的小公主。

“二叔,我听叶师兄说,当初杀了爹爹的那邪佛被你们抓来了?”

“青哥儿?”卢德昌赶紧抹了把眼泪,转过头,走上前,将小姑娘抱起来,往自己膝盖上一放,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青白僵硬的棺材脸上试图挤出一抹和蔼的笑,没成功:“对,二叔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把这邪佛给抓来了。”

“那二叔你怎么哭了呀。”

卢德昌:“青哥儿,我那是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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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皮

将小姑娘放下之后, 卢德昌转身就去找到了叶锡元,下了命令,

“鸠月山下人多眼杂,就算要对付这邪佛, 也不好在这儿动手。”

“我们毕竟是打着论法会的幌子来的, 等我这几天将路上的事安排好之后,你就带着几个师弟和青哥儿,从小路走,带他回书院,免得夜长梦多。我就在这儿,等论法会一结束, 再赶回去。到时候将这邪佛血祭在山长墓前。”

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等到了点儿大仇得报的曙光,叶锡元心头百感交集, 再一看神情疲倦, 明显不知道苍老了多少岁的卢德昌, 喉口哽塞,赶紧答应了下来。

看了眼带着手铐脚镣,跪在阴影里的白衣少年之后。

眼前又浮现出山门前那一幕,叶锡元心里一沉。

虽然陆辞仙修为不过筑基,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陆辞仙,他心里就略感焦躁。

五天,至多五天, 就算长老没安排妥当,他必须得带这邪佛走,如果不走,陆辞仙一追上来,想走说不定就没那么容易了。要不是大光明殿身居高位,顾虑太多,他们这次施压,也不会来得这么简单。

但陆辞仙就不一样了,妙法尊者的弟子说出去都是骗人的,这人就是个散修!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叶锡元完全合理地怀疑,这叫陆辞仙的散修还会再杀回来!

就在这早晚!

而在怯梨池边。

乔晚刚跨进了大锅。

烫!!

肌肤刚一接触这咕咕嘟嘟的药汁,乔晚顿时皱起了眉,被烫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过,进来都进来了,总不能再一脚跨出去。

强忍下这烫意,乔晚盘腿做好,让锅里的药汁足以淹没全身之后,再闭上眼,定定地打坐入静。

《炼体精要》里特别点明了,铁锅炖自己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一个灵气对皮肉的反复炼化,所以最首要的就是用灵力护住自己全身五脏六腑,筋脉骨骼。皮肉炖化了,还能再生,经脉脏腑一旦受损,灵力外泄,就会有生命危险。

这办法凶险,也不是没勇士真的一不小心把自己炖死的。

乔晚静静地坐在铁锅里,能感受沸水滚过肌肤,带来全身上下一阵无法言说的疼痛,这有点儿像被人拿着铁片一层一层地往下刮。

用全身灵力护住自己筋脉脏腑之后,蕴含了灵力的药汁,一遍一遍,不断催化着皮肉,逼出了不少黑乎乎的杂质。

但这还不够,这只是“去芜存菁”的第一步,后面还得继续煮!

修炼就是个折腾的过程。不是有哪位伟人说过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折腾吗?

生命不止,折腾不息。

从日升到月落,乔晚就把自己焖在一口大锅里煮。

这个修炼办法,有一点儿比较操蛋,那就是不能昏过去,天雷锻骨的时候,乔晚好歹还能疼昏过去之后,擦干眼泪继续来。但这铁锅煮自己,疼昏过去之后,你只会变成美味的锅底料。

乔晚疼得神智有点儿不大清醒,灵力快要走岔告罄的时候,耳边儿似乎隐隐约约地响起了个熟悉的声音。

“静心,定神,我就在此地。”

好像有一道佛光慢慢地注入了她体内,从头顶一直往下流,疏解了不少痛苦。

这听声音十有八||九是妙法前辈。

听到这声音的同时,乔晚突然就镇定了下来,疼得模模糊糊的意识,也立即清醒了点儿,不敢松懈,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一缕缕佛光,转化为自己所用。

接下来这段时间,佛者一直守在了锅边儿,亲力亲为地指导了她怎么做,那抹佛光,伴随着日升月落,就没停下来过。

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坐锅里炖自己,这一看就挺惊悚的。但愿她给妙法原地表演了个铁锅炖自己,没给妙法留下点儿什么不好的记忆。

乔晚坐在锅里煮自己的时候,妙法也在静静地看着铁锅里的乔晚。

他是眼看着的当初因为男女情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后辈小姑娘,长成了个剑光清越,礼貌沉稳的少女。

由于梦境本来就是个不稳定的东西,他困于心魔,也一直在有意避免心魔幻境这种事,突然有一天,妙法和乔晚断了联系,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际遇。

虽然和乔晚接触不多,但至少这后辈的秉性,他还算放心。但没想到的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再恢复联系之后,乔晚会变成现在这样,称一句铁血硬汉也不过分。

全身上下的皮肉被反复“炖煮”炼化的过程中,加药这种事还是妙法做的。

加完药,炼化到极致的新生皮肉重新附着回了身上。

最后,也是佛者把乔晚给拎了出来。

抬眼对上了一双绀青色的眼,乔晚嘴角猛地一抽,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佛者落在她脸上的目光,依旧和之前一样凌厉严肃,究竟是哪里不太对,乔晚一时半会儿也没琢磨出来。

这么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刚被从锅里拎出来,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她也来不及去细究这诡异感究竟是从何而来了,眼前一黑,下一秒就昏了过去。

徒留妙法看着手里拎着的乔晚,愣了一秒像是终于察觉出来了点儿什么,秀眉一皱,解下了青色的袈裟,盖在了人身上,提溜着乔晚旋身离开,带回了定忍峰下。

带“他”回定忍峰这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妙法就在定忍峰打坐禅定,但妙法手里提溜着个自己,就不对劲了!

大号乔晚呆愣了一秒,终于察觉出来了是哪里不对了。

她小号赤||裸||裸的,没穿衣服啊!!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乔晚整颗心都跟着颤抖了。

没想到这一茬也不能怪她,主要是佛者宝相太过庄严,又是个她一直以来很尊重的前辈,还一直守在铁锅旁边儿,帮忙看火,帮火锅加水。

这就像你会担心佛祖对你做些什么吗?根本不会!

可不论怎么说,在前辈面前裸奔都是一件很破廉耻的事,就算是男号也很破廉耻!更何况,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件青色袈裟上,乔晚内心无语默默仰望苍天。

这件袈裟已经说明了问题,尊者明显是后面察觉出来了点儿诡异之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尴尬加一百倍。

看着妙法手里的“自己”,乔晚微不可察地一呆,一颗心“刷——”猛地蹿出了喉咙口,默默涨红了脸,赶紧不好意思地伸出手。

“炼皮之后,你感觉如何?”

但没想到,佛者完完全全忽视了她微红的脸,瞥了她一眼,破天荒地皱眉问侯了一句。

乔晚一愣,下意识地回答了句,“挺好的。”

修士修炼的过程,本来也就是个“去芜存菁”的过程,排出了杂质之后,皮肤一向就比普通人细腻。

但炼皮的修士,修炼之后,皮肤又比普通修士更加细腻强韧。

透过那件青色的袈裟,乔晚能看见自己小号白皙有光泽的肌肤,线条流畅的肌肉。

大光明殿坐落的鸠月山本来就灵气充沛,在昏过去之前,乔晚能清楚地感觉到肌肤和灵气的适配程度特别好,灵气就像涓涓细流,无时无刻不在涵养着毛孔。

强韧,结实。

每一寸的皮肉好像都在为了战斗而生,自己就是枪,就是盾。

不……

比起进度这种事,更重要的是她还在裸奔吧!

但佛者身上这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太过浓厚,佛光耀耀间,乔晚一囧,也不太好意思主动去提自己还在裸奔这件事。

而且还是公主抱这么窘迫的姿势。

一直到佛者终于想到怀里还抱着个人,这才顺手把她小号放到了面前这一块大青石上。

薄薄的一层布料被水一浸,紧贴着胸膛,倒映出点儿隐约的肌肉轮廓。

乔晚心里一紧,迅速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布料,把青色袈裟盖严实了点儿,往身后一塞。

解决。

脊背绷得紧紧的,乔晚跪在佛者面前,坐直了,摇摇头,把裸奔这种破廉耻的事果断甩出九天云霄之外,心思重新落回了岑清猷身上。

一想到岑清猷,乔晚脸上的热气渐渐散去,重新冷静了下来。

这事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有她一口锅在。如果不是之前在地牢里帮她梳理魔气,反倒勾动了自己心魔的原因,妙法也不至于在善道书院这三家来挑事的时候,一个人耗费所有精力,强压心魔。

想到这儿,乔晚看了眼面前的佛者。

这华丽美艳的外表,和这外貌毫不相称的凌厉和肃穆,活脱脱就像是大殿里的佛走了下来。

看着妙法,乔晚也忍不住猜测,前辈的心魔到底是什么,会让整个大光明殿忌惮至此。

然后就是岑清猷了。

岑清猷不可能是碧眼邪佛。

那个会因为有姑娘接近自己而尴尬脸红,和她一样,心里住着个粉色小蝴蝶的少年,怎么可能是碧眼邪佛呢。

乔晚想。

不管怎么说,为了岑夫人补脉之恩,她也一定会把他带回来。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报答岑夫人的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吵架了,我文案写了,自己没那么大野心和格局,只想写个自己心目中的故事。

想看就继续看,不想看觉得没意思了就不看,看点儿别的网文或者电影,有很多有趣的事可以做。

最近有点儿忙,没时间加更,我笔力不够,只能慢慢写,想看的慢慢看,只要还有人喜欢,有人愿意看,我都会写完哒!

这段剧情对晚妹而言还挺重要的,伏笔我都会一个个揭开,至于水的问题,我只能保证自己没有水,可惜功力太弱啦,就,慢慢琢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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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救小伙伴!

想要救岑清猷, 是件很棘手的事情,尤其岑清猷还是自己跟着善道书院跑的, 大光明殿也不好主动去要人,说孩子不懂事, 我们再带回去教育教育。

而且, 最重要的是,妙法可能是生气了。

乔晚主动提起岑清猷,面前的佛者脸色一冷,“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结果如何都由他一人承担, 难道还要大光明殿日日夜夜看护他不成?”

等小号醒了过来,穿好衣服,告别了妙法, 乔晚避开了护寺的武僧, 跟几个平常就和岑清猷交好的和尚们, 在大光明殿找了片空地,讨论着营救岑清猷的可能性。

“尊者......当真不管岑师弟的死活了?”开口说话的是个叫鉴方的胖和尚。

“不可能吧?”另一个叫鉴闻的瘦和尚应声,“谁不知道尊者刀子嘴豆腐心。”

定忍禅师昨天刚下了命令,不准大光明殿弟子谈论任何和岑清猷有关的消息。

乔晚炼皮的这段时间以来,鉴闻和鉴方天天就躲在善道书院门口蹲点。

“卢德昌当初曾经在卢饮冰坟前立誓,说要把碧眼邪佛绑过去处刑。”鉴方说,“既然他们把岑师弟给绑了过去,那这几天肯定要派人出发, 离开鸠月山的地界,把岑师弟押回善道书院。”

众人聚在一起分析了一会儿。

“押解岑师弟的,肯定是善道书院精锐弟子,怎么把岑师弟救出来,这有点儿棘手啊。”

“虽然棘手,但善道书院距离大光明殿有千里之遥。他们既然想把岑师弟给带回去,这一路上肯定要低调行事。既然要低调,那上路的人数一定要从简,这么一看,他们人手肯定不够。”鉴闻搓着下巴,“我们要是在半道儿堵他们,说不定这事儿还有得能成。”

“这几天里,我都摸清楚了。”瘦和尚鉴闻补充。

据说这位鉴闻师兄本体是个蚊子,后来被妙法感化,带着一帮蚊子蚊孙改吃了素。

能劝蚊子改邪归正,不咬人光吃素,这是怎么样一个恐怖的恒心和毅力。

用胖和尚鉴方的话来说,尊者这感化蚊子改吃素的善举,简直妥妥的能立地成佛,怎么也得立个什么佛像天天供奉的。

蚊子师兄摊开手上的“蚊子蚊孙”:“卢德昌都安排好了,后天就出发。”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瞒过尊者。”

一想到妙法尊者,所有人都微妙的,默契地一顿。

毕竟,尊者可是真生了岑清猷的气。

“其实,要瞒过尊者也不是没办法。”乔晚挠挠头,发自内心地说,“我觉得前辈其实好骗得很。”

鉴闻表示赞同:“我觉得尊者特贤惠特好骗,其实我愿意来大光明殿,也是因为当时尊者亲手给我烧了道菜,特别香!”

比吸血香多了!

他们这些开了灵智的公蚊子精,为了修炼,也会吃点肉吸点儿血。

尊者的血是他吸过的最香的!

一想到那道菜,鉴闻现在还流口水。

“是吗?”话音刚落,一道男声淡淡地传来。

这声音,清正,威严,尊贵。

乔晚、鉴方、鉴闻几个人齐齐一僵!

一回头,只看见定忍禅师垂着眼皮,而妙法尊者静静地站在树下,脸色是熟悉的黑如锅底!

完蛋!!

一股寒意立即从脚底板蹿上了后脑勺,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危险发言之后,乔晚僵硬了一秒,和鉴闻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第一反应,就是脚底抹油,开溜!

刚噌出去半步,一道佛光兜头打来。

眼前一花,就已经被妙法像拎只小鸡仔一样拎在了手里。

乔晚下意识地扑腾了两下,认怂。

妙法拎着乔晚,长长的眼睫低垂,凌厉如刀的目光所到之处死伤一片!

“我好骗?”

鉴方鉴闻齐齐一个哆嗦,差点儿默契地给跪了下来。

“尊尊尊尊......者,陆师弟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叫祸从口出,被人提着衣领,拎在手上,乔晚悔得肠子都青了。

妙法黑着一张脸:“骗过我之后,你们再去送死吗?!”

眼看都到了这地步,鉴方一咬牙:“尊者!求你救救岑师弟!”

总不能,看着岑清猷白白送死啊!

“回去念经!”差点顺手把手里的乔晚给丢了过去,佛者额头青筋一蹦,赶紧收回手,冷声道:“这事我自会安排!”

眼看着提溜着乔晚离去的妙法,几个光明殿师兄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摸清楚刚刚妙法这话里的意思。

“尊者.....这是气消了?”

“我就说,尊者他就是看上去凶嘛。”

“实际上——”

倍儿心软,倍儿好骗,也倍儿贤惠!

虽然放下话不准光明殿谈论岑清猷,但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又是整个光明殿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这烂摊子还得妙法来收拾,屁股也得妙法来擦。

拎着乔晚往地上一戳,佛者转头就下了命令,叫大光明殿集结一队弟子。

既然光明殿不好主动再去要人,那就披上马甲去偷!脱了袈裟,谁知道你是不是光明殿的弟子?!就算被逮住了,也能一口咬死不承认。

如果鉴闻摸出来的消息没错,善道书院明天就出发,那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乔晚翻开了道书。

这本道书上没有记载什么花里胡哨的剑招,但基础特别扎实。

她好歹也在昆山剑仙玉清真人门下混了几年,虽然退了学,但在“剑”道上,不是没学到东西。

这么多年以来,大师兄只教了她几招。

乔晚握着剑,回忆当初陆辟寒的教导,沉默了半天。

她之所以用锤也不是没原因,既然当初是她自己自废修为,在周衍面前自请下山,就没想过再用昆山剑法。

这一次,情况情急。

她想把昆山剑法,和这本道书结合起来,去摸索独属于她的招式!

配合道书,回忆着当初陆辟寒的教导,乔晚心里隐隐有了点儿想法。

剑一,主速杀。

大师兄体弱,所以极其注重剑招的实用性,不求花里胡哨好看,只求快准狠,一击必杀。

剑二,主攻。

也是戾气和杀气最重的一招,剑招急而戾,步步进攻,步步直取,随剑而动,绝无回头路。

剑三,主守,步似行云,剑意如同流水,忽而行至险涩之处,幽微难测,行至开阔处的时候,又如同明月照大江,大开大合。

*

善道书院的看守弟子,觉得岑清猷特别难办,至少他就没碰到过这么难办的人。

少年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拢在右肩,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静静禅定,身上架着副锁灵镣铐。

灵力被堵住,被掐断,岑清猷落得和凡人没什么两样。

和凡人一样,需要吃喝拉撒睡。

善道书院的弟子怎么说,都有点儿傲气,搭理是不愿搭理的,每天给碗饭吃,给口水喝,确保这人还在喘气就行了。但要去磋磨他,几个弟子面面相觑,倒也做不出这种事。

既然看着就添堵,所幸眼不见心不烦,往角落了一塞。

但其他人做不出来虐待这种事,不代表没人做不出来。

眼看着其他师兄都能参加三教论法会,他只能在在这儿守着这魔,其中一个看守弟子,心里憋闷,看着岑清猷,顿时火起,抬腿踹了一脚:“挡什么道儿?!给老子滚!”

少年坐直了也不说话。

这几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模样,果断激怒了对方。

摆这幅清高的模样,他妈的给谁看呢?!真当他们书院对不起他?!

“怎么?!没听见吗?!”

拳脚就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

这是谁?这是碧眼邪佛!那个当初被魔域都奉为了座上宾的碧眼邪佛!但碧眼邪佛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跪在他面前,被他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越打,看守弟子心里就越升腾起一股畅快之意,面目也跟着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