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天作之合
作者:赤焰冷

这辈子她总共嫁过三次。
第一次嫁的是六十多岁的太监,不能人道不说,却喜画女子的裸体;
第二次嫁的是血气方刚的大好青年,心怀国家,壮怀激烈,可惜命短;
第三次嫁的人是个异数,出生不错,却不学无术,如市井无赖,还满口脏话,新婚之夜就突发羊癫疯,被抬出洞房。(本人不擅推敲历史,总之就是懒,所以干脆写架空,此故事假设在明清之间的一个朝代,名曰:萧,国君姓萧,因此得名,反正各位不必太过在意历史,写来误乐大众,看故事就行。)

 

☆、引

那是一场寿宴,左丞相六十大寿,连皇帝也亲自到贺。
前堂吹吹打打,一片喜庆,却有一个人捂着肚子一路往后院冲。
“茅房,茅房,这鬼地方,茅房到底在哪里?”那人一边哼着,一边乱转,也没个方向,然后后面又跑出来一人,与他一样的动作,捂着肚子乱转。
“那小老儿,六十岁了也不让人消停,给咱到底吃的什么东西,茅房,茅房,”那人显然年纪较大,却粗声粗气,一把抓住前面的人道,“老三,快找人问问,我堂堂大将军总不能被一泡屎憋死,快点问。”
那人头上已冒汗:“下人都去前堂等候,你看看哪来的人影?”
两人转了一会儿,年纪大的那人忽然“啊”的叫了一声,道:“不好,出来了,不好,不好,这可怎么办?”说着果然有股臭味直冲过来,他尴尬的看看旁边的人,抓着头道,“被皇帝闻到不是要掉脑袋,也让人耻笑,我得先走了,你替我撑着场。”说完,不管还兜着一泡屎,不敢再回前堂,看看这后院墙,对他来讲也不算高,一提气,三两下便跃过去,跑了。
年纪轻的看看忽然遁逃的人,半天没回过神,肚子又是一阵绞痛,他“哎哟”一声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看到眼前一片牡丹长得好,想也不想的直接蹲进去。
先拉一通再说。
全没在意身后有人靠近,正自拉得爽,头上猛的挨了一下。
晕了。

☆、天作之合

孔不二没想到左丞相前月刚过寿,这月自己就成亲了。
这喜事还得托那天寿宴上那泡屎所赐,被人无端打晕,醒来就在一个女人的闺房里了,自己还满屁股屎,睁开眼时正好看到那女人□,准备洗澡,看到他先是一惊,然后她身后的丫环就是一声杀猪般的尖叫。
这一叫可好,把正好在后院赏花的皇帝和一群官员全都招来,左丞相一脸怒意,说那是他的妻妹,前月投亲在他家中,尚未嫁过人,硬说他这是毁了她的清白,然后那年轻皇帝似乎很爱乱点鸳鸯,说什么,花好什么圆,什么天作之合,然后莫名的就和那六十岁的左丞相成了连襟。
连襟啊,不是女婿或是其他,那女人该有多老啊?何况他是被陷害的,陷害的知道吗?
他老爹却好,嬉嬉哈哈就接受了这婚事,说什么反正也没人愿意嫁他,正好有人送上门来,还能和那小老儿平起平坐,那不是好事。
好事?好个屁!
被押着拜了堂,喜宴上老爹喝得有些醉了,在他耳边道:“你可知那丞相小老儿原来是想把那妻妹给他填房,说了好几次,自己都没答应,敢情那天是想打晕他的,可没想到打错了人,今天那小老儿脸色一定不好看,我可是一下子长了他一辈啊,解气,解气!”说着直接捧了酒缸和旁边大哥那傻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他欲哭无泪,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那天他其实根本没瞧清那女人长相,但既然是丞相的妻妹,年纪一定不小,这么大年纪还没嫁掉,不是有隐疾,就是长相奇丑,他实在冤啊。
狠命学着老爹往嘴里灌酒,喝醉最好,这样掀盖头时才不会吓到,可惜他平时习惯吃喝玩赌,酒量好得不得了,一时半会儿,竟一点醉意也没有。
陈薇。
听着外面的吵闹,纤细的手指,一掀,将头上的盖头掀掉。
“小姐,这盖头哪有自己掀的?”动手就又要帮她盖上去。
陈薇笑笑:“等姑爷来了再盖上去就是。”说着从兜里抓出一把瓜子来慢慢的盍,丫头似乎早习惯她这种不合适的举动,转头看看在一旁很不苟同的喜娘,上前把手中的丝绢滩在陈薇腿上,给她放瓜子壳。
陈薇一双媚眼往屋里看了一圈,很快得出一个结论,俗气,俗气的很,屋里陈设价值不斐,可惜太多,各自太不相配,姐夫说得没错,孔全就是一武夫,大字不识,却喜欢学人家附庸风雅,画虎不成反类犬,招人耻笑。
不过,他确实是新君面前的第一红人。
本是要嫁他的,可惜似乎老天开了个玩笑,他不知道是不是姐夫动的手脚,可惜这手脚动的实在不够漂亮,以至于她只好嫁给孙全的二儿子,孙不二。
孔不二,她多少是有些知道的。
孔全嫌自己大字不识,所以有意让大儿子习武,让这个二儿子学文,听姐夫说,刚开始,孔不二不叫孔不二,原本叫孔二,是孔全希望他能成为孔子第二,当时却引得一干同僚,暗自嘲笑,最后连先帝也觉得实在难听了些,就赐名孔不二,不做第二,当然至少也要和孔老夫子在学识上平起平坐。
这十几年里这孔不二在这京城里确实有些名气,可不是才高八斗的名字,而是不学无术,就如市井无赖。
怪不得姐夫一脸气得快吐血的样子,他怎么就和那死小子同辈了呢?
想到姐夫的脸色,陈薇忍不住又笑起来,似乎今天嫁的人不是自己,她就是个看好戏的人,本来嘛,反正都嫁,嫁个年经的,总比嫁个老的强。
呵呵,她终于笑出声,抬头看到喜娘错愕的表情,忙捂住嘴。
然后,门外有脚步声。
“姑爷来了。”丫头眼明手快的替她把盖头盖上,她则把没吃完的瓜子放进口袋里。
盖头是丝的,并不很厚,蜡光下,陈薇看到有个人的身影摇遥晃晃的晃进屋,一身的酒气。
“娘子,我,我来了。”他直接朝她扑过来,被喜娘一把拉住。
“姑父,先别急,交杯酒还没喝呢。”
“哦,酒,对,交杯酒。”他又往桌那边扑过去,花生掉了一地。
“哎哟,瞧着喝得醉的。”喜娘又去扶。
“你们不用等候了,都出去吧,我来就行。”陈薇觉得有人在反而更乱,醉的人直接让他睡了得了,还什么交杯酒?
“这个?”喜娘有些迟疑,但看看新郎醉成这样,反正已经入洞房了,既然新娘开口了,那就出去吧。
便行了礼,拉了丫头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陈薇还是坐着,隔着盖头看到新郎趴在桌上。
那人在那天他是看过几眼的,光着屁股,人很是狼狈,却并不算难看,特别是那双眼,就算当时急成那样,眼睛却仍是透亮透亮的,这样的人,应该是聪明的。
她等了一会儿,大概半盏茶的功夫,确定新郎已经抱着桌子睡去了,才叹了口气,自己掀了盖头,唉,早知道还是自己掀,刚才就不盖了。
她站起来,走近他,他一身红衣,已没有那天的狼狈,这样看又比上次看到时俊了几分,可惜眼是闭着的,鼻子上沾了桌上花生的红,有些滑稽,她一笑,凑近,伸手想替他擦去,只是手还未触到,他却猛的睁开眼,就这么定定的看她,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