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清脆的,在他释放的同时,我狠狠地往他脸上打去。
他的身体颤着,一直颤着,并不惊讶我的行为,只是低头轻轻咬住我的耳垂。
“非,没事,没事了。”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第二课(四)
夏云逸的脸色不好,他和他父亲一样,从不露出沮丧的表情,此时却满脸沮丧。
只是个丫头,何以将他折磨成这样?他父亲不是情种,他又何必这么痴情?
Crystal营业时他鲜少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此时却拿着酒杯坐在大堂里。
“怎么?想改行做牛郎?”我轻笑,有些暧昧的用脚尖顶顶他的小腿。
他坐开一点,不和我一般见识。
此时,音乐是一首英文老歌,听文雅轻轻哼过,此时夏云逸盯着地面忽然问我:“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吗?”
“叫什么?”
“《Goodbye Gril》,以前我一个学长每次失恋就会唱这首歌。”
“有趣的人。”
“以前觉得有趣,现在不觉得了。”
“你失恋了?”我明知故问。
“还没,不过差不多了,”他抬起头,看着我,“你说我哪一点比文雅差?他只是个牛郎而已。”
这是男人失恋后必说的一句话,夏公子也不例外。
“那位卓小姐也哪里好?值得你伤心?”我反问。
卓晓羽只是被宠坏的富家千金,既不十分美丽,也没有明艳动人,一个夏云逸为她倾心如此着实奇怪了些。
夏云逸苦笑了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刚去英国时由于不适应那里的气候,生了一个月的病,都是她来照顾我。”
我挑眉,只是因为曾经照顾他?忽然想起肖旭的一句玩笑话:让一个男人对你倾心,其中一条就是在他生病时一刻不离的照顾他,如果他不生病,那就在你生病的时候照顾他。
果真如此吗?那爱情是什么?不过是你饿时送来的饭,你病时送来的药,是夏云逸当真是个情种?还是男人的感情本就廉价?
“没想到你这么好骗。”挥开这些莫名的想法,我淡笑。
他瞪我一眼,然后似乎看到什么,眼睛定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停住。
我看过去。
卓晓羽今天打扮的很时髦,很像逛夜店的样子,站在门口,眼睛在人群中寻找很久,没有发现文雅却看到正看着她的夏云逸。
她整个人一愣,然后几乎逃也似的往店外去。
我看着夏云逸追出去,不紧不慢的喝了口酒。
男女之事,真是可笑。
曲终人散时,卓晓羽又回来,身边没有夏云逸,她眼睛红着,应该哭过,但看得出,一切尘埃落地,谁赢谁输已见分晓。
“文雅,你做我的男朋友吧。”文雅正要去换衣服,被她一把拉住。
文雅没有多少吃惊的表情,慢慢的掰开她的手:“我不过是个牛朗。”口吻似卓晓羽的话有多可笑。
“我家很有钱,你不用再做,我可以养你。”
旁边未散的牛郎有人为此轻笑,学卓晓羽的口气道:“文雅我养你。”那是讥讽的嘲笑,都是坠落的人,女孩的话就像天大的笑话。
文雅没有笑,抽回又被抓住的手:“你养我?我不还是牛郎?”
被一群人养和被一个人养并没有区别。
“不一样,”卓晓羽争辩,“我爱你。”
“爱?”文雅翻开自己衣领上的好几个唇印给她看,“她们也爱我,所以,说要养我的人也有很多。”
这是多伤人的一句话,到头来,你卓晓羽不过是他众多恩客里的一个,只是陪你出去过两次,只是同你喝过几杯酒,如此而已。
这就是文雅的无情,轻易迷惑,轻易扼杀。
我倚在墙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这一幕看过太多次,这是个无情的地方,什么我爱你?你爱我?爱情是不可信的,就像让人产生兴奋感的大麻,药力一过便无迹可寻,这一课不止上给夏云逸,也上给这个无知的女孩。
“那你爱谁?爱她吗?”毫无预兆的,卓晓羽指向我。
文雅的眼睛便跟着胶着在我的脸上,而我只是微愣了下,然后轻笑着,走向他们。
“他当然爱我,这里每个牛郎都爱我。”几乎与刚才文雅的话一样,我看到文雅的眼瞬间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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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清楚夏云逸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消失两天后,在我下班回家快到自己公寓时,他打我的手机。
背景很静,偶尔有船的汽笛声,他说话含糊不清,应是醉了。
我极有耐心的辨别了许久,终于适应他醉后的说话方式。
“卓非然,你这个魔鬼!”听懂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你在哪里?”我语气平静,并不怎么在意他的话。
“你是魔鬼。”又是一句。
对于醉者,我不想多废口舌,但想到他毕竟是夏长青的儿子,于是冷着声音又问了一句:“你在哪里?”如果后面几天他再不出现,夏长青必定过问。
电话那头没有回音,只有低低的不知所云,然后又是一阵汽笛声。
“司机,去江边。”我直接按掉手机。
江边,风大如狂,一长排石凳,一条石板铺成的路,空无一人。
我下了车,让司机等着,一路往前走,没走多远,就看到昏暗的路灯下,一个人蜷缩在地上,半个身形被旁边的石凳挡住,怪不得刚才一眼望过去,一个人影也没有。
夏云逸啊,夏云逸,你给我演琼瑶苦情剧是不是?
一个空了的啤酒罐顺着风滚到我脚边,我抬脚踩扁,眼看了夏云逸许久,终于裹紧身上的风衣往回走。
走到车边,从包里抽出好几张钱,塞给司机。
“把那边那个人背上车。”我头也没回,只是用手指了指夏云逸的所在,直接坐进车里。
喝醉酒的人很沉,也很难对付,但钱字当头,司机总算将他背回来,扶他进车时,他头撞在车门上,应该是很痛,眼睛忽然睁开,看到我,“嘿嘿”的笑,又叫了一声:“魔鬼。”
我睨了他一眼,直接从手边的车门下车,对还在奋力扶夏云逸上车的司机道:“车我开,你扶着他,别让他乱动。”
司机点点头,把夏云逸推进车,自己也跟着坐进车里,我启动车子。
车里迅速充满酒气,那是经过人体过滤过的酒精味道,十分难闻,不一会儿,夏云逸又吐,司机忙不跌的找塑料袋。
我从反光镜里看夏云逸,极颓废,平时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荡然无存。
他的从容呢?他的洁癖呢?难道只为了可笑的爱情?
忽然觉得烦闷,我用力踩下油门。
又拿了些钱给司机,车停在一家旅馆门口,让他替夏云逸办入住。
坐在车里,眼看着司机摇摇晃晃地扶着夏云逸进去,心里的烦闷还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