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他低咒一声,看到车上的马鞭,想也不想的直接朝马身上用力抽过去。
马嘶叫一声,扬蹄往前冲去。
齐筝已发现不对劲,却猛然看见后面的那辆马车忽然向前冲去,他眼神一凝,前面就是自己坐的马车,陈薇还在车内,如果撞上去,后果不堪投想。
他并不会武功,所以不可能飞身上马拉住马缰,情急之下他忽然自怀中拿出一样东西,对着那匹已扬开蹄的马射过去,如同放鞭炮一般的一声暴响,那匹马顿时瘫在地上,头部的地方往外涌着血,整人马身抽搐了一下,顿时就没了动静。
马车失了马的扶持向前倾倒,孔不二和谢怀青,连同那口棺材一起自车里跌出来,棺材因为本来就被孔不二打开,里面的东西顿时被颠出来,类似管状的东西,装满了整个棺材。
就在跌在地上的瞬间,孔不二看清齐筝手中刚才用来打马的东西竟是与棺材里装的那些东西一模一样。
那是什么玩意儿?比他老哥的吹管还厉害。
齐筝没想到会再见孔不二,这个在他看来早已葬身河中,被河水不知冲到哪里去的孔不二竟然活生生的在他面前。
他脸上顿时有了杀机。
原来那个给他下药的人是他。
他将手里的东西又放回怀中,握紧手中的大刀,道:“你不知道前面的车里还坐着个人吗?”他一脚踩在孔不二头上道。
孔不二的脸被他踩在泥地里,发不出声音。
“那车里的人还为了你,口口声声的嚷着要离开我,你就这样对她吗?”他脚上又加重了力道。
陈薇自车里下来,方才她唯一想到救自己的办法就是跳车,真的是孔不二吗?他知道自己在前面的车里,真的一点都不顾及她吗?
她并不觉得痛心,这个男人对于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她只是一直努力做好一个妻子,让自己像一个大家闺秀,不过,看来自己做的很失败,做相公的关键时刻根本没有想到她的安危。
孔不二吃了好几口泥,他决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人踩着头骂,方才他是否顾及到陈薇的安危?其实是想到了,只是比他挥出鞭子想晚了一步,他是喜欢陈薇,但还不到胜过自己的安危,这一点,方才这种本能的反应,让他清楚不过的明白了。
陈薇对他是什么,是一个漂亮又惹人怜的女人,是娶回家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别的并没有什么,拥有她时尽力的疼爱,危急时也可以放弃。
只是他为什么现在要这么气恼?是因为齐筝踩着他的头吗?还是别的?
陈薇本来想再看看齐筝要怎么对付孔不二,最好再踩他几下,才算解恨,却还是拉住齐筝,恳求道:“齐筝,你放了他。”声音很急迫,很担忧。
齐筝眉头拧了起来,盯着陈薇:“他这样对你,你也替他求情?”
“他毕竟是我的相公。”
“住嘴,你的相公是我,是我,苏卿卿你听清楚,我现在就杀了他,当着你的面,直接砍下头来,看他还有没有命活。”说完一把拎起孔不二,不管已有很多暴民围过来看,提刀就要砍。
陈薇一慌,她还不想孔不二死,一把握住齐筝拿刀的手道:“你若杀他,我绝不原谅你。”
齐筝眼神冰冷,不怒反笑:“苏卿卿你的情深意重原来不过三年就可以转到其他人身上,我还真有点不认识你了。”
他是笑着说的,却说的满是凄凉之意,陈薇看着他的神情,心里难以抑制的痛了一下,齐筝,齐筝,我该拿你怎么办?她兀自的发呆,齐筝以为她承认,眼中的杀机更重,一咬牙,刀便对着孔不二的脖子砍了下去。
然而刀还未落下,只听“嗖”的一声,一支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箭,直接将齐筝手中的刀射飞出去。
齐筝大惊,看了一眼射在地上的箭,顺着箭尾的方向转头向不远的林间望去,几骑立在林间,全是一身黑衣。
“黑衫军?”他低叫一声,拎着孔不二向后退了几步,同时对自己的手下吼道:“各就各位,准备应战。”
☆、黑衫军
听到“黑衫军”三个字,孔不二本来垂着的头猛然抬起,眼睛顺着齐筝望的方向看过去,黑色劲装,头包黑色方巾,额头处是一个金色的“孔”字,更重要的是带头的那个黑衣人他还认识,正是他的大哥,孔有力。
不是由孔家带领的“黑衫军”还会是什么?
来的正是时候,他原来沮丧的心即刻兴奋起来,颇有狐假虎威的意思,哼,我老哥的“黑衫军”来了,齐筝,看你还想砍我的头?
齐筝无暇顾及孔不二的得意,他拉着孔不二与一干手下退到那些暴民的前面,看着暴民们也注意到“黑衫军”的到来,本来都是蹲在一起吃饭,此时有人站起来,顾盼私语着。
齐筝心里已有了主意,凭他和现在几个手下想对抗“黑衫军”根本不可能,但若能借助这些暴民的力量,他就可能全身而退。
不止要全身而退,还要带走那三口棺材里的东西。
他眼睛看了眼自棺材中散落一地的管装物体,眼神沉了沉,也不去看那几骑黑衫军,转身对身后的暴民道:“红衣社是来解救山西百姓的,不出半月,红衣社保证全山西百姓都有粮吃,而朝延不知振灾缓解山西百姓之苦,现在却派兵前来震压你们这些无奈沦为暴民的百姓,看,”他手指着黑衫军的方向,“那是皇帝最信任的‘黑衫军’,他听到你们在这里作乱,抢劫过往商旅,来震压你们了。”
暴民们顿时骚动起来,本来坐着的人也纷纷站起。
“屁!”孔不二骂了一句。
正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齐筝一把推到地上,指着孔不二,对身后暴民道:“这就是朝廷的奸细,就是为了掌握你们的行踪好通知朝廷,这‘黑衫军’就是他叫来的。”
孔不二被他推倒在地,跌得七荤八素,刚缓过神想为自己辩解,几块干硬的泥朝他脸上扔过来,正是那些暴民,更有人朝他吐唾沫。
齐筝的煽动起作用了,他冷眼看着孔不二继续对暴民们,道:“如果黑衫军冲上来,你们是束手就擒,被当成强盗抓起来,还是反抗,归顺我们红衣社,让所有挨饿的百姓有饭吃?”
他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暴民刚出现时,孔不二就见识过他的说服力,此时更是慷慨激昂,让那帮暴民热血沸腾。
要出事了,如果暴民只是抢人钱财那只是暴民,如果真的打起来,那就是反抗朝廷,就是反民,罪名不知重了多少倍。
“你们别信这姓齐的,他说的都是慌话,唬你们的。”孔不二挣扎着想爬起来,不知是哪个暴民直接拿了块石头朝他头上砸过来。
他慌忙躲开,然后又有其他人朝他扔石头。
他下意识的抱住头,心里却喊着:“老哥你可千万别动手护我,一动手就完了。”刚才是射飞了齐筝的刀,那是真的救了他一命,但此时若射飞了暴民的石头,本来就快要绷断的平静,会因这一箭完全断开,齐筝等的就是这一点来自“黑衫军”的刺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暴民认为是“黑衫军”开始攻击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