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姐,最近有条子向我问起你。”大汉在我身后边点着钱,边道。
我回头:“哪个条子?”
“市局一个姓陈的,以前也没打过交道,这段日子忽然抓这里抓得很紧。”
“问了些什么?”
“问你什么时候做老板的,平时与什么人有接触,就这些。”
我心知肚明,嘴角微微扬起,道:“下次再问你,让他直接来问我。”
大汉一怔,道:“你不是不有什么事犯在他手里啊?”
“没你的事,”我冲他冷起脸,“既然他在查这条街,就让你的兄弟们骨头收收紧,别给我惹事。”
“你放心吧,非姐,我又不是第一天和条子打交道。”说着伸手想拍我的肩。
我往旁边躲开,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夜色,人往夜色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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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熏从此消失,总有很多猜测,或死或伤,或跳漕去了其他店,但至多是猜测,谁都不敢来问我,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消失是不正常的,不正常的消失必定有不平常的原因,谁问,谁死。
Crystal依然门庭若市,并不因为少了一个白熏受到影响,偶尔有熟客来问白熏的去向,我总是一脸惋惜,说他去了更好的地方,人往高处走,我真是白疼他了。
再之后就没人再问了,毕竟这里的男欢女爱太过虚假,逢场作戏之后谁又会太当真,少了一个自然会有别人顶上,对客人来说一切无伤大雅。
今天我并不在Crystal当老鸨,夏长青要参加一个酒会,确切点说是那项市政工程投标招商酒会,在这种正式的场合少不了要人陪同,作为不二人选,我当然也要到场。
这样的酒会我参加过几次,无非是穿得正式一点,说话中规中矩一点,跟着夏长青不住认识在场的人,长长几小时,无聊而乏味。
我穿着件米色的礼服,头发挽成髻,耳环是上次夏长青从国外带回的钻石耳钉,整个人看上去高雅而美丽,在Crystal的妩媚掩藏的不见踪影,夏长青一直拉着我的手,像个温柔体贴的丈夫,我一脸温柔的笑,配合着他的演出。
在场,没有一个男人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但很多女人却知道我其实并不如现在的表像那般高贵,因为世界是男人的世界,男人寻欢可以号召天下,而这些女人们与我对视一眼,却是心照不宣的假装互不相识,其中的微妙只有我们才懂。
所以我总是被礼遇的,贵妇之间的较劲与我无关,因为她们的秘密都在我手中,谁敢惹我?夏长青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我到哪儿都是他的一颗好用的棋子。
舞会进行到一半,市政工程部的负责人还没到场,这是常有的情况,酒会的中心人物往往要到酒会过半才会到场,这已成了惯例,所以我并不觉得奇怪,手里拿着酒杯,脸上带着笑,给了一位贵妇我的名片,才走回夏长青身边。
“这次投标你有几成把握。”我挽着他的手臂道。
他摇头,道:“除了纵横还有新冒出来的两家是夏氏的强劲对手,而且经过上次的丑闻事件,几乎没有胜算。”
“那,”我眨眨眼,“要放弃吗?”
夏长青轻哼了一声,喝了口酒,没有答我的话
他一定另有打算,我心里猜测。
正想着,感到人群骚动,夏长青拍拍我的手,道:“主角到了。”
主角,就是这次市政工程新上任的部长,谁得标决定权都在他手中。
我与夏长青并排站着,看到好几个人簇拥着其中一个人一起进场来,不用猜,那人就是部长本人了,而且很意外,部长是个女人。
当我看清她的脸,不由轻轻叫了一声,旁边的夏长青低头询问我什么事,我只是摇头,脸上却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
世界的事本来就是那么巧合。
没错,那人是卓晓羽的母亲。
第五课(三)
那人竟是卓晓羽的母亲,几十亿的工程在她手中,世事不免太多巧合了。
我没收她的钱,她就欠我一次情,只是这情欠得勉强,并没有太大优势,即使有优势,上天给我的这次机遇我该怎么用,却是个大问题。
几十亿的工程对我就像首饰店的钻石胸针,只能看看,全没有这个财力独呑,即使首饰店老板给我折扣又如何?
所以我并不轻举妄动,脑中盘算着,我该怎么利用这次机会。
而就在这时,卓晓羽的母亲主动找上了我。
在一间小小的咖啡吧,她打扮随意。
“我姓林,单名一个若字,你叫我声林姐就可以。”她远比夏长青随意,吹着咖啡上的泡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对我来说笑脸人远比冷脸人精明,四十几岁的老女人做到现在的位置,远比一个同种程度的男人要付出更多,所以我的态度比上次见她时恭谦很多,笑着道:“林姐叫我出来是什么事?”
林若放下咖啡杯,看着我道:“其实我是有事求你。”
我没接话,听她往下说。
“心理医生说晓羽的情况很遭,我想把她送到国外去治疗,但她不肯,非要再见到那个年轻人不可。”
“文雅吗?”
“我去见过他,但他不肯见晓羽,所以才又来求你。”
我将咖啡匙在咖啡里搅了搅,并没有故作为难,而是直接道:“这个没问题。”
林若一笑:“你这次倒答应的痛快。”
我也笑:“那是自然,你可是林部长。”我实话实说。
她并不以为意,看了我一会儿道:“我又欠你一次情,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我手指抚着下巴,没有答,只是轻轻的笑。
“夏氏得标?”她笃定的猜测。
“你会答应吗?”我反问。
她笑笑:“夏长青没跟你说夏氏并没有参加竞标?”
我一怔。
“以夏氏的名义再竞标毫无胜算,夏长青很清楚这一点。”
难道他真想放弃?
看我疑惑,林若继续道:“这次竞标的商家中有一家叫作中康的企业很引人注目。”
“中康?”没听过。
“中康十几年前是国内的龙头老大,后来忽然退出国内市场,投身国外发展,而中康现在的掌权人曾是夏长青的结发妻。”
我心里隐隐有了猜测,道:“中康与夏氏又有什么关系?”
林若笑道:“避人耳目,夏长表不知以什么方法说服中康来竞标,如果得标,得标者是中康,暗中得利者却是夏氏。”
“你是说夏氏借中康的名议来竞标。”
“没错,”林若点头,冲我笑道,“你这个夏长青的身边人是怎么做的?这件事你就完全不知情吗?”
我表情没多大变化,夏长青有多无情我早就清楚,笑道:“只是花瓶而已,这种事我怎配知道。”口气带着自嘲,心里骂着夏长青这只老狐狸。
“那你还希望夏氏得标吗?”林若抓住刚才的话头,问道。
我笑笑,有些避重就轻的说道:“林姐的意思就好像我要求谁得标,你就让谁得标,这可是十几亿的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