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婧儿彻底溺进了温水之中,全身软得没一丝力气,索性闭上眼。
夜色寂静,耳房离正屋只隔了一堵墙,颜婧儿这会儿耳力格外好,能听见丫鬟们低低私语。
都是讨论吃的。
“要我说还是糯米桂花糕最好吃,甜而不腻,咬一口,还有丝儿呢。”
“对对对,若是伴着蜜吃更好,连口齿都是甜的。”
“我那侄儿也喜欢吃,每回吃都要舔手指,嘬得极响。”
鬼使神差的,颜婧儿掀眼皮瞧了眼身前之人,他模样可不就是像在吃什么美味吗,还嘬得挺......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顾景尘停下来,抬眼。
然后,在他灼灼的目光下,颜婧儿受不住地别开眼,却惹他笑了。
他伏在她耳边喘气,吻着她耳廓哑声说了句话。
“......”
颜婧儿顿时羞得脸颊透红。
这如何就美味了?
他他他....不要脸!
顾景尘问她冷不冷,将她的衣衫整理好,将人紧紧抱进怀中,像是要嵌入骨头里似的。颜婧儿疼,他也疼。
“你真的没事吗?”颜婧儿问。
“唔...你莫动就是。”顾景尘含糊道。
他将她换了个方向,变成从背后抱着她,下巴搭在她肩上,幽暗的眸子闭了闭,又睁开,依旧难以清明。
颜婧儿也感受到了,那东西杵在那里如此明显,她不敢动。可见他缓了许久也没缓下去,也知道他难受得很。
“不若....”她抿了抿唇,小声道:“我帮大人吧。”
“你想如何帮?”
“当然是....是...像上次那样。”
顾景尘动了动喉咙:“是你自己说要帮的,一会可不许哭鼻子喊手酸。”
颜婧儿想起上次两人同榻醒来的时候,彼时她紧张且迷糊,忙了许久也没见他消.肿,她没出息地哭了。
“我不会那样了。”颜婧儿不好意思道,但随即又觉得这种承诺得太早,于是保留地说了句:“反正....你快些出来就好。”
顾景尘忍得脖颈上的青筋都一根一根的凸显,滑动喉咙时,青筋也跟着动,看得颜婧儿心惊肉跳。
“你闭上眼睛。”她命令。
“好。”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但颜婧儿还是暗暗感到心惊。
她蹲在地上,伏靠着顾景尘,悄悄抬眼去瞧顾景尘的神色。见他闭着眼,薄唇微张,气息.喘得剧烈。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瞧见他凸起的喉结,时而滑动一下,时而跟着颤.抖。
她忙了一会儿,换了个方式,心想,还是太大了。
“婧儿?”顾景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认真些。”
“......”
她已经很认真了。
过了会儿,他吩咐道:“双手试试。”
颜婧儿照做。
可没过多久,明显地感受到她力不从心,动作渐渐慢下来。
顾景尘苦笑,难为她,也折磨自己。
“婧儿今晚没吃饭?”
颜婧儿气,他又在笑话她,可她真的很辛苦了。
“需要用巧力,”他说:“不要一时急一时缓,掌握节奏,形成惯性,就会轻松许多,婧儿试试。”
颜婧儿是个好学的姑娘,在顾景尘的引导下,果真领悟了个中诀窍。不过,她好奇地问:“大人怎么知道?”
顾景尘:“......”
“这样果真轻省了许多,”颜婧儿高兴,而后身子蹲直了些,一手借力撑在他腰腹。
顾景尘的腰腹没有软肉,都是硬硬的肌肉,颜婧儿心想,也不知他是如何锻炼的。
她忍不住又摸了摸,其他地方也是坚硬如此。
“婧儿专心些。”顾景尘捉住她的柔荑,无奈道。
过得许久,颜婧儿觉得惯性也不管用了,她苦着脸去看顾景尘,哀怨地问:“大人,到底还要多久?”
顾景尘阖眼靠在椅子上,哄道:“快了,婧儿努力。”
呜呜呜呜她已经很努力了,但没想到顾景尘这回居然比上次还要久。
颜婧儿认命地又换了个姿势,只不过这次,顾景尘握着她的手腕,帮着她一道,几乎不需她再用力。如此,飞快地忙了两刻钟,才消停。
事情结束后,颜婧儿看着自己的手,还有自己身上的衣衫,以及......她脖颈上黏.腻温.热的东西。
她真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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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颜婧儿早早地就醒了,睁开眼见床帘外头天光大亮吓得大跳。
“什么时辰了?”她问。
“姑娘,”香蓉的声音迷迷糊糊地从外间传来:“才刚到卯时呢,还早。”
“哦,”颜婧儿又躺回去,差点以为错过了敏阳郡主的茶宴。
“昨夜下了雪,外头一直亮如白昼,难怪姑娘看岔了去。”香蓉问:“姑娘怎么醒这么早?还能再睡会儿的。”
“我睡不着了。”
颜婧儿靠在枕头上,盯着床帘上的银丝绣花看。昨夜做了一整宿的梦,都是梦见顾景尘那物件。
她跟搓洗衣裳似的,搓了一宿,累得精疲力尽,直到这会儿想拉高被褥都还觉得手酸乏力。
那厢香蓉也睡不着了,窸窸窣窣地收拾起床,走进内室,问道:“姑娘可要起?”
“嗯,喊人端水进来吧。”颜婧儿吩咐。
香蓉去了,但才走出屏风,听见里头嘶地一声喊疼,她又走回来,赶紧掀开床帘去瞧。
这一瞧吓了大跳。
“姑娘被蚊子咬了?”
颜婧儿的寝袍敞开些许,白嫩的肌肤上露出几个红痕来。
“也不对...”香蓉摇头,兀自嘀咕道:“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蚊子。”
颜婧儿羞得很,将衣襟扯紧些,说道:“你快去端热水,我一会儿还得去敏阳郡主府上。”
“是,姑娘稍等。”香蓉去了。
等香蓉端水进来,屋子里也重新然起了新的炭盆。颜婧儿不让丫鬟服侍,自己进了净室洗漱。
她慢吞吞地解衣衫,对着镜子瞧了眼,想起昨晚,他那张俊脸就埋在这里,脸颊不自觉地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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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婧儿搬到奉阳街的第三日,就收到了敏阳郡主的帖子,是请她过去吃茶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宴席,纯粹是相熟的姑娘们聚在一起吃茶说话。
敏阳郡主的婚期定在八月,比她迟三个月,因快出嫁想着没多少闺阁时光,她便可着劲儿地三天两头请吃茶。
此前颜婧儿忙,也没空去赴宴,如今搬来奉阳街后倒是得了点空闲。
吃早饭时,得知顾景尘一大早就离开了,说是回常府街处理庶务,颜婧儿点点头,吃完早饭就带着丫鬟出门。
到了敏阳郡主的花厅,里头果真就坐了四五个贵女,见她进门,纷纷明里暗里打量。
颜婧儿觉得奇怪,往回又不是没见过她,如何就是这副神色打量来打量去的?
但等吃了几杯茶,敏阳郡主陪她去恭房时,悄悄说了句:“外头的那些话你莫放在心上。”
“什么话?”颜婧儿不解。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敏阳郡主停下来,见她面色不似作假,劝道:“不知道便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话,我才不信顾大人是那种人。”
颜婧儿狐疑地问:“郡主到底听说了什么?”
“哎呀,”敏阳郡主摆手:“自然是些不太好的,但也无碍,文臣名仕,哪个没点八卦逸闻,你不必在意就是了。”
颜婧儿心头闷闷的,想着晚些让人去街上打听打听。
再回到花厅,她也没多少兴致吃茶,那些个贵女们有的本就只是表面上与她交好,暗地里对她嫉妒不服,今日说的话更是有点夹枪带棒、看好戏的意味。
惹得她更无心思,索性没坐多久就与敏阳郡主辞别。
回到奉阳街,颜婧儿让稔冬出趟门,在她耳边吩咐了一通,自己则心思不宁地睡了个午觉。
但没曾想,这一觉睡得有点久。许是昨夜跟顾景尘穿薄衫闹得太晚的缘故,她睡醒来时头重脚轻的,说话都哑了几分。
“稔冬回了吗?”她问。
“申时就回了,”香蓉说:“不过见姑娘还在睡,她便又去了趟常府街。”
“去常府街做什么?”
“甄嬷嬷让稔冬姐姐去取姑娘的贴身衣物,哎呀....”香蓉进来见她脸色有点白,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姑娘生病了?”
“许是昨晚染了风寒。”颜婧儿点头,吩咐道:“去沏热茶来,我喝些热茶就好。”
这一病不算严重,请大夫来开了副方子,吃了碗药后就好了许多。只不过颜婧儿头脑昏昏沉沉,上午吩咐稔冬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傍晚看见顾景尘才想起来。
顾景尘脚步匆匆,进门就拉着她的手:“婧儿病了?”
“已经吃过药,这会儿好了许多。”颜婧儿问:“大人忙完了?”
“嗯,我一会儿陪你吃晚饭。”
两人在炭盆边坐下来,闲聊了会儿,颜婧儿想起敏阳郡主的那番话,几度想问问他。
犹豫片刻,正欲开口时,小厮过来禀报说有客人来了。
客人?
颜婧儿搬来奉阳街,也没跟谁说过这事,正愣怔着呢,就见顾景尘起身,嘱咐她稍等,他去去就来。
哦,原来是顾景尘的客人。
颜婧儿百无聊赖地等了许久,最后顾景尘派人过来传话,说让她先吃晚饭,莫等他。
稔冬还没回来,她心情莫名地有点烦躁,吃过饭后,索性披斗篷出门散步消食。
“这么晚了,姑娘还要出门?”甄嬷嬷劝她。
“嬷嬷,我就去院子里走一圈,香蓉陪着呢。”
主仆俩提着灯笼沿着游廊走。
入夜后,雪花断断续续地从空中飘下来,在灯光下还能瞧见絮絮纷飞的影子。
“大人是在见谁?”颜婧儿随口问。
香蓉摇头:“奴婢不知,那人天黑了才来的。”
她话音一落,不远处就听见顾景尘说“慢走”。
颜婧儿驻足,抬眼去看,只来得及瞧见一个清瘦挺拔的背影,穿着玄色斗篷戴着兜帽,大步拐出拱门。
那厢,顾景尘也瞧见了颜婧儿,他不紧不慢朝这边走过来。
“婧儿怎么出来了?”
“屋子里燃炭盆闷得慌,我出来走走。”
她嘴上这么应着,心里却是在琢磨适才看到的那个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
直到顾景尘携她走回屋子,她才恍然想起,适才那人的背影,与之前在南城湖畔赏梨花时,遇到的那位景王殿下相似七八分。
顾景尘吩咐人端饭食进来,拉着颜婧儿在桌边坐下:“再陪我吃些。”
“大人为何不留客人一道吃晚饭?”颜婧儿问。
“那人有事忙。”
“哦。”
“婧儿心情不佳?”顾景尘问。
颜婧儿心绪确实有些躁动不安,但她归结于过两日就要来癸水的原因。
她淡淡摇头:“不碍事。”
顾景尘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开口道:“若是婧儿听到风言风语,不必当真,只管信我就是。”
颜婧儿心头一跳,恰巧这时,听到外头香蓉禀报说稔冬回来了。
第79章
稔冬回来,颜婧儿吩咐她先去歇息,等陪顾景尘吃完晚饭又送他去书房后,她这才喊稔冬过来。
“听说姑娘病了?”稔冬进门就问。
“无碍,”颜婧儿问她:“上午让你去打听的事如何了?”
闻言,稔冬有些犹豫。
“怎么?”颜婧儿黛眉微蹙:“是我不能听的?”
“倒不是,”稔冬赶紧说:“奴婢是怕姑娘听了生气。”
颜婧儿沉声道:“你只管说。”
“姑娘,”稔冬放下手上东西,说道:“奴婢去酒肆打听的,那些人喝了酒,就胡乱编排咱们大人。”
“编排什么?”
“说…说大人为谋前程陷害恩师,”稔冬迟疑了下,继续道:“还骂大人…不仁不义、卑鄙无耻。”
颜婧儿心头咯噔了下,问道:“可是指前丞相蔺大人?”
“正是,六年前蔺大人因科举舞弊案获罪被赐死,其家族女眷们则流放襄州。”
见她面色还带着病态苍白,稔冬安抚道:“姑娘莫担忧,这些个流言早就有了。”
“什么时候?”
“也就是蔺大人被赐死的第二年,大人被圣上提拔为丞相,那时候上京就开始传这样的流言,不过后来渐渐压了下去,这几年也没人再提起。”
“也不知为何…”稔冬狐疑嘀咕:“近日又突然传这些话出来。”
沉默半晌,颜婧儿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静一静。”
外头那些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顾景尘为人她清楚,可为何会传出这样的流言,而且是在春闱这个节骨眼。
今年春闱是顾景尘主考,而前丞相蔺大人恰好获罪于科举舞弊案。更有之,蔺大人一生清名,颇受读书人们的敬重。
这段日子上京涌入了许多举子,这些士林子弟通常年轻气盛、仗义满怀,说不准会将这些流言愈演愈烈。
如此,很难不怀疑背后有人暗箱操作。
颜婧儿心情凝重,兀自坐了会,起身问婢女:“大人此时一人在书房?”
顾景尘正在前院书房处理庶务,春闱未至,倒是先抓了一些蠹虫出来,御史台那帮人铆足了劲弹劾,闹得乌烟瘴气。
那些弹劾折子,只翻看两眼他便扔一旁,陈词滥调、老生常谈、喋喋不休,御史台的嘴巴子有时候跟骂街的妇人无异,什么话都敢说,就是不怕死。
这两日下来,折子已经摞了老高。
他仰靠在椅子上,习惯性地抬手揉捏眉心,忽而,听见外头颜婧儿的声音。
“大人在里头忙?”
“在,”小厮低声道:“此时就大人独自在里头,小的去通禀一声。”
还未等小厮敲门,门倒是先打开了。
顾景尘站在门口,目光温和地看着颜婧儿:“来了?”
他拉她进门,书房里燃了炭盆,极其暖和。门一关,隔绝了外头的风雪,屋内归于宁静。
顾景尘捏了捏她手心,将她拉坐在椅子上,又将炭盆挪近了些。
“夜里雪滑,有事派丫鬟来喊我就是,何须你跑一趟。”
颜婧儿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过了片刻,她倏地起身走过去坐在他膝上,然后将人抱住。
她难得显露这么依恋的姿态,卷缩着身子,像个未长大的小姑娘似的。
“婧儿怎么了?谁惹婧儿不高兴了?”
“没有,”颜婧儿摇头,默了会,闷声道:“我听见外头的流言了。”
顾景尘将她拉开了些许,与她对视:“然后呢?”
“我自然是信大人的。”
顾景尘莞尔,抬手轻抚她柔顺的长发。
“但我担心大人,这种时候有这样的流言定然不简单,我怕……”
“莫怕,”顾景尘道:“这些事不足以令我忧神。”
他语气平静,从容淡定的模样莫名地安抚人心。
这令颜婧儿想起曾经在襄城救灾的时候,彼时那些官员们急得满头是汗,但他站在中间说话不急不缓,笃定如泰山,渐渐让那些人情绪平和下来。
此时颜婧儿也是如此,一路来的凝重此时散了许多,连心和身也开始放松暖和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婧儿…”顾景尘思忖了下,拇指摩挲她的面颊:“眼下春闱是重中之重,先以此事为主,至于其他我自有对策,只不过…”
他停了下,继续道:“这期间,你若是再听到什么,切莫担忧,只管信我就是。”
颜婧儿望进他的眼中,他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映着火光,透着成竹在胸的沉稳之态。
渐渐地,颜婧儿心里仅剩的那点凝云也散开。
她来的路上本来还有一肚子话想问的,想问当年科举舞弊案是怎么回事,想问前丞相蔺大人是怎么回事……
但此时,她又突然觉得没有必要,他说“信他就是”,那她就只管信他。
果然如颜婧儿所料,经过一夜,流言像长了翅膀,尤其在士林子弟中传得广。
这日,颜婧儿出门去国子监,打算去崇文阁查阅书籍。因着春闱将至,国子监应朝廷政策休假半个月,颜婧儿这段时日不用去国子监读书,但在奉阳街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想着去崇文阁借些书回来。
但人还未到国子监,她的马车就被人拦下。
车夫大声呵斥:“大胆,谁人敢拦马车?”
“这就是相府的马车,里头坐着的可是顾丞相?”
车夫道:“你们是谁人,快速速让开,莫要耽搁我家姑娘的事。”
听说里头坐着的是个姑娘,外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兴许是那个姓颜的姑娘。”
“姓颜的姑娘是谁?”
“这你不都不知?是顾丞相未过门的妻子。”
“哼!那定然也是一丘之貉!”
丫鬟香蓉担忧地问:“姑娘,他们想做什么?”
颜婧儿安静坐着,只袖中的手轻轻捻着衣裳上银线丝绣,少顷,她掀开帘子去瞧外头的情况。
是几个穿青衣长衫的举子,几人面上义愤填膺,正在跟车夫交口舌之战。
车夫哪是这些人对手,骂人不会骂,说理也说不通,憋得脸色涨红。
“快让她下来,”有人喊道:“既是顾丞相未过门的妻子,也算是与他有关,让她出来给个说法。”
“你们这些个夯货,我家姑娘凭甚子要给你们说法?你们是谁人?未免脸太大。”香蓉气得掀帘子大骂。
“我们是谁人?我们代表天下读书人,顾丞相做的那些事难道不该出来道歉?”
“呸!就凭你们几个歪瓜裂枣也配代表天下读书人,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可作得几回文章,出过何等大作?”
香蓉嘴皮子利索,骂人也毫不客气,之前车夫不是对手,猛然来了这么个蛮横泼辣的,这几个举子束手无策,反而被后两句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是进京赶考的举子没错,但举子中也有矮子拔高个,他们几个平日也没作出什么脍炙人口的文章,是那衬托高个的矮子中的矮子。
有位高瘦皮肤略黑的举子,头脑清醒些,说道:“我们不与个婢女一般见识,快喊颜姑娘下来,让她出来说话。”
香蓉气头上口无遮拦:“那也是顾丞相的事,与我家姑娘何干?你们几个大男人没本事拦顾丞相的马车,就来拦我家姑娘的马车,呸!狗都比你们要脸!”
一句话骂得几个举子羞臊,但羞臊过后更是愤怒。
“瞧瞧,相府果真是狗仗人势的地方,一个丫鬟也如此嚣张跋扈。”
颜婧儿坐在车中脸色发白,倒不是因为外头的那些话,而是她今日好巧不巧来癸水,这会儿肚子坠得生疼。
“姑娘你怎么了?”香蓉瞧见了担忧地问,随即明白过来,立即对外头的护卫道:“快撵他们走,姑娘身子不适得回府。”
她们出门是带着护卫的,因此,香蓉话落,有两个护卫便打算上前去。
颜婧儿暗道不好,赶紧出声制止;“不可!不可硬来!”
这些士林子弟年轻莽撞,难免意气用事,若是撵人说不准会发生冲突,届时闹大恐怕会拖累顾景尘名声。
但她话说迟了,那厢有个护卫已经上前撵人,其中真有人不怕死地跟护卫起了肢体冲突。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颜婧儿咬着牙,拉开车门,大喝:“快住手!”
众人纷纷停下来,见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都愣了下。
“你们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学过五经礼记,今日却拦在我马车前,不觉得羞愧?”
她声音铿锵清亮,许是因身子不适的原因,还带着点女子的娇柔。
但正是如此,倒是令这几人蓦地就红了脸,其中一人硬着头皮道:“正是由于读过圣贤书,所以才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而顾丞相却……”
“我问你,”颜婧儿打断他:“你可有证据?”
“我……”
“你没有证据,反而听风就是雨,这就是你读圣贤书多年的成果?”
“就是!”香蓉也在一旁帮腔:“我看你们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快让开,我家姑娘身子不适,你们若是还拦着,那我便要报官了。”
“莫拿官府吓唬我们,你们都是官官相护……”
一伙人吵吵嚷嚷,颜婧儿头晕目眩,甚至耳鸣了一阵,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什么。
但看见其中有一个举子情绪格外激动,上前就要靠近马车,结果腿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突然一软跪倒在地。
颜婧儿恍惚地看见一人红衣锦袍打马而来,渐渐近了,才看清是许久未见的段潇暮。
他下马便将那人踢开老远,再之后说了什么,颜婧儿听不清了,她已经昏了过去。
再醒来,颜婧儿察觉地方陌生,屋内狭小,摆设简单,显然不是奉阳街的宅子,也不是自己的洗秋院。
听见动静,站在窗边的人走过来:“你醒了?”
“段师兄怎么还在?”颜婧儿疑惑。
“这里是医馆,”段潇暮说:“你适才昏倒了。”
因为来癸水这种事疼昏倒,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正欲开口说些什么,那厢段潇暮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开口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请顾大人了,兴许过不久他就到。”
颜婧儿点头:“多谢段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