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色黑了,阿砚愣是将萧铎背到了一处山洞里,并且用树枝等挡在山洞前,同时她还取了一些有味道的艾草来点燃了熏着,省的山里的野兽闻到萧铎身上的血腥味,就此激发兽性跑过来要吃人。
忙碌完这些,她再重新检查了萧铎的伤口,知道那伤口并无大碍,他还是长时间无进食导致得身体虚弱。当下强打着精神走出山洞,也不敢走远,只在附近想办法捉几只兔子之类的玩意儿来吃,也是她运气好吧,找了没多久,就捡到几只傻掉的鸡。
估计这些山鸡没见过人吧,竟没什么提防之心,就这么被她捉回来了。
阿砚连忙跑到溪水旁洗干净拔毛,然后放到火上烤。
烤着山鸡的时候,她还用水囊取了点新鲜的溪水来喂萧铎,萧铎却紧抿着唇不喝,阿砚没办法,直接用自己的唇来喂,他才算喝下去。
当她的唇触碰着他的那薄唇时,她越发感受到了上面的寒凉和干涩。
一时不免有些怜惜,摸了摸那唇,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你便是曾伤我千百次,我也不舍得害你一次呢。”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可能对他说的了,不过是自己对自己说说罢了。
她和他之间,或许是男女之间的爱吧,这个爱固然是牵心动肺的重要,可是在阿砚心里,终究还是希望能活下去。
她想起了小灵儿,那个纯真可爱的小姑娘。
如果不是自己和萧铎,如果不是这场劫难,她或许父母双全的吧。
正这么想着,山鸡烤好了,外面的皮是酥脆发黄的,流着油,滴在火堆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光听这声音,都能让人流口水的。
阿砚取了这山鸡过来,放到萧铎鼻端,让他嗅,还要低声在他耳边道:“烤山鸡,新鲜山鸡,又酥又脆的山鸡,外酥里嫩的山鸡。”
她这么说了一会儿后,萧铎果然有了动静,微微蹙眉,睫毛颤动了下,喉结那里也跟着可疑地动了。
阿砚又去掐萧铎的人中:“醒醒吧,山鸡烤好了。”
萧铎被她这么一折腾,便是晕死过去,怕是也得醒来了。
他缓缓睁开眸子,幽深的眸子有一瞬间的迷茫,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他拧眉,望着近在咫尺的阿砚:“我为什么是剑?”
“嗯?”阿砚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他刚醒来,不应该是发一发呆,然后舔舔嘴唇啃烤山鸡吗?
萧铎抬眸凝视着阿砚:“我为什么会是剑神?什么叫剑出鞘?”
这话问的如此直接和一本正经,像是一件多么严肃的问题。阿砚倒是有点脸红,她低头看了眼那烤得流油的山鸡,只好诚实地道:“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是神剑,反正柴大管家是你的仆人,他说你是神剑,你就是神剑了。所谓的剑出鞘,应该就是说你和我行房了。我和你说过的,我们一旦行房,便会让周围三里内的群剑纷纷出鞘乱舞,这就是异象。”
萧铎的神色有片刻的怔愣,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挑眉问阿砚:“就是说,所谓的剑,其实是我的尘柄,我一旦和你行房,就是尘柄硬起来的时候,那些剑就会出鞘。”
阿砚听得越发脸红耳赤无可奈何,她想起那几个侍卫讨论的“一夜折腾了三次”的事儿,叹了口气:“怕是不止如此,我猜那些剑还会跟着你的动作乱动……”
这事儿说出话来真是难以启齿,她无奈地道:“反正就是很丢人,这辈子你也不要和我行房了!”
要想知道他们房事如何,只需要一把剑而已!
仔细观摩那把剑,甚至还能知道他和她是用什么姿势,节奏如何!
阿砚在这一刻恨不得将天底下的剑全部毁掉。
萧铎的目光由幽深变成灼热,薄唇却是一动,淡淡地道:“我不信。”
他补充道:“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是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呢?”
阿砚举着那烤鸡上前:“你信不信那都是以后的事,来,先把这鸡吃了。”
“不行,我必须搞清楚这件事。”
“你要怎么搞清楚?”阿砚斜眼看他,无语凝噎。
“过来,试一试。”他语气自然得很,仿佛他们要试一试这衣服是否合体。
阿砚顿时恼了,摇头:“我不试!”
萧铎却陡然一把捉住阿砚的手,沁凉修长的大手擒住阿砚不放:“过来,摸一摸,我要看看。”
阿砚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么虚弱危险而且听了那么悲伤惊悚的故事后还能这么不要脸,冷笑一声:“我不摸!”
萧铎黑眸晦暗难辨,凝视着阿砚,淡声道:“我想让你摸。”
阿砚坚持:“这是凶器,这是剑,伤人性命,我不摸!”
萧铎低头审视着阿砚那排斥的模样,却是扯唇,问道:“我们做的时候,你不是也很快活吗,一个劲地喊着喜欢,哭着缠我不放,如今怎么倒是说我那物是凶器?再说了,便是凶器,它也是只对你一个人凶。”
阿砚摇头否认:“不是的,这不光是对我凶,还对天底下人凶!”
萧铎听了,却是冷笑一声:“如果我行个房,就能让天下人为之俯首,那我早已称霸天下了。”
不过话刚说完,他就顿住了。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在遇到阿砚前,他从来没对任何女子动心过,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他好男风,或者是有不举之症。
没有她,他想靠着行房称霸天下看来都是不行的。
他这么细思之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却是挑眉问道:“我如果是剑神,那你呢?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阿砚耸耸肩:“据说我是一叶残荷。柴大管家说我是残花败柳。”
“胡说八道。”
萧铎自然是不信,他凝神片刻,才缓慢地道:“假如我是一把剑,那一定是一把无鞘的剑,孤冷萧索,无处可依,而你则是一把剑鞘。”
他幽深眸子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我是剑,你是剑鞘,我们注定在一起。”
剑鞘?注定被插一辈子?
阿砚头疼地捏着那烤鸡:“你还是先吃烤鸡吧。”
“也好。”
萧铎确实是饿了,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只有吃了烤鸡才能更有力气,唯有积蓄了力气才能让剑归鞘。
这烤鸡果然味道是极好的,又有阿砚从旁伺候着,将那烤鸡撕成条,一口一口地喂了萧铎。在萧铎吃了几口后,阿砚又拿过来一旁的山叶果以及清凉的泉水。
萧铎咽下美味的烤鸡,又就着阿砚的手吃了一口山果,不由得哑声道:“我喜欢这个。”
“你做的任何饭菜,我都喜欢。”
阿砚听到这话,却是想起一件事,不由得挑眉道:“是啊,我长得和你娘是一模一样,做的饭菜也是和你一样一个口味的。”
萧铎点头,认真的神情中有一丝怀念:“是。”
阿砚从旁细瞅着他,发现他那张脸真是看不出半分不真诚。
这竟然不是故意逗她玩的……
阿砚无语地低下头,看来他根本无法分清楚什么味道的吧。
好不容易伺候萧铎吃饱了,阿砚又检查了他的伤势,号了脉,喂他吃了点自己采的野山参,这才满意:“如果能坚持下去,过几天总会好转的,我们早点歇息吧,好好休息才能恢复得快。”
谁知道萧铎却是温饱思淫欲了,他低首凝视着精心伺候自己的阿砚,眸中却是复杂的。
他也算是认识阿砚很久了,阿砚总是任性的,对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对自己的一片痴情更是视若无睹,谁曾想如今,竟是温柔体贴地照料自己。
他默了下后,直接捉住阿砚的手,哑声道:“试试凶器?”
阿砚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跳跃的火光中,那张脸上明暗交错,让人心生恍惚之感。
“你要点脸行吗?”
萧铎却抬眸,狭长晦暗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这不是关系到天下苍生的大事吗?也是关系到——”
微微停顿,他才继续道:“也是关系到你是否会继续留在我身边的大事。”
阿砚摇头:“反正我不要——”
谁知道这话刚说完,萧铎神色就变了,整个人浑身绷紧了。
阿砚微诧之后,也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山洞附近有人来了。
虽然依然听不真切,可是就在那远处山狼嚎叫的声音中,确实有了属于人类的脚步声,而且还不止一个,约莫几十个,就那么走在山林间,慢腾腾地往前摸索,看样子是在寻找什么。
“北狄人来了?”阿砚约莫猜到了。
“嗯。”萧铎没怎么出声,只是侧耳倾听着。
那些人很快便发现了这里的火光,有人发出惊叫,一群人便摆开架势,小心提防地往这边行来。
黑暗中,耳朵对声音便格外敏锐起来。
阿砚捕捉到那群人拔剑的声音,轻而脆。
萧铎显然也听到了,火光跳跃中,他挑眉,望着她低声道:“他们手中有剑。”
他是距离她极近的,暧昧而灼热的气息就在她耳边萦绕。
她耳朵发痒,脸上也红了。
“嗯,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