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光线太暗,我没看清你脸上有伤。”他边看着我吃,边说道,意思是如果看到我脸上有伤,也就不会甩手而去。
我嘴上没停,将手中的东西吃完,才舔着手指道:“其实你可以当作没看到?”反正骑车走远了,又何必再回头?
他皱起眉,不知是因为我的话还是舔手指的动作,随手抽了张纸巾给我,看来是因为我的不雅动作。
我没接,恶作剧的把手直接在雪白的床单上擦,他的眉皱的更紧。
我并不理会,自己从小几上拿了个鸡腿吃,随手拧开可乐,“滋”的一声,我就着涌上的泡沫喝了一口,喝完用袖子擦了擦嘴。
“你以前照顾过病人吗?夏公子。”我咽下带着苦味的饮料,随手说道。
他一愣,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道:“没有。”
想想也是,堂堂夏氏的接班人,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总是有人照顾的,哪可能他去照顾别人。
鸡肉会引起发炎,我现在一身是伤,最好少吃;空腹少喝可乐,特别是从昏迷中刚醒来的我。如果是别人,我会认为他故意想害死我,夏云逸,我却无话可说。
“医院怕你有内伤,给你作了全身检查。”见我不说话,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道,表情有些古怪却很认真。
我看着他的表情,觉得他后面的话多半不会中听,却听他说道:“如果你想告那个人,医院可以提供证明。”
果然。
是我不爱听的。
“你认为我被强暴了?”我再傻也听出他这句话的意思。
“难道不是?”
我笑笑:“对妓女来说这叫强暴吗?”
他一愣,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你最好少管闲事,”我看着他,脸上已没半点笑意。
他大概因我这句话有些怒了,道:“我也是为你好,不然你那天昏倒地街上,我也不会管你。”
“那就不要管我,”说过你可以只当没看到,“你不是恨我占你便宜,说我是魔鬼,想离开我的店吗?你大可只当没看到,还折回做什么?”
他真的怒了,道:“你是魔鬼,我不是。”
好一个“你是魔鬼,我不是”,我笑,忍不住想问他,如果我是魔鬼,那你老子是什么?
却只是笑,然后深吸了口气道:“医生说我多久能出院?”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大概要一个星期。”他没好气的答。
一个星期?太长了,我没有这么多闲功夫。
“我的包呢?”
“在柜子里。”
“能帮我拿一下吗?”
他虽然疑惑,却还是帮我拿过来,我从包里拿出镜子,镜子里现出我伤痕累累的脸,看来不是一个星期能让这些伤痕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这个范正生,我总有一天让你不得好死!我对着镜子咬牙切齿。
“你说我这个样子去上班,会不会有很多人在暗地里拍手叫好?”我对着镜子自嘲道。
夏云逸没有答话,我也没打算听他的回答,扔下镜子,伸手拔掉手上的点滴,我直接下床去,不想待在医院里,一个星期我更待不住,然面脚刚踩到地面,整个人一软,又跌下来。
身子被人扶住,夏云逸一用力又将我抱回床上,要放下时,我却缠住他脖子不肯放手,他一愣看住我,我直接往他脖子上咬下去,他被吓到一般,顿时松手。
我被扔在床上,手臂还缠着他的脖子,他废了点力才将我拽开。
“你这女人……”他看来又要发怒,看到我脸上的伤还是没有往下说,人向后退到一边,随手按了铃。
我笑,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本来不过是想下床去,离开这里,但也许是他那张脸让我想到了他的父亲,忽然有种冲动想把他的脖子咬断。
护士马上赶来,抓着我的手替我重新插好点滴,转头看到桌上的吃食时,一阵大惊小怪,把夏云逸狠狠批评了一顿,夏云逸毕竟好修养,态度极好的任护士责怪,没有回嘴,等护士量我的体温时,他趁机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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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来Crystal,带伤的脸让牛郎门有诸多猜测,却都不敢问出口。
唯一敢问的就是文雅,我只说是不小心碰得,便绝口不提,他没有办法问出什么,只好作罢。
医院里我只住了三天,三天对于我已经是太长的时间。
Crystal似还是原样,实际暗潮汹涌,至于这暗潮来自哪里?问了文雅才知道,有人看见白熏和隔壁“唐唐”的老板见了面。
这样的见面所代表的意思很明显,白熏想投向“唐唐”。而作为Crystal的第三名,如果他离开,势必牵动好几个人一起离开,所以整个Crystal难免人心浮动。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医生说不可以喝酒,我却拿着酒杯,浅浅的喝了口。
“有一就有二,如果既成事实,后面很难保证不会再有人走。”对面的人优雅的坐着,晃着酒杯。
“你的意思,我该在白熏提出离开之前先下手为强?”
“你准备怎么下手为强?”他反问,不慌不忙的样子,让我看着很不舒服。
我放下酒杯,手抚过耳朵上的心形耳环,道:“你去帮我约一下陈起蝶。”
他有些意外:“约她。”
“一笑倾国,肖旭,有时候人的魅力真的很大,”我轻轻笑,“我一直想不通陈起蝶为什么要买下‘唐唐’,呑并这条街上大半的夜店,现在想来,不过是千金小姐的任性,追求你的另一种方式,你约他最合适。”
肖旭也笑:“你太抬举我了。”
“男人喜欢一掷千金,女人也一样。”
“那换句话说,如果我投向‘唐唐’随了陈起蝶的愿也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这我可不乐意,你可是我的头牌。”
我冲他媚笑,他却故意低头去饮杯中的酒,喝了一口才抬起头看着我嘴角的伤,半晌,问了一句:“是谁干的?”
我下意识的去抚嘴角的伤,眼睛看着手中的酒杯,晃了晃,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下留下一层淡红。
“知道我们这条街的东街是属于谁的?”我完全答非所问。
肖逸已习惯这种跳跃式的说话方式,但还是停了停,道:“好像是范正集团的资产。”
我笑:“你分明是确认,为什么还说好像?”眼睛看着他,“你早就注意这条街了是不是?”
他没有答话,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口。
“你的众多客人就是你的消息网,你不可能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肖旭漫不经心,仰起脸,喝了口酒。
“你想要吗?”
他一怔,随即淡笑:“想要,不过买不起。”
“那你说,为你一掷千金的女人是否也想要?”
“什么意思?”他侧头看我。
“夏长青也想要买下。”
“这样东西街就都是他的了,他当然不会错过机会。”
“陈起蝶还是夏长青得,你选谁?”我浅笑。
他垂眸看着脚下暗红的地毯:“谁得由我决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