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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个,”江和歌似笑非笑地,搭上他的肩,“你怎么不把她放在暴雪,你还可以自己带她啊。养大了,宰来吃。”
柳惊蛰一把甩掉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嫌弃得很:“不要用你的禽兽思维,来衡量我的健康人生。”
他把她赶下车,车门“砰”的一声被他关上,他一刻不停踩下油门就疾驰而去,夜风中留下江和歌一个人。美艳的外表褪去,她看着他的跑车背影,露出些真心的情意来:“柳惊蛰呀……”
柳惊蛰在香港临时救急了一个星期。
这件事因他而起,他没什么好说的,接手了卫朝枫丢给他的一堆事,将火烧了半边天的战场灭了火,清出了头绪,代表暴雪出面跟对手方、上市公司分别作了沟通。马不停蹄忙了一星期之后,才把事情稍微理出了个样子,让卫朝枫的收购案可以继续谈下去。
十天之后,柳惊蛰拿着签过字的资料和文件,到酒店去找了暴雪现任当家人。
他没按门铃,两个人不熟。柳惊蛰直接向酒店要了密码卡,也没跟卫朝枫打招呼直接刷卡进入。
老实说,他还蛮期待看到“猛地进入房间,床上的一男一女惊慌失措”这种场景的,毕竟卫朝枫的底细他没认真研究过,能在私人时间看到他的私生活,对他研究对方也是一个好处。
然而事实是如此波澜不惊。
卫朝枫正在睡觉,跟只冬眠的狗熊似的,钻在被窝里蜷成一团。看到有人来了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了下,看清来人说了句“是你啊”,又倒头趴了下去。
柳惊蛰一个人在他这套高层观景套房里转了圈,从客厅转到了放映室又转到了书房,最后转进了他的主卧。没有女人没有酒没有任何业余爱好,一日三餐都由酒店客房服务送上来,动手能力为零。柳惊蛰发自肺腑地给出一个评价:这,就是一个被女朋友甩了的悲伤单身狗。
柳惊蛰俯下身掀开他的天鹅绒被,道:“起来了。”
卫朝枫脸朝下趴着,一副被女朋友甩了生无可恋的样子:“有事你说好了。”
柳惊蛰也随他去。一个人失恋了智商都不会怎么正常,这一点他懂的。
“江和歌那边没有问题了,下一个交易日开始他们会陆续退出,上市公司那边也懂你的意思,有人反对有人不反对。你要做就继续做,我看了下股权比例,以你的能力没有问题。”
他把文件和资料放在他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下周我就回去,你还有什么事需要跟我交接的?”
卫朝枫闷声不响了一会儿,从床上撑着手坐了起来。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扶着额头对柳惊蛰道:“临近年关,唐家这次的新年宴会,还是你总负责吧?”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这个自然。”
“那你看看,能不能帮我跟小舅舅约个时间,不用太长,半小时就行,我想见他一面,把暴雪的事对他讲一下。”
难得他还想着唐家。
柳惊蛰点点头,不置可否。
当卫朝枫起身经过他身边时,他才看见,卫朝枫眼角处一道清晰可辨的疤痕,红色的血肉狰狞模糊,显然是被人用利器割伤成这样子的。
柳惊蛰有点惊讶,早前听说卫朝枫因为转让暴雪股权给唐家的事被他爷爷卫鉴诚打了,他还不怎么信,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老的怎么下得去手,如今看来是真打了,还打得很重,把好好的一个人都打成这样了。
“有时间找医生再看看。”连柳惊蛰都不禁对他生出些同情,提醒了他一句,“你这个样子被你小舅舅看见了,估计他会不太高兴。”
卫朝枫头疼地点点头:“嗯。”
看他怎么也提不起劲的样子,柳惊蛰心思一转,计上心来。
“你这个样子被你前女友看到了,恐怕也会被她嫌弃得很。女孩子,谁都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你说是不是?”
卫朝枫就像是被人握住了七寸,二话不说走进卫生间,将这阵子的颓废冲刷干净,让昔日的帅小伙重见天日。
柳惊蛰一笑。
男孩子有喜欢的人是好事,至少在这世上还能有一个念想。
柳惊蛰脚步一旋,打算离开。走到门边时听见卫朝枫在里面叫了他一声:“柳惊蛰,替我向陈嘉郡问声好。唐家最安静的就是她了,连过年都一个人从不打扰谁。”
柳惊蛰深夜闸机回城,开门回到公寓时迎接他的是一屋子的清冷。
他这阵子太累,下飞机时忘记了提前遥控启动中央电脑,将室温调成制热模式。此时整栋公寓在十二月的南方冬夜里,在黑暗中对他透着丝丝寒意。
男人不紧不慢地关门,放下行李箱进屋。进入控制室打开中央电脑,温度渐渐升起,中央控制器传出一声机械的问候:“欢迎回来,主人。”
柳惊蛰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无论公私,他越来越懒得动感情也越来越怠于动情绪,多少和日常行为模式有关。陪伴他的除了高科技还是高科技,他最好的朋友、助手、联络官,不是人类,是电脑。机器冰冷,连带将这一种冰冷的思维模式传到了他的情感模式上。
玄关处,放着一张字条。
他顺手拿起来看,小女生特有的圆润字体立刻映入眼帘:柳叔叔,我打扫过了你的房子,新衣服都放在房间了,谢谢柳叔叔这几天的照顾。
男人看完,不置可否。
他想了想,打开了客卧房门。
果不其然,陈嘉郡已经离开。
她是个知趣的小孩子。他去香港时一大早和她打了照面,他也没说什么,总不好赶她走吧,他这么几百平米的地方还容不下她一个小姑娘了?于是他拖着行李箱走前丢给了她一把备用钥匙,只对她讲了句“我出差一个星期左右,你自便”,就赶时间离开了。
看样子,她是在他离开后也立刻离开了。
一室明亮,柳惊蛰踱步进房。
梳妆台上放着那套他为她准备的新衣服,都已经被她洗过了,干干净净地折叠放着。他忽然想起她之前发过短信给他,说谢谢柳叔叔为她准备衣服,尺码很合身;他也没多想,直接回短信告诉她是一直照顾她的管家了解她的尺码,提前为她准备好的,她要感谢的话就去找管家,不用找自己。陈嘉郡的下一条短信回得有点慢,慢得他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才收到了她的回复:好的,谢谢柳叔叔。
她似乎很习惯对他道谢。
这十年来,大到监护权,小到日常,她都会对他说谢谢。谢什么呢,谢他接手了她这一个没人照顾的孩子?其实他真的没做什么,对她操心得很少。他长久以来信奉的准则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于是每年都会往她的卡里打入数量可观的金钱,派了一个管家过去,在这十年间全权负责她的日常饮食起居。而他一年中只会固定为她留几个时间,见她几面,犹如公司开股东大会董事长向股东会汇报工作,由她负责向他汇报这一年的学习与生活。他会听,然后提出他的意见,仅此而已。
其实他想过陈嘉郡可能会成为一个问题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