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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砚从这小桥流水旁往回跑,一路跑回前院,却遇到了何小起。
何小起看她身上发潮,头发上也都是雨丝,不免一惊,忙举伞过来帮她挡着。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弄了一身湿,也不打个伞。”
他再细看,却见阿砚眉眼低落,一脸的沮丧,越发诧异:“这是怎么了?”
阿砚躲在他的伞下,瑟瑟发抖地缩缩肩膀:“没事。”
何小起看着她那委屈的小样子,却是皱眉:“有谁欺负你了吗?”
可是转念一想,这萧府里,如今谁不知道她是九爷最心爱的厨娘,哪个敢欺负她啊。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讶地问道:“难道是九爷?”
阿砚听到“九爷”这两个字,顿时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便是激灵灵的一个喷嚏。
何小起忙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难道真是九爷欺负你了?你看你浑身都湿了,等下说不得又要着凉了。”
一时何小起不免想起阿砚第一次着凉,可怜兮兮地缩在床上,也没有人管,更不要说请大夫了。那真是一副要死了的样子,甚至还被柴明儿一枕头差点闷死在那里。
想起这个,他不免歉疚。
而阿砚原本一身沁凉,浑身哆嗦,如今披上何小起这件外袍,顿时感觉舒服多了,外袍上尚且带着何小起的体温,满满的都是暖意,她抬头看看何小起,却见何小起清秀稚嫩的脸庞上满是关切。
她不免心里泛起感动,一时竟有些眼眶湿润了。
虽然自己刚来的时候何小起总是对自己不太友善,可是从后来自己生病的事来看,何小起倒不是那奸诈阴暗之人,反而是一个心胸宽阔为人正派的少年。后来他服膺于自己的厨艺,拜自己为师,也算是对自己敬重有加。
其实他还比自己大个两岁呢,如今喊自己这么一个小姑娘师父,他倒是无所谓了。
阿砚感动地望着何小起,低声道:“小起,我一定会把我一身的厨艺尽数传给你,你将来肯定能在白玉兰会上大放异彩,夺得头名的。”
前提是她现在不会马上死去。
“阿砚……师父,谢谢你。”一把油纸伞下,何小起望着自己那小小的师父,心里不知道怎么,忽然对于师父那两个字眼不是太情愿了。
刚开始怎么就瞎了眼,只以为阿砚是个心思深沉的姑娘,其实她多么单纯啊,单纯得从她那清澈的眼中便能明白她心底的每一个心思。
她晶莹剔透,像一块璞玉。
何小起攥着油纸伞的手不动声色地移了下,以便让自己和阿砚靠得更近了。
阿砚倒是没有感觉到何小起的那点小心思,她满心里想着萧铎呢。
她想起萧铎,眼睛眨啊眨,忍不住问:“九爷……他为什么会来咱们这乡下偏僻的地方啊?”
“果然是九爷欺负你了?”何小起不由得攥起了拳头。
“也没欺负我。”阿砚忽然发现何小起好像对萧铎很不满,忙遮掩下。自己和萧铎的事,她并不是太想让何小起掺和,毕竟萧铎那种凶神恶煞,何小起肯定没办法的,让何小起对萧铎起了怨恨,只会害了何小起。
“一定是他欺负你了!”何小起心中荡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
他觉得自己应该保护这个小师父,可是如果欺负小师父的人是九爷,他并没有办法保护小师父。
这两个人正说着的时候,忽然,何小起感觉到不远处有一个身影,猛然间抬眸看过去,却见细雨潇潇中,萧铎一身紫袍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此时的萧铎,眉眼森冷,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九……九爷……”何小起到底年纪小,刚才还对萧铎无比愤恨的他,此时也是一惊,就像做坏事被人捉住一般。
阿砚叹了口气。
就知道这萧铎不会放过自己的。
不过她现在也学会有骨气了,连回头看他都没看。
假如早死晚死都是死,她才不想再在他面前阿谀奉承,说不得哪日又被拽倒了床上……那才是丢了清白又赔命!
萧铎见阿砚就站在何小起的伞底下,明明知道自己来了,竟是连回头看一眼自己都不能,顿时心里堵得难受,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他僵硬地迈步,挺拔的身形来到了阿砚和何小起旁边,阴晦的目光扫过何小起,冷冷地问道:“你不去厨房,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何小起一怔,低头看看自己的小师父,又看了下萧铎,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砚忙道:“小起,你赶紧去厨房吧。九爷这边,我来伺候。”
她这么说,何小起哪里能放心呢,犹豫不决地望着阿砚。
阿砚轻轻一推何小起:“快去做饭,不然九爷要生气了。”
何小起无奈,只好先行离开,走出几步,还时不时回头看阿砚。
萧铎看他那恋恋不舍的样子,眯起眸子,冷道:“慢着。”
何小起平日里是最怕萧铎的,此时听到这话,顿时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望向萧铎:“爷?”
萧铎居高临下地道:“把伞留下。”
何小起一愣,这才明白过来,赶紧将油纸伞递给阿砚,然后转身跑了。
阿砚手里捏着伞,依然没看萧铎,就那么低着头看地上的青石板。
青石板上有几片叶子,不知名的树叶,残缺地洒在地上,在这绵绵秋雨的浸润下,呈现出奇趣的形状。
阿砚仔细地研究着哪片树叶比较红,哪片树叶更完整,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祥云鹿皮靴踩踏了上去。
她顺着那双鹿皮靴往上看,是尊贵到寻常人家根本不敢穿的紫袍袍角,袍角上还绣有生动明丽的如意纹。视线继续往上,便是挺拔笔直的身形,通体的气派和尊贵,即使屈居于这乡下之地都难以掩盖的帝王之气。
她垂下眼睫,低声问道:“萧铎,你到底要怎样?”
谁知道萧铎不但不答,反而上前,劈手就褪下了她身上披着的衣袍。
“啊——你干什么!”阿砚一脸惊恐,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下着雨呢,他竟要行非礼之事?
谁知道正害怕着,便见萧铎已经脱下他自己身上那件紫色外袍,给阿砚披上了。
这件紫袍到底是比何小起的要做工精良,料子也好,顿时身上 更加暖和了。
萧铎随手将何小起的袍子扔到了湿漉漉的地上,嫌弃地道:“脏死了!”
阿砚缩缩肩膀,她可没觉得哪里脏了。
“以后男人给你衣服,不许随便穿!”他暗哑的声音强硬地下着命令。
“好!”阿砚听着这话,立马就要脱下他那件。
他也是男人啊,他的衣服也不穿!
萧铎见此,顿时明白她的意思,连忙按下她的手:“不许脱下,我的当然不一样。”
阿砚仰脸看他,哼了声:“你的怎么不一样?”
萧铎一本正经理直气壮地道:“我和别的男人能一样吗?”
阿砚听了,顿时起了逆反心理,非要和他对着干,越发要脱下来。
萧铎见此情景,也是倔性子上来了,偏偏不让她脱,霸道地上前一把便将她搂住,紧紧地禁锢住。
他其实并没多想,只是要这样箍住她,省的她把自己一番心意也扔在地上,可是谁知道冲动之下这么做了后,冷不防的一股馨香扑鼻而来,怀里那姑娘家柔软娇嫩的身体顿时让他浑身发硬。
软绵绵的,比嫩豆腐还要嫩,抱在怀里,就跟没骨头一样,让他并不敢多用半分力气,唯恐委屈了她惹恼了她。
还有她身上那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香,清淡的馨香,就那么沁入他的气息中,让他深吸口气,恨不得再多闻一些。
一时之间,他俊美的脸庞泛起了红晕,幽黑的眼眸颜色转身,而紧紧贴着那软绵绵娇小无比的身子的坚实胸膛,也不由自主地剧烈起伏起来。
恍惚中他甚至想起来了,那一晚他喝醉了,仿佛就曾这样抱着她过?他们就这么搂了整整一夜?
“你……你放开我!”阿砚在他怀里,是怎么挣都无法挣脱,最后只好用两个拳头使劲地捶打他的胸膛,愤愤地控诉。
可是当她这么干的时候,小脸蛋涨红了,眼里泛着愤怒的火花,这让她整个人像怒放的芍药一般,竟然美艳动人起来——至少在刚刚陷入情网的萧铎眼中,是这样的,美艳动人,天底下任何一种绝色都无法与之相媲美。
“阿砚,你好美啊……我还想吃……”他喉咙动了动,哑声呢喃,整个人情思恍惚,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就想俯首下去,用自己的唇去亲她那生动幼滑的脸颊。
“我不要不要!放开我!”她越发用两个小拳头捶打他。这个该死的男人,为什么要这样欺负他!
可是阿砚的捶打在萧铎看来,却如同小猫在轻轻挠着他一般,挠得他从小腹到胸臆间,犹如被烈火焚烧。那团火就在他体内飞窜动荡,他亟需找到一个出口。
他纵然比起阿砚要大上一轮的年纪,纵然身边有个夏侯皎月在身边伺候,可是却从未涉足这男女之事。御医也曾为此伤透脑筋,父皇甚至悄悄地召了民间名医来为他诊治,然而于事无补。
他只以为自己生来如此,可是此时此刻,搂着这软绵绵的小东西,他的心几乎都在发颤,只觉得但凡看一眼她,整个人都酥在那里,再也没有半分力气,满心里都想着,将她狠狠搂住,把她禁锢在怀里,低头亲她,啃她,吃了她。
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就真这么做了。
当沁凉的唇再次贴上那幼滑娇嫩的肌肤,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一样了。
整个人便如同那细密秋雨般变得缠绵悱恻起来,胸臆间荡漾着从未有过的柔软情怀,那是一种流窜在体内无处安放的温柔,是一种仿佛自记忆开始便回旋在体内的渴望。
他微闭上眸子,不知为何,在这让他甜蜜到连嘴唇都止不住颤抖的时刻,他心头竟然涌起一股陌生的酸涩和无奈。
仿佛哪一生哪一世,她就欠了他这么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