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南桪点头。

顾沉光适时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轻笑:“正好,晚上不用出去吃了,谢谢路大哥。”

尴尬的气氛骤然减轻不少,不让人太过无所适从。

路盛铭看他一眼,垂了垂眼:“客气什么......那你们吃,我先走了。”

转身要离开,南桪看着他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开口:“爸......”

路盛铭身形一顿:“怎么了?”

南桪咬咬唇,手指握紧,鼓起勇气挽留:“要不......留下来一起吃吧?”

路盛铭一怔,转过身来,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顿几秒,缓缓点头:“......好,好。”

......

顾沉光把中午剩下的饭菜重新加热,又新做了两个,配上路盛铭送来的鸡汤,一家人安安静静,却异常和谐的吃完了一顿饭。

吃完饭,顾沉光出去送,看他瘦削严重的背影,叹口气,终究不忍心,开口:“路大哥。”

路盛铭脚步顿住,没回头:“恩?”

顾沉光站在门口,皱眉看他,一字一句:“多保重。”

半响,

“......好。”

————

半个月后,在南桪已经在家里宅的快要发霉的时候,顾沉光终于结了手头的案子,拉她出去。

南桪瞟一眼手里的机票:“你不用工作?”

顾沉光淡然收拾行李:“手上的案子结了,其余的交给其他人就行。”

老板做成这样也是心大。

不过南桪相当乐见其成,收好机票,扬嘴角,眼睛笑的眯成一道小月牙:“哦。”

这是惯例。每年寒暑假,顾沉光都雷打不动的要带她出去各地走,当初要让她多出去看看的话,他贯彻的比她还要认真。

而每次旅行第一站,永远不变——四川,成都。

☆、第二十章

两年,灾后的四川好像终于恢复生机,曾经经历过的疼痛和恐惧,被时光压在脑海的最深处。

不曾时时记起,却永远也不会忘记。

高档墓园里,安静无声,只偶尔几声鸟鸣,与守墓人为伴。夏日的光轻柔下来,洒在淡青色的石碑之上,温暖苍白,轻易勾起那些纷飞折叠的回忆。

第三排第九位,南桪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顾沉光安静跟在她身后,一步之距,不远不近。

南桪走近,把手里捧着的淡黄鲜花轻轻放到石阶上,仔细摆好。站起身,看着石碑上方年轻靓丽的一张脸,良久沉默。

垂了眼,死死压抑住奔涌而出的眼泪。

慢慢走近,南桪轻抬手,手指搭上冰凉的碑,停滞几秒,身体也缓缓贴上去,蹲下,头靠上石碑的棱角,拇指和食指之间的地方。一颗心翻涌而宁静,南桪忍不住,轻轻闭上眼。

“老师,我来看您了......您还好吗?”

......

顾沉光站在几米处,看着半倚石碑眼泪肆意的女孩子,眉眼间一片怜惜。抬眼望过去,他给了南桪完全的自由空间,于是只能站在几米外的空地上,沉了眼睛,对着那块石碑下的人,轻轻颔首。

是敬意,也是深刻的感激。

没有她,或许此刻躺在冰冷石碑下的,就是南桪。而他,生不如死。

南桪有句话说的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顾沉光从未想过,这一生亏欠最多的,会是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可确实,存在了。

墓园里天气极好,树木扶疏花开烂漫,只剩沉默躺平的人。几里之内,只有女孩子低低的声音,婉转回旋,轻轻扬扬刻进了石碑的骨血。

**

回去的路上,南桪一直沉默,安静看着窗外的人流。顾沉光和她并肩坐在出租车后座,左手紧紧握住她的右手,搁在掌心,柔软却坚韧的力量。

南桪缓缓转过身来,没看他的眼睛,直接把脑袋埋在他肩膀上,不言不语。

良久,顾沉光的左手,手指紧了再紧。肩膀处,湿润的凉意,迅速蔓延。

......

到事先预定好的酒店,南桪先下车,顾沉光留后付钱。付完钱,刚准备推门下车,前面司机乐呵呵问了句:“小伙子,带女朋友出来玩啊?”

顾沉光一愣,心脏猛地一跳。随即缓缓笑开:“是,我女朋友喜欢出来走走。”

司机大叔更乐了:“好,好哦,疼老婆哟,小姑娘有福气嘞!”

顾沉光下意识瞥了眼窗外安安静静的人,扭头,眼睛里坦荡的笑意:“您说错了,是我有福气。”

其实回来的这一路,他都在想,如果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名正言顺安慰她、拥她入怀的身份,现在会不会还太早?

小姑娘刚十八岁。

十八岁,一个变数太大的年纪,人生的路才刚刚开始。也才刚开始,以一个成熟的角度去观察这个世界。或许等她站在成熟理智的角度,再次审视过去的时候,会发现,自己曾经无比信仰的人事,不过尔尔。并不是最适合自己的。

如果真是这样,到那时,再分手么?

不可能,一旦开始,他便绝对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顾沉光而言,他可以很肯定自己对小姑娘的感情,是爱情。那小姑娘呢?顾沉光能感受到,她对自己怀有与别人不一样的情感,可他不敢确定,那究竟是日久生情,还是日积月累积攒的深深依赖。

两人现在很多事情已经明朗,他自她高考之后,便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她平等而坦然的谈一次。关于感情,关于未来。可惜一直未寻到合适的时机。

他下了车,缓缓走近她,眉眼温柔,专心致志看着她夜空下分外明亮的眼睛。

罢了,等见过那个人,再做打算。

————

第二天,南桪坐在高铁上,对着想要去的地方,还兴致勃勃。因为顾沉光这次故意不告诉她要去哪里,车票都不给她看。

一路边走边玩,十天后,南桪看着眼前的屋子,笑不出来了。

顾沉光从身后走近,明显听见她压抑不住的深深呼吸声。叹口气,手轻搭上她的肩。

南桪只觉整个心肺都在颤抖,听见他的脚步声,咬牙问:“......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他靠近,低声问:“你不想她么?这么多年。”

眼前的场景太过熟悉,近十年的回忆逆光而来,迎面痛击,南桪心脏疼的发麻。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大滴大滴往下掉,她破了嗓子:“我不想见她!”

我不想见她,不想再去回忆,当初的自己,是被怎样的一个人,以如何决绝的姿态,毫不犹豫的抛弃。

不想再想起八年前的自己。是怎样在这样不足二十平米的小院里蹦跶,感觉世界美好,自己早已走遍。

唯一的年少无知,无忧无虑,我却真的真的,不敢再去怀念。

顾沉光沉默,轻搭在她肩膀的手用了力,缓缓靠向自己,把已经神志不清的人,纳入自己的怀抱。

他低声,温柔耐心,询问:“南桪,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见她了么?你问问自己,你恨她吗?”

南桪身体在轻微的颤抖,闻言沉默了良久,才终于哑声开口:“我恨过她......真的。”

她吸吸鼻子,手指握住顾沉光的,垂了眼,低声开口:“我在北京不能开口说话的时候,我在路家左右为难的时候,我知道宁阿姨怀孕了的时候,我自己一个人去四川的时候,我送你去美国的时候,我被人从教室里拽出来眼睁睁看着我老师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除夕晚上自己一个人窝在宿舍吃泡面的时候......我都恨过她,顾沉光你知道么,是那种,那种不可抑制的恨,和无能为力。”

在过去的八年里,我每一次深深孤独的时刻,我真的真的,都恨过她。恨她当初,无可挽回的抛弃。

她突然把头埋进他怀里,哭出了声,破了嗓子;顾沉光顾沉光,我那么恨她,可我真的......想她......想她下雨时会穿着蓝裙子和油纸伞来接我,会很温柔很温柔的对我说,南桪,你要好好的,你得好好的......

顾沉光抱紧她:“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温和了声音,是这一生再难有的温柔,贴在她耳边:“可是南桪,现在我陪你回来,你还是恨她吗?”

如果恨她抛弃你,把你丢到北京难堪孤独,那么在那里遇见我,你还后不后悔?我竭尽心力所做的一切,够不够,哪怕弥补一点,你的痛苦呢?

南桪愣住,未及回答,身后的木门被人从内拉开。

两人都是一僵,顾沉光先抬了眼,望向青石门口缓缓走出的温婉女子。

女子墨色长发及腰,被打理的极好,轻轻垂在脑后。上身一件白底青边的淡色旗袍,下身则是一条长及脚踝的淡蓝色长裙,花色简单,却极好看。她抬眼望来,烟波流转,是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柔美,清颜素骨。

这样的女子,也难怪路盛铭爱了一生。

叶九看着面前相拥的两人,神色一动,望向顾沉光怀中倔强的背影,轻声开口:“南桪。”

顾沉光明显感到怀里人一僵,随即更往他怀里钻去。

叶九无奈,轻轻微笑,温柔了眉眼:“你还是不肯见我?”

南桪不动,顾沉光看向叶九,目光有些歉意。

叶九轻缓摇摇头,垂了眼,看向自己自己苍白的指尖:“是我不好,怨不得她。”

顾沉光轻拍南桪的背,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给她勇气。南桪僵在他怀里许久,终于轻动,收回环在他腰上的手,转身,看向不远处静静站立的人。

她眼睛红的吓人,看着如常温柔的母亲,顿了顿,才哑声说:“我现在......不能原谅你。”

叶九轻叹口气,弯了眼角:“你还是不懂?”

南桪略一沉默,点头:“是。”

“也罢......”叶九说完看了一眼顾沉光,目光移向两人始终交握的双手,想起什么,眉眼一黯,却强打起笑意来:“我想,你或许很快就会懂。”

......

那天的最后,他们到底还是离开了。车开出去很远,南桪忍不住回头——叶九还是静静站在门前,偌大的裙摆飞扬,盛如繁花。

**

八月初,机场,俩人一个小时后的飞机回北京。

南桪正和顾沉光在机场附近的菜馆解决午饭,顾沉光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眼,接通。

那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南桪看过去,只见顾沉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心紧皱,一片风雨欲来的景象。

她心里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咬着筷子,着急的等他把电话打完。

“......好,我知道了。”顾沉光简单回了一句,挂断电话。

手机紧握在掌心,顾沉光看向对面的人,对上她清亮的眼睛,一时难言,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南桪先耐不住问他:“怎么了?出事了?”

顾沉光深呼口气,握住她的手:“宝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爸爸他......一个小时前,跳楼自杀了。”

☆、第二十一章

顾沉光带着南桪回到路家时,路盛铭的尸体早已处理完毕,围观群众也已经散开,家里只剩下几个警察,在和宁婉了解情况。

南桪冲进去,疯了一样四处找,从厨房到主卧,再到她之前住的房间,一寸都不放过。回来的一路上,她都在心里竭尽全力的祈祷,这只不过是顾沉光和自己开的一个玩笑而已,再回家,父亲还是一样好好待在家里,为自己准备洗尘宴。

可是没有,她找遍了每一个房间,都没有。

南桪腿软的几乎站不住,一路支撑的信念坍塌,此刻彻底失去了站立的能量。顾沉光就跟在她身后半步,见状一步冲上去,把摇摇欲坠的人拦进怀里:“......别怕。”

南桪大口大口的呼吸,借助他的力量挣扎着站起来,眼泪终于决堤,大滴大滴往下掉,烫了两人交握的手心。她推开顾沉光,转眼看向客厅里的人,狠了眼,一步步走过去。

宁婉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睛,好像所有的信仰都消失殆尽,散尽了七魂六魄,灰暗无光。旁边,八岁的路铮蜷坐着,小声哭泣,不时偷看一眼妈妈,再被吓得哭意更甚。

南桪走过去,开口,完全嘶哑的声线:“......我爸呢?”

宁婉一动未动,连眼角都没抬起半分。

南桪提声,几乎是喊出来:“我问我爸呢?!”

宁婉指尖终于动了动,仿佛被人从另一个独属于她的世界唤醒。她轻抬眼,看向南桪,话未及出口,泪先掉了下来,无声无息:“......他不要我了。”

南桪死死盯着她,与她对视,却被她眼睛里死亡一样的绝望震住。

宁婉却不顾她,一瞬间又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声音低了又低,进了尘埃:“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利用路家威胁他和我结婚,或许他就不会过得这么痛苦,就不会,一辈子都遗憾了......可是最后,我也没能帮他保住路家......”

她看向南桪,带了残忍凉薄的笑:“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娶我么?因为他是路家长子,从小,所有人都告诉他,路家百年基业,就全系在他手中。他就是毁了这一生、粉身碎骨,也得把路家给保住......宁家和周家,合伙把刀架路家脖子上,他能怎么办?”

“联姻是唯一的路,只有他娶了我,宁家才有可能放过路家......这个傻子,居然真的,真的心甘情愿亲手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毁掉......”她泪流了满面,像泛滥的海啸。突然起身,向南桪走了过来,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里,砰的跪下。

她神情完全的崩溃,却记得完成先夫的遗愿:“你不要恨他,你不要恨他了好不好......他不知道有你,当初,要是他知道你存在的话,怕是宁可毁了路家,也绝不会放弃你母亲的,他那么爱她,那么爱她......都是因为我,都是我!南桪,当初他知道你的存在之后,我在他的抽屉里,看见了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是我,拿刀抵着脖子逼他的,是我拿命逼他的......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是我太自私,都是我......”

“我没能让他保住路家,还害的他失了最爱的人和女儿,所以到最后......他连命也不想要了,一走了之,干干净净......”

那么高傲的女人,却因为一场爱情,低入尘埃,不择手段。

客厅里的所有人,听到这一切,心里都是沉沉的一声叹息。所谓情深伤人,几真几假,谁也摸不透。

南桪完全呆住,太多的冲击和事实让她根本反应不过。低头,无助的看着脚下跪着的人——泪流满面,青筋暴起,华丽的指甲深深插入掌心,鲜血流出,随着她捶打自己的动作,粘了满身。是真的恨了自己。

她心头剧痛,缓缓蹲下,颤抖抱住面前痛苦的人,轻声在她耳边说:“......好,我答应你。我不恨他。”

宁婉浑身一僵,随即狠狠回抱住南桪:“对不起......对不起......”

两个人抱着哭成一团,身后不远处的八岁孩童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凄厉的哭声瞬间划破整座天空。

......

顾沉光沉沉吐出一口气,走向旁边沉默的警察,微微点头致意,说:“我是律师,和你们了解一下情况。”

一位民警看了眼客厅地上哭的不可自抑的人,沉默点头:“好。”

“我们出去说,请。”

......

“路家确实在十几年前便出现危机,但是路盛铭铁血手腕一力镇压,联姻后宁家也给予了多方支持,再加上路老爷子先前在政界的余威,这些年已经缓缓有回温的迹象。可是,这次......”

顾沉光皱眉:“这次如何?”

“是突如其来的一次经济链断裂,直戳路家脊骨,而且手法精准,直掐最痛点,一触便倒。”

“你的意思是说......与其说是突如其来,不如说是,蓄谋已久。”

“是。”

————

顾沉光送走警察回来时,客厅的两个人已经停了哭声,双双呆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目光呆滞。宁婉怀里还紧紧抱着路铮,眼泪无声无息往下淌。

他轻叹口气,走过去,一手撑南桪脖子下,一手穿过膝盖,把人打横抱起。

南桪也不挣扎,乖乖倚在他怀里。

顾沉光低了声,对宁婉说:“很晚了,我先带南桪回去......您自己保重身体。”

宁婉没有回话的心情,只轻微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顾沉光转身要走,她突然想到什么,哑声开口:“......等等。”

顾沉光转过来:“还有事么?”

宁婉沉默片刻,深呼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从一直紧紧护着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来。

顾沉光没接:“这是......”

“他写给叶九的遗书。”

怀里的人忽然一颤,顾沉光手紧了紧,探手接过信封,递到南桪手中。

“多谢,那我们先走了。”

.......

车里,南桪坐在副驾驶,打开手里的信。

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简单的一句话。

“小九,对不起。说好的彩凤嫁衣,不能给你了。”

小九。

南桪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母亲发烧,她守在病床前,听了整整一夜:“你不要小九了么......”

......

将将止住的泪又冒了出来,南桪吸吸鼻子,泪光中扫到旁边人清俊好看的侧脸。心里一软,头倚上他的肩膀,轻声问:“我们去哪儿?”

“回家。”

————

顾沉光没有带她回顾家,而是直接开车回了两人之前的公寓。

开门进屋,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南桪先进去,看顾沉光低着头,沉默地借着外面的月光换鞋。

她小声喊:“顾沉光......”

他正背对着她放鞋,闻言轻轻一愣,没有回头,一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嗯?”

“......我很害怕。”

“怕什么?”细听,声音里带了隐忍的情绪,一不留神便要爆发。

“我没有爸爸了......我妈妈已经不要我了,现在我爸爸也......那我......”

话未说完,一直沉默的人突然转过身来,动作迅速猛烈,带着焚烧一切的情感。

南桪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狠狠摁到了门上,再然后,他的气息逼近,唇上有温热的触感,不顾一切的抵上来,狠狠咬住了她的唇。

“轰”的一声,从头烧到脚。

南桪大睁着眼睛,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眉眼,不可置信。

唇上的力道却渐渐温柔起来。紧咬着她下唇的齿放开,顾沉光舌尖轻轻探出,一遍遍轻扫着刚刚被自己咬出的痕迹。舌尖不厌其烦,描绘着她的唇形,从左边到右边,反反复复。触及的温软触感终于挣脱了内心最后一道枷锁,势如破竹,无可阻挡。

他看着面前人不知所措的瞳孔,含着她的唇微叹口气:“闭眼。”

那双眼睛立马死死闭紧,唯独黑长的睫毛在不住的颤抖。

他满意了,唇舌的力道却忍不住强势起来,舌尖用力抵开她的唇,反复扫过她的齿列,再想深入时,却发现过分紧张的人,双齿紧闭。

他呼吸沉重:“乖,别咬着牙。”

......

于是舌尖顺利抵进。渐渐地,攻城略地,肆意妄为。寻了她的小舌头,搅在一处,深入喉咙。甚至把她的小舌头带到自己嘴里,轻轻含着,咬住舌尖,不知满足的吮.吸咂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