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主又狠又糙女主会撩的糙汉文上一章:化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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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呢?”
“看话本呢,看十天了,没动弹一下。”
“什么话本这么好看?春宫图?不对啊,这都十七了,早过了好奇这个的岁数了,怎么还看呢。”
“不懂。不过我冒着生命危险过去偷瞄了眼,名字好像叫什么《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与你同行》,好长,还好我识字。”
“下黄泉?什么下黄泉?魔教里有这个泉?”
“哎呀多读读书吧你!”
眼看着就要开始斗殴,那边圣坛上的少女把声响尽收耳中,依旧不为所动。
她着一身淡紫薄衫,洁白躯体上灵蛇缓缓爬动,该遮的地方是一点没遮住,春光乍……一直泄,但行走的人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目光都不往旁边瞥一下。
毕竟其他人似乎也没穿的多正常,还有顶着兽角的牛妖全身□□呢,他说不管如何,他觉得自己就是牛,谁家牛耕地的时候还穿衣服的?
很有道理,但实在有碍观瞻,最终众人合力让他好歹穿了条兜裆布,免得晃的眼疼。
少女颤抖着手把话本翻到最后一页,然后合上。
颤抖,不是因为喜悦,也不是因为感伤,而是最原始的冲动——愤怒。
那边正鸡零狗碎呼呼喝喝打作一团呢,突闻圣女一声惊雷般的长啸:“有病吧!!!”
太可怕了,众人顿时训练有素地齐刷刷停手,惶然道:“有病?有什么病??谁有病??”
怎么这么突然!
“我有病。”
即墨姝几下把那弱智话本撕成齑粉,姣好纸白的面孔上杀气腾腾,咬牙切齿。
仲长尧是吧?
老娘扒了你的皮!
第3章 剑阁(二)
小云师姐要参加四方大战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全宗,顿时整个宗门都炸……热闹起来了。
毕竟在她之前,很多剑修对大战都并无多少兴趣。
原因很简单,绝不会是担心打打杀杀会让自己受伤这种理由,如果大战中身上不盖着“东界选手”这个戳,想必他们都会非常乐意去。
他们尚不知这其中的风起云涌,更不知东界的现状,还以为是和从前一般没什么起伏的演练。剑修孤寡惯了,两个人也是练,一个人也是练,闭门练剑不好吗?大战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给己方带来影响,无论利弊,还要思前想后,顾虑这个顾虑那个,这让自由惯了的剑修们实在是爬了跳蚤般浑身难受。
不得劲。做不来!
再况且,云闲再怎么咸鱼,也是掌门的独女,勉强来说也算是一个纨绔子弟——主要纨绔在晚上去食堂加餐开小灶煮鸡腿、提剑赶大鹅之类无伤大雅的地方,观掌门的样子,似乎也对这个千辛万苦才出世的女儿没什么野望,没想到小云师姐不动弹还好,一动弹则惊天动地啊。
本来大伙都对这个消息将信将疑,直到每周一次的宗门大会,六长老难得找到机会,站在上面又是一通趁机教育:“别以为这有多简单!这可是生死之战!你们这些年轻人,吃过什么苦?想当年我练剑的时候,自家到门派要爬三座山,走十里路,每天都要走烂一双草鞋!”
众人破天荒地看见云闲站在队伍前方,打了个比脸大的哈欠。她每天都这样困顿,不知晚上是去偷了鸡还是摸了狗,但今日就算哈欠到下巴脱臼也坚强地杵在最前边碍眼,气的六长老快鼻孔冒烟。
日,难道是来真的?
他们看完云闲,又抬头去看云琅。掌门立于霜雪之上,一派风轻云淡,不动声色,高人风范。
难道是掌门的要求?也是,毕竟是一宗之主,高瞻远瞩,做出的决定也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只是弟子们尚且稚嫩,还看不懂罢了。
高瞻远瞩的掌门轻咳一声,默默想:
不会吧,难道是来真的!
云闲百无聊赖地看着六长老随风飘扬的白胡子,神游天外,想象他一边爬山一边费劲编草鞋的画面,耳后又一阵芒刺般的视线袭来,她转头望去,乔灵珊正用吃奶的力气瞪她。
也不知哪来的深仇大恨。
来的好,正嫌无聊!
云闲朝她一乐,不仅不生气,还做了个鬼脸。毫无包袱,要多丑有多丑。
乔灵珊:“……”
场上鼻孔冒烟的成了父女两。
当然,云闲也不是没事可做,她趁着仲长尧还没来,托人去查探了一番他的身家背景,昨日那人与她飞鹅传书,果然有所获。
仲长尧出生于一个没落修真家族,是家中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不算富足,但也吃穿不愁。刺激他正式踏入修仙之途的人,是上一辈定下的娃娃亲未婚妻,因为觉得二人差距较大,所以来到仲长家决意要退婚……嗯?这剧情,为什么这么熟悉?
云闲看了又看,才发觉那未婚妻并未耀武扬威地登门,私下来的,甚至还挺客气地说了实话。修真者和凡人的寿命本就不同,这桩婚事对她来说毫无益处,自然要来商量退婚事宜。但这不知道戳中了仲长尧哪颗软饭硬吃的心,气的他当场立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我仲长尧有朝一日,定要你回头求我重拾婚约!”
云闲得到消息之后,紧赶慢赶又去翻了话本,发现这个难得逃过一劫的未婚妻姑娘后来还真有出场,只不过已经家道败落,无奈只能求助仲长尧帮忙,即墨姝紧张不已,当晚缠绵之时终于问出了盘桓了整整一本话本的问题:“……不论如何,我永远是你的正宫,对吧?”
云闲平生健康的很,从没有什么小病小灾,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是看这话本看出来的。
终于散会,璎珞在外面翘首以盼半天,颠颠迎上来:“怎么说?”
云闲抱着剑,示意她跟上,别在人流里走丢了,“遴选两轮,实力最强的二人去。”
“就两个?”璎珞倒是百事通:“可宗里比你修为高的大概有十位,其中五位内门弟子下山巡猎,那也剩下五位,说不定山下来的那几个小宗弟子也要占一个名额,好悬啊。”
“不悬。”云闲说,“我肯定是会去的。”
璎珞:“嚯!”
云闲:“你不信?”
最后一轮,众人进入刀剑之境,首先要获得守关剑灵认可,方可前进。能闯过就算成功,目前用时最短的是大师兄宿迟,记录保持在一柱香。
云闲需要一个,能让她无可辩驳地必须前去的、压倒性的成绩。
她若有所思。
璎珞一怔:“难得见你表情这么严肃。”
“是哦?”云闲反又笑起来,那点骤然的肃重消失无踪,眼睛极亮:“你等着看好了。”
没让璎珞等太久,次日,剑阁的偏门就悄然打开了。
十年一次,开偏门是为了迎接山下散宗小宗送来的精锐弟子。剑阁虽然近年实力稍显不济,但总归还是这一小块领域的守护宗门,理当要领头。
负责开门的是一位内门弟子,见众人风尘仆仆,先接过了他们手中提着的物品,解释道:“今年护宗大阵加固,和宗门剑阵相连,不好走动,所以只能从偏门进出,抱歉。”
他语气直来直去,毫无转圜,剑阁内传话都是说的简练,字数愈少愈好,在外人看来,倒有种说不出的冷硬了。
他说完,点头示意众人跟上,转身便走,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之中。
小宗弟子们对视一阵,都未免有些不爽。
“我们爬了那么久的云梯,不下山来接也就罢了,还不让走正门?看不起谁呢?”有人小声抱怨起来,“还有那悬崖,也一点遮挡都没有。失足掉下去怎么办,难不成自己爬上来么?我不信他们对自己的弟子也这样。”
人群中,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张涛,慎言。”
说话之人一身白衣,眼若点漆般幽黑,未语先笑,虽浑身上下没多少名贵物品,但已有雏形的气度萦绕周身,令人不由想到一句诗词。
陌上颜如玉,君子世无双。
这便是仲长尧了。
他和这群弟子也就相处了数日,现在众人竟隐隐有些以他为首的势头,仲长尧薄唇轻启,又道:“或许是有其他原因,剑阁的底蕴如此深厚,是断做不出势利之事的。”
他不帮忙说话还好,这么一说,张涛更是往势利眼那儿跑偏去,愈发不爽:“底蕴深厚?早不知没落到哪去了!”
也就掌门云琅在外界有些名气,现在估计继承人都不知该往哪找吧。
“就是啊,你也把他们想的太单纯了。”
“也不是所有剑修都像你一样,还说至纯大道呢,心眼子比谁都多。”
“看不起小宗……如果我们拿到了名额,那是真扬眉吐气啊!”
“仲长尧,就看你了。”
仲长尧俊雅脸颊薄红一片,连连摆手:“不敢当,仲长某只能量力而行。”
“别那么谦虚啊!”张涛更是嬉笑着搂上他肩膀,“要是剑阁掌门那个女儿看上你,以后这地盘还不知道归谁的呢。”
旁边的人大笑起来:“也不能这么说啊,要是太丑那还是算了吧!”
仲长尧也跟着勾了勾唇角,不着痕迹地把他的手扫落,眼底一片薄凉,毫无笑意。
剑阁?
……眼界也就仅仅如此了。
仲长尧在那收小弟收的开心,云闲和璎珞蹲在山头上望眼欲穿,无聊到开始数蚂蚁。
剑阁这么个勤俭节约的抠门性子,平时不逢年过节都吃不上烧鹅(包括掌门),今天为了待客还特意改善了伙食。掌门在主殿和慕青交谈,其余的长老几乎都在场,就连那个神出鬼没的客卿长老蒋星摇也到位了。
蒋星摇是剑阁最年轻的客卿长老,年龄不详,身份不详,外表看上去是个俊朗少年,目中含笑,一点清风掠过他眉间。他对星盘颇有研究,宗门若有什么大事要事,都会请他演算一番,大致得知吉凶。
他没像其他长老站的那么笔直,斜斜倚着墙,璎珞听到声音,抬眼看他,一下子不小心红了脸。
“小云师妹,你也来了,在等人?”蒋星摇倒是自来熟,朝她眨眼:“算一卦?”
他称呼人向来不拘小节,云闲叫他长老,他叫云闲师妹,各叫各的,不冲突。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云闲就着那个蹲着的姿势挪动过去,道:“能算什么?”
“命格,吉凶,劫数,面相,你想算什么?”蒋星摇一揽袖袍,在她身边坐下,“修为越高的越模糊,但无关紧要的地方还是可以测算一二的。”
云闲:“这样八卦应该很方便吧。”
“还好,还好。也就勉强知道一些。”蒋星摇轻晃手指,道:“掌门的情劫已过夫妻宫和谐顺遂白头终老之相,六长老脾气太臭又爱啰嗦道侣马上要跑,五长老更惨看来是此生没道侣看上他了……”
云闲:“?”
璎珞:“?”
这叫勉强知道一些??再准一点就连六长老今天穿的寝裤什么颜色都知道了吧?
“小师妹呀,你要是去了四方大战,见到宿迟,记得替我转告他一声。”蒋星摇终于露出了他来这守株待兔的险恶目的,幸灾乐祸道:“说,‘你小子大难临头,情劫到了!’就行。”
璎珞大惊失色:“大、大大大大师兄??”
不是吧??那个美人大师兄还会有情劫??
蒋星摇只是笑而不语。
就在此时,大殿前传来一阵嘈杂声,山下的精锐弟子终于到了。一众累到灰头土脸的朴素散修中,为首的白衣青年发丝不乱,形容清隽,背脊挺拔宽阔,气度盎然,一看就鹤立鸡群,相当不俗。
“在下仲长尧。”他抬眼,不卑不亢道:“今日应约,特来拜会!”
一片寂静,唯有他清朗的声音在空中回响。
长老们心头一紧,“此子不简单”的想法刚冒头,一旁的云闲就终于站起身来,拍拍袖口,以一个不远不近的音量道:“蒋长老,其实我对面相也颇有研究。”
敢在自己面前说有研究,想来是很自信了,蒋星摇感兴趣道:“怎么说?”
“璎珞。”云闲看着仲长尧,问:“你觉得此人如何。”
璎珞结结巴巴:“温文尔雅,气度不凡,相、相当帅气。”
“确实看似如此。”云闲不知从哪掏出个皮壶润了润嗓子,道:“我观其天庭宽阔,平整一览无余,再结合耳、鼻、口、眼,粗略得出,此人以后不仅会有一番作为,而且是人中之龙,成就绝不会仅限于东界。”
蒋星摇一顿,戏谑的目光凝住。
他确实在仲长尧周身瞥见了一丝细小且陌生的龙气,但说来奇怪,此子按理来说修为远不如他,他却只能看出模糊的轮廓,变幻莫测,再深究不下去了。云闲竟能直接点出?
蒋星摇:“嗯,继续。”
云闲:“左耳垂圆润均匀,紧贴面颊,行劫财运,奇遇多多,气运好的非同凡响。最好在半死……不,九死一生时至悬崖底或湖心处,更有可能得到天材地宝。”
和自己模糊认知不谋而合,蒋星摇坐不住了:“如此详细,不错!继续。”
长老们的耳朵悄悄竖了起来,听得入迷。
如果能将此子纳入宗门,那多是一件美事啊。
云闲在众人专注的目光中,继续道:“自然,此人的桃花运也是极旺的。一生中情劫遍布,会与多个女修产生纠葛,但最后会守心如一。道侣或许与他身份相悖。”
连这一层都算到了,蒋星摇不由拍案叫绝:“是了!没错,你说的全无谬误,只是这相面之术究竟是从何学来的?”
云闲并未回答,只是幽幽一声长叹。
众人的心都快被她揪起来了。
“可惜啊,实在是太可惜了。”云闲眼中满是叹惋,“此人不到而立之年,就因意外受伤而肾精损露、阳亏体虚,从此,不能人道啊!”
蒋星摇:“对对……嗯???”
第4章 剑阁(三)
仲长尧突然觉得殿前众人看着他的视线变得十足诡异。
这变化仅在一瞬之间,前一刻分明还是欣赏有加的目光,后一刻就奇怪起来,甚至最中间那个白胡子老头,还有意无意往他那处看,一边看,一边还可惜地微微摇头。
怎么回事?
他不着痕迹地并紧了腿,再度拱手:“敢问各位前辈,遴选何时开始?”
“不着急,不着急。诸位是客,自当好生招待。”五长老用慈爱的目光看他,默默把招揽他的心思收了回去,道:“大家舟车劳顿,应该是要休息了,剑阁准备了特产蜜酥鹅和梅花酿,快去品尝吧。”
可惜啊,唉,实在可惜。
仲长尧被盯得快发毛,夹着腿离开了。
璎珞被下了这么一剂猛药,花痴的心情至少去了大半,但她性情委实善良,还在勤勤恳恳替仲长尧着想:“我听说南界有一宗门推崇龙阳之好,以他的样貌,说不定能在那得到新的幸福。”
云闲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也想的太周全了点吧!
蒋星摇还在执着于询问她究竟在哪学的相面之术,竟然已经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云闲哪里答的上,不都是对着话本瞎编的。
但她向来胡诌能力极强,脸皮更是厚如城墙,什么“前辈入梦”“偶有奇遇”颠三倒四地糊弄一通,也不管蒋星摇听没听懂,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去饭堂了。
话本主角果然在哪都不安生,年轻人血气方刚,就这么短短用个膳的功夫,那群弟子又和剑阁弟子闹起矛盾来了,现在正对峙着,隐隐有两派相斥之势。
起因也很简单,今日饭堂准备的饭菜不少,剑修又是一个个不懂变通的,自然觉得,谁想吃谁排队,先到先得,这是规矩。
但那群弟子本来就因为偏门之事心生不满,又发觉剑阁没给他们安排雅座包间,甚至得跟着排队取食,一点都没有所谓的待客之道。如此怠慢,还不是看不起他们?
剑修们被糊了一脸脾气,更是莫名其妙。你们是来参加遴选的,又不是请来做法事的,吃饱了明天还要打架呢,要那么多排场做什么?人又不多,有这功夫早排到了,再说,不是给他们每人都留了酥鹅吗?
云闲到的时候,乔灵珊正在试图劝阻争执。但这娃脾气比炮仗还大,没劝几句自己先火起了:“都先别吵了像什么话……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们度量狭小故意穿小鞋??血口喷人!那悬崖我上个月才掉下去过!爱信不信!!!”
旁边的剑修惨叫:“乔师姐息怒啊!把剑放下!”
云闲在一片混乱中猫进去,乔灵珊看到她,全忘了平时那点不待见了,一扯她的袖口,怒道:“云闲!你看看他们嘛!”
听到云闲这个名字,在后方为首的仲长尧陡然抬眼。
云闲,掌门云琅独女……没想到方才在殿前那女子就是她。
少女身量高挑,眼若朗星,亮得出奇,腰间佩着黑金剑,沉稳的颜色好生压了压她浑身的跳脱之气,倒是比他想象的貌美不少。
只是没实权,再貌美也只能摆在房间里当个花瓶,对修仙之路并无多少助益。
弟子之间再如何争执也是小打小闹,她出面就不一般了,仲长尧微微一笑,率先朝她抱拳:“抱歉,让你见笑了。他们性子刚烈,压不住话,总闹出笑话来。”
乔灵珊差点把眼珠瞪出去。这话什么意思?说得好像真是剑阁做错了什么一样!
“无事。”云闲也在观察仲长尧,极轻的侧了侧头,大拇指一指,示意众人往那边看,“我们剑阁是穷,待客还是待的起的,就是大家沉闷,不太会说话——你看,掌门本人来了也只能去排队。”
鬼鬼祟祟的云琅在窗口前被抓个正着:“?!”
云闲无情道:“大姨还只肯给他打两只鹅腿。”
窗口大姨漏勺销魂一抖,两只鹅腿变成了一只。
云琅:“……”
众人:“……”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仲长尧面上的笑意未曾变过,但似乎波动了一瞬,半晌才道:“打扰了大家用膳,实在抱歉。”
“嗯。没事。”
云闲走之前,又看了仲长尧一眼,若有所思。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仲长尧现在的状态不应该是这样的。话本中刚被退婚立下三十年之誓的他,这时间应该仍是个容易冲动的愣头青,愤世嫉俗,痛恨比他高的阶级,不是在打别人脸就是在准备打别人脸的路上,头铁嘴硬,服软什么的,不可能的。
……现在的他,倒更像是后期的仲长尧,但城府却还未修炼成功,心眼子还浅着就往里搁一大堆东西,太容易让人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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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饭堂,云闲想着去找一下掌门,身后的脚步声却跟上来了。
她头都没回,道:“灵珊,干嘛?”
“叫那么亲密干什么?好像跟你多熟一样。”乔灵珊跟在后面,虽然百般别扭,还是道:“明日的比试,你可要狠狠挫一挫他们的面子。”
云闲止步,困惑:“你听他们说什么了?”
她好歹和乔灵珊作对这么久,还是知道这人品性的,能当面不给人脸,但绝不会背地里阴人,更不会无缘无故地与人生出龃龉。
乔灵珊不想还好,一想又翻了个白眼。
这群人,当真是莫名其妙,在别人山脚下说说也就算了,到了宗门里还不肯停嘴。嫌这太冷,嫌山太陡,觉得剑修不过尔尔,不如全盛时期一半等等也就罢了,爱说就说吧,乔灵珊勉强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些筑基期可能不知道金丹修士的耳力究竟多好吧。
说着说着,竟然还扯到云闲身上了。掌门之女也敢编排,乔灵珊本来还想,哼关她什么事,骂骂云闲也好,结果越听越火冒三丈:
“还挑挑拣拣上了!什么一介弱质女流,我看他们才是弱智!来这儿选妃是吧?”乔灵珊怒不可遏道:“哪个正常女子看得上那谁啊,不到三十岁就不能人道……呃。”
云闲:“?”
乔灵珊:“。”
“当时我说的时候,你不在吧。”云闲稍微心虚了一下。明明当时听到的应该也就几个长老才对。
“是,是不在啊。”乔灵珊视线飘忽,嘴上还理直气壮:“可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云闲:“……”
原来剑阁里面的八卦流传得如此迅猛,连五长老相亲又失败了、失败了几个都能如数家珍,是因为长老你们……
难怪以剑修的暴脾气,刚才竟然能忍,想来也是带了些许对于即将残疾人士的同情。
乔灵珊正色:“不管能不能去大战,我明天要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那估计不行。”云闲笑摸她狗头,务实道:“比武都是点到为止,肯定会有长老在旁边盯着的。”
乔灵珊气的又一扯她袖口:“那你说怎么办嘛!”
云闲陷入了深思。
无论如何,乔灵珊是肯定要去的。她不能抢人机缘。但抢仲长尧的事,能叫抢吗?
如若不出意外,在剑阁最后一道遴选中,仲长尧临场悟剑,笔走龙蛇,写下了自己对剑修一道的人生感悟,让刀剑之境里的老剑灵大为欣赏,最后决定赠予他一道玉符。若到危急时刻捏碎玉符,就会出现三道分神期威力的剑气,这在前期不止一次救了他的命。
云闲并没有打算对此事横加干涉,只是想,遍观全文,仲长尧使用最多的装逼套路就是以弱胜强,无论是越级还是越阶,每每都能奇迹般反败为胜,观众看着惊叹不已,五体投地,佩服佩服,小弟收了一波又一波。
云闲顶着乔灵珊炯炯目光,云淡风轻道:“我明白了。”
次日。
宗门大比。
烟云台上仍落着料峭寒雪,霜冻积年不化,已被踩踏成了坚冰形状,刺骨寒凉。
剑阁在山巅之上,一年四季都是寒冬,但今日的雪尤其大且急,纷纷扬扬洒落,都快让人看不清前路了。
众人聚在烟云台前,只闻一片寂静,唯有浅淡的呼吸垄着白烟,在这方冰雪世界里阻隔出人气。
其实真正参与比斗的不过十数人,但实战观摩机会难得,剑修们抱着剑席地而坐,目光十足专注,云琅站在崖上,欣慰之余,觉得一阵屁股冷。
孩子们,怎么也不找个石头坐坐?没有人要求你们排整齐啊!
五长老估计也和他一般想法,很快下面就有人送去了蒲团,避免了众人屁股被冻在冰上拔不出来的噩运。
时辰已到,空中传来肃穆钟响,云琅飞身而立,在众人目光中,沉声道:“一共三十人,取优胜者十五人抽签,继续结对,从中择取七人进入下一轮遴选,最后前五强进入刀剑之境。比斗中刀剑无眼,难免受伤,但请诸位注意,此非生死斗,比武交流为先,点到为止,手下留情。”
他话音落下,一片嘈杂声起。云琅拔剑,轻描淡写地一丢——
那把剑骤然没入擂台正中,还在不断嗡鸣,剑风扫落,竟带着狂然之势,周遭的暴风雪倏忽被打散地不见踪影,丁点痕迹都未留下,只有白茫茫一片干净无比。
这就是分神期强者,举手投足可动天象。
四周落针可闻,云琅这才一挥袖袍,道:“开始吧!”
云闲揣着自己那把黑金小剑,第一场就对上了个表情油滑的青年男子,对方朝她一拱手,试图显得文绉绉:“在下张涛,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阁下竟就是云琅前辈的女儿,之前唐突了佳人,失敬失……”
云闲懒得跟他废话,一剑下去,差点把人怼进土里。
第二轮,她又抽到了空置签,干脆坐在底下安静观察。
台上正打斗的热火朝天。剑修的灵根属性的确会影响到剑气,乔灵珊的剑气就带着炎热之意,剑尖所指之处冰雪消融。而仲长尧的剑气反倒……相当普通。看不出什么特异之处,就像他那把佩剑一般,朴素无华,并不多么引人注目。