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宁妃似是不愿再多言,不顾阿娆的挽留,很快带着人离开。
阿娆往外追了两步,只见宁妃越走越快,那抹绯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灰蒙蒙的天色中。
如果安贵妃母子真的想借助慕柯容的药毒害皇上,她们一定也要为自己想后路,如今宁妃得宠,只怕是想嫁祸给宁妃。
同样宁妃也很清楚,所以她是想要将计就计,只要能达成目的,哪怕把自己给填进去。
望着已经没有人的甬路,阿娆犹自出神。
靖北侯或许早就忘了自己曾救过一个小姑娘,这对他来说是太过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小姑娘为他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宁妃的所作所为,到底值不值得?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罢。
“怎么在外头站着?”一件还带着体温的斗篷忽然落在了她的肩头,低沉的男声中带着关切。“看样子这两天要下雪了,小心别着凉。”
阿娆忙转过身,不知何时太子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穿得太少了。”太子亲自帮她系好斗篷,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阿娆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忙道:“方才妾身出来得急,一时竟忘了。殿下,您下朝了?”
太子应了一声,把自己的手炉塞到她手中。
到了宜芝院,阿娆发现太子比先前回来得时候要早得多。
“皇上正烦心着,哪有心思上早朝?”周承庭气定神闲道:“他正发愁两个儿子该保哪个,那摊子烂事该如何遮掩过去——”
阿娆闻言,奇道:“他还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成?”
“就算是他想,孤也不会答应。”周承庭微微笑道:“这次必须要有个结果。”
太子要四年前那件事的真相,倒是跟宁妃的目的一致。
思及此,阿娆忙把方才宁妃过来说的话,如数都转告给太子。
“殿下,宁妃怕是存了死志。”她忧心忡忡的道:“她把小公主托付给妾身,还说了那些话,真是令人担心。”
周承庭微怔,旋即点点头,如今看来真不知靖北侯到底是救了她,还是耽误了她。
“您能不能保宁妃的性命?”阿娆犹豫了片刻,才轻声说道:“如果她真的丧命于此,就真的太可怜了,小公主也是。”
她知道这事有难度,毕竟宁妃在后宫,太子也不能轻易插手,反而是安贵妃动手脚容易些。
“孤答应你。”周承庭没有迟疑,坦诚道:“尽量保住她的命。”
阿娆目露感激之色。
毕竟宁妃自己飞蛾扑火,太子若说有万全之策,她也觉得不大可能。
“阿娆,孤答应了你一件事,接下来你也要答应孤一件事。”周承庭唇畔含笑,挑眉道。
阿娆点点头,“殿下,您说。”
“昨日孤就得到消息,安贵妃去了御膳房做糕点和补汤,还打听了重华宫连日来的膳食。”周承庭道。
安贵妃能得到慕柯容手中各色的□□,可若是直接下毒,就很容易被发现。若是用迂回些的法子呢?
云南王府中,杨侧妃娘家有药材生意,江南的吴家也涉及。她记得王妃似乎也喜欢摆弄药材,杨侧妃还送上不少珍品去讨好王妃……她们一定比自己更见多识广。
莫非殿下是想让自己破解其中的关窍么?
“是了,食材的相克!”阿娆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恍然大悟道:“如果是食材相克,也不必下毒,就能轻易达成目的。”
“也不对,做得太明显也会被看出来。”旋即她又否定了自己,苦恼道:“如果不着急,一年半载倒也能慢慢来,不会轻易发现。可安贵妃等不了那么久罢?”
周承庭惊讶于她的聪慧,见她又陷入到思索中,不由翘起了唇角。
自己还没说是什么事,她竟先替自己操心起来。
“阿娆,无论她们想怎么做,都与孤让你帮忙的事无关。”周承庭好笑道:“你先听孤说好不好?”
阿娆微红着脸,点点头。
“你和岳父好不容易父女团聚,只见过两面,只怕难解这些年的分离之苦。”周承庭帮阿娆拂过一缕掉落耳畔的发丝,柔声道:“正月里有内外命妇的朝见,那会儿便没有出宫的机会了。不若趁着过年前,你带着呦呦去王府住些日子。”
原本在太子身边坐着的阿娆蓦地起身,那双温柔清亮的眸子带着审视之色。
“殿下,只怕您不止是想让妾身回去且父王罢?”
周承庭知道不好糊弄阿娆,只得含混道:“孤想让你在岳父面前提孤多说几句好话,打消岳父想带你们离开的意思。”
说到这儿,阿娆原本就圆溜溜的大眼睛睁得更大。“父王跟您说了?”
太子殿下颇有些难为情的点点头,他清了清嗓子,道:“岳父最疼你了,若是你替孤说情,岳父定然答应。”
阿娆还是满脸不信的看着太子。
“殿下,您可别骗妾身。”阿娆站着太子坐着,难得能以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子。“如果您不跟妾身说实话,那妾身这会儿就命人收拾东西,即刻带着呦呦回云南。”
如果不发威,都忘了她也是曾经在云南王府横着走的小郡主了。
哪怕如太子殿下也只得服软。
“王皇后、安贵妃两个人自觉都被逼上了绝路,只怕都会奋力一搏。”周承庭温声道:“她们把持后宫已久,若是拼尽全力,只怕会伤人伤己。”
似乎猜到了太子接下来要说的话,阿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孤怕自己有疏忽的时候,怕她们会伤害到你,伤害到呦呦。”太子殿下终于说了实话。
原来如此!
阿娆心中先是一暖,随即又涌上无尽的担心。
“妾身能保护自己,那就把呦呦送到父王那儿罢。”阿娆提议道:“妾身也粗通些药理,还能帮上您。”
太子凝眸看了她许久,直到阿娆面色泛红,要偏过头躲开时,太子殿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不让她动弹。
在她唇上轻轻的啄了一口,她感觉自己口中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很快她便感觉自己渐渐失去对身子的控制,浑身愈发酸软无力。
“阿娆乖,回去住几日,孤便接你回宫。”周承庭见阿娆犹自想要挣扎,却因没有力气,手垂落在身侧。
只来得及听清这一句话,阿娆便陷入了昏睡中。
一应出宫的物品都准备好,为了不引起王皇后等人的警惕,轻车简从由纪北南亲自把人送出去。
周承庭把阿娆抱了上去,又抱了抱睡得正香的呦呦,心中顿时生出万千不舍来。
可他很快放下了车帘,对着纪北南点点头,便让人出发了。
阿娆,你放心,孤会堂堂正正的让你回到宫中。
***
琢玉宫。
安贵妃看着手中列好的食材清单,眼神变幻了数次,却始终难以下定决心。
直到掌灯时分,碧桃进来通传说是六皇子来了。
周承轩神色匆匆的进来,看着那张清单还在安贵妃手上,不由道:“母妃竟还没下定决心?莫非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母妃心里到底舍不得么?”
安贵妃蓦地笑了,十指鲜红的丹蔻轻轻拂过纸张。
“自然不是,他已经逼得咱们母子没了活路,母妃岂会心软?”她看着周承轩,眼底也罕见的露出淡淡的疯狂之色。“等事成后,母妃将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这名分你父皇给不了,只有你能——”
皇太后。
想到这儿,安贵妃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胀满,从此她再也不必卑躬屈膝、匍匐在谁的衣裙下。
“母妃放心,儿臣一定不辜负您的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断更了近三天,苦逼作者从周一开始就中招了甲流,持续高烧、浑身无力且疼痛、恶心呕吐,今天终于好点了。各位小仙女千万要注意预防甲流,跟正常感冒不同,如果开始就高烧,三十九度以上,应该就是甲流了。要多开窗通风、注意少往人多的地方去,大家都要健健康康迎接新年呀!
☆、第 175 章
当阿娆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墙角的宫灯光芒柔和明亮, 阿娆顿时生出几分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
“才人,您醒了。”连枝轻柔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她关切的道:“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阿娆坐起身, 下意识的摇摇头。
昏睡前的记忆涌入了脑海中,是太子哄着她离开宫中——她自诩会摆弄些药, 没想到竟中了太子那并不高明的招数。
见阿娆没有说话,连枝以为她还在生气, 想起太子的嘱托, 忙小心翼翼的劝道:“才人, 您多少用些晚膳?小郡王在王爷院中, 奴婢让人接回来?”
就知道搬出父王和儿子来压她,连枝的话音才落, 阿娆便猜出是太子怕她恼了, 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我过去罢。”阿娆没有要计较的意思, 神色自然道:“帮我换件衣裳。”
连枝松了口气,扶着阿娆下了床。药劲儿才过, 阿娆还是觉得身子有些软,也就任由连枝帮忙。
这里应该就是在京中的云南王府了。
方才刚醒时, 她看着房间虽是陌生, 却有种莫名的熟悉。当她看在妆镜台前坐下时,忽然福至心灵。
房中的布置跟在云南时别无二致,除了大件的家具外, 她的妆镜台、上面摆着的首饰匣子、多宝格上摆着的瓷器,都是从她曾经的院子里搬过来的!
阿娆手指颤抖的打开眼前的紫檀木雕缠枝莲纹匣子,里头放着一套精致的赤金珍珠头面。
她还记得父王得了一匣子极好的珍珠,因正合她的名字,全都用来给她打首饰了。从十岁时用到的几件小发簪,到面前这套有近二十件的整套头面。
父王那时牵着她的手,笑眯眯的说这是给珠儿以后陪嫁用的。
阿娆蓦地红了眼眶。
“就用这一套。”她不想让人看出异样来,很快调整好情绪,让连枝帮她梳妆。
换好了一套家常衣裙后,阿娆由连枝陪着往父王的院子走去。
她发现连枝对王府并不陌生,还能给她讲解各个院落。回廊上挂着琉璃宫灯,在冬夜中格外温暖明亮,迎面有丫鬟走来时,会恭敬的上前行礼,没有丝毫异色。
太子并不是临时起意,显然是早就和父王商量过。
还未等进到里屋,阿娆便听到屋里传来父王的笑声,还有呦呦高兴时咿咿呀呀的声音。
早有人撩了帘子进来,笑道:“郡主来了。”
阿娆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父王和儿子上,一时没有察觉到这称呼有何不对。
直到房中服侍的人纷纷行礼,口中称郡主,阿娆才愣了一下。
“珠儿来了。”慕靖渊怀中抱着外孙舍不得撒手,对阿娆笑道:“一会儿就在这儿用晚饭罢。”
房中除了呦呦的乳母,余下的人便都是云南王府服侍的。虽说王府的一切都在父王的掌握中,可这事是极为机密之事,父王不该如此疏忽才是……
阿娆顿了顿,“父王”二字梗在喉咙中。
呦呦见到自己娘亲,舒舒服服的靠在外公怀中,朝着娘亲挥舞着白白嫩嫩的小手。阿娆只得暂且掩去心中的惊愕和不解,笑着走到了父王身边。
平日里冷峻严肃的父王待呦呦简直用了十二分耐心,哪怕呦呦在他衣领边留下口水印子、发鬓被呦呦的小手揪出碎发来,他仍是笑呵呵的,不以为意。
一时奶娘把呦呦抱走喂奶,丫鬟们也鱼贯而入把晚饭端上来,很快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这些菜全都是她曾经最爱吃的,见这色泽香味,只怕是父王把王府的厨子都带了过来。
等到房中只剩父女二人时,阿娆便迫不及待的问道:“父王,您让她们称呼女儿为郡主……”她本想说不妥,可想到父王的自责和难过,她怕伤了父王的心,便住了声。
“你觉得不合适,对罢?”慕靖渊看着女儿温和道。
她从来都是如此,虽是自己偏爱她,却从未任性妄为,反而是最懂得顾全大局的孩子。
“可能太子还没告诉你。”想到周承庭那点子小心思,慕靖渊嗤之以鼻的同时,却也觉得珠儿没有看错人。“他想让你以云南王府郡主的身份,再回到宫中。”
阿娆满面愕然,忙道:“父王,这绝不可以!”
慕靖渊微微一笑,示意女儿稍安勿躁。“珠儿,别着急。不是让你以慕明珠的身份,而是以姜娆的身份。”
阿娆被父王的话弄得糊涂起来。
“因姜娆酷似明珠郡主,故此本王要认她为义女,仍旧请封郡主,以解思女之苦。”哪怕女儿就好端端的在自己眼前站着,慕靖渊仍不愿说出“死”字。知道女儿要为太子名声考虑,又多加了一句:“太子也是这个意思。”
难怪大家都神色自然的称呼她为郡主!到底是何时太子和父王商量好的?
“往后京中这间王府,就作为你的陪嫁。”慕靖渊轻描淡写道:“等各类册子整理好后,父王让人给你送过去。府中服侍的人,父王会替你安排好,他们就留在京中由你差遣。”
阿娆下意识的想要婉拒,慕靖渊的态度却很坚决。
他相信此时此刻太子待珠儿的真心,但以后世事无常,谁又能说得准?他要尽最大的可能,护得珠儿周全。
“宫中的事你不用担心。”他适时的转移了话题,道:“这盘棋已经下到了最后,每一枚棋子都恰如其分的待在自己的位置。”
阿娆微微笑了笑,轻声应了。
她相信太子。
***
人在风云变幻时都觉得自己是执子之人,殊不知绝大多数时自己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眼下宫中这盘棋,周承轩、周承珏俱是以为自己能翻云覆雨,赢则主天下,输则无葬身之地。殊不知到头来,执子之人仍是太子和皇上。
两人使劲浑身解数,却都未能动摇太子的根基,反而让朝中原本中立的人,看清了局势。
尤其是六皇子周承轩及安家涉嫌投敌叛国,由姜知越在早朝时告发他们的数条罪状后,不等周承轩狡辩,人证物证俱在,纵然周钧禹想袒护,却也敌不过由魏国公领头的武将们跪地所请,只得将他们当场收押。
安贵妃也被封宫待罪,一时间风光无两的母子两个,竟迅速的一败涂地。
众人唏嘘之余,看向太子的目光愈发敬畏。
正乾宫中。
“父皇先请。”周承庭在周钧禹对面坐定,谦逊的道。
若是旁人见了定然惊掉下巴,此刻两人还能心平气和的在一处对弈。
周钧禹淡淡的应了一声,执起一枚黑子,动作不轻不重,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捻起白子的周承庭紧随其后,几乎是没有迟疑的落下一子。
殿中安静得可怕,随着时间的推移,棋盘上的黑白子渐成胶着之势。一直沉默的周钧禹忽然清了清嗓子,道:“太子预备怎样处置周承珏?”
周承庭从棋盘上把眼睛移开,温声道:“父皇言重了。三皇弟知慕少艾,做了些轻狂事,儿臣怎会真的跟他计较?”
他四两拨千斤的回答并不能让周钧禹满意。
曾经王皇后要选做太子侧妃的娘家侄女王莹,抱着过了周岁生辰的男孩儿到御前哭诉,说是周承珏的骨肉。
如果周承庭追究,周承珏混淆东宫血脉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儿臣的小侄儿尚且年幼,只怕经不起长途颠簸。”周承庭似是没察觉他的不满,从容道:“姑且让三皇弟先留在京中,日后待小侄儿年纪大些,一家人再去就藩。”
换言之,周承珏能安分守己,自然会留他一条生路。如果周承珏仍旧有不臣之心,王莹的儿子便会继承王位。
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太子的让步了。
周钧禹心中顿时涌起力不从心之感,如今局势已经尽在太子的掌握中。
“安氏和周承轩——”周钧禹提起母子二人时,亦是咬牙切齿。
周承庭体贴道:“父皇消消气。”
真正让周钧禹下定决心舍弃安贵妃母子的并不是朝堂上众臣所请,更不是因为靖北侯的案子,只因周承庭适时的给周钧禹提供了线索,安贵妃母子意图取他性命。
当安贵妃送来的饮食和宁妃命御膳房做的饮食摆在一处,找了太医过来方才察觉每一日的食材竟都相克,甚至从母子二人随身之物里搜出剧毒时,周钧禹的脸色彻底变得铁青。
他们哭诉辩解的话,周钧禹通通听不进去了。
“六皇弟意图弑君造反,比之三皇弟的过错实在是太大了。”周承庭谦和的道:“还请父皇定夺。”
周钧禹闻言,忽然大笑出声,旋即他便剧烈的咳嗽起来,竟咳出了血——
“太子好谋算!”周钧禹推开了周承庭端过来的温水,厉声道:“你一步步逼着朕亲手替你料理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到头来朕是不是还要谢谢太子宽容大度!”
周承庭微微一笑,面上波澜不惊道:“父皇谬赞。儿臣也替两位皇弟甚是惋惜,走到今日这一步,儿臣着实痛心啊。”
“滚、给朕滚出去!”周钧禹再也维持不住镇定,勃然大怒。
在咳嗽时他不慎将棋盘推到了地上,棋子散落了一地,已经分不出输赢。
若是有人在一定会发现,方才棋盘上的白子分明已经占了上风。
周承庭并不恼,他把手中的白子投了回去,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周钧禹复又叫住了周承庭,自己膝下不仅两个皇子……他哪怕再不情愿,也只得强忍着恨意,对周承庭道:“若朕如你所愿,余下皇子皇女你将如何待之?”
“皇子封王、皇女封长公主。”周承庭毫不迟疑道。
周钧禹并没有释然,眼中的目光更加复杂难言。
他问错了,作为胜利者,周承庭不可能不善待这些皇子皇女——正如当年的自己,立襁褓中的周承庭为太子。
原以为只是权宜之计,可没想到手中的权利,竟还是被他夺了回去。
“在这之前,儿臣还有一事请父皇帮忙。”周承庭也适时提出了条件。
周钧禹嘲讽一笑。
“太子只管提出来便是,朕岂会不答应?”
***
隆安十二年冬,六皇子意反,然上发觉亦晚,龙体恙,恐朝政废,故禅位于太子,移居琼林苑,称太上皇。
太子即位,改年号为嘉祐。
嘉佑二年,册立宠妾姜氏为后。
因姜氏为云南王义女、亦有郡主尊号,故朝中无人敢违。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儿就完结啦!感谢小仙女们一路以来的支持~还会掉落甜甜的日常、没有写到的情节等等的番外。
准备要开的新文:《宠后》喜欢的小仙女可以收一下惹!
PS:发文时应该已经是年三十了,给小仙女们先拜年啦,新的一切诸事顺利、健康平安、财源滚滚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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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6 章
当太子出现在重华宫时, 宁妃波澜不惊的脸上还是透出一丝诧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